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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景锻全 - 27,2

[db:作者] 2025-06-20 06:47 5hhhhh 4410 ℃

  这女子容貌甚美,但是如此情状,实是太过淒惨,文渊心中一震站起身来。正想上前,一个秃顶长鬚的矮瘦老头已走了进来,一手拉着裤裆,一手握着胯下肉棒,前端点点浓稠白浊,面露淫笑,显然就是对那女子施暴之人。瞧他这副模样,先前竟是一边走,一边奸淫那少女。

  那老头见到文渊,脸色一变,道:「小子,你是谁?」说话之时,后面又跟着走进一个中年男子,双眼瞇起,几乎成了一条线,脸色微黑,留着一丛黑鬚,左手拿持着一本厚重书册,见到文渊,眼睛微微一睁,又瞇了起来。

  文渊神色如常,道:「在下文渊,哪一位是云二爷?」

  那老头前后搓动阳具,道:「爷爷我便是云非常。小子,你来这儿,想抢爷爷我的女人么?」他对文渊竟似毫不在意,并不穿好裤子,那肉棒被他前后快速套弄几下,喷出了几点阳精,正好落在那少女左眼上。那少女犹如失魂落魄,只是瘫在地上哭泣,这时眼睛被洒到,也不去揉,仍是不住饮泣,上下睫毛之间黏搭搭的。

  文渊见他如此凌辱一个女子,心中霎时愤怒难以名状,上前一步蹲下身去,道:「姑娘……」

  那少女突然惊叫一声,仓皇翻身,双手在地上乱撑,向后躲了开去,尖声叫道:「不要,不要!你……你别过来!」她在云非常蹂躏之下,早已精疲力竭,此时逃避文渊,也无多少力气,身子挪开些许,便气喘连连,不住呜咽。

  文渊陡然心中一痛,心道:「紫缘也曾这样惊恐,那是我亲眼目睹的。这些恶贼!」猛然站起,长剑出鞘,直指云非常胸膛,喝道:「你把紫缘带到哪里去了?」

  云非常目光一闪,随即漫不在乎地笑道:「紫缘?嘿嘿,呵呵,那可真是个罕有的美人儿,已经被咱们老大看中,是夺香宴上最美妙的贺礼。你这娃儿,难道是想来英雄救美么?」文渊心底一惊,心道:「那是谁?多半是那什么寇大爷了。要找到此人,得从此人下手。」更不打话,一剑便朝云非常刺去。

  云非常「嘿嘿」一笑,右手拉起裤子,左手疾探而出,势夹劲风,当真快如闪电,侧身避开剑锋之余,左掌已劈向文渊胸膛。他左掌已然奇快,不料掌力未及文渊之体,右掌又已飞快劈出,於避开剑刃、拉好衣裤之际仍能后发先至,动作简直不可思议。

  文渊见他这一手武功高得出奇,心中凛然,长剑忽然兜了回来,削向云非常颈侧,方位之奇,更加想也难以想像。这一剑蕴含「风雷引」曲意,出极险极奇之招,云非常若是不加抵挡,掌力劈中文渊之前,自己反会先受致命重伤。云非常应变快绝,身子一矮,剑锋已在他头顶扫过,顺势一扑,双手抓向文渊脚踝,要将他脚骨捏碎。

  文渊纵身微跃,身子弓下,剑刃跟着急转直下,直刺云非常后心。云非常骂道:「小兔崽子!」双手一落空,便在地上一撑,身子陡然倒立过来,两脚向上一踢,一脚踢在剑锋侧面,将剑身震飞开去,另一脚却暗含后劲,一只鞋子飞了上去,眼看要打在文渊胸口。

  文渊没料到有此一着,吃惊之下,左手一圈一拨,手法柔巧,将这贯注刚猛内劲的鞋子力道带斜,变成飞向那黑脸男子,身子一转,轻轻落地。

  那男子左手书册一挥,随手将鞋子打在地上,微笑道:「云二哥,你这一招稀奇古怪,居然对这位小兄弟不管用,可惜啊。」文渊和云非常连拆数招,已知他武功奇高,实是胜己一筹,刚才拨开他的飞鞋,手上兀自发麻,可见这份内力非同小可。

  那黑脸男子正面打落鞋子,轻描淡写,内功自也不凡。面对两个强敌,文渊不敢大意,双掌一立,凝神备战,心道:「不收拾这云老儿,无法找到紫缘。我从文武七絃琴上练来的功夫,可不见得输给了你!」

