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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方舟/炎博♂]亡命天涯

[db:作者] 2025-07-21 06:30 5hhhhh 2910 ℃

在被通缉的第三个年头,他们又一次来到了龙门,早在几年前博士到访这座城市时还是座上宾,但如今连歇脚都要低调潜入到人口杂乱的贫民区,他们把那辆饱经风霜却依然顽强的越野车停在了城市隐蔽的外围,然后通过一条为人不知的密道进入内部,在来的路上博士跟炎客提起过,这是自己在恶名昭彰之前,还和龙门保持合作时,当地的一位警司告诉他的。

“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你。”博士说。

“那时你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沦落到这个处境。”

博士一听就笑了:“我了解自己,也猜到也许有一天会变得人人得而诛之,在战争中玩弄棋局的人就是这样,你看其他人给我扣了那么多罪名,但归根结底我唯一的罪就是我输了,大家都杀人,但输的一方会变成战争犯。”

“你为什么输?”

“人心是不可控的,不过从我个人的实验角度来看,我很欣慰人们的反抗意识,虽然这害我输了——玩弄感情过头必然遭报应。”

他淡然的口吻并不像对自己的“报应”感到遗憾,就好像他也从来没有在乎过胜利的成果,很多时候,炎客也并不是完全清楚博士想要什么,有何追求,他也懒得去问这个问题,空旷的黄土大路铺开在轮胎之下,炎客开着车,瞟了一眼反光镜下挂着的那朵永生花,被包在塑料外壳里的蓝色莲花带着一股廉价的冷艳感,却仍然是这片昏暗空间中不可多得的色彩,博士忽然转过头靠近他,暧昧温暖的气息吹拂过炎客的脖颈,他对炎客说:

“输了反而可以到你身边来,给你个抓住我的机会,你就是我唯一的战利品。”

炎客安静地开着车,对于这种话他是从来不表态的,不迎合也不讥讽,相反,每次博士讲起这种不合时宜的甜言蜜语,他都会沉默,相不相信是另一回事,更多是因为温柔这种东西存在于他们之间,本身就是不合理的,一个不合理话题的插入,很容易让双方陷入冷场和沉思。

博士摇下车窗,点燃了一支烟,他吞咽吐雾的模样总是带着一些散漫的颓然,就好像他是与世无争的,很有可能这个人真的与世无争,但不妨碍他用毫无人情味的方式进行游戏,每一局他都玩得很大……炎客侧目看了他一眼,涌进车厢内的冷风把他的额发吹乱,露出光洁的前额和漂亮的发际线,有时在床上,炎客也会把他汗湿的黑发拨开,当他的整张脸暴露出来时,五官反而更加立体美丽,这样想着的时候,炎客已经决定今晚找到落脚的地方就干他。

烟支燃烧得只剩下最后一截,博士拿到炎客唇边让他抽了最后两口,然后将烟蒂扔出窗外,暂时的安静之后,炎客又一次提起了卡兹戴尔。

“大多数被通缉的人最后都选择去那,连拉特兰的执行者都不会去那执法。”

博士笑得很愉快:“你见过天使追杀被流放的人吗?天使们只会确保这些人不要再回来。”

“你的形容就好像那也是他们的地盘。”

“确实有部分拉特兰人称呼卡兹戴尔是上帝的肛门。”

“有萨卡兹跟你说过为什么拉特兰人总是受到我们的针对性袭击吗?”

“你现在不是正要告诉我吗。”

“因为有些拉特兰人有种族优越,萨卡兹最擅长消除这种优越感,”炎客说,“我们比他们更懂什么叫众生平等。”

“逮谁杀谁不叫众生平等。”

“如果这样,你在我身边为什么还活着?”

