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lim，聽好了。」

男孩調整身上套的長衫，拎起下擺綁起、打理成合身的模樣，黑色中長髮往後束成簡單的馬尾，套上紅寶石的裝飾。

「不要吃任何人給的食物，有我以前做的、確定沒問題的乾糧，先用那個應急。」

「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我不在你身邊，這是之前從Sam那交涉來的、跟監督生用的投影魔法有同類功能的照片，必要時就用這個混過去。」

孩童偏高的聲音說出緊繃而老成的話語，聽起來有些荒唐。

但Kalim聽得很認真。

「Jamil怎麼辦？」

「我會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著、等藥效過去。」

「一定要小心啊，Jamil。」

「當然，保持聯絡。」

點了點紅寶石的髮飾，男孩頭也不回的離開Scarabia宿舍。

事情的起因很單純，Jamil做飯用的食材被人動了手腳。

Kalim不吃Jamil手作以外的食物，做飯的食材Jmail也都挑選過，所以對方是將藥劑原料分開混在不同食材裡。

這樣的做法當然無法配出精細的劇毒，所以混進去的是能極大幅度刺激細胞活性的藥劑原料，比例錯誤也能發揮功用，而且不容易被注意到。

通常誰會想到刺激身體活性的東西也能拿來殺人呢？

但實際上是可以的。

如果Jamil沒有對自己做的食物也會試毒的習慣，說不定就成了。

過剩的能量在身體裡橫衝直撞，解毒劑也不管用，Jamil只能用古代咒術強制讓身體逆行成孩童的模樣來大量消耗能量、等藥效過去。

這樣來回折騰身體，之後可能會病上幾天……但總比這事發生在Kalim身上或自己丟了命好，做為Asim的從者Jamil很能認清現實。

只是依然很不爽。

不能讓人知道Jamil現在是不能保護Kalim的狀態。

不能讓犯人知道藥劑有發揮效用。

Scarabia最容易接觸到食材，內部不完全安全，躲在Scarabia不妥，Jamil也不能用小孩的模樣在外到處晃，要立刻找個可靠的地方躲起來。

一出鏡舍，Jamil立刻貼著角落移動到校舍外面，注意周遭環境的同時也留意著紅寶石髮飾上的魔法傳給他的、Kalim那邊的動靜。

可以的話Jamil想要盡可能待在沒有人的地方，但又不好遠離NRC，要是Kalim有什麼突發狀況他怕來不及趕回去。

鑽進樹叢慢慢移動到學校靠外圍人煙稀少的地方，再爬起來時他注意到衣服勾破了。

Jamil是臨時從便服裡挑了一件方便調整長度的穿，現在整個下擺髒兮兮。

狼狽的模樣令他煩躁，以至於沒有第一時間發現這條小路另一邊走來的人。

「小孩子？」

聽到聲音的當下Jamil直接先掏出魔法筆指向音源，然後才反應過來聲音的主人是誰而僵住。

「你迷路了嗎？」那個帶著魔獸、穿著夜鴉制服的人在他旁邊蹲下、讓自己的視線低於他，「狀況不太好的樣子，有人在追你嗎？」

「怎麼會有小孩在這裡，太奇怪了。」

「可能跟Chika一樣是偷跑進來的？」

監督生專注地看著他的眼睛，溫柔又耐心的繼續詢問，「有沒有受傷？」

「呼喵，這個小鬼跟Scarabia的那傢伙很像啊，膚色髮色都是，是那傢伙的親戚？」

「是這樣？你是Jamil Viper前輩的親戚嗎？」

監督生擔心地看著他手上的擦傷，然後也看到了他拿著的魔法筆。

「這個是——」

那個瞬間Jamil想了很多。

從現況看破爛寮是個絕佳的躲藏地點，讓監督生幫忙自己藏起來再好不過——但是！

對待孩子才有的耐心跟溫柔，小心翼翼安撫的舉止與對傷口的關切……若是知道自己就是Jamil本人，監督生肯定不會還是這樣的態度。

假裝自己內在也是小孩很可能直接被帶回去找Kalim，外觀樣貌也無法說自己跟「Jamil Viper」沒關係。

還有他正拿著的、屬於「Jamil Viper」的魔法筆。

想要監督生繼續用這樣溫柔親切的態度對待自己。

需要妥善的躲藏起來、避免曝光。

結合強烈的私欲跟必須做的事情，並結合現下所有已曝光資訊能做的解釋，Jamil在極短的時間內得到結論。

他往前一步，一把摟住監督生的脖子，並用孩童特有的嗓音喊出那個詞。

