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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rsona5-明主] 災厄的詠嘆調 Chapter.11,2

[db:作者] 2025-07-21 19:10 5hhhhh 1560 ℃

  

  

  黃昏的到來宛若眨眼一瞬,感受到使者再訪的JOKER勉強睜開雙眼,才發覺幾小時前自己趴伏在藏於霧氣中的CROW身上,就這樣失去意識。

  

  光是撐起身子,即如同拖起千斤重的鎖鏈。

  可以的話,還想貪戀一下浸潤觸覺的微溫、還想放空思緒地靜待一會。

  

  全身的本能都在與意識激烈拉扯,抵抗腕踝每分使勁。

  他知道這是什麼,看來無論在體力還是魔力上都已經瀕臨極限了。

  

  要是他的監護者知道自己為了人類不斷付出逼近枯竭的魔力,大概會搖頭諷刺他的愚蠢罷。

  這幾天還真是少年與死神走得最近的時刻,龍族的血脈使他在衰弱之際感觸更深,身邊的元素精靈為之騷動,卻又無力安撫。

  

  即使如此,對於死亡,還是沒什麼實感。

  

  

  曾經,他主動追求過。

  斷食、墜谷、投身燃燒的森林,但大地的靈力不問意願地餵養著他,龍鱗為其阻隔了衝擊與高溫。沒過多久,他喪失了所有致死的手段。

  

  沒有什麼比靈魂被囚禁在龐然黑色怪物體內更絕望的了。

  說來諷刺,那時的自己肯定無法想像近百年後,會無預警地迎來足以抹消生命的威脅而不斷掙扎。

  

  

  即使如此,對於死亡,還是沒什麼實感。

  甚至,他不感畏懼。

  

  當他的時間就此凍結,被強行拽出了人類的定義框架後,好似心口扭曲成了黑洞。無論閱歷多少美景、邂逅多少情誼都無法填滿。

  

  然而,此時抽空他魔力換來的事物卻無比充實。

  眼前迷霧的彼端,隱約可窺視的銀色輝澤正悄悄蘊釀。

  

  這趟漫無目的的旅程裡,他行俠仗義無數次,卻始終無法改變他作為過客的本質。唯有這次,為眼前銀龍少年所做的一切,紮紮實實地焊進心口,空虛之處緩緩縮小。

  

  黑髮少年站起身時,顯得有些搖晃。

  正當他朝著使者踏入的氣息而去時,銀霧的彼端探出了半張巨爪,有些迷茫地挽住JOKER腰際。

  

  猛然回首,感受得到CROW依舊平穩的吐息,大概只是睡夢中無意識地護著自己罷。

  

  日光漸暗的林間,腰際的銀鱗儼然是唯一顯眼的光源。

  凝視、輕撫,少年不自覺地揚起嘴角,指尖輕輕勾勒著龍族特有的巨腕。

  

  「不要緊,我不會死。」

  即使再逼近也不會跨過去的。

  

  因為,他還有想守護的人。

  尋尋覓覓百個春秋,好不容易才相遇的人。

  每撥開對方一根指節,信念就更顯踏實,原本已經無力的四肢似乎還能再掙扎一陣子。

  

  

  向晚的聚落顯得消沉,也許和昨日的襲擊有關。

  但更多原因,大概在於自身的出現。

  

  這幾天JOKER在聚落成員的陪同下出來確認周圍的結界時,大部份居民都是躲進住處向外窺視的。生怕踏出屋外一步,就會受到永世的詛咒。

  

  只有這時,感觀的靈敏不再是優點。

  

  

  「是黑色災厄。」

  

  

                      「是黑龍。」

  

  

        「是惡魔。」

  

  

                「別注視他的眼睛,也許會被石化。」

  

  

  「好可怕,為什麼要讓他進來?」

  

  

                      「我們要遭遇噩運了嗎?」

  

  

  

  「為什麼不趕走他?」

  

  

  漫入聽覺的是黑髮少年習以為常卻又有些陌生的流言,只是畢竟旅途中總是隱瞞流著龍血的事實,外表看來也只是個普通的少年。那些言語頂多只是像旁人的家常般流入話題,他能做的就只有事不關己地一笑帶過。

