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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景锻全 - 26,2

[db:作者] 2025-06-20 06:47 5hhhhh 4290 ℃

  向扬见了那青年武功身法,不禁吃了一惊,叫道:「是师弟!」骆金铃闻言心中猛地一震,远远望去,果然便似是文渊,心底暗叫不妙:「不好!那文渊已经知道我的身分,要是给他见着了我,便骗不过向扬。」

  她既不愿复仇良机付诸流水,又不能立时动手,徬徨之下,三步并做两步地躲到桥后,先避开了文渊,再图打算。向扬没注意到她神态有异,只道她害怕来人凶狠廝斗,躲藏起来反而较好,当下道:「姑娘,你别出来,我先打发这些傢伙。」右掌一圈,提起内劲,大步走上前去,叫道:「师弟,快过来!」

  那单身独斗之人,正是文渊。他以寡击众,本已大为不利,听得向扬呼叫,不觉大喜,眼下无暇回身,只是叫道:「师兄小心,这些人厉害得紧!」

  向扬此时已然看清,围攻文渊的共有五人,两个中年汉子使动大刀,两个较年轻的男子分持短枪、九节鞭,另有一个矮小老人,头上一根头发也无,瘦骨稜稜,赤手空拳,招数却最为厉害,双手擒拿拍打,忽指忽掌,进退诡异,文渊长剑上的守势,一大半倒是用以应付这老者。向扬不加思索迈步而前,左足微抬,双掌一分,右掌呼地击向那老者。

  这一掌不但蕴藏了「夔龙劲」的功力,向扬多日来苦练的「寰宇神通」秘诀也不知不觉地融会而入,掌劲若发若收,后劲层层叠叠,浩如大海洪涛,威力何其惊人?那老人乍逢猛招,却也临危不乱,舍文渊而退步,每退一步,双掌拍手三下,待得退后三步,向扬掌力已至,那老者双掌一并,内劲疾吐,一股刚猛巨力迎了上来,威力之强,竟与雷掌平分秋色。

  两人隔空对了一掌,各退一步,定睛互望,都吃了一惊,心中都叫了出来:「是这傢伙!」眼前这个枯柴也似的老头,居然便是向扬先前才与之过招的云非常。

  文渊得了向扬这一掌之助情势登时转佳,长剑连进四招「潇湘水云」妙着,剑上如生轻烟,虚幻不可捉摸,两个使刀大汉同声惨叫,已然中剑,一前一后地跌倒在地。

  云非常骂道:「你奶奶的,两个小毛头都来坏爷爷大事!」左掌抓出,袭向文渊。

  文渊「蝶梦游」身法一加施展,避了开去,笑道:「你若是我爷爷,何必骂我奶奶?」

  云非常呸了一声,骂道:「我若真是你爷爷,你奶奶自然是个九烹十八火的淫妇,岂不该骂?」

  文渊微笑道:「若然如此,该骂的是你。」两人口中对话是针锋相对,手上拆招也没半分缓了,剑去掌来,快如电光石火,转眼间连过七招。

  余下两名男子见云非常斗住向、文两人,竟不上前相助,撇下三人,迳往前奔。文渊一眼瞄见,剑上晃个虚招,立时抽身而退急追二人,喝道:「站住!」长剑如影随形,一振之间分刺两人后背。两人只得回身以兵器相挡,又跟文渊斗了起来。

  向扬心下暗奇:「我还道这五人联手追杀师弟,这么看来,似乎反而是师弟缠着这几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为让文渊无后顾之忧,双掌连发,「雷鼓动山川」猛招一出,将云非常追击而至的险恶招式通通接了过去。

  文渊和那两人边战边奔,到得桥上,文渊剑法加紧出手,奇幻迭出,剑光吞吐激扬,忽然连划几个圆圈,荡开了一人的九节鞭守势,中宫直进,将那人一剑刺翻,摔下桥去,跌入了河中。另一人才刚惊声而叫,文渊左掌反手挥出,轻灵犹如流水,已将他手上的短枪震飞,顺势抓住那人衣襟,先拉后送,内劲直震过去,也将他掷入了河中。

  云非常暗自吃惊,心道:「这四个不中用的蠢材,败得这么快!两个小鬼武功甚高,虽然未必胜得了我,可是毕竟麻烦。看来只得先放弃那些美人儿,重新来过,和老四会合再说。」当下跟向扬虚拆一招,眼光一瞪,突然后退,双手慢慢互击三下,两只衣袖鼓起阵阵劲风,单看声势,已然威不可当。

