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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甚 《沙漠》,1

[db:作者] 2025-07-21 21:30 5hhhhh 9430 ℃

  

  梦与现实界限模糊、彼此覆盖的时刻。

  夜晚,沙漠一望无边,圆月泛着橙色的光晕。风裹挟沙粒敲击窗玻璃,断断续续细碎背景音之下,声响突兀的脚步声在房间内响起,紧接是外套落地金属饰品与水泥地磕碰。床凹陷倾斜,毯子被掀开一角,一双滚烫的、带着薄茧的、属于某个男人的手覆盖上来。

  假装是吻的撕咬,汲取唾液里的信息素,似乎这样还不够,滚烫的呼吸就凑到了脖颈处,去寻找其根源。

  五条悟毫无反应甚至懒得睁开眼睛,他在猜来的是哪一个,现实还是梦。

  大脑并不想去过早做出判断,但是五感自顾自得出了结论:那股洗不掉的血腥气和肉欲的味道意味着现实,包括对方带到自己床上的小沙子,很烦人——你知道,现实总是意味着不那么美好。

  哪怕意料之中,失望依然在所难免。

  潜入的黑影压根不在乎五条是不是在装睡,只管大喇喇地跨坐在五条身上。窗外的月光照亮了他的半边脸,嘴角一道标志性的伤疤,然而五条悟不需要看也知道是这个家伙。

  毕竟在现实中,除了伏黑甚尔也没有别人能离他这么近才被发现。年轻气盛时候五条也曾因此在这家伙身上吃瘪过,那之后他们的关系就变得单纯很多了。

  单纯只在肉体上有些关系。

  就比如现在的伏黑甚尔正在专心致志的扒掉五条的裤子。

  厚脸皮如五条悟都忍不住装模作样的叹气:“你这是强奸,我可以告你的。”

  说着他懒洋洋的睁开那双举世无双的漂亮蓝眼睛,扑闪银白的长睫毛,做作的捧起脸,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深色头发的男人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套子。”

  “……你这也太抠门了,没有。”

  甚尔哼笑了一声:“算了,无所谓,你和我都不在发情期。”

  “喂喂,你可想清楚,惠就在隔壁哦?”

  “谁?”不知是在明知故问还是真的已经忘了自己还有个儿子的糟糕父亲这才停顿的片刻,然后联系上下文得出了结论,“你和惠做不带套的吗?”

  五条悟举起双手:“我可是清清白白的绝世好老师,还有,这种话惠听到了可不好,这里隔音不行。”

  “随便。”甚尔利落的脱掉身上最后一件黑色背心。

  宽肩细腰,作为职业小白脸恰到好处的肌肉,再配上杀气毕现的脸,伏黑甚尔乍一看和Omega似乎没有什么联系,但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生过孩子的“弱势性别者”。不过他也从未为了区区性别纠结烦恼,他乐于享受作为Omega的便利,无论是赚钱也好,做爱也罢,二者兼得之最佳。

  他来找五条悟也没有什么复杂理由——说过了,他们的关系很单纯——最强的Alpha,你没有不想和这个漂亮男人上床的理由。

  至于五条,和他给人留下的受欢迎形象不同,作为一个成年男人、一个随心所欲的Alpha,其实连个固定的炮友都没有。他非常擅长把各种贴上来的男男女女用最俏皮的方式拒绝开,但是伏黑甚尔是个难得的例外。

  这其中的原由很复杂,此时此刻可以简单归结于这位已经是做了爸爸年纪的男人话少活好。

  『你已经有点硬了呢,怎么,是梦到我了吗?』——诸如此类的,做作的调情的话五条悟一句也不想听。

  幸好甚尔也一句都懒得说。没什么好说的,在他眼里这就和发现自慰棒还有电一样,除了挑挑眉毛,再做多的反应就累了。

  黑发男人凑数般地给五条撸动几下,感觉差不多就得了地抬起他不可一世的屁股坐了下去,然而第一下没对准,也可能是因为Omega的穴口太湿了,尺寸可观的阴茎从狭窄的洞口滑过,蹭到了会阴处。

