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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rsona5-明主] 災厄的詠嘆調 Chapter.8

[db:作者] 2025-07-21 06:30 5hhhhh 3070 ℃

〈8〉──CROW side

  也許前進並不是個正確的選項。

  有時,他也分不清楚,這種不安定感是源自理智,還是源自懦弱?

  在從JOKER那裡聽說除了滅口以外還有其他自由的方法時,他確實稍稍鬆了口氣。

  只要透過誓約封印真名,就能擺脫人類的控制。

  然而,作為代價應該付出什麼?

  誓約大概是這世上最大的黑箱,沒有人知道帶著深厚的願望伸手進去後,會抽出什麼代價?

  也許和JOKER一樣,必須賭上自己最不想失去的事物──那也屈指可數。

  為什麼這個世界總是受害者在付出代價?

  被剝奪了作為人活下去該有的尊嚴以後,卻連支撐自己前進的事物也得拱手讓人。

  還是說,因為他也在無形之中成為了加害者,才得承受這種懲罰?

  

  若是如此,他還真希望時間就停滯於昨晚。

  當JOKER親口告訴他,他還有唯獨自己付得出去的事物。

  

  

  ──留在我身邊,CROW。

  從答應支付這個代價,到先取得了想要事物後,少年已然被恐懼支配。

  別奪走好不容易得到、僅有的事物。

  別剝奪他唯一能靠自己的力量抓取點什麼的權利。

  實際上,他是不想進去的。

  如果就這樣和JOKER遠走高飛,任憑這個城鎮被怨念吞噬,再也沒有人能使役他,說不定才是最好的選擇。

  如果這樣告訴那個固執的黑龍,他會對自己失望嗎?

  也許吧,但在此之前,也許最先感到失望的會是自己。到頭來,即便憑著自己的意識做出抉擇,也是做出和被人類操控時同樣的事,若是如此差別何在?

  打從那個黑髮少年把負傷的自己拐下懸崖,潛入水中後,他的腦袋肯定進水了,突然被塞入了以往不可能會思考的觀點,在思緒中化為前所未有的風暴。

  果然,還真是場疾風似的災厄。

  當掌心被回握這瞬間,更令CROW有種被眼前的狂嵐捲著走的感覺。

  所有過去不敢面對的可能性,在此時可怖與否都變得不再那麼重要。

  

  好像什麼事都變得可能,到底是膽子被撐大了呢,還是這場突然展開的親密關係讓他變笨了?似乎找不到最貼切的答案。

  面對如烈燄蔓延的怨氣在結界之外膨脹,距離自己也只有幾步而已,致使他行進間吐息變得難以規律。

  同行人似乎察覺了這點,時不時握緊他的指縫,或是拇指輕撫著手背,試圖想令自己安心一些。

  不過,若不是這番長時間的接觸,CROW大概不會發現──其實也感受得到緊握著自己的指掌也有細微的顫抖。

  這點算是與JOKER越走越近後,意料之外的收穫。他時不時會洞察出彼此之間的距離不若想像中遠。

  龍族之中隨著龍種的差異,在價值觀、棲地、立場上都會天差地遠,然而,人類的那一半血緣,卻成為他們之間的共通點。

  無法捨棄為人的自己,渴求著融入人類的社會,即便他們永遠是被拒絕的那一方。

  

  「進入神殿本體了。」

  「……用陰影探知的?」

  聞言,JOKER搖了搖頭,遂指向前方與先前周圍天然岩壁差別甚大,明顯經過人工打磨的石柱與壁面。

  褐髮少年幾乎一眼就辨識出石柱的雕刻上還有龍族的輪廓存在。

  正如同行人提及的,大概棲宿這片大地的人們也與其他地方相似,都曾經將龍族視為信仰,懷抱著敬畏之情,直到他們自認為超越了牠們。

  

  玉質雕刻的龍像底下,視線跟著線條牽引,連接的卻是長髮少女的身姿,這令少年們都為此一愣。

  「祭司?或是聖女?」

  「……我沒聽說過這裡有類似的故事。」

  為此,身旁的黑髮少年低頭沉思起來,沒過多久低沉地開口道:

  「我聽監護人提過,純血銀龍非常易親近,甚至喜歡變幻成少女,或是老賢者的姿態出現在人類面前,提點落難者。」

  CROW靜靜聽著,忍不住翻起了腰際的衣角,如今他腰間原本與人類無異的肌膚,已經硬化為結晶似的銀鱗。

  從小到大,那群人類在自己面前低毀著他的生母,唾棄她以人類之姿欺騙真名,試圖支配人類,被迫相信炎龍的毒辣是他出世以來就結下的罪業。

  然而當他的身體一部份化為龍時,已經刻骨銘心的觀念卻被活生生剝起。

  眼前的真實與深植腦海的思緒相互拉扯,連同外界不時透入的哭喊三方爭論不休。

  「CROW?」

  「沒事。」

  嘴上這麼說,然而緊握對方掌心的手指卻越扒越緊。

  ──吶,JOKER,

  在瘴氣滿佈的空間裡緩慢前進,沉悶的氣氛與弔詭的哭聲,都讓褐髮少年暈眩想吐。當他用著心語低喃時,直覺地別開了視線,掃視著不時重覆出現的玉刻石柱。

  ──我到底……是什麼?

  十幾年來,他只能相信自己承受人類的使役是種必然的懲罰,若不如此思索,大概無論是自尊還是意識都會在凌辱間肢離破碎。

  但柱上刻映的如果才是母親,或是祖先的真貌。

  那一直以來他都在做些什麼?

  又是為了什麼不斷對這個城鎮的人們言聽計從?