“唉,傻子,”博士这一声感叹不知道是在说自己还是说炎客,他打了个哈欠,“还有段距离才能到是吧?那我现在睡会,正好你想下手也方便些。”

之后这个男人就真的睡着了,而且在颠簸之中靠到了炎客的肩膀上,炎客继续开着车,想起来早在之前自己提到回卡兹戴尔时,博士就郑重地对他说过,卡兹戴尔是最万不得已的下下策,他有预感,一旦回到了卡兹戴尔,他们就再也别想离开那片大地了,只能一辈子在那片外族人谈之色变的地方生活,如果有朝一日想要离开,那么出去后必死无疑,反正,绝对不会再有什么好运降临。

炎客对此不置可否,他看得出博士不是在开玩笑,实际上在这种事上,最好还是相信博士为妙,但末了,他还是提醒了博士一句:

“如果真出了什么状况,我们也不会有机会回到卡兹戴尔了。”

“你想家?”博士问。

炎客从来就不知道这个字眼的意义:“别开玩笑。”

听到他否决,博士转过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问道:“那你是很想活着吗?”

他总是能问出炎客没有办法回答的问题,所以最后炎客只能说:“随便你。”

在龙门外围停下来的时候,博士还没有醒来,炎客把车停在原地等了一会,大概又过去了十几分钟,博士才悠悠转醒,趁着他伸懒腰的时候,炎客问他为什么一定要来龙门。

博士的回答也很符合一个亡命之徒的风格——极尽可能的不负责任:“惦记它这的美食了,反正我们现在的处境,往哪跑都一样。”

他说得轻松,打开车门跳了下来,炎客往前走出几步发现他没有跟上来,一回头,发现博士正在温情地抚摸有些凹凸不平的车盖,这辆车算是他们二人逃亡天涯的特征之一,也带他们脱离过许多险境,但奇怪的是,通缉和搜查他们的多股势力从来没提过这个特征,他们只是把关注重点放在了博士那张辨识度过高的脸蛋上——美人总是醒目的。而博士这样的人渣,只建议过炎客为了降低辨识度,应该把角锯掉,作为惩罚,那天晚上炎客操得他嗓子都叫哑了,末了再捏着他湿漉漉的脸颊,平心静气地告诉他,一个断了角的萨卡兹,辨识度只会更高。

和过去一样,龙门仍然不欢迎感染者进入,严防死守,所以,他们能够停留在这座城市的时间也最多是两天,当然二人中只有炎客是感染者,博士这种人就算睡在源石堆里也与矿石病无缘,但博士有其他的疾病,日常生活并不比那些矿石病患者过得舒服,所以大部分时候开车和做侦查的是炎客,除非累极了,才会把方向盘交到博士手中,作为回报,矿石病发作的时候,博士就给他打一针,见效奇快,效果不错,三年过去了,炎客肆无忌惮的使用着源石技艺,但病情并没有加重,虽然,也没有减缓,但他本人对此还算满意,博士则是叹着气说以后慢慢帮他想办法。

他给药剂的配制方法写在一张纸上交给炎客,“这样就算离开我,你也能继续保守治疗。”

第二天炎客就把纸片给弄丢了,后来博士又给他写了两次,但辗转流亡的路途上,炎客似乎保管不好任何东西(除了博士),于是博士不再写给他了,让他想死就死。

入住的小旅馆隔音效果奇差,博士不想惹是非,所以不允许炎客在那张吱呀乱响的破床上操自己,他趴伏在桌子上,柔韧的腰肢塌下去一段美妙的弧度,两条修长笔直的腿分开着,埋首在臂弯里的时候,他听着炎客在自己背后解开皮带的声音,萨卡兹一只手扶在他腰侧抚摸着那片皮肤,另一只手的两根手指不留情面地捅进他的后穴里,也不管是否湿润,只是一味的扩张着往深处挤,这么些年下来,博士早就习惯炎客做爱的方式,只是喘息着放松身体,炎客的手指轻车熟路地按在他的敏感点上,也像早有预料一般,勒住了他骤然软下的腰肢,来回碾压了十几下之后,熟知性事的甬道就变得湿润起来,炎客把手指沾染的湿润体液抹在博士的大腿上,硬起的性器狠狠地捅进那个溢着淫水,却还没有扩张完全的穴眼里。