  向扬见了他这等模样,不敢怠慢,凝立当地,暗运玄功於掌,静待他这记猛招,随时准备加以迎击。不料云非常拍手三下之后,膝盖一屈一伸,瘦小的身子便如弹簧般向后弹出,叫道:「两个乖孙,爷爷下回再陪你们玩!」双掌跟着推出,既阻向扬追击,又借力飘开数丈,脚一着地,便回身急窜,当真快如流星逝电,一溜烟奔了开去。

  向扬叫道:「师弟,追是不追?」文渊立於桥上,远望云非常遁去,还剑入鞘,道:「他是往原路逃,追不到那些姑娘了,暂时不必管他了。师兄,等到赵姑娘了么?」说这句话时,已下桥来到向扬身边。骆金铃本来藏在桥侧,见他下桥,急忙闪身藏到另一侧去。

  向扬道:「还没有。师弟,你不是去找师妹她们,怎地和这老儿斗上了?那些穿金戴银的姑娘,是些什么人?」

  文渊脸上微红,似乎甚是尴尬,笑道:「说来要让师兄见笑了,这原是我多管闲事,可也颇为伤脑筋。师兄,桥后那位姑娘是何许人?」

  骆金铃猛然一惊,心头狂跳,暗道:「不好,他……他还是发现我了,可怎么办?」只听向扬说道:「那位姑娘我也是才刚认识。姑娘,可以出来了,这位是我师弟,不是歹人。」后面这几句话,自是对骆金铃所说。

  骆金铃缩坐在桥边,将头埋在膝上,拼命压低声音,颤声道:「我……我不要见别人。向……向少侠,你别逼我。」

  向扬暗暗叹息,心道:「这姑娘心里所受创伤,只怕当真不轻。」当下轻声道:「师弟,这位姑娘身遭不幸,贞节有损,我想你别见她得好。」

  文渊当日与骆金铃只有数句交谈,原没熟悉她的声音,何况她此时心情栗栗不安,与地宫中愤恨激动之情相较,语气更相去甚远自没认出,听向扬这么说,也不好多问,便道:「也不要紧。师兄,你见到那两位穿金衣、银衣的姑娘了?其他还有六十多位姑娘,都平安么?」

  向扬道:「穿着金衣、银衣的,是见到了,其他的也有穿紫,也有穿黄,五六十个是有,是不是你说的全部,我就不得而知了。师弟,看来你也还没找到师妹、紫缘姑娘、慕容姑娘她们,却跟这些姑娘走上一路,到底是何居心?」说着微微一笑,意在调侃。

  文渊拍了拍头,无奈地笑了笑,道:「师兄取笑了,这些姑娘险些给云非常那群恶人一网打尽,我是自不量力强出头差点成了替死鬼,若是师兄不在这里,此时怕不早已魂归西天。」

  这话一出,向扬不禁好生疑惑,道:「师弟,你这话有些古怪了,那云非常我曾与他交手,虽然极是厉害,也未必定能致你於死地,那穿着金衣银衣的两位姑娘,武功似也十分了得,若是你们这许多人一齐联手,这五人岂能逼得你如此凶险?」

  文渊道:「假若只有云非常一人是能应付得来,可是却没这么单纯。师兄,你知道这云非常的来历么?」

  向扬道:「这老儿武功是刚猛正大的路子,可是带着几分邪气,似是正邪兼修,各有所长,可没听过他的名号。」

  文渊道:「我本来也不知,后来听这些姑娘说了,这才长了见识,这云非常另有三名结拜兄弟,他排名第二,排名第三的已经死在长陵地宫之中,就是那唐非道。」

  向扬同时听得「云非常」「唐非道」两个名字,心中陡然雪亮,道:「啊,是了,这老头定是武林「四非人」之一。我但闻其号,却不知道这四人的名字,想不到竟是此人!」

  文渊点点头,道:「师兄原来也听过这人的事,那么我说起这些天来的事,也简单些了。」接着和向扬坐在桥上,说出一番话来。

 

              (一百二十九)