  ──你還是你,CROW,無論接下來我們會看到什麼。

  

  

  竄入腦海中的嗓音猶如氣聲的低語,刮騷起褐髮少年的五臟六腑。

  原本一點也不想在此時上JOKER對上視線的,他還是忍不住轉過面容,凝視著早已盯著自己側臉許久的深灰眼眸。

  正如以往凝視著那雙眼眸時,總是映照著自己最真實的樣子。此時在CROW眼中,眸中的輪廓曖昧不清,甚至如同水波般搖曳。

  即便如此,還是深深刻在那抹澄澈的色澤中。

  

  

  隨著通道的盡頭,視野走向開闊然而並沒有令他們感到鬆了口氣。

  瘴氣濃度的提升從四面八方包夾而來,即使CROW不是包圍他們結界的操縱者,也著實體會到外界產生的壓迫感。

  他們到了。

  雖然視線上一片漆黑,也暫時辨認不出開闊的地下空間中有什麼,但直覺卻如此告訴他。

  褐髮少年瞇起雙眼,掃視著眼瞳所能接觸的所有,又試著凝聚魔力,讓潛在的危機得已視覺化。剎那間,空曠之地儼然都染上了污濁的煙塵。

  緩慢前進間,那股逐漸濃密的威壓好似沉重的腳銬拖緩兩人的行動速度。直到沿著廣場邊緣勉強前進了數十分鐘,混黑的景物終於有了變化。

  巨大如山形的黑影仍有著生物吐息般的起伏,蛇一般柔軟的取線蜿蜒而上,連接著厚實的後腿,來到龐然之物的半身時,它卻劇烈掙扎起來。

  只見長尾朝著兩人掃來,他們反射性地撲往附近的石柱之後,騷動剛過,抬頭才見原先他們所立的位置已變成一排渾黑的窟窿。

  就在這時,包裹著他們的結界之外,明顯可辨識音頻分岔為女性與低沉怒吼的嗓音,在哭喊中凝聚成辨識的發音。

  至此CROW視線飄向同行人,顯然身旁的JOKER對斷斷續續的音節極其陌生,從其深鎖的眉宇大致得知。但對褐髮少年而言,那些音節是有意義的。在第二個片段發音共鳴於腦海之際,對方在呼喊什麼已瞭然於胸。

  那是CROW的真名。

  在他意識到自己就是眼前巨影呼喊的目標起,大半的注意力都被牽引而去,彷彿四肢跟著飄忽起來。

  至此,眼前巨大黑影的真實身份幾乎毫無疑問地確認了。這還是第一次聽見誰呼喊他的真名,卻不為施與命令。

  母親嗎……?

  在使役術的間隙裡,他也曾經試著想像過,如果那樣的存在真的就在自己身邊,會是什麼樣子?又會用什麼方式對待自己?事實上那並不會是太過溫暖或柔和的畫面。

  十幾年來,那些會出現在故事中的結局儼然都與他絕緣似地,光是如此就限制了他的期盼。

  而如今又是什麼在趨使著他前進?

  他不知道,只是茫然地摸索著、順應著本能牽引,不顧於身後的JOKER用盡手段想喚回自己,雖然意識到似乎該回首,但好似有股無法違抗的力道固定了他的面孔只能向前。

  ──ᚨᚲᛖᛏᛁᚷᛟᚱᛟ

  

  眼前的黑影呼喊著自己,用那個足以牽動靈魂的名字。頓時CROW幾乎無法分辨腦海中不斷湧出的情緒是什麼。

  和緊擁JOKER時有些相似,但又決定性地不同。本能不斷在耳邊低語,告訴他牽起他與巨龍之間的羈絆有多不容質疑。

  ──CROW……■■■!

  身後好像起了強勁的氣流分割了什麼,原先在腦海中呼喊的嗓音瞬間化為雜音。

  回過神來,褐髮少年已經脫離了結界的庇護,這一瞬間他全身關節都發熱起來,連同腰際已硬化為鱗狀的外膚也如被逆著掀起般泛起撕裂痛楚,好似全身隨時都會就此崩解。

  就在這時,除了痛楚以外,好似還有什麼流入了體內。

  在視野中形成片段的畫面,山峰、雲層之上、無際的青空、圍繞自己飛舞的霧氣、俯看人民參拜的情景、礦坑聚落的街景,起初清亮如畫,然而景色卻在持續放映中漸漸失去了色彩。

  人類男性的背影、眾人眼光的變化、蒼白而空無一物的地下神殿、鐵鏈、被使役術控制時掙扎不已而翻滾的視線。

  最後是垂首凝視著凸起的腹部。

  CROW知道那是什麼,曾經在那裡他們血脈相連,心跳與呼吸亦步亦趨。畫面中女性滿是傷痕的指掌輕撫著腹部鼓起的弧度,小心翼翼又充滿遲疑。

  然而,他卻比誰都理解,剎那間記憶的主人滿懷的情感卻不曾存在祝福。

  原有的一切被活生生剝奪,從冀望到絕望身心皆開始緩慢腐朽,她和自己是一樣的,內心早已無法體現出像樣的色澤。

  

  ──這是你的機會也是你唯一的生存意義。

  

  無所適從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將所有的情感投注於與她相連的另一個生命。

  猶似那就是另一個她,將延續所有,即便那時填滿她的只剩下淵藪。

  那大概就是CROW所感受到的差異,和他第一次從JOKER那裡體會到被愛時真切存在的差異

  ──將他們拖入地獄,ᚨᚲᛖᛏᛁᚷᛟᚱᛟ。

  

  出生那刻起滋養他的從來不是母愛,而是足以腐蝕大地的憎恨。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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