「媽媽！」

結果跟Jamil預想的一樣。

對Jamil有相當程度的好感又不願承認自己跟他可能有這麼大一個會跑會跳會喊人的「未來式」的監督生將小孩帶回了破爛寮。

在監督生找醫療箱要幫Jamil清潔擦傷時，Grim懷疑的繞著坐在沙發上的他打轉。

「Yuu的小孩？怎麼看都不像啊，要說的話根本就是縮小版的那傢伙－－喂！你叫什麼名字？」

對於這個問題，Jamil也是早有準備。

「我叫Grim，」他說，「媽媽說是她最親近的好朋友、搭檔的名字。」

「呼喵？！」魔獸愣了一下，然後得意起來，「沒錯！那就是本大爺啦喵哈哈！」

「你們真的從學生時就是好朋友啊？」他適當的露出嚮往的表情，「好厲害！媽媽有跟我說大魔法師Grim的事情，但我還沒有看過本尊……」

「果然－－呼喵！本大爺果然是未來的大魔法師！」Grim洋洋得意，「既然是Yuu的小孩，本大爺肯定也會罩你的！」

嗯，如他所料，只要適當的應付一下，Grim接受「從未來回來的小孩」這個設定的速度比監督生還快。

「讓我看看擦傷的地方。」

Jamil很乖巧的讓監督生檢查手腳處外的擦撞傷、清潔包扎。

監督生並燒水洗了溫熱的毛巾幫他擦臉、脖子跟手，連耳朵後面都擦的乾乾淨淨。

Jamil確信「Jamil前輩」絕對不會有這種待遇！

享受過體貼細心的照顧，他適當的露出依賴的神情、往監督生的方向挪動。

監督生頓時僵硬，收回幫他擦耳朵的手——這反應也在他的預料中，下一秒他的眼眶就有淚了。

「媽媽、生氣了嗎？」

那個會溫柔給小孩擦耳朵的人態度立刻就軟了下來。

「你做了什麼會讓媽媽生氣的事情嗎？」

「我……我偷了父親的魔法筆來玩……」

適當的放出訊息。

Jamil不需要詳細解釋，監督生也能從他刻意透露的情報拼湊出事情經過。

因為是「自己得出的結論」，一般人不會輕易懷疑，更不容易發現那其實是被誘導出來的答案。

現在，監督生對他這個小孩的來歷已經有了認同與事發經過的推斷。

「……嗯，那確實是會生氣，因為很危險。」

他讓眼淚掉下來。

監督生幫他擦掉眼淚，然後抱進懷裡輕輕地拍背。

謊稱自己是監督生的孩子絕對是他今天做的最正確的決定。

「你知道自己在哪裡嗎？」

「在夜鴉學園，媽媽以前的學校，我看到偉大七人的雕像了。」

「嗯，那你應該也看得出來，我還穿著這裡的制服，跟你印象中的媽媽不一樣吧？」

「……」

「這個時候，你還沒有出生，我也還沒有跟你的父親一起，所以——」

監督生蹲在沙發旁邊，握著他的手跟他解釋。

「——我可能不習慣跟你親近，但這絕對、絕對不是你的媽媽不愛你的意思，可以明白嗎？」

是的，Jamil很徹底的明白了。

監督生對小孩的偏愛跟容忍簡直沒有底線，他還以為監督生會用「我不是你媽媽」的方式直接否定，結果居然用這麼迂迴的說法……為了照顧他這個「小孩」的情緒。

「嗯，我明白。」

「聰明的孩子，跟你父……跟Jamil前輩一樣呢。」

這正是他希望的發展，太過順利以至於他心跳都有點快，而這點反應被他很好的修飾成孩子被母親誇獎的喜悅。

「我去準備晚餐，你待在這邊、不要跑出去，魔法筆也要隨身帶著，好嗎？」

「好的。」

「嗯，Grim。」

那隻貓發出呼喵的回應，他也跟著看向監督生，設定要好好貫徹。

「啊，是這邊的Grim。」

看著監督生跟貓離開視線，Jamil優先透過髮飾確認Kalim那邊——似乎也是在用餐中，沒有特別的狀況。

他隨即也離開破爛寮談話室、去找在小廚房的監督生，本想繼續藉這個身份索要撫慰，又在聽到說話聲時停下。

「Yuu打算怎麼辦，要跟那傢伙說嗎？肯定是那傢伙的小孩吧，五官超像的，當然因為也是Yuu的小孩所以比那傢伙可愛多了！」

誘導很成功，Grim完全相信他的身份，不過魔獸還是不能完全理解人的心理……Jamil知道監督生是不會說的。

「不用特別去說吧，我要怎麼解釋？」

「就說是跟他的小孩啊？難道那傢伙準備不認帳嗎！太糟糕了！」

「根本是還沒發生的事情啊！」

突然就被貼了糟糕標籤的Jamil心情複雜。

「但總是要把那個小孩送回去原本時空的吧？」

是的，他也得好好想想自己要怎麼合理的離開這邊恢復「Jamil Viper」的身份模樣。

「——沒問題，那孩子可以平安回去的，」監督生意外平靜的說，「那個時間軸的我跟Jamil前輩一定會想辦法帶他回去。」