博士咬住手指,压抑着喉咙深处的呻吟,肠壁炙热的黏膜严丝合缝地贴伏在入侵自己的性器上,微微有些烫的湿滑触感包裹住阴茎,让它变得更加硬热,炎客开始一刻不停地操他,又重又狠。

刚开始总是胀痛的,简直要从内部被剖开来,但很快就变得湿润又舒服,博士会配合地敞开身体让他侵犯,炎客也会在肏干最激烈的时候细心地揉按他的小腹,让性器埋在他体内的充盈感和撞击更加强烈,这招本来是用来对付女人的,很多男人坚信这样刺激女性的子宫会让她们更容易怀孕,但是放在博士身上也一样好用,前列腺的软肉被一次次用力顶撞到凹陷下去,酥麻的痒意让他大腿发颤,在炎客胯下不停地扭动着腰,无论是抗拒还是迎合,都只是更多的刺激了炎客,淫水已经交合的部位流到了大腿根部,在傍晚薄弱的光线下泛着淫糜的水色,炎客单手捏住他的脖颈把他拎起来,博士的体内炙热,皮肤却汗湿微凉,贴在他炙热又肌肉饱满的胸口,被勒住腰快速地抽插着湿热的甬道,博士转过头寻找着炎客的嘴唇,二人的舌头纠缠在一起,耳畔只剩下肉体撞击的水声和急促的呼吸,濡湿的穴肉绞得很紧,嫩肉一圈圈地痉挛起来榨取精液,在炎客握住他性器的时候,博士惊喘着射了出来。

炎客在射过一次后短暂退出他的身体,把他仰面推到在桌子上,为了不硌到他,博士的腰被抬得很高,刚被粗暴使用的穴口还微微敞开着,肠肉都是松软敏感的,这一姿势让他错觉体内的精液在缓缓倒灌回去,接下来炎客插入的动作也确实把那些体液给捅了回去,许是察觉到了他不想出声的心思,炎客压在他身上,狠狠捣干的同时用力捂住了他的嘴巴,这一幕若是落在外人眼里,看起来只会像一场强奸,在炎客眼里则充满被淫辱凌虐的性感,博士因为性爱的刺激,双眼蓄满了生理性的泪水,氤氲的目光涣散着,轻微的窒息感让他外吐的舌尖不断地舔过炎客的掌心,压抑的叫床声模糊又情色,还好,也只能被炎客一个人听到。

高潮的时候,博士整个人都被炎客从桌子上抱了起来,两条痉挛的长腿死死地缠在情人的腰上,炎客咬在了他向后仰起的脖颈上,让他战栗着却无法发声,二人的下体严丝合缝地贴在一次,精液一滴不漏地灌进了博士甬道深处,充血高热的肠肉蠕动着抽紧,有规律的按摩着深深插入的阴茎,肿起的敏感点不断摩擦过炎客的性器,博士发出了难受的鼻音,欢愉的潮水不断冲刷着他的神经,二人保持着交合的姿势相依相贴了很久,直到炎客感觉继续下去自己立刻又要开始干他了,才勉强挪到了床边,把博士放了下来。

窗外飘进来了焦糖的气息,还有炒花生的香味,龙门独有的煮菜汤的味道,混合着烤肉串的油烟,这股人间烟火的味道让他们饥肠辘辘,已经是晚饭时间了,炎客穿上了衣服,询问博士想吃什么,博士懒懒地躺在那里,让他看着买就好,龙门的东西都好吃。

炎客把衣服捡起来扔给他,独自出门去了。

狭隘的浴室里水时冷时热,博士艰难地把自己洗干净之后,炎客还没有回来,楼下那些热闹的声音倒是渐渐收敛了一点,所有人都在吃着自己的晚饭,博士面对着粉刷得四面惨白的墙壁,手边连一本能阅读的东西都没有,每当这种时候,他就容易回忆起那些不愉快的过往。