  自与向扬、任剑清分道而行之后,文渊四处游探,欲寻紫缘、小慕容、华瑄三人,可是京城内外固然遍寻不着,又不知该往何方。

  文渊心道:「有小茵照料,紫缘跟师妹该不会有什么麻烦,只盼她们别遇到皇陵派的高手。可该到哪里去找她们才好?」

  他心中挂念三女,既然无从找起,索性四下乱走,到得有城镇处,便留神找人打听。一连问了七八人,都是不得下落。文渊也不沮丧,续往前行,又问了两三人,依然全无消息。眼见天色渐渐昏暗,听得街边客店传出阵阵跑堂吆喝声,心念一转:「紫缘不会武功,小茵和师妹定然不会让她露宿野外,她们倘若平安无事,或许已找了客栈歇息,我不如由此打探。」

  想着想着,一只脚已不自觉地踏入客栈门槛,一个店小二上来招呼他坐下。文渊腹中也有些饿了,便自点了碗面,待那小二端上来时,问道:「小二哥,在下向你打听几个人,今天店里,可有三位美貌姑娘一齐来过?」

  那店小二口一咧,笑道:「今个儿咱店里客人不少,从早到晚,别说三个姑娘,三十个姑娘也来过哪。」

  文渊道:「不是这么着,我是说一起来的。嗯嗯,这三个姑娘都很年轻,一个穿紫衣,一个穿淡红,年纪最小的一个穿的是青色布衫。」他说了紫缘、小慕容、华瑄所穿的服色,邻桌突然射来四道目光,却是两个年轻女子,一个神情诧异,另一个脸含怒意。

  店小二眼珠一转,笑道:「好像是有的,不过没有穿红衣裳的,有两个穿绿衣服的便是。公子爷,你没来由地打听人家闺女做什么?」

  文渊一听,精神陡振,大喜若狂,对旁桌两女的眼色也没怎么在意,拉住店小二的手,叫道:「当真?她们……她们上哪儿去了?」

  店小二耸耸肩,道:「前一个时辰,早就走啦。」

  文渊追问:「往哪儿走了?」心中暗想:「小茵改穿青衣了么?嗯,或许她为了躲避皇陵派追兵,做了改装也未可知。」

  那店小二道:「这三个姑娘出了店门,我便见不着了,又怎么知道往哪里去了?」他眼见文渊神情迫切,心中好奇,又道:「公子爷,这三个姑娘是你什么人?这等齐整标緻的人物,可当真罕见的很哪!」

  文渊微微一怔,心觉回答三个都是自己的伴侣,未免令人难以置信,心念一转,便道:「是我家中的姊妹。」心想:「所谓『四海之内,皆兄弟也』紫缘、小茵跟师妹这么亲,『一家之内,皆姊妹也』,似乎也还称得上顺理成章。」

  店小二似乎有些惊奇,朝文渊上下打量,笑道:「公子爷相貌这等俊俏,有这样美的姊妹,倒也相称……」话才说着,文渊邻桌的两个姑娘中,一个穿着黄衣裳的倏然离座起身,指着文渊骂道:「你这淫贼,外表人模人样的,怎地说话这等不要脸!」

  那姑娘一骂出口,客店中不少人转过头来观望。另一个年纪稍长的蓝衫姑娘急忙拉住那黄衣女子,低声道:「别惹事。」那黄衣姑娘一顿脚,怒道:「是谁惹事?你听这……这人说的,这样不乾不净。」

  文渊甚感愕然,向那两女拱手为礼,道:「这位姑娘,何出此言?在下言行何处失当,尚祈指教。」

  那黄衣姑娘怒道:「好啊,你还会装蒜。你说我们的……」

  话还没说完旁边那蓝衣姑娘一拉她手,示意不可多说,自己对着文渊说道:「阁下打听那三位姑娘的下落,有何用意?」

  文渊见这蓝衣女子言语虽较平和,神色却也颇有敌意,心中隐隐觉得不妥,但仍斯斯文文地作了个揖,道:「这三位都是在下的家人,只因路上走散了,是以急於寻她们回去。」

  那黄衣姑娘脾气甚是急躁,听文渊这么一说,突然冲上一步叫道:「姊姊,你听他这样胡说!我……我可不管了,非教训他不可。」语音甫落,那姑娘身形错动,一晃之间便来到文渊面前,左掌护身,右手拇、食、中三指并起,疾点文渊「肩贞穴」。