平靜而堅定，監督生是如此確信。

「他帶著Jamil前輩的魔法筆，說不定會派上什麼用場，他還在這邊的時候我們好好照顧他，讓他可以平安健康的回去就好。」

Jamil沒有想過這個細節。

若是自己的孩子失蹤了，自己會怎麼做？

Jamil知道自己的父母會怎麼做——那兩個人無庸置疑地會先確認Kalim的安全，然後才會想到他。

若是救他的風險成本過高，就這樣被捨棄也不是不可能，能替換的孩子要多少有多少，那種狀況，真正會執著於「Jamil」這個人的或許只有Kalim。

正因清楚的知道自己家族的情況，知道自己未來的命運，他才無法想像。

可是監督生卻能那樣肯定，肯定他自己都存疑的事情。

「……」

他邁進小廚房，小跑的撲向監督生、墊腳抱住監督生的腰。

「哇、呃、Grim！」

「呼喵！」

監督生高舉拿著刀跟蘋果的手，一時也不能做什麼，「怎麼了？突然這樣很危險啊，我來拿著刀……你有哪裡不舒服嗎？」

他只有搖頭，然後抱得更緊。

晚餐是加了蘋果跟蜂蜜的咖哩。

「Epel送了很多蘋果來，我加了一些開花之蜜做調味，還不錯，試試看？」

咖哩的部分是用批量製作的咖哩塊，跟Jamil自己調配香辛料的咖哩口感不同，調味整個偏甜，對小孩來說很好入口。

「——好吃！」

「喜歡嗎，太好了，」監督生笑著看他，「我想平常應該都是你父親做飯？」

因為Jamil很擅長料理，這種推斷也很合理，他點點頭。

「果然，Jamil前輩做飯真的很好吃。」

「我喜歡這個。」這是他第一次吃到監督生做的飯，而且還是他喜歡的咖哩。

「欸，真的？」平常吃的應該比這種好的多才對？監督生嘟噥著，但看起來很高興，「這是我媽媽教我的做法，材料不太一樣就是了。」

聽監督生說自己原本世界的事情也是第一次，也就只說了這麼多。

後面監督生又問了生活起居上的事情，他也一一（照著自己的設定跟假想）回答了。

然後，在恰當的時機，「媽媽是因為父親做飯好吃所以跟父親在一起嗎？」

就著前面有過的話題迂迴的試探。

「原來是這樣呼喵？！」Grim很吃驚。

「不可能是這種原因吧……不可能吧！」監督生否定，只是話中的遲疑感莫名好笑。

「那、媽媽為什麼會跟父親在一起？」

他想知道他用什麼可以攻略下這個人？

雖然對尚未跟誰確立關係的監督生來說這個問題就是個大寫的問號。

監督生很偏愛小孩，所以這個情況，監督生無論如何都會找出些理由。

這些「喜歡Jamil Viper哪些地方」除了成為他的參考，也會變成監督生特別在意的點。

「……臉。」

「臉？」

「臉好看，頭髮漂亮，外型很好，」起了頭之後，開始一項一項的數著，「頭腦聰明，運動也很棒，跳舞時非常帥氣，還有剛才說的做飯好吃。

「做事仔細，事情規劃都很周全，深思熟慮……很符合Scarabia的精神。

「有什麼突發事故也總是能讓事情順利進行，運籌帷幄的樣子很有魅力。

「偶有不順心的發展，或者壓力很大在生氣、抱怨的樣子也非常可愛。」

Jamil知道監督生對自己有好感、以往刻意親近時總是會看到監督生動搖的樣子，但他也沒想到會這樣！

問題其實應該改成「不喜歡Jamil Viper哪些地方」嗎？

而他還不能讓情緒表現出現異常，現況完全變成耐力比拼一一看是監督生先說到不好意思還是他先耐不住臉紅。

幸好他撐過去了。

監督生總算停下來，看起來很不好意思的摸他的頭，順著髮流梳了兩下。

「不管在你看來是什麼樣子，你媽媽肯定非常、非常的喜歡你父親，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貌似是將他的問題當成小孩對父母感情的不安才會說了這麼多。

「幫我保密好嗎？讓你父親知道的話，會非常、非常不好意思的。」

Jamil點頭，他完全、完全可以理解。

Jamil因為那毀滅性的精神攻擊慢慢收斂自己的行動。

監督生卻像是打開了某個開關（或是破罐摔破），對「自己的孩子」越發親近，肢體接觸也變多了，一舉一動都在向他傳達他是「被喜愛的孩子」。

甚至還問要不要幫他洗澡，很吸引人的提案，但Jamil更希望這個提案是發生在自己可以做點什麼的時候而不是現在這個情況，因此用「父親說我已經長大了可以自己來」為由婉拒。