  甚尔不屑地啧,五条则笑出了声。这位伟大的Alpha依然不动如山,甚至还把双手背到了脑袋后面,拗了个最舒坦的姿势。

  从强奸到嫖娼,心态的转变只要一瞬间。

  伏黑甚尔也懒得管他摆什么造型,脑子里只有自己爽了就行。他改变姿势俯下身,单手撑在五条悟的枕头上,另一只手扶着身下男人的性器缓缓楔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潮湿,高热,紧致。

  人类的身体对于快感向来忠实,五条能感受到烂熟的Omega体内的软肉一层一层箍了上来,湿滑的体液早就开始淌,随着主人有规律的收缩和缓缓下压又被推进回身体。

  不仅仅是插入了用来性交的器官,那种感觉更像是插入了心脏之中。体温升高,心脏跳动,血液流淌,所有关于伏黑甚尔身体内部的躁动都能传达到五条悟的脑子里。那个几乎没有气味、自诩“透明”的男人在这个时刻具化了。

  甚尔缓慢地将五条的性器一口气插到了最深处,五感比绝大多数人都要灵敏的他比普通Omega更加敏感,也更加放纵欲望。他不喜欢五条悟,但着实喜欢他的漂亮鸡巴和干净气味。

  年长的伏黑对着五条话虽不多,叫起床来毫不克制,从呼吸变乱到喘息,腰肢摇摆起来之后就彻底变成了放肆的呻吟。然而他呻吟也只是纯粹叫给自己听的一些破碎音节,那些更具体的话他从来也没有说过。

  操我。不要。再更用力一点。太深了。

  ——骑乘体位可以消灭绝大多数类似以上的助兴台词。

  五条悟觉得这样挺好,他不想要全情投入的性爱。他只喜欢偶尔在伏黑甚尔拉长高潮余韵的时候使坏一样挺起腰,把漏出一半的呻吟给顶回去;又或者在他上下动作时掐住他,将他钉在胯间,早已下沉的子宫口便谄媚的吸了上来,期待精液射进腔口。

  伏黑甚尔全身都是汗,它们顺着肌肉的沟壑流淌,打湿了床单,流淌过腰窝,和抽插出的体液一起将交合处搞得更加泥泞不堪。

  动作越来越急促,他连头发都湿了,汗珠洒落在五条的脸上,笼罩在插入方之上的被插入方因为背光的原因脸不再那么清晰,在高潮的瞬间五条感到了某种恍惚。

  两张面庞贴得很近,一直到两个人的呼吸渐渐平缓且趋同于一个频率。五条的信息素漏了些出来,将上方披散头发的男人覆盖,笼罩着月光的他便显得好像是属于五条悟的东西一样。

  ——这样的时刻,恰到好处,换作是谁都会接吻,但他们没有。

  

  

  

  伏黑惠顶着黑眼圈进门的时候,他那不称职的消失了一年多的亲生父亲正光着膀子吃掉这层楼最后一块饼干。

  男孩下意识退了半步,然后又踱上前认命道:“五条老师呢?”

  甚尔舔舔手指头指向身后的房间。

  “……”

  某种程度上,惠其实有期待这个男人对自己说点什么,类似于自己有没有长高或者对方最近的去向,因此在听到他开口第一句话居然是『小子,还有吃的吗』的时候,男孩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失落。

  不过这也是自己配得上的结局,倘若要张嘴去争取什么,肯定也只会自讨没趣,他的失落荡出一层涟漪之后就又重回死水。

  惠跟五条汇报附近出现了游荡的“诅咒”,申请去解决,得到肯定后就又沉默地离开了。

  等他的脚步声消失,五条悟才走出来手插裤袋靠在门边:“惠不高兴了呢。”

  “你怎么他了?”

  “喂,你这是倒打一耙……我桌子上的饼干呢?”

  “从惠的报酬里扣。”

  “这位学生家长,这是我珍藏的果酱夹心饼干。还有,你的儿子前天刚弄坏了我的衬衫,可能是这个世道最后一件亚麻衬衫了,你要怎么赔偿?”

  “口头过继给你了,你自己的儿子自己教育,再说你什么时候穿过衬衫,高中吗。”伏黑甚尔又摸了摸嘴角道,“不过,这小子也会做蠢事了吗,叛逆期?”

  五条眯着眼睛笑了起来:“惠最近也交了不少好朋友呢,啊,其中有个男孩你说不定有兴趣,各种方面。”

  “我只对女Alpha感兴趣。”

  他这句话倒是真心实意,