  那受到奸污的女子,神情呆滞地望着房中战况,见到文渊长剑脱手,落在一旁,突然飞扑过去,拾起长剑,剑尖指着云非常,哭着叫道:「云非常,你……你这恶魔!」

  云非常斜眼望了那少女一眼,狞笑道:「拿着剑干什么?想杀我么?你姊姊武功比你高得多,还不是被老夫干得死在床上。嘿嘿,你可比她够味多了,没开苞的闺女就是不一样,又紧又嫩,舒服得要命。来啊,你要是伤得了老夫,爷爷我以后每天多干你几回当奖励。」说着连声怪笑,声音之尖细难听,直令人毛骨悚然。

  那少女身子簌蔌发抖,泪水断线珍珠般流下,突然,哭叫道:「姊姊……姊姊!」长剑一回,横过颈中,纤细的脖子洒出一大片血红,洒在遍体鳞伤的肌肤上,脚下一跌,身子倾倒而下,扑在地上,登时成了一片血泊。文渊一惊,待要阻止,却已不及,冲上前去俯身查看,见她伤口极深已然无救,芳魂就此逝去。她双目圆睁,虽已死去,泪水依然缓缓流下,实是死不瞑目。

  云非常笑道:「可惜,可惜,这小女娃身体娇嫩,本来可以多玩几天,让老夫手下那群孩儿也干个过瘾。既然就这么死了,只好拿去喂给猫儿狗儿。太可惜了,真是可惜!」他连说四个可惜,神情却颇为欢愉,似乎这少女自刎而死乃是一幕精采好戏,看得津津有味。

  那黑脸男子也微笑道:「我才刚给她写好生死簿,今日必死无疑,你瞧,可不是准确得很?」

  云非常道:「你这狗屁判官,碰上狗屎运罢了,难道当真次次都准?」

  文渊拿起长剑,见到剑刃上鲜血滴滴落下,心中对云非常越发痛恨,心道:「这老贼邪恶不堪,简直没有人性!」站起身来,指着云非常,怒骂道:「云非常,你这样逼死一个少女,难道不觉得可耻么?如你这般行径,应当投畀豺虎!豺虎不食,投畀有北,有北不受,投畀有昊!」

  云非常转头向那黑脸男子道:「姓裴的,那小子说的是什么意思?」

  那裴姓男子微笑道:「这几句是诗经小雅中一篇『巷伯』里的句子,乃是对奸邪之辈深恶痛绝,骂你应当被丢给豺狼虎豹吞食。豺虎不屑吃你,则该丢到极北之处去。极北之地嫌你下流肮脏,容不下你,该让上天惩治你的罪恶。骂得好啊!」

  向来温文儒雅的文渊,本来再怎么样也不会以这等激烈言语骂人,可是他因紫缘的不幸遭遇,对奸淫之行极为愤慨,眼见云非常如此残忍无耻,再也无法忍耐,顿时愤声而骂。

  云非常肚子里料子有限,压根儿听不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听了那男子解释哈哈大笑,道:「很好,很好,老夫身在『罪恶渊薮』,要是不被你们骂得狗血淋头,怎么显得出我『四非人』的罪恶滔天?妙极,妙极!你这小子胆子不小,夺香宴上,老夫非把你的小情人干成荡妇淫娃不可。」

  忽听一个冷峭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开什么玩笑?你们这四个武林罪人,该不会也想来跟我抢第十八层地狱住?嘿嘿,云非常,你这句话我听得挺不入耳,又骂到了我家小妹,你当真这么急着找死,想抢先下地狱不成?」

  说话声中,一个青衫男子大步走进房中,丝毫无视站在门边的黑脸男子,嘴角微带冷笑。身后一个劲装结束的女子跟着走进,神情却不若他这样轻松自在,英气飞扬的脸上显得甚为紧绷。

  文渊一怔,道:「慕容兄,蓝姑娘!」

  云非常睨了那青年一眼,道:「我道是谁呢,是你这个慕容小鬼!」

  慕容修冷笑几声,手指弹了弹剑柄,道:「你不叫我大慕容,那是你不知好歹了。云老头,你今天走运了,本大爷正好心情奇佳,就慷慨大方地送你一程,直达十七层地狱如何?文渊小子,你说这够不够大方了?」

 