  这一下手法迅捷俐落,出招姿势更是美妙绝伦,文渊见她右手点来,左手暗暗蓄势,知道对方暗伏后着,心道:「这位姑娘当真奇怪,没来由的,怎么说动手便动手?」他不愿平白无故地伤人,见那姑娘指法精奇,亦不能不加理会,当下左手一翻,衣袖抖处,已拂在那黄衣姑娘右手手腕之上。

  那姑娘手腕一麻,招数再难寸进,吃惊之下左掌三指迅速并拢,旋即戳出,便如鸟喙一啄,轻快巧妙,招数虽是一前一后,却是连环一气,的是高招。

  文渊左袖回而右拂,内力激发,袖风拂扫之下,立即消去了这一招的劲力,五指一并,已隔着那姑娘衣袖扣住她的脉门,微微一笑。黄衣姑娘脉门受制,全身内力已提不上来,脸色登时大为苍白,惊声叫道:「你……你干什么?」

  文渊见她神情变的惊恐异常,还没明白过来,那蓝衣姑娘忽地纵身上前,喝道:「放开她!」双手连戳连点,武功路数与那黄衣姑娘同出一辙,指上内力却更为强劲。

  文渊见她本来尚称端静,此时表情却颇有惊急之意,出手所指,又全是人身命门大穴,不禁眉头一皱,心想:「这两位姑娘何以一上来便是拼命招数?」此时不及细想,右手微抬,运起「蝶梦游」法诀,五指犹如抚琴鼓瑟,轻弹轻挑,柔劲所至,将蓝衣姑娘手上招式尽数卸去。

  蓝衣姑娘这几招实是竭尽权力的抢攻,居然被对方一只手,便轻而易举的破解,登时面无血色,跃开几步,颤声道:「你……你……」

  文渊左手一松,放开了黄衣姑娘,身子飘然退开数尺,道:「两位姑娘,在下可是说错了什么,致使两位如此气恼?『人患不知其过』,还请两位赐教,若在下确然言行有失,自当向两位陪罪,否则「既知之不能改,是无勇也」。」

  黄衣姑娘既得自由,立时纵回蓝衣姑娘身旁,脸上犹似惊魂未定,一咬牙,低声道:「姊姊,这淫贼厉害,我把他缠住,你快去找掌门师姐来对付他。」

  蓝衣姑娘强定心神,答道:「不,你先走,我可以拖得久些。」对於文渊所说,居然没怎么听在耳里。

  文渊听得莫名其妙,说道:「在下实无意与两位动手。两位若是要走,我又岂敢阻拦?这事只怕是误会了。」

  黄衣姑娘怒道:「误会什么?你刚才说要带……那……那三位姑娘回家,那不是居心险恶么?淫贼,我们姊妹武功是不如你,可是既有我们云霄派在此,说什么也不许你恣意逞凶!」

  文渊微微一怔,说道:「云霄派?」心中暗暗思索:「那是什么门派?中原武林,似乎没听说过这么个门派。」

  蓝衣姑娘脸色一变,拉着黄衣姑娘往店外冲出,道:「别多说了,快走!」奔到门边,见文渊并不追来,心中惊疑不定,推着黄衣姑娘出门,眼见文渊仍无动静,便一步一步、谨慎戒备地倒退出去,似乎文渊一走上前,便要拼命一般。

  文渊正自推敲她这几句话是什么涵义,突然一想:「啊呀,是了!定是紫缘她们在路上遇到了见色起意的恶徒,小茵跟师妹抵挡不住,遇到那『云霄派』的门人相助,这才脱险。这两位姑娘,定是云霄派的人了,她们只道我也是意图不轨,这才骂我是淫贼了。自蓝灵玉姑娘以来,倒是没其他人这样骂过我了。」

  想到这里,文渊顿有恍然大悟之感,跟着心中一喜,心道:「如此说来,这两位姑娘定然也见过紫缘她们了,说不定也知道她们现在下落。」

  眼见两女便要离去,文渊当下疾赶上前拱手道:「两位姑娘,且请留步!」那两个黄衣、蓝衣姑娘见他接近,立时双掌运劲,脸上满是戒惧之意,准备随时拼命一击。文渊不愿再起争斗,只是微笑道:「这事情说也说不分明,总之在下决无非分之想,不是两位所想的那样。不如请两位带在下去见那三位姑娘,由这三位姑娘解释,那便清清楚楚了。」