  不過,這並不代表從沒機會直面對他的低毀,要說次數上還是有的。為此,他順應著漫入耳間的低語,視線轉向藏於窗口的民眾,揚起嘴角點了點頭。

  

  不過,此舉似乎令窺視的居民們連忙逃竄。

  

  

                「要被詛咒了。」

  

  「剛剛往這邊看了對吧?」

  

  

                         「好可怕……」

  

  

  

  

  然而,就在這時,JOKER發覺居民的慌亂中挾雜了更複雜的騷動。

  比人類靈敏數倍的感官捕捉得到群起亂奔的腳步,參雜著利爪在岩礫間磨擦、揮動、威嚇──且以驚人的速度接近。

  

  「快走。」

  「咦?怎麼了嗎?」

  

  眼見身後人停下腳步,前面領頭的年輕使者有些緊繃地回頭,顯然還沒完全反應過來。

  

  「離開這裡!」

  「咦……?為什麼這麼突然?」

  

  年輕人的提問與不遠處來勢洶湧的奔騰聲響混雜成團。

  

  「跟附近的人一起去廣場避難,快點!」

  這次,黑髮少年拉高了音量,即使知道圍觀的人們因此而行動的可能性不大。

  

  魔獸直接對著有結界保護的人類聚落直衝而來這點本身就極其怪異,看來並不像是盯緊獵物想突襲,群起奔騰不顧障礙物這點,反而更像在逃竄或抓狂。

  

  若是前者,也許能退而求其次避開其逃難路線,但問題在於追在牠們後面的事物會具有多大的威脅。

  

  就在這時,JOKER的呼喊使得居民起來細小的騷動。

  唯有離他最近的使者少年點了點頭,連忙跑向臨時搭建的居所群連忙疏散人群。

  

  然而,人群的反應,已不再是首要。

  下一秒,當煙塵漫入肉眼可視範圍時,強勁的衝力已連番撞上結界。

  

  直衝而上的巨獸猶如趴在無形的牆面上瘋狂掙扎,直到地面的境界線泛起淡藍與墨黑的燄光,吞噬了撞上結界的獸群。沒過多久,濕潤的空氣中漫起濃濃的塵土與焦氣。

  

  直至此時,才激起了人們的危機感,在驚叫與吶喊中慌亂逃竄。

  然而,直衝而上的數量遠比想像中更多,多到還來不及做出新的判斷,結界被突破時的反噬就令少年垂首乾嘔。

  

  抬頭一望,只見毛色污濁的巨狼踏實了利爪,但其身上的燒傷底下,早已覆上一層水泡與黑色肉瘤,甚至覆過牠的半邊面孔。

  

  是瘴氣造成的。

  附著於獸身污濁與生命氣息相互違和,這點使JOKER直覺反應過來。

  此時,牠擺動不已的尾巴甩下了散發惡臭的血污,才染上不遠處的帳篷面,即冒煙起火,眨眼間熊熊燃燒,引起周圍逃竄的民眾更加驚慌尖叫。

  

  但少年很確定自己沒聽錯──混於其中的,包含來自帳篷內的慘叫。

  為此他伸手觸上地面的陰影,頓時在沙地間掀起黑影的漣漪,一路延伸向起火的帳布,忽然自地面突起化為尖錐,頂翻了帳篷,露出底下抱成一團的母子倆。

  

  暫時替他們擺脫了火勢,正打算上前引導他們避難時,不知身旁的魔獸是被聲音吸引,爾或是他們身上傷口散發的新鮮血氣,旋即吸引污濁的魔獸朝著他們俯低了身子與前肢。

  

  情急之下,JOKER拖起腳步奔入魔獸預計撲跳的路線間,抽起隨身小刀,掌心緊握刃鋒一劃,將擠出的血液灑向牠,於此同時在自己與受難母子之間隔起影牆。

  

  「趁現在快點離開,到廣場去。」

  

  隨著身後人類的氣息逐步拉遠,少年卻連鬆口氣都來不及,入侵者已照著原定方向撲來,抬起大掌狠狠揮動。若是平時,以黑影抽換自己的位置迷惑對方理應不是難事,現在的他卻根本沒有足夠的敏捷度脫離原地,硬生生吃了計拍擊,衝擊波將少年掃上隔壁的帳篷,只見身影不一會埋沒於倒塌的粗布與木樑之間。