              (一百三十四)

  文渊心中,只是担忧紫缘安危,慕容修一来便对云非常挑衅,他也不怎么注意,见得云非常稍有分神,不假思索,一剑横削云非常左胁。这一剑来势虽非极快,但是方位劲力,俱是拿捏得巧妙无比,云非常一不留神,剑光已将及体。不料他应变奇速,在剑势之下一个打滚这一剑仍给他闪了开去,但也遭剑风波及,衣衫裂了一条小缝。

  云非常一滚便即站起,骂道:「臭小鬼,打扰你爷爷说话!」

  慕容修哈哈大笑,道:「不坏,不坏!文渊小子,你要是功力再高几段,倒是可以代我送这老头上路,现下可不不成。你让开交给我来。」说着手腕一抖,腰间长剑出鞘。蓝灵玉站在他身后,手中也已握了双戟。

  云非常冷笑一声,正待说话,忽尔客栈之外远远传来一阵哨声,极之尖锐,又极高亢,犹如一道利刃划破夜空,突兀之余,更见诡异。

  那黑面男子目光望向窗外,道:「云二哥,似乎抓到那群鸟儿了。」

  云非常面露喜色,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笑道:「妙极了!我可得亲自去瞧瞧。」朝蓝灵玉望了一望,色瞇瞇地笑道:「这丫头生得好美,实在难得。小女娃,你在这儿等着,待爷爷我吃了那些云霄派的小鸟儿,再来好好照顾你。」

  蓝灵玉听他出言戏侮,心中甚怒,右手短戟指向云非常,骂道:「不知羞耻的老贼!」

  文渊听他说到「云霄派」三字,心中一惊:「他们在对付云霄派?难道呼延姑娘、秦姑娘、柳姑娘她们被捉了?」

  忽见慕容修猱身上前,喝道:「云非常,你还有命走吗?」说话之间,三尺青锋纵横而出,三横一纵,「王字剑」气势雄浑,直有将云非常斩为六块之势,一出手便是狠辣杀着。云非常知道慕容修剑法厉害,自己手无寸铁,不欲硬接,转身便走,窜出房门。

  那黑面男子替补其位,右手却已多了一根精钢判官笔,正面迎接大纵横剑法猛招,笔法来去,铿铿铿铿,将这霸道异常的四剑一一挡下,再一挥笔,竟荡开慕容修剑刃。那男子微笑道:「在我面前杀人,需得经我生死簿论定才成。」

  慕容修嘿嘿冷笑,右臂一振,长剑陡发嗡然长鸣,道:「裴含英,你这『活判官』的名号,到底是谁封给你的?当真胡说八道!你要是不知好歹,敢拦我去路,我可要你变个死判官了。」

  那黑面男子裴含英道:「你要是有本事,尽使无妨……」

  忽听文渊叫道:「让开了!」一步上前,立呈虚无飘渺之态手中长剑颤动,身法剑法,尽出於「蝶梦游」奥秘。裴含英略一斜身,手中判官笔疾点而来,迎向剑刃,却见文渊一退一进,身形闪动之际,已从他身边出了门外,叫道:「慕容兄,劳驾你对付这人!」更不停留直追云非常。耳听慕容修在身后叫些什么,也没放在心上。

  他跃下阶梯,飞快冲出客店,远远见到云非常身影飞奔而去,心道:「这老头卑鄙无耻,要是云霄派的姑娘真落在他们手上,岂有倖免之理?无论如何,不能让这老贼得逞。何况紫缘的行踪,还要着落在这老贼身上查知。」

  他展开轻功,远远在云非常身后,云非常自然也已察觉,却无意出手阻截,心道:「这小子非三两招所能打发,不如把他引到那儿,同那些傢伙联手,料理这小鬼当简单得多。先前才打过一个功力不差的小鬼,现在又有一个,何必跟他多耗力气?」

  文渊若要出尽高妙轻功,也能追及云非常,但他有意解救云霄派诸女,那么云非常等於是带路的指标,也不必急於跟他动手。两人各有主意,一前一后,奔出十余里,来到一个山涧之中,远方隐约传来争斗惊呼之声。

  奔到近处,只见那地势是一条河水流穿两面山壁之间,在其中拐了个弯,河弯处聚集了百余人,其中一半赫然是云霄派群女。这许多人分成两群,云霄派诸女被困在河弯中,其他人都是男子,占住了唯一的陆地方向,只因三面都是河水云霄派诸女无法离散,看情势已被围困在其中。