炎客无疑是他从过去带来的一根纽带,却很意外不是来问罪自己的,在一起颠沛流离了三年,也曾经因为在某些城市被识破身份而追杀得要死不活,有一回在偏僻的边陲城镇外,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天灾,他们和几个种族各异的人被困在了一处,洪水很快淹没了堤岸,他们被困在了空旷的地下设施,在观察了一圈之后,博士告诉其他人这里的氧气足够他们坚持三天,但两天之后,洪水必然会退潮,这也是此处的地势使然,尽管他说的是正确的,但在场没有人愿意相信。

过去认识的天灾信使们让他懂得一些粗浅的观察和判断,但此时在一片惶惶人心中,解释也无用,炎客悄悄告诉他,天亮之前就会有人因为崩溃而开杀戒,其他人也许不会协同,但会默许,因为尸体不需要呼吸,也不会来分走氧气。

那些人互相并不认识,但一个萨卡兹的存在能让其他人立刻团结起来,其他人坚信萨卡兹会图谋不轨,并且指出炎客和博士携带的食物的确不多,但博士明白他们在找死,“如果我们睡着,就会有人用刀割我们的喉咙。”炎客听完只是耸肩。

后来博士还是睡着了,天亮之前,他被其他人求饶的声音唤醒,炎客站在不远处,一手持刀,另一只手拎着之前那个对他们虎视眈眈的家伙的人头,地上还有三具尸体,多半是一起行动时被炎客发现了,博士叹了口气,他就猜到会这样,而炎客在对剩下几个把一起看在眼里却沉默纵容的人说:“如果你们坚信我会开杀戒,而且积极的求证自己是正确的,那我就会证明你们说的对。”

接着他又杀了那两个偷偷在手心里攥着毒的安努拉人,他们冷血动物的眼神透露出了敌意,而炎客对此最为敏感,只剩下了两个黎博利人,一老一少,是一对父子,打扮得还算阔绰,来这里是为了生意,因为他们什么都没做,炎客也什么都不会去做,就在博士以为接下来可以安安静静的等待洪水退潮时,那个黎博利年轻人站了出来,他问炎客是不是佣兵,萨卡兹都是佣兵,没等炎客回答,他便给炎客开价,让他杀了自己的父亲。

炎客冷淡的眼神越过这个年轻人,看着那个一脸错愕惊恐的父亲,问他为什么不亲自动手?年轻人的口吻就好像是在为父亲执行安乐死:“我自己可下不去手啊。”说白了只是不敢杀人。

谋害至亲左不过就是那几种原因,考虑到他们商人的身份,博士猜测是为了家产,他想要把炎客叫回来,让他不要多管闲事,黎博利年轻人还在继续加价,炎客没有理睬,回到博士身边之后,他说:“即使我不帮他,他自己也要动手了,撕破脸后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外面的暴雨声早已变得平静,设施内的风雨却没有停歇,绝境,杀戮,封闭空间,很要素轻易便可以诱导一个人恶向胆边生,博士和炎客看着那个年轻人在一番搏斗之后掐住了自己父亲的脖子,将对方活活扼死,接着炎客站起身向他走过去,在年轻人难以置信的眼神中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

一地尸体,万籁俱寂,世界又只剩下他和炎客了,博士沉默地看着死了一地的人,其实并没有超过十个,炎客用一块塑料布把他们盖上,从那些已经无主的背包里找到了面包和肉,当他把食物递给博士的时候,问道:“为什么这次没有开口?我看见你犹豫了。”

“因为没有必要。”

“他第一次提议时你阻止我插手。”

“也是因为没必要,不过如果你那时答应下来,我也没有异议。”

炎客看了他一眼,博士咀嚼着面包,很轻地笑了一下,“你没有听过那个很经典的问题吗?”他说,“在一间屋子里有一个国王,一个牧师,一个富翁,在他们中间站着一名佣兵,国王,牧师,富翁都暗中指使佣兵杀掉另外两个,那么他们的生死取决于谁?答案是取决于佣兵本人的意愿,拥有武器的人不需要听任何人的,只有佣兵才具有主动权,从某种意义上讲,现在在这里,我也算是你的战俘,我该怎么阻止你?”