  

  不料,橫倒的粗樑同時也橫過逃難母子的生路,猛然回首,闖入的野獸已瞪大昏黃的眼珠凝視向發顫的獵物。

  

  

  當色澤污濁的魔獸後腿一蹬,咧開血盆大口撲來時,幾乎令兩個人類的絕望共鳴不已。

  成年婦女本能地將孩子護入懷中,弓起背擋在野獸與摯愛之間,早已負起承受一切苦痛的覺悟,將僅剩的思緒留給了遙遠而渺茫的信仰。

  

  然而,等著她的不是野獸的爪擊,亦不是利牙的撕咬。

  回過神來,只見她懷中的孩子早已瞪大雙眼望得出神。

  

  掉頭一瞥,自視線之外延伸的黑色龍族,精準地咬穿了巨獸的咽喉,細長的脖頸將口中入侵者狠狠甩往聚落結界,只見奄奄一息的魔獸撞上無形的牆面再次激起墨藍火花。

  

  他們曾經是銀龍庇佑的子民,卻無從目睹過龍的英姿。

  瞅著眼前幻獸鱗片黝黑而閃耀,環起修長的身型橫在母子倆與入侵者之間。闖入結界的掠食者終於在烈燄中停止掙扎後,黑龍轉過頭,染著些許血漬的澄灰目光掃過懷前的人類。

  霎時,在鬼門關前撿回性命的兩人嚇得僵直。

  

  大概是無法辨別自己是敵是友罷,JOKER暗忖著。

  

  

  「拜託,饒、饒……至少讓孩子……讓孩子……」

  懷中的人類女性抱緊孩子,發顫而枯竭的嗓音苦苦哀求。

  

  ──我不會傷害你們。

  

  但現況不容他多花心思於如何以此時的姿態與人類溝通。

  不過喘口氣的幾秒間,結界的擾動再次令其緊繃,俯首一望,又有四、五隻體型狀碩的野獸傷痕累累地穿透了結界。

  

  ──也不會讓牠們傷害你們,所以我才在這裡。

  

  至此,JOKER撐起了自己沉重的身軀,竭盡所能地將體內流洩的魔力轉為靈壓。

  慶幸此舉似乎順利嚇阻了入侵獸群的前進,然而隨著結界在反覆撞擊下已搖搖欲墜,連帶而來的反噬不斷削弱著他的威壓。

  

  ──還跑得動嗎?

  

  突然在腦海中響起的心音似乎使母子倆嚇了一跳,或了幾秒,才見兩人點了點頭,搖搖晃晃地相互扶持起身。

  見狀,JOKER在盡可能不打亂自身平衡的情況下掃動著龍尾,挑開木樑,為懷中的人類清出道路。

  

  ──去廣場會合,快……

  

  還來不及傳達清楚,尾端的刺痛立刻擊潰了黑龍少年好不容易堅持住的平衡。

  猛然回頭,才意識到不知從哪一側結界漏洞鑽入的野獸一掌拍開了他的尾巴,直接撲向母女。

  

  才打算擺動尾身將牠掃得老遠,原先還在正面僵局的獸群也加速衝來,對準覆著舊傷的龍鱗間隙張口撕咬。

  情急之下,JOKER積起火肺裡的熱度,吐息直撲身後偷襲的掠食動物,但炸裂的黑燄令年幼的孩子崩潰驚叫。

  

  仔細一看,原先才掃空的通道已被獸類其他方位穿透而來的魔獸佔據,完全被包圍了。

  

  ──冷靜聽我說,

  

  掃視不斷使圍剿陣型完善的醜陋獸群,JOKER最後將視線定在牠們之間唯一的縫隙上,那是方才他吐露龍燄後燃燒的焦跡。

  

  ──沿著黑燄跑向廣場,絕對不能偏離。這麼做可能會燙傷,但能得救。

  