  只见两群人之间让出了一块空地,阵阵金光闪烁不定,三个身影穿梭来去,斗得十分紧凑。文渊看得分明,那金光正是金翅刀所照映,三人之中,一人自是呼延凤了。只见她以一敌二,身法微呈紊乱,似乎难以支持。

  云非常疾掠而前双掌齐向呼延凤拍去。呼延凤正在凝神与那两名敌人交锋,忽见云非常横加相攻,吃了一惊,金翅刀两翼挥展,鼓荡劲风,逼开三人的同时拔身而起,轻轻落在二丈之外,面有怒色。云非常笑道:「金翼凤凰,轻功果然不凡。来来来,让爷爷好好疼你。」身子一晃,又已扑上。

  呼延凤怒道:「老贼,还敢胡说八道?快放了我白师妹!」右臂疾卷斗篷,化做圈圈金芒漩涡,猛然绞向云非常。云非常错身闪过,从一旁窜了开去,一闪一让之间,脚步滑至呼延凤左侧,右手势如飞烟般连晃三掌,左手夹杂探向她腰际,来路之刁钻委实匪夷所思。就在这时,先前夹攻呼延凤的两人也同时攻上。

  眼见呼延凤陷入重围,难以抵挡,云霄派诸女纷纷惊叫起来。忽见一阵金环乱转,交织着白芒吞吐,云非常抽身疾退,那两名男子也迅速退开,状甚讶异。呼延凤的金翅刀光芒之旁,已多了一道森森剑光,持剑来援之人,正是文渊。

  他跟在云非常之后来到此处,仅容他出得一招,便以绝佳轻功抢到他之前。呼延凤「梦吐白凤」招数圈转而出,文渊则以「八极游」大开大阖之剑意相辅,两下猛招一齐守禦,竟连云非常这等高手也占不到半点便宜。

  呼延凤大为愕然,向文渊瞧了几眼,跃开与他隔离丈许,道:「你……你干什么?」

  文渊道:「这云非常为人卑劣,在下来助呼延姑娘一臂之力,日前误会,留待退敌之后再行分说如何?」

  呼延凤神情不可置信,又退开了一步,怒道:「你想在本姑娘面前耍花招,岂有这么容易?」

  只听云非常笑道:「哈哈,小鬼头,你想骗这只小凤凰,可没这么容易。不如咱们爷俩儿合作,联手将这群小鸟儿一只只捉了起来,岂不比你费尽唇舌来得容易?」

  云霄派中一个柔嫩的声音叫道:「师姐,别听他乱讲,先退回来,我们慢慢跟他们周旋。」听那声音极是稚嫩,但是萦绕耳际,如在身边咫尺响起,语音悦耳,更令人不能不加注意。

  文渊回身一望,但见诸女之中闪着一团银光,一个身材娇小的年轻姑娘裹在其中,身上穿的是一件银光斑斓的斗篷,和呼延凤所穿金色斗篷外形十分相似,容貌清丽之中,透着少女的纯真气息,与呼延凤的冷艳丰姿正是两个极端。

  呼延凤哼了一声,瞄了文渊一眼,斗篷一披,身子朝后倒纵,拉开两丈,转身往云霄派诸女走去。柳涵碧、柳蕴青越众而出,拉住文渊双手,两人神情都十分欣喜,柳蕴青道:「文公子,你怎么来了?」柳涵碧道:「我们正在头痛呢,这些人个个都厉害得紧,你来帮忙,那真是再好也没有啦。」

  柳蕴青道:「是啊……是啊,掌门师姐打得累了,秦师姐又受了伤,你既然来了,那就好啦。你总不会就这样走掉吧?」

  文渊嗯了一声,道:「这些人是云非常的什么人?」

  柳氏姊妹眼睛一眨一眨,似甚惊奇,柳蕴青道:「你不知道么?」

  柳涵碧道:「不知道便不知道罢,先过来,我们去看师姐怎么样了。」两女拉着文渊回到诸女之中,云非常也并不妄动,和那两名男子退回包围人群中,低声商议些什么。

  云霄派众女或手举兵刃,或凝神静待,守势如墙连绵,不让敌人有机可乘。柳氏姊妹带着文渊快步走过,来到呼延凤、秦盼影两女之前。但见秦盼影神情憔悴,脸色苍白,坐在地上,勉强向文渊笑了一笑,道:「文公子,你好!」