炎客却不留情面地回答:“按照我对你的了解,在你这里,只有没必要,没有屈就二字。”

“你是讽刺我在过去没有对其他人宽容过吗?那么我刚才阻拦你只会显得更伪善,人是你杀的,不过导致他们死亡的原因是图谋不轨。”

“你怕给自己的罪孽再添上一笔,想跟我分算清楚?”

“假如死后会清算这些,你最好跟我分清楚,”博士说到这,语气沉重起来,“不过一定要算的话,我的罪孽里有你。”

“不是说不伪善吗?”

“在我眼里,你这种算不上罪人,生不逢时,育不养人,大环境造就了萨卡兹的悲剧,没人能责怪他人的生存方式,命运要你举起刀来,你也没有过选择……”说到这他冷酷地将话锋一转,“可是我有过。”

“你现在没有了。”不知怎么,在说这句话时,一只冰凉的手攥住了炎客的心脏,因为他知道这样说不完全正确,博士还有其他选择,博士也不可能没有意识到这点,但是他自愿和自己在一起。

“我没选择了,我也不想选了,”他揶揄地看了炎客一眼,“我知道你是个萨卡兹,受教育水平低,但也别老是提问啊。”

“我还算擅长教育别人。”

“这倒不假。”

短暂的,他们二人都不着痕迹的笑了一下,温情和幽默本来也不该出现在他们之间,但在漫漫无尽的长路上,又总是像风中的尘埃一样无孔不入,再后来他们就慢慢的接受了,吃完面包之后,他们休息一会,又开始做爱,反正除了做爱,也没有其他事可干,一屋子刚死去不久的鬼魂俯瞰着他们,博士感觉很多恶毒的目光在剐自己,但炎客进入他身体之后,他也攀附住了炎客的肩膀,除了堕落的肉体欢愉,他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一夜无梦,第二天炎客将他叫醒,他们吃了早饭,用清水做了洗漱,如博士说的那样,洪水已经退潮,打开设施的大门不再受到水压的阻力,天空仍然是阴沉的,完全看不出是早晨,充满水汽的凉风吹拂到他们脸上,更下游的地方仍然是汪洋一片,但乘船仍然可以离开,他们和当地人讲好了价钱,动身前往下一个城市。

自己是个需要低调的人,炎客作为萨卡兹又在很多地方不受待见,刚开始那会他们生活得很艰难,如今又觉得一切似乎都过得去,博士自己也分不清这算是妥协还是逃避。

在他窝在破旅馆里胡思乱想的时候,并不知道炎客回来的路上竟然遇上了打劫的流氓。

贫民区阴暗的小巷子很多,实际上在这里,拦路抢劫和盗窃都不算少见,就在拐进其中的一条的时候,有一个拿着刀的小混混拦住了炎客的去路,一开口就是虚张声势的阴恻恻,他问炎客:“你想活着吗?”

好问题,和博士问自己的话一模一样,面对博士时炎客避重就轻,但面对这个不知死活的陌生人,他如实回答:“你还真把我问住了。”

对方因为他这过于漠然的语气而惊愕,又在几秒之内判断出了自己和炎客的体格悬殊,知道没有选对抢夺的对象,拿着刀的手不禁有些退缩,炎客单方面结束了他的窘迫:“让开,我不说第二遍。”

他给博士带回了炒面和汤包,还有一份糖醋肉,都是只有龙门才有的食物,二人凑在一起吃饭时炎客并没有跟博士讲起路上那段小插曲,反正博士知道了也只会笑出声来,或许以后有机会可以一提,饱餐之后,他们一起坐在窗边吹晚风,抽着烟,远远地眺望上城区的夜景,过了一会,博士和他聊起来接下来要去的目的地,明天,他们要在龙门采购些物资,接下来有一大片荒原等着他们穿越,路程也许长达两天。

“什么样的荒原?”炎客问。

博士的眼神遥远得仿佛那片荒原已经近在眼前:“乍一看是壮观,实则是荒芜,就是那样的地方。”