  一邊向懷裡的人類凝聚心語,半龍少年一邊於火肺積起了熱度,越是如此,就讓疲憊感支配他的全身。

  這大概是他所能駕馭的最後一發龍燄了,能不能保住懷裡的人類,大概機率各半,但除了豪賭別無他法。

  

  ──鱗片能保護腳底。

  

  聞言,只見人類母子刷白了臉色,猶豫半晌才伸手拔開龍身上沾染血污的鱗片,顫抖著雙手用身上能撕下的布料盡可能纏上腳底。

  

  下一秒,只見護著他們的黑色幻獸發出震耳欲聾的吼聲,隨著長頸下端的肺部泛起藍色光輝,駭人的黑燄如與龍吼共振似地熊熊燃起,筆直地衝破了獸群的包圍網,殘燄滾滾的焦跡死氣沉沉,卻是手無寸鐵的生還者唯一生路。

  

  只見人類婦女深吸了口氣,抱起孩子奮力奔跑起來,被烈燄肆虐雙足的她不斷低吼,淚水與冷汗在她頰間匯聚如暴雨。

  

  真如方才心中響起的嗓音所言,入侵的野獸不敢靠近他們。

  那個嗓音──

  

  成年女性忍不住回首一瞥。

  

  只見龍燄消散之際,原先環在他們身邊護著其安危的幻獸身形似乎化為煙霧般瓦解,只剩下幻影的最根部,單薄而渾身血污的少年身影。

  

  至此,她忍不住煞住腳步。

  映入她眼中的少年,看來也不過比自己家的長子年幼一些。

  

  「快走、快……唔、」

  

  視線對上的瞬間,少年幾乎使勁全力地大喊,直至身後的野獸撲倒了他,犬齒狠狠嵌入肩頭。

  

  「別回……頭……」

  

  此時此刻,她幾乎忘了腳底焚燒的苦痛。未知的沉物拉扯著她的感觀,她從來沒有如此絕望地向信仰渴求過什麼。

  

  即使他們代代相傳信仰早已消逝──且是毀在人類自己手裡。

  

  

  

  光亮刺痛著人類母子的視野。

  傍晚的夕照理論上不應如此眩目。

  

  當她回過神來,包圍自己的霧氣涼意撲熄了腳邊殘火。

  下一秒,周圍的水霧卻沸騰似地發燙。仔細一瞧,濃度不定的霧化為三稜鏡散射著暈紅的光線,最後又匯聚於一點。

  

  剎那,污濁之物被強光吞噬。

  直至視線恢復可視,周圍原本被黑燄燃燒的帳幕被銀白的輝澤吞沒僅剩灰燼。

  原先被獸群圍剿的黑髮少年身姿被另一頭巨獸挽入掌間。

  

  和稍早守護著母子倆的幻獸有著相似的外型,但又截然不同。

  閃耀的銀鱗將向晚化為正午。

  

  

  「喂!還有人沒撤走嗎?」

  這時,從廣場方向趕來的救助隊來到人類母子身邊,也不禁被面前的景色吸引。

  

  他們曾經是銀龍庇佑的子民,卻無從目睹過龍的英姿。

  甚至當他們不斷承受迫害,而在掠食魔獸威脅下茍言殘喘,忍不住開始懷疑能庇護他們的神早已不存在。

  

  直到此刻,才意識到差點拋下信仰的自身有多愚蠢。

  

  「是銀龍大人!」

  「是銀龍……」

  

  「我們得救了……!」

  

  

  JOKER是在人群的嘈雜中恢復意識。

  撐起滿佈傷痕的上身,只覺得包圍自身的光元素如此熟悉。

  

  而在視線之外,是聚集而來不斷跪地膜拜的人類們。

  想當然爾,他們拜的不是自己。

  

  

  「銀龍回來了,我們的神回來了!」

  

                       「是神!」

  

      「我們還被庇護著。」

  

                    「什麼都不用怕了!」     「我們的神!」

           「神明」

    「神……」        「神明」

  「神明大人!」  「銀龍大人!」

  

  「庇護我們吧!」     「什麼都不用怕了!」 

  

          「神明」

   「我們的神!」 

   「救救我們!」 「是銀龍……」 

  