「那Grim跟……你們兩個一起洗吧，要注意看他有沖洗乾淨喔？」

「沒問題，本大爺常看Yuu怎麼洗的，指導小孩不成問題，交給本大爺吧！」

「……我還是想跟媽媽一起洗！」

貓都可以的事情，他沒什麼不可以的，必須可以。

結果當然是，沒成。

破爛寮能用的浴室很小，就算他是小孩體型浴缸也塞不進兩個人，監督生說幫他洗澡真的就是挽起袖子坐在浴缸外面幫他洗澡。

跟Grim一起被刷洗的Jamil覺得他需要認真檢討思春期微妙的心理到底讓他做了多少蠢事。

Scarabia那邊的談話室還在舉行小型夜宴，Jamil隱約能透過髮飾聽見那邊的音樂。

但破爛寮這邊監督生卻是已經準備要他睡覺了。

「小孩子要早點睡，身體才會健康。」

他原本穿的衣服把下襬解開放長就能給這個身體當睡衣，監督生就讓他繼續穿原本的衣服，魔法筆跟髮飾都讓他繼續拿著。

為了讓他隨時可以被「未來的父母」接回去。

「說不定睡醒了你就回到家了。」

監督生的床稍微擠一下足夠讓兩個人睡，他被摟在懷裡，因為個子小、睡不滿枕頭，上面空出來的一截被Grim佔據，兩人一貓都擠在一起，貼得很近。

他琢磨著體內能量的消耗狀況，結果跟監督生安慰他的話一樣，到明天早上……不，大概凌晨他就該「回去」了。

「睡不著嗎？」

「唔。」

背上一下一下的被拍撫著，很讓人舒適的頻率，這整個環境都讓他感到舒服、放鬆。

像是在他忙碌的日常中偷來一天假期一樣。

昏暗的光線中監督生突然開口。

「睡不著的話，我們來稍微講講話好嗎？」

「好的？」

他蹭著枕頭抬起頭，隱約能看見監督生的表情。

「你也是跟Jamil前輩——跟你父親一樣，從小跟著Kalim前輩的孩子嗎？」

這個未來很合理，太過合理，以至於他沒想過會被提出來問。

「嗯、是這樣沒錯。」

語落，監督生微微撐起身子貼近、整個人抱住他。

「我不知道以後的我跟Jamil前輩會怎麼教育你，但是、我一定要跟你說。」

監督生貼著他的臉頰，一字一句的說著。

「你沒有責任義務為任何人壓抑你自己。」

他一下子僵硬了，這個反應似乎讓監督生誤會了什麼，抱的更緊。

「留在Asim家、繼續跟隨Kalim前輩，這一定是Jamil前輩跟我的決定，不會是你的決定，你沒有任何義務需要為父母的選擇付出代價。

「正相反的，將你帶來這個世界上，是Jamil前輩跟我有這個責任義務要保護你的一切。

「所以一定要記住——你是自由的。」

他覺得自己心跳很快。

雖然是已經過去的事，雖然是早就決定的事，雖然是沒有選擇的事。

這些話語聽在耳中依然令他震撼。

「如果你對什麼做出妥協了，我希望那是因為你自己的意志，是因為你自己主動的想要為誰付出，而不是為了回應任何人的要求。」

稍微鬆開他，監督生幫他把弄亂的頭髮順到耳後。

「你跟Jamil前輩很像，也是聰明的孩子，」所以可以聽得懂監督生的意思，「我希望你能盡情的把你的天賦發揮在你喜歡的事情上。

「未來的我肯定也會是這麼想的。」