  文渊见她神色分明是身受内伤,躬身一揖,道:「秦姑娘,伤势厉害么?」

  秦盼影点点头,道:「卓善的明王大手印,的确厉害。」

  文渊道:「卓善是谁?」

  但听呼延凤又哼了一声,道:「『西天孔雀』卓善,你不知道?刚才那金发番僧便是了!」

  文渊一听,远远朝云非常一夥人望去,果见一个身披大袈裟的带发头陀,蓄着寸许来长的短发,色做金黄,身材高大异常,想非中土人士,正是刚才围攻呼延凤的两人之一,另一人是个中年男子,神气剽悍,目光如鹰,身上披着一件灰斑白底斗篷,却不似金翅刀那般暗藏兵器。

  文渊道:「旁边那位又是什么人?」

  柳蕴青抢先道:「那是狄九苍啊,『摩天迅羽』狄九苍,这两个都是本派东宗的高手,怎么你都不知道?」

  文渊登时恍然,道:「是了,他们就是呼延姑娘所说的东宗叛徒?」

  呼延凤瞪了他一眼,道:「你是不是跟他们一夥,可还不能辨明,这话说不定是装模作样。」

  文渊苦笑道:「姑娘何以总是对在下心存敌意?在下可没得罪了姑娘啊。」

  呼延凤脸现鄙夷之态,道:「没有?你耍弄我云霄派的门人,这么轻易便算了?」

  秦盼影忙打圆场,道:「师姐,别这么说了,刚才……刚才文公子不是帮你逼开云非常跟那两个叛贼么?」说完话,轻轻咳嗽两声。

  呼延凤朝秦盼影一望,斗篷一拂,怒道:「你也帮他说话?好啊,你们都当他是好人,你们找他收拾这些浑蛋罢,我不管了!」说着转身便走,在河边一处远远坐着,再也不看一眼过来。

  那银衣少女站在一旁,轻声笑道:「秦师姐,你糟糕啦,等敌人退了,你又得花好大力气跟呼延师姐赔罪了。」

  秦盼影面露苦笑,脸上微微一红,轻轻推了那银衣少女一下,道:「文公子在这儿,你胡说些什么?去唱个歌儿给师姐听罢,她这么气呼呼的,等一下怎么对敌?」银衣少女嘻嘻一笑,往呼延凤那儿走了过去。

  秦盼影神色难堪,轻轻对文渊道:「文公子,当真抱歉,师姐她……她很不好相处,你别在意,她不会当真袖手不管的。」

  文渊也颇觉尴尬,心道:「看来,呼延姑娘对我,简直比对这些敌人还要痛恨,那是怎么回事?这可太古怪了。」

  只听秦盼影又道:「文公子,你怎么会来这儿?」

  文渊道:「在下是追那云非常来的,这人的同伙捉了在下的一位知己。」说到这儿,忽然想起一事,道:「对了,贵派是否有一位白月翎白姑娘?」

  秦盼影脸上闪过一丝黯然,点点头,道:「是。文公子从何得知?」她知道文渊对云霄派的人物全然不知,连金翼凤凰、九头鸟、西天孔雀等东西两宗的高手也不知道,更别说武功未臻佳妙的百灵鸟白月翎了。

  文渊取出那份礼单,道:「这上面写有贵派白姑娘的名字。」

  秦盼影见了那礼单,脸色一变,道:「夺香宴的礼单?」左手紧按心口,身子微震,又道:「文公子,能让我看看么?」说到这句话时,声音已稍稍发颤,又咳嗽了几声。

  文渊道:「自然可以。」将那礼单递了过去。

  秦盼影一张张翻过礼单,柳氏姊妹凑到秦盼影身旁,跟着翻看,三女神情都充满紧张不安。待得翻到书写「云霄派西宗百灵鸟白月翎」的那一张时,秦盼影仔细观看一阵,忽然像是松了口气,轻轻呼了一声,低声道:「还好……还来得及!」