  「求求您了。」 「我們的神!」

     「神明」

  「銀龍回來了。」  「庇護我們!」    「憐憫我們!」

          「神明」      「神明」

    「庇護我們!」       神明」       「神明」

  「神……」 「神明大人!」 「銀龍大人!」 「庇護我們吧!」 

   

  「什麼都不用怕了!」  「庇護我們吧!」 「什麼都不用怕了!」 

  「神明」「神明」「神明」「什麼都不用怕了!」「神明」「神明」「神明」「神明」

   「庇護我們吧!」 「神明」 「神明」

  「神明」「得救了。」「神明」「神明」「神明」「神明」「神明」「敬愛的神啊」「神明」「神明」「神明」「讚美你我們的神啊」「神明」

   「神明」「神明」「我們的神!」「神明」「神明」「神明」「我們的信仰啊」「救救我們」「神明」「神明」「神明」

  「神明」「神明」「不要拋棄我們」「神明」「神明」「神明」「神明」「神明」「您沒拋棄我們」「神明」「庇護我們吧!」「神明」「神明」「神明」「什麼都不用怕了!」「神明」「神明」「神明」「神明」「神明」「尊敬的神啊」「神明」「神明」「神明」「神明」「神明」「神明」「神明」「垂憐我們」「神明」「神明」「神明」「銀龍大人!」「神明」「別離開我們」「神明」「神明」「神明」「得救了。」「神明」「神明」「救救我們!」「神明」「神明」「神明大人」「神明」「銀龍大人!」「神明」「神明」「神明」「庇護我們!」「神明」「神明」「神明」「得救」「神明」「神明」「神明」

  「神明」「神明」「神明」「什麼都不用怕了!」「神明」「神明」「神明」「神明」「神明」「得救了。」「神明」「神明」「神明」「神明」「神明」「敬愛的神啊」「神明」「神明」「神明」「讚美你我們的神啊」「神明」「神明」「神明」「我們的神!」「神明」「神明」「神明」「我們的信仰啊」「救救我們」「神明」「神明」「神明」「神明」「神明」「不要拋棄我們」「神明」「神明」「神明」「神明」「神明」「您沒拋棄我們」「神明」「庇護我們吧!」「神明」「神明」「神明」「什麼都不用怕了!」「神明」「神明」「神明」「神明」「神明」「尊敬的神啊」「神明」「神明」「神明」「神明」「神明」「神明」「神明」「垂憐我們」「神明」「神明」「神明」「銀龍大人!」「神明」「別離開我們」「神明」「神明」「神明」「得救了。」「神明」「神明」「救救我們!」「神明」「神明」「神明大人」「神明」「銀龍大人!」「神明」「神明」「神明」「庇護我們!」「神明」「神明」「神明」「得救」「神明」「神明」「神明」

  

  

  ──CROW?

  

  群聲中,黑髮少年已經無法再發出任何聲音,也不確定已經淹沒思緒的祈求浪潮中,自己到底傳達了什麼。

  然而,帶著顫意而有些忽近忽遠的心音,還是在他的胸口共鳴起來。

  

  ──抓緊。

  那是僅在JOKER心底響起的低語。

  

  語尾方休,銀白的龍姿乍然立起,拍動雙翼,引起的氣流煽動著周圍熱氣味散的熱氣與沙塵掀起浪波。

  

  驚叫與渴求聲中,只見銀龍瞪起雙足,乘著聚集而來的風精靈滑往天際。此時黑髮少年勉強攀緊了揪住他的龍爪,全身的裂痛使他沒能忍住悶哼聲。

  

  ──JOKER?還好嗎?

  「……沒事。」

  著實是謊言,明明就算下一秒陷入昏厥也無不可能。

  

  眨眼間,飛行高度已拉至地面之物細如沙粒的程度。一般而言到了這高度,維持人身大概無法忍受這等低溫。奇妙的是,此時趴在CROW的銀鱗上,感受不到寒意侵襲,反而好似被夕照包裹。暖得忍不住貼緊所能觸及的一切,感受著光元素的愛撫。

  

  ──吶,JOKER。

  

  循著山峰的稜線移動,映於林頂的陰影漸漸縮小之際,CROW的發語詞格外幽然。

  

  ──就這樣離開這裡吧。

  ──已經知道事情的原委了,也面對過母親了。她的狀況以現在的我們根本沒辦法處理吧?