「……好的。」

他一定要把這個人留下來。

回抱監督生，蹭著將臉埋進對方的肩窩裡，Jamil感覺自己的欲望強烈到身體會疼痛的地步。

做為Viper的長子，他一定會有孩子，那個孩子也一定會走上跟他一樣的路。

他希望那是他跟監督生的孩子，一定要是他跟監督生的孩子。

必須要讓這一切成為現實。

到月亮爬升到光線照不進房間內的時候，房間裡只剩魔獸身上幽暗的藍焰。

「……Yuu，你不回去了嗎？」

「……我想回去，我想我的家人，很想，非常想。」

「Yuu……」

「但我有可能回不去了吧……就算不是有這個孩子的未來，或許更早之前我就已經回不去了。」

監督生小聲的說。

「未來的我，甚至沒有做過蜂蜜蘋果咖哩給孩子吃，他今天第一次吃到。」

來自思念的母親的料理，沒有在成為母親之後做給自己的孩子吃過。

監督生難以想像那樣的未來，卻又看到了那樣的未來。

「Grim，我好想回去。」

他一直等到監督生的呼吸變得綿長，貓也發出輕微的鼾聲，才睜開眼睛，離開監督生的懷抱、離開破爛寮。

回到Scarabia、恢復高中生模樣的Jamil因為魔法的後遺症大病一場。

修養中也盡職的核對可疑人士名單、指派人手調查。

「Jamil應該好好休息，剩下的交給其他人去調查就好吧？」

Kalim一直待在虛弱的Jamil旁邊，說是要照顧他，至於實際情況嘛——Jamil倒是覺得無所謂了。

終歸，他這一生都會是Asim家的從者。

「我知道。」

Jamil看著Kalim用魔法給房內的水壺滿上乾淨的水，然後對他笑。

他未來的成就跟衰敗都會跟Kalim綁在一起，這曾是他父母的人生，現在是他的人生，未來是他孩子的人生。

「對了，今天跟一年級聯合上課時碰到監督生，他問起你，我說你生病了，他說他下課會來看你。」

「這樣啊。」

發現那個「從未來回來的孩子」消失時，監督生是怎麼想的？是相信孩子被父母接回去了嗎？

可以的話，他希望監督生會因此感到寂寞。

「Kalim。」

「怎麼了？」

「從這裡畢業後，我會娶監督生、帶他回熱沙之國……我跟他都會留在你身邊。」

他的主人聽著，微微瞇起紅色的眼睛，笑著應了，「嗯，我會保護你們的。」

像是庇護著眷屬那樣。

「我有聽見監督生說的話喔。」Kalim笑道。

Jamil的髮飾就是跟Kalim有聯繫，才能在危急之時關注到彼此狀況，他能透過髮飾注意Kalim的狀況，Kalim也可以。

「監督生真的是個很好的傢伙，他的孩子一定會很幸福的。」

是的，正是如此，Jamil才會特意這樣跟Kalim說，他說過自己不會再忍讓。

總之，先來想想要如何讓監督生做加了蘋果跟蜂蜜的咖哩給Jamil Viper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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