  文渊不解其意,问道:「什么意思?」秦盼影指着那礼单,道:「你看,白师妹的名字上头,并没有点上红点。」文渊仍是不明白,心道:「有没有红点,却又如何?」

  秦盼影见他面有惑色,知道他对夺香宴所知有限,当即说道:「这是『四非人』夺香宴礼单,上面所写,都是被他们掳去的女子,要在宴会上……那个……供在场者取乐的。这云非常在四非人中排行第二,最是贪淫好色,有时候他等不到赴宴之期,自己先侵犯了捉来的姑娘,便会在名字上点上红点,让别人知道,这个姑娘已经……已经……」她自觉难以启齿,索性跳过,道:「白师妹的名字上并没有红点,这就表示还来得及救她。」

  文渊登时明瞭,道:「原来如此。」心念一动接过礼单,翻到了最后一张,只见那纸笺上,除了「紫缘」二字,再无其他痕迹。他一直担心紫缘已经被云非常这淫邪魔头染指,这时见紫缘名字上亦无红点,心中大喜,本来如负千斤的心头登时一阵轻松,精神大振,心道:「紫缘也还安好,她没事!」

  秦盼影见他忽然神采焕发,一望纸笺,微笑道:「文公子,这位紫缘姑娘,便是你的心上人了?」

  文渊双颊微热,笑了一笑,心想这事也无须否认,点头道:「我得将她救出来才行。秦姑娘,你可知这礼单上的姑娘都在哪儿?」

  秦盼影皱眉道:「这就为难了。我只知八月十五之前,四非人掳掠的女子都由头领寇非天拘禁着,但是在什么地方,就不得而知了……」说到此时,秦盼影以手捂口,又咳嗽了起来,一咳之下,突然身子一震,手放下来时,白如美玉的掌心沾了一片殷红的鲜血。柳涵碧、柳蕴青同时惊叫道:「啊呀!」

  呼延凤跟那银衣少女听到秦盼影咳血声音,一齐奔来。呼延凤神色惊惶,扶住秦盼影,连声道:「怎样了?你……你觉得怎样?」

  秦盼影摇了摇头,强笑道:「没……没什么……」

  呼延凤急道:「说什么话?早知你受伤这么重,我也不跟你呕气了。你……你这么逞强,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快,你快坐下,我帮你疗伤。」说着便扶秦盼影坐在地上,关切之情,溢於言表。

  文渊心道:「同门师姐妹,情谊果然不同,呼延姑娘平素虽然冷淡,毕竟心肠甚热。」

  秦盼影又摇摇头,道:「不,师姐,敌人厉害,你得留着内力,我休息一会儿就好。要是你为我耗了内力,怎么敌得过云非常?要是你输了,我们西宗的姊妹都要给捉去了,白师妹救不回来,东宗程太昊那夥叛徒也要得逞了,那……那怎么可以?」说话之时,又剧烈咳嗽了几下。

  文渊既知紫缘眼下尚且平安,担忧之情稍减,心想眼前要紧之事,倒是该如何助云霄派众女脱此困境。他左思右想,心道:「敌我人数相若,可是呼延姑娘似已久战,未必支持得了多久,我最多也只能与云非常为敌,若是那卓善、狄九苍前来夹攻,只怕也抵挡不住。秦姑娘又身负内伤。有什么法子,能让这些姑娘先离开此处,慢慢对付这些厉害对头?」

  沉吟片刻,文渊突然想到一处,叫道:「有了!」

  柳蕴青奇道:「有什么啦?」

  文渊道:「你们可知道,这附近有座赵州桥?」

  柳蕴青道:「不知道,在哪儿?」

  柳涵碧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那银衣少女却道:「我知道啊。」

  文渊喜道:「那就成了!」突然想起不知这少女姓名,当即问道:「姑娘芳名,如何称呼?」

  那银衣少女浅浅一笑,道:「我叫苗琼音。你叫文渊对不对?她们跟我说过了。」

  柳涵碧嘴巴不肯休息,在一旁说道:「她的外号,叫做『银羽迦陵』。」

  文渊微微一笑,道:「这外号甚是贴切,苗姑娘说话声音确然好听,只是迦陵鸟的声音,谁也没有听过,或许苗姑娘早已胜过迦陵鸟了。」

  苗琼音「啊」地轻轻呼了一声,手指抿唇粉嫩的脸颊上浮出了淡淡的嫣红,微笑道:「谢谢。你……你要说什么,赶快说,呼延师姐会生气的。」虽在强敌环伺的凶险之下,这少女的话语声依然平和可喜,如花叶露珠落入小水池中,应声而起涟漪,令人说不出的通体舒泰。