  两个姑娘互相对望,心中犹豫不定,均想:「难道,他们当真认识?这可奇了,我可从没听说过啊。他始终不露出狰狞面目,多半另有图谋。他要跟来,倒是一个好机会。如果他确非恶徒,自然最好,否则便可让掌门师姐出手制裁他,加上同门数十人,难道他还能敌得过?」

  两女交换一个眼神,点了点头,蓝衣姑娘便道:「好,我们带你去见那三位姑娘。话先说在前头,要是她们不认你,我们可手下不留情了。」以她们两人之力,自然谈不上「手下不留情」二字,此自是指云霄派数十人齐上,以多胜少之局而言。

  文渊见两女神色依然警戒,也不在意,微笑道:「好,就是这么着。」当下掏出几块碎银,随手交给店小二,道:「这便走罢!」他悬念三女,此时既知行踪,便是一时一刻也不愿耽搁。

  两女更不打话,并肩奔出客店,朝镇外而去。文渊先前与两女交手,只觉她们内力平平,此时见两女脚步轻快,犹如飞鸟掠地,毫无滞涩,轻功造诣之佳,远胜过一般有此内力修为之人,不禁暗暗称奇:「这云霄派的轻功,当真是武林一绝。」他提起真气,使开「御风行」身法,身如风岚吹送,看似徐缓,实则轻捷,不即不离地跟在二女之后。

  两名姑娘见他轻功如此佳妙,仿若足不点地一般,心中不由得惊佩交加,心想:「这人武功当真了得,以这份轻功来说只怕唯有前三位师姐才可比得上。」对文渊的忌惮,却又更深一层。

  三人两前一后,过不多时,来到一处葱绿的山谷,两女加快步伐,闪入树林之中,文渊飘然跟入。一入林中,文渊便见两棵柏树上分别坐着一个红衫女子,见到文渊随着两女过来,脸上流露出极为诧异的神气来。

  到得林中深处,两女先后停步,蓝衣少女抬起头来,突然「多多加加」地轻轻叫了几声,仿如鸟鸣。

  忽然间,林中到处传出鸟鸣,也有黄莺,也有云雀,各式各样,好听已极,许多大小鸟儿随之飞入林中。仔细一看,有的确实是鸟,有许多却是年轻姑娘,每一个都是身法敏捷,或立於树端高枝,或坐在树下草丛。文渊游目四望,至少也有六七十个年轻女子,服色多采多姿,令人目不暇给。

  陡然间出现这么多女子围在四周,文渊微感不知所措,心道:「难道这云霄派便如巾帼庄一样,全部都是姑娘家么?」

  那黄衣、蓝衣少女闪入人群中,带了三个身影出来。蓝衣少女道:「这位公子,请你看看,这三位便是你的姊妹么?」

  文渊看了心中一惊,既觉错愕,复又失望。这三个姑娘一穿紫,二穿绿,便如那店小二所说一般。那紫衣女子约莫二十来岁,身材在女子中算得稍显高挑,一张瓜子脸极是纤秀,双瞳深邃如水,静若清潭,身上披着一件紫色斗篷,绮丽之中,更带着三分神秘。

  另外两个姑娘看来都是十六七岁,相貌却是一模一样容颜俏丽,在那紫衣女郎身边,身材显得十分娇小,一身翠绿衣衫,两人腰带上各系着一枚圆形玉珮,只是一在腰左,一在腰右。

  这三个姑娘如此美丽容貌,世上确是少有。可是她们却不是紫缘、小慕容、华瑄中任何一人。

  文渊一时呆了,这才知道那店小二所指,乃是眼前这三个姑娘,至於紫缘她们,可不知究竟在什么地方了。想到这里,文渊不禁长声浩叹,失望之余,几乎想大哭出来。

  他叹息一出,紫衣女郎微微皱眉,在那蓝衣姑娘耳边问了几句话,蓝衣姑娘低声回答。紫衣女郎听了脸色微变,轻轻哼了一声,隐隐存有气恼之意。穿黄、蓝两色的姑娘匆匆退入群女之中,脸上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表情。

 

              (一百三十)

