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懿是在電影播到一半的時候，察覺到難以無視的燥熱感直往腦門上冒，原本他以為只是感冒或身體不適，等電影結束後買包成藥服用，再喝點熱水應該就沒事了，但直覺告訴他，事情沒這麼簡單。

坐在他旁邊的是一個年輕男人，年紀看上去不超過20歲，穿著一件黑色夾克、白T恤，小小的挎包背在胸前，一副跟朋友約了看電影被放鴿子的煞氣，他動也不動地坐著，看得入迷，雙眼一刻也沒有離開過螢幕，以致於司馬懿在他旁邊換了百八十遍的姿勢，弄得他心情一陣煩躁。

「你有沒有一點常識，發情期還出來看電影？」他壓低聲音罵道，司馬懿那時候熱得頭一陣陣發暈，根本不曉得他在說什麼鬼話，只隱約捕捉到了衛教課本上的關鍵字：發情期。

關於他分化成為Omega這件事，司馬懿自己也是懵逼的，他的發情期來得有些晚了，家裡有兩個哥哥，都是Beta，怎麼說也不認為他會是個Omega，司馬懿在學校的各項表現都是A++評分，這導致了他潛意識裡有股自信，認為自己要不是Beta，那起碼也得是個Alpha。

他在一片黑暗中勉強撿回意識，向對方纠正：「抱歉，我第一次，不知道易感期這麼猛……我操。」又是一陣燥熱直衝心口，他心跳加速，有些心悸，雙手握緊了拳頭，才克制住。

旁邊的青年不耐煩道：「好不容易今天撥出時間來看，你這麼搞我都沒看進去多少……喂，你去買個藥吃吧。」

司馬懿聽他欠揍的口氣，脾氣也有點上頭，但還是維持著禮貌，說：「忍忍不行？我也是很想看這部，再半個小時就結束了吧。」

「但你一直動來動去，你的味道也飄過來了。」

「沒禮貌，你難道就沒味道了？」司馬懿不爽，直接湊過去他那邊嗅了嗅。

從剛才開始，他就聞到一股淡淡的海鹽味揮之不去，電影院裡有人在吃爆米花，奶油鹽巴口味的，他起先覺得是爆米花太香，引得他唾液分泌旺盛，肚子好像也有點餓了，後來再等了一小時，爆米花應該都涼了，這個味道還是沒有散去。

諸葛亮冷不防被他靠近，敏銳的嗅覺衝入大量草莓味，微酸的清新氣息在他味蕾上躍動，嬌嫩的果肉深處藏匿著一抹甜蜜，撲面而來的粉色氣息，連帶引發飢餓效應。

如果此時此刻司馬懿的嗅覺還算正常，他可能會想從電影院一躍而下，死了算了。

「你……」諸葛亮表情很震驚，「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司馬懿沒發覺自己身邊的草莓控三觀盡毀，只自顧自地批評對方：「臭咸魚味兒嘛，你襪子多久沒洗了？」

就在諸葛亮萬分震撼這個世界上居然有人的信息素會是草莓味的同時，司馬懿也同樣覺得震撼，因為他口中所謂的臭咸魚味其實並不是真的臭氣熏天，一開始可能有點微妙，和自己的審美略有出入，可是一旦用力吸了一口就會發現，那咸味如同遼闊大海，夾雜著海風的濕氣，以及雲朵後方的晴陽，濃厚的層次感交疊出了這個咸味，是大自然對漠然的人類社會的一種恩賜吧。

總而言之，司馬懿一瞬間居然有些著迷，想撲到他身上亂蹭一通。

當然理智是不允許他這麼做的，況且他身體還很不舒服。

諸葛亮聞到那股草莓味之後，確定自己沒辦法繼續看這部電影。

「買藥，你現在就給我去解決了這個問題。」他把司馬懿拖起來，兩個人推推搡搡往樓梯邊走。

電影院裡一小撮人扭頭看他們倆，估計是被他們鬧出來的動靜搞得不耐煩了，有人在碎碎念：「怪了，自己的Omega都搞不定，看什麼電影。」

司馬懿還不曉得別人嘴裡那個搞不定的Omega正是自己，他頭重腳輕地被諸葛亮推出了影廳，雙眼接觸到光線，反射性想吐。

「嘔……」

諸葛亮很無情地拖著他的手臂往外拉，「看路啊，想害我一起摔下去是不是？」

司馬懿甩開他的手，「靠，你離我遠點……拜託了……」

司馬懿不明白為什麼這個男人一碰他，他就渾身不對勁，這是一種從未有過的脆弱和倔強在心底拉鋸，明明只是隔著布料接觸，他卻忍不住還想要更多，擁抱他，親吻他，或者是做點別的——