  文渊朝呼延凤望了一眼,见她只是照料着秦盼影的伤势,似乎没听自己在说什么,也不在意,便道:「我有一个师兄,现下可能在赵州桥那儿……」

 

              (一百三十五)

  向扬听文渊述说至此,心下已经了然,道:「那些云霄派的姑娘,是你要她们往这儿来的?」

  文渊道:「是。我一人之力,没法子挡住云非常那些人的追击,倘若师兄你不在这儿,云霄派的诸位姑娘们还是逃得掉的,我可就成了替死鬼了。」

  向扬道:「嗯,你替那些姑娘们断后,让她们有机会逃往这里来,虽然危险不过以你的功夫,但求自保,也不为难。可是追来的只有那云老儿跟几个寻常角色,那什么卓善、狄九苍都没有跟来,又是怎么回事?」

  文渊道:「这两人似乎与云非常不合,云非常要他们追上来,他们却置之不理。好在如此,否则我也未必能撑到这里。」

  向扬嗯了一声,道:「现在你打算如何?」

  文渊道:「我得先去和那些姑娘们会合。那『夺香宴』要在八月十五中秋举行,离今尚有十余日。假如这段日子里,我仍然找不到师妹她们,我便要去那夺香宴。」

  向扬一听,便知其意,道:「你担心师妹、慕容姑娘也被捉住,是么?」

  文渊道:「参加夺香宴的,并不只四非人而已。」

  向扬神色肃然,道:「师弟,这云非常武功已然如此了得,那寇非天想必更加厉害,如你所说,更可能另有其他邪门外道的高手。你我对这『夺香宴』,都不甚清楚,你这一去,大是凶险。」

  文渊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要能救出紫缘她们,就算龙潭虎穴,也得闯它一闯。师兄,你不必担心我。」

  骆金铃在桥后听得明白,心中筹算:「那文渊要去夺香宴?这倒是一个杀死他的好机会。只要能引得三个主人中随意一个与他相斗,谅这文渊也敌他不过,必死无疑。只是如此一来,我也得想法子前去赴宴,该当如何设计才是?」

  向扬知道文渊貌似和顺,心志却十分刚强,朝骆金铃藏匿的桥后望了一望,心道:「要师弟不冒这个险,只怕是不可能了。我现下得照顾那位姑娘,也必须等婉雁来到,是不能跟师弟同去了。可是师弟的武功虽然突飞猛进,却仍不够纯熟……」心中思虑一阵,道:「师弟,你跟云霄派的姑娘们在哪儿会合?」

  文渊道:「就在前面十里处的小镇外。」

  向扬沉吟道:「是么?」想了一想,道:「好,你先过去,我随后便到。那位姑娘不愿与他人见面,我带着她不能与你并行。待会儿我带她安顿在那附近,便去找你。」

  文渊微微一怔,道:「师兄,你也要同去夺香宴?」

  向扬道:「不,我先去看看这云霄派的姑娘们武功到底如何,是否不会拖累你,便要回来。没有等到婉雁之前,我决不会轻言久离这里。现下是深夜,婉雁也不会这时候来。」

  文渊点头道:「是。」心中暗暗感激,忍不住又道:「师兄,多谢关心。」一转身,追呼延凤等人去了。

  骆金铃自桥后走出,低声道:「向少侠,我也要跟着去么?我……我不想给你师弟看到我的样子。」

  向扬道:「此事本来与你无关,你可以不必前去。但是,这里僻处荒郊,若把你留在这里,却也不妥。这样吧,我带你前去,到了之后,你仍然藏匿起来便是。」

  骆金铃轻轻点头,道:「向少侠,怎么说,我……我就怎么办罢,我都听你的。」

  当下向扬带着骆金铃往文渊去处缓步而行。走出十多里,已在夜色里见到一处村镇,外围野地聚着许多人,都是刚才从桥上奔过的云霄派女子。

  向扬和骆金铃走了过去,远远见到文渊,骆金铃便不肯上前,轻声道:「我在这儿就好。」向扬点点头,自行上前走去。诸女见到向扬走来纷纷投以好奇的眼光,唯有一个紫衣女郎坐在一棵枯树下闭目休息,另一个金衣女郎在旁照料,对向扬不加注意,那自是秦盼影跟呼延凤了。

  柳涵碧朝一旁的柳蕴青耳语道:「这个就是文公子的师兄了。」

  柳蕴青低声道:「他也长得很好看啊。不知道他武功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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