  但见那紫衣女郎走上前来,来到文渊面前两丈多远,道:「你是什么人,胆敢出言戏弄本派弟子?」

  文渊见那女郎脸色不善,自觉虽在嗟叹之余,也不该失了礼数,当下朝着诸女团团一揖,道:「在下文渊,一介默默无名之辈,岂敢对各位姑娘不敬?这事实在……唉,当真对不住,是我疏忽大意,弄错了人。吕氏春秋有云:『得言不可以不察』,又说『辞多类非而是,多类是而非,是非之经,不可不分』,青衣红衣,本是不同,若非我自己曲解语意,也不会闹这个笑话,如礼记曰:』差若毫釐,谬以千里』。唉,说来说去,总是我的疏失,对两位姑娘得罪之处,尚祈海涵,多多见谅。」

  他没能见到紫缘三人,希望落空之下,心情本已懊丧,这几句话说得垂头丧气,没精打采,除了那穿蓝衣、黄衣的两个女子,其他诸女又怎知那店小二同他说了什么?这一番引经据典下来,语气又是感伤,又是抱歉,旁人大多听得莫名其妙,不少年轻女子觉得好玩,更是纷纷抿嘴而笑。

  紫衣女郎虽没听得十分明白,但见他神态诚恳,倒是不假,心中暗暗纳闷:「这人看来倒不像那群恶人的党羽,难道真是误会?」

  那两名面貌相同的绿衣少女,站在紫衣女郎身后,左边那少女忽然朝右轻声道:「他后面说什么?『吕氏春秋有云』什么的,我听不懂啊。」

  右边的那少女抿嘴略加沉思,侧头低声回道:「那个『云』字呢,意思就是『说』,他那句话嘛,就是有个叫吕氏春秋的人,说了下面那一串话。」

  左边那少女睁大了眼睛,低声道:「这个人姓吕么?可是他的名字怎么会是四个字?那他的名岂不是有三个字?」

  右边那少女道:「那也未必,假如他复姓吕氏双名春秋,那就顺理成章了,就好像掌门师姐复姓呼延,要是她不取单名,那名字也可以有四个字。」

  左边那少女道:「还是,很奇怪啊,我听过复姓呼延,可还没听过复姓吕氏的,你说有谁姓这个复姓的啊?」

  右边那少女道:「有啊,这个叫吕氏春秋的人,就是复姓吕氏啰。」

  她们两人非但面貌相同,说话的语调声音也是全无二致,同样的清脆柔嫩,这几句轻声对话,好似独个一人自问自答一般。文渊见她们神情一本正经,却说得乱七八糟,心下不禁好笑,说道:「两位姑娘,吕氏春秋不是人是一本书。」

  两名少女一齐回过头来,状甚疑惑,右边的少女说道:「当真?我只知道书有书名,可不知道书还有姓的呢。」

  左边那少女道:「是啊,我也没听说过。喂,你这话可不是骗我们么?」两女说着,都微微斜着头,两双骨溜溜的大眼睛凝望着文渊,姿势神貌一模一样,便如一面镜子在中间照映出来。

  文渊强忍着笑,道:「书当然没有姓了。普天之下,怕也没有「吕氏」这个复姓。」

  左边那少女道:「没有吕氏这个复姓?你又怎么知道了?」右边那少女道:「世上这么多姓名,你总不可能全部听过。」

  紫衣女郎微微皱眉,说道:「涵碧、蕴青,别胡闹。」两名少女却似不闻,左边那少女道:「我们两个都说有,你却说没有,有什么凭证?」右边那少女又道:「要是没有凭证,那么你空口说白话,还是该有吕氏这个复姓了。」

  她们两人本来互相对答,这时转而与文渊说话,两人话声此起彼落,搭配得丝丝入扣,跟一个人说话殊无分别,文渊惊奇之余,又感有趣,心想这么胡扯下去没完没了,当即拱手微笑道:「在下才疏学浅,也许世间当真有吕氏此复姓,只是我不知道罢了。两位姑娘心思奇巧,发前人所未见,实乃难得,可谓举一隅而以三隅反,佩服佩服,在下自叹不如。」

  两名绿衣少女心中甚喜,同时微笑还礼,都道:「不敢,不敢!」脸上神情天真雀跃,笑颜逐开,像是刚得了什么漂亮的衣服或新奇的玩物一般。

  文渊见这两个少女纯朴可爱不通世事,心中一动,想到了华瑄,暗想:「要是师妹在此,她们三人年纪相若,定然谈得投机。师妹,你们可又在哪里?」

  只见,左边那少女靠到紫衣女郎身边,轻声道:「秦师姐,我看这人不像坏人,他也道歉过啦,我们别为难他了,好不好?」右边那少女也靠了过去,悄声道:「是啊,秦师姐,你看他说话这么和气,轻功又好,人又这样英俊,定然不会是坏人,依我看,还是大大的好人。」两名少女说完,仰头瞧着紫衣女郎,眼中闪烁光采,一派等她出言应允的神情。