他在角落蹲下來靜了靜，諸葛亮去買了一瓶水給他，微涼的水罐貼在他額頭上，終於緩解了燥熱感。

「咦……？謝了。」司馬懿抬手接過那瓶水，像汪洋中抱住了一塊浮木。

諸葛亮花了十分鐘，坐在影廳外的椅子上跟他科普初中性教育常識。

「你，是個Omega，剛才你說是第一次，那就姑且原諒你吧，但記住下次別這麼做了，很給人添麻煩的。」他抱著手臂一副老成的口吻教育道。

司馬懿如果戴著眼鏡，鏡片早就碎了一地。

「我？Omega？不可能！」他搖搖頭，「你隨便打聽一下稷高，我司馬懿體能A+，俯撐一分鐘三十五個，操場一圈兩分半，哪個Omega有這水平？」

諸葛亮瞳孔又放大了，「體能能代表什麼？我還知道Omega能徒手打死一隻熊，反正不是你。」

司馬懿：「……」

諸葛亮臉上明顯寫著「白痴會傳染」，司馬懿抵死不從不想買藥，好像買了個藥吃下肚，他明天就會變成Omega一樣深惡痛絕。他說：「那你是Omega吧？難怪這麼好聞。」

諸葛亮已經不想把掉到馬里亞納海溝的三觀撿起來了。

既然司馬懿拒絕藥理治療，那麼以暴制暴的辦法也不是沒有，諸葛亮搓著下巴靜靜看他幾秒。

司馬懿的頭髮被汗水打濕，黏糊糊貼在額頭上，因為發情期導致他蒼白的臉色帶有一抹病態微紅，乾燥的嘴唇吻起來不曉得是什麼滋味。諸葛亮從外貌上判斷他長得挺標誌，除了腦子有點問題外，沒什麼大礙。

「咳嗯，那好吧，別的方法你試試看不？」他濕潤的眼睛閃閃發亮。

司馬懿被他帶進廁所單間，諸葛亮說好，你現在易感期了，需要一個Omega替你解決這個問題，如你所見我是個Omega，我有辦法。司馬懿沒有問他你兩手空空能有什麼辦法。

諸葛亮把他摁在馬桶上，脫掉他的褲子，司馬懿衛教課就算拿來睡覺，也很清楚他想做什麼，一個免費的Omega解決他的性需求，這讓他的大Alpha主義心態獲得了一定程度的滿足。

司馬懿說：「……你信我？」

「有什麼不信的？」

「我第一次。」他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悶，但隨即又勉強振作了下，「不過誰都有第一次，我會小心不弄痛你的。」

諸葛亮憋笑道：「可以。」

兩人匆促交換了一個淺淺的吻，司馬懿仰著頭，被諸葛亮的牙齒咬過下唇，他太香了，香得渾然不自知，諸葛亮費了很大的勁才沒有直接掰開他的腿頂進去。

諸葛亮身為冷酷英俊的Alpha，最不可告人的秘密，就是他喜歡一切草莓口味的東西。

這項弱點被諸葛亮視為恥辱，在外人面前他盡量裝作對這種甜甜的東西不感興趣，可物極必反這個詞之所以存在，就必然有它的道理。

他狠狠吸了司馬懿一口，Alpha的唾液能加速催情，司馬懿被他吻過的地方火燒般滾滾發燙，他喉嚨乾渴，熱氣帶走水分，理智告訴他想要更多就必須索求，於是他抱著諸葛亮勤勤懇懇地和他接吻。

諸葛亮帶著一絲涼意的手滑過他的腰，司馬懿眯起貓般敏銳的雙眼，狹長的眼睛似乎是在打量面前的傢伙夠不夠格。

諸葛亮很快通過了第一關。

「褲子脫了，趴過去。」司馬懿命令道。

諸葛亮解開褲頭，金屬紐扣發出的聲音彷彿在暗示著什麼，司馬懿咽了咽口水，心跳快得頭暈目眩。諸葛亮雙手從他的衣服底下探進去，親密的愛撫令他愉悅得毛細孔都打開了。

「你會標記我嗎？」諸葛亮問。

他的口氣很委婉，司馬懿一聽就知道他在擔心什麼——Alpha總是高攀不起的，Omega們天性里容易依附強權，在他父母親那個年代，還有人將Omega視為Alpha的附屬物，這種老舊的觀念直到現在依然有人深信不疑。

司馬懿心軟了，「我不會強迫你……如果你不願意的話。」

「那要是我願意呢？」

司馬懿屏蔽著過多的呼吸，小心翼翼吐出渾濁的氣息，眼睫毛微微打顫，「也……也許……可以試一試……」

試一試？試什麼？他訊息混亂的大腦還沒有整理清楚現在獲得的資訊，眼前的青年便咧開嘴衝他微笑，他笑起來的樣子可比他皺著眉頭好看一百倍，整個人仿若被一束光照亮了，司馬懿看得有些呆了，諸葛亮一手扣住他的頭，將更多唾液送到他嘴裡。

銀絲掛在嘴角邊，染上了淫糜的氣息，司馬懿還來不及反應，一隻手就被諸葛亮扣住，反剪身後。

「你做什——」

「濕度夠了，直接進去？」冷靜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司馬懿被扒下褲子的皮膚接觸到冷空氣，打了個顫，諸葛亮的手指在雙腿間隱秘的部位探了探，發情期分泌出來的愛液已然濡濕了他的手掌。