“听着不错。”

“你见了会喜欢,到时候我们可以慢点行驶。”

离开龙门的时候,他们加满了油,带上了足够的食物和饮用水,也带上了抵御昼夜温差的毯子,于深夜里出发,在黎明降临时,炎客看到了那片荒原的初貌,特殊的气候条件下,这里的地形几乎是亘古不变的,带着几个世纪以来都未发育过的自然和荒蛮,碳酸盐类岩石高高耸立,乍一看壮美,细看才发现是荒凉,西南方向的山一座涌向一座,连绵不绝的曲线在无比开阔的视野尽头有种怪异的艺术感,博士照旧在他身边合着眼睛,孤寂又壮阔的风景中,炎客忽然想,他们会在一起,究竟是因为爱着对方,还是因为除了彼此什么都不剩了?

这不是他临时想到的问题,而是在很久之前一次冲突中,博士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问出来的——“我们会在一起,究竟是因为爱着对方,还是因为除了彼此什么都不剩了?”炎客在无言的同时,内心暗暗惊讶这个男人居然在那种情景下谈及了爱,虽然,是用来伤人的。

那次他们足足冷战了三天才勉为其难的和好,在彼此都不会远离对方超过五米,还要同吃同住的情况下,冷战三天已经算得上是世纪之战,第四天他们开车在路上,博士用一种叹气一样的口吻说:“如果我问的那个问题你没有想过,那你才是个傻子。”

炎客的脸色意外平静,望着前面的漫漫长路:“真正的聪明人不会和你一起上路的,就像你会选择我这种人做旅伴,也不是全然的高明。”

看到博士长久不说话,他又问道:“你在担心什么?”

“担心我们早晚会开到黄泉路上。”

“就算到了要下黄泉的时候,你多半是要踩着我往上爬的,你怕这个?”

博士一愣,忽然大笑起来:“我怕你不给我踩。”

“因为在这之前我会弄断你的腿,”炎客给了他一个眼神,“所以,你用不着在我面前费这种心思。”

博士靠在玻璃上,微笑着,摇着头,声音带着不真实的温柔:“我们刚才说的不会成立,因为地狱是给活人准备的。”

旭日东升,金色的光线落在这片荒原之上,博士就在这时醒来了,他打着哈欠,一头栽到炎客肩膀上,困倦地看着遥远的地平线,过了一会,又转头盯着炎客的脸。

萨卡兹俊美一如往昔,从侧面看上去高挺的鼻梁也如同一道山峰的线条,永远桀骜的嘴唇在无笑时总是向下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博士看了他很久,才笑了一声。

“知道吗?”他笑着说,“在不同的光线下,你眼睛的颜色有时像琥珀,有时像蜂蜜。”

某一瞬间,炎客释怀了很多东西,未来该何去何从,生存的意义是什么,这不是亡命天涯的人该考虑的问题,他们唯一该去思考的仅仅是如何活下去,总会有一处未能在地图中被标识出的乐土属于他们,只是前路漫漫,道阻且长,好在他们都是不在意这一点的人。

但博士仍然道出了一点真理,地狱是给活人准备的,死才是超脱和回归,若他们之中真有一个人死去,留在地狱里的那个人则会因为另一方的自由而承受双倍的煎熬,他们二人虽然嘴上不提,实际都怕极了这种坏结局,没人希望自己变成被撇下的那一方,因为他们完完全全的不能离开对方,但时不时的,他们又在不动声色地寻找这撇下另一半的机会,比起博士,炎客自认还算有些良知,至少自己没有那么积极,也不做无意义的求死行为。博士是彻头彻尾的自私,并且也有恃无恐地向炎客坦白着自己的自私。

他曾告诉过炎客:“如果我死去,希望有你的原因在里面,我想看着你在未来过那种失魂落魄的生活,其实没有我,你反而能活得更久,我会这么说,因为我还是很自私。”

所以,若他死去,那就真的要如愿以偿了,但炎客却冷酷地对他宣判:“你想都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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