  「確實……是沒錯,但再這樣下去……」

  

  回想起方才襲擊聚落的魔獸,身上已感染了濃厚的瘴氣,顯然熔岩鎮地底的不定時炸彈已經瀕臨引爆了。

  

  ──這不是你第一次看見人類覆滅吧?

  

  「那是你的家人和故鄉,CROW。」

  

  至此,空中疾馳的銀龍陷入了沉默。

  彼此之間只剩下沖得耳膜隆隆作響的氣流,正當JOKER試圖開口追問時,飛行高度突然壓低,沒入了迷霧滿載的樹林間,滑行隨著屢撞障礙物而走向失衡,只見巨大的銀色身影裹著少年莽撞翻滾,許久才在土面上拽起粗長的軌跡停下。

  

  「……CROW?」

  慶幸黑髮少年身上的殘餘魔力吸引了風精靈協助緩衝,意識到兩人皆安全著地起,JOKER試圖查看同行人的情況,卻被挽住自身的龍臂緊緊扣住。

  

  「聽得到、我的聲音嗎?」

  面對他的呼喚,護在自身之上的銀色巨獸卻只是連連低鳴,撼動著周圍的枝葉。束住黑髮少年的臂膀越發使勁,甚至弄痛了全身的傷口。

  

  不一會,環住自己的臂膀卻有了明顯的變化。

  身邊元素精靈的騷動暗示著情人身上某種巨變。

  

  JOKER這才意識到,接觸自己的行為或許比起壓制更似擁抱。

  當巨龍身上的銀鱗開始散落消融時,間接證明了一切。

  

  保有人類記憶的混血龍族,似乎不需要像自己花上數年的光景才摸索出轉換人形的訣竅。

  

  轉眼間,鱗片化為光霧,視線中取而代之的是褐髮少年單薄的裸肌,還有他緊貼著自身時帶點矜持的顫抖。

  

  「不需要。」

  CROW的低語略顯沙啞,卻毫無遲疑。

  

  曾被視作八咫烏景仰的少年臂膀不斷收束,攀緊了JOKER的脖頸,猶如巨浪中緊抱浮木的落難者。他將面孔埋向同行人後頸,令後者完全無法確認其神情。

  

  「那種東西,不要也罷。」

  第二次開口,沙啞的低音帶著點冷淡狠勁。

  

  那時在銀龍少年的眼中,究竟望見了什麼?

  JOKER抱持疑問愣在原地,任憑情人勒得脊骨隱隱作痛。

  

  沒過多久,CROW身上的龍鱗全然褪去,隨著他弓背垂首,柔軟的髮絲滑落頸間,露出後頸蒼白膚色,在此之上明顯被項圈束緊的紅痕格外鮮豔。不只是頸部,右踝上也存在相似的痕跡。

  背上被毒箭刺穿的傷口尚未癒合,怵目驚心的血痕每當視線接觸都會忍不住倒抽口氣。

  

  褐髮少年缺乏血色的軀體上每道不尋常的印跡,那不是曾經被視為英雄的光榮事蹟,而是對景仰與畏懼者最深沉的控訴。

  

  與自己不同的是,誓約與歲月粉飾了自身的傷痕,令表面看來更加風平浪靜。如此想來,連JOKER也對稍早吐向對方的話語感到可笑。

  

  明明自己就是最能理解這點的人。

  人類總是擅自對他們抱懷想像,時而成為期望,時而成為失望。

  

  甚至,在任性或無知中,毀掉他們最想珍惜的事物。

  

  

  懷中的少年似乎並沒有哭,只是懷著滿滿的顫意。甚至能想像此時埋在情人頸後的面容,肯定咬緊了牙關。

  

  也許,正如CROW所言,放棄城內上萬人任其自生自滅,兩人就此遠走高飛才是最好的選擇──嗎?

  

  念頭浮起的同時,JOKER回抱了眼前的情人,來回輕撫對方消瘦的背,視線倒是飄向了遠方。

  

  此端,是他願意不計代價守護的珍寶;

  彼端,是踏上旅途以來他所堅信的正確之道。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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