司馬懿覺得不對勁，「喂，你放開！你這樣我怎麼……唔！」

一根火熱的鐵棒頂進了他的身體，那瞬間司馬懿只覺得自己被一種不知名的生物狠狠撕成兩半，而他還在不斷往裡面脹大。

他被上了。

這個認知清晰地，像聽力訓練不帶雜音的播音機一樣重複著事實，司馬懿只來得及握緊拳頭，卻撞不開背後壓上來的傢伙。

他的力氣真大。

他竟然沒有發現。

司馬懿是第一次，這個事實諸葛亮剛才已經知道了。

事實上諸葛亮也是第一次，自從分化性別之後，他一直穩定服藥，靠著「心平氣和」來度過容易焦慮的易感期，在師生和家長面前，他一直是模範的理性象徵，所有外界對於Alpha的負面認知，絕對不會在他身上出現。

他厭惡並痛斥暴力，倡導Omega理當受到尊重和自由，為了他們爭取權益——失控，這還是頭一次。

擁抱的滋味比想象中更美好。

「混蛋……」司馬懿氣得發抖，衛教課老師諄諄教誨Alpha是多狡猾無恥的生物，他們會用甜言蜜語誘拐Omega，他一直引以為戒，怎知會在別人這裡栽了跟斗。

「我們是自願發生關係的，你不會後悔了吧？」諸葛亮說，「剛才你想上我我也沒有生氣，現在只是換了個姿勢，還是你情我願。」

「少來這套，我要是知道……嗯！你這混蛋腦子里……啊！」司馬懿被他插得話都斷斷續續。

諸葛亮兩腿間猙獰的器物被濕滑緊致的嫩肉慰留，司馬懿如水般無所不在，這種感覺很奇特，比起書本和視頻上生硬的描述都讓人難忘，每當他試圖往前，拉進兩人的距離，除去最後一絲間隙，司馬懿的身體便會敞開，無論他多麼努力夾住腿還是被輕而易舉撐開。Omega的信息素包裹著他，那像是被愛的感覺，諸葛亮憑著本能抽動下身，分泌過旺的淫水滴濺到褲子上，留下了水痕。

司馬懿急促的喘氣聲里都帶著嗚咽，他一度以為自己會燃燒成灰，肉體相連的觸感像是在排除蒸發出的水分，潮熱自他身體淡去，只留下了模模糊糊的快意。

諸葛亮突兀道：「對了，我叫諸葛亮。」

「諸葛亮，我要殺了你。」司馬懿回頭瞪他。

「不應該是飽含愛意喊一下我的名字嗎？」

「……滾！」

面對這麼不可愛的Omega，諸葛亮並不心煩，他耐心地製造更多舒服體驗，司馬懿也很受用，畢竟歡愉當頭，誰不想呢。當他終於觸碰到敏感的禁忌之地時，兩人都渾身一個激靈——成結——這個詞彙對他們而言並不陌生，這象徵著Alpha與Omega彼此間的佔有和約束，只要再前進一分，他們之間的關係就會徹底改變。

諸葛亮遲疑了一會，鬆開他的身體，小心翼翼退出。

司馬懿洩得一塌糊塗。

「剛才你說，標記也可以試試。」諸葛亮的手指在他後頸上輕輕畫圈，他仔細看才發現，這個男孩並非蓄著長髮，白皙的頸項在濃密黑髮的細縫中，露出了一小塊純淨無暇的皮膚，那是Alpha們天性中尋尋覓覓的寶藏。

諸葛亮覺得這簡直是致命誘惑。

「那是我標記你，能一樣嗎！」

「都差不多吧，反正就是你身上有我的味道……反之亦然。」

司馬懿抽了很多衛生紙擦拭屁股，諸葛亮的精液弄得到處都是，他現在認清事實了，事實就是，他等會還他媽的得去買抑制劑和避孕藥，而這個該死的Alpha兩手一插，逍遙自在。

「你腦子不清醒嗎，誰會願意給一個陌生Alpha標記？」

諸葛亮非常誠懇地笑笑，「認識認識，那就不陌生了。」

「謝謝你給我上了一課，我一輩子都不會忘的。」司馬懿整理好衣服，身體輕鬆許多，頭不暈了，身體也不搖晃了，除了屁股有點難受，其餘一切都好。

這個世界並沒有哪裡被改變了，改變的是他。

散場的人潮洶湧，影院大廳裡擠滿了正要進去和正要出來的人。

司馬懿轉身就走，諸葛亮拉住他，說：「等等，別走……等我一下。」

他匆匆跑去櫃台前，買了兩張電影票，片子依舊是剛才那部。

司馬懿被他抓住了手，在人群中逆流前行。

「剛才沒看到結局吧，不如從頭看起。」諸葛亮說。

至於抑制劑還是別的什麼的，散場後他會再陪他去買。

現在，諸葛亮為了彌補初次見面就造成的不快和遺憾，在黑漆漆的電影院裡，牽著他的手看完了一部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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