  紫衣女郎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轻声斥道:「别胡说八道。说话和气、轻功好、相貌英俊就算是好人,那还得了?」

  她踏上一步,朝文渊微一拱手,道:「得罪,请教这位文公子师承何派?」口气已缓和了许多。

  文渊道:「先师姓华,辞世已久,并无门派之称。方才听两位姑娘所言,姑娘可是姓秦?」

  那紫衣女郎点点头,道:「我是云霄派西宗秦盼影。这两位师妹姓柳,在这儿的,都是本派西宗的弟子。」

  文渊道:「幸会,幸会。」心里寻思:「云霄派究竟是个什么样的门派?这么多女弟子齐聚一地,倒是古怪。」

  秦盼影道:「我们千里迢迢来到中土,本是要和一群恶人对头周旋一番。带你来此的两位师妹想是过於敏感,误认你是与他们一夥的,言语之中或有失敬,小女子代她们谢罪了。」说着盈盈躬身。

  文渊急忙还礼,道:「秦姑娘言重了,在下寻人心切,致有此疏失,两位姑娘实无罪过。」

  秦盼影见他态度恭谨不似作伪,不觉微微一笑,心想:「这人倒有点呆气。看他这样子,也真不像寇非天、程太昊那夥人。」当下道:「既是一场误会,公子也不必在意……」正想说些什么好让文渊离去,化解了这场误解,忽听一声长唳横空而过,清越之中,更有一股莫名威势。林间众女脸色顿时一变,本来有许多坐在树上、站在石上的姑娘,这时纷纷跳下地来站好,脸色大为肃穆。秦盼影也停了话头,回身对着林间深处。

  忽见一片金光自林中飞扬而出,璀璨夺目,光芒所聚之状,犹如飞鸟,金光笼罩之下,彷彿一只金色凤凰临空而降,云霄派众女子自秦盼影以下,个个都望向那金光所至。文渊只感金芒炫目,眼睛微闭之下,隐约见到其中是个人影,身形苗条纤细,高挑身材,似是女子,心中一动:「瞧这声势,这位多半是她们口中的掌门师姐了?」

  那金光飞掠而至,奇快难言,才刚来到,但见金光一卷,一瞬间已然停下,立在秦盼影身前。众女齐道:「师姐!」

  但见那团金光中之人确是女子,望之似是二十来岁,脸庞晶莹雪白,双唇一点朱红,容姿极是美艳,只是神色冷冷淡淡,当真是冰山美人,不容侵犯。她身披金色斗篷,灿烂异常,双手叉在胸前,两只皓白如玉的手腕上,各自戴着一圈黄金镯子,金光闪闪。

  这美艳女郎如一阵风般掠进林子,虽已站定,金色斗篷仍在身后微微飘扬,尚未落下,诸女环绕拱卫,真如凤凰展翅,百鸟觐见,威仪难以名状。唯有秦盼影立在她身旁,受风所拂,发丝随一身紫衫轻轻飘动,另有一番美丽姿态,有若一只紫彩鸾鸟,迎风轻舞,两女互相辉映。

  那金衣女郎冷冷地朝文渊一瞥,侧头说道:「秦师妹,你是要放过了这个人么?」

  秦盼影一怔,道:「这本是一场误会,文公子并非那群贼人的同夥啊。」

  金衣女郎,道:「你怎么知道?世上人心叵侧,若要作戏,自会作得似模似样。」说着斜睨文渊,唇边微动,似乎要哼了一声出来。

  文渊本来问心无愧,也不在意,上前拱手为礼,道:「这位姑娘,可是呼延姑娘?」

  那金衣女郎望了他一眼,道:「是便怎样?」

  那两个姓柳的绿衣少女中走上一人,笑道:「文公子,我看你根本不知道我们云霄派有些什么人。你刚刚听我们说话,才知道掌门师姐复姓呼延,可是她的名字你就不知道啦。」另一人跟着上前,微笑道:「我们姊妹的名字,你都听到了,可你也弄不清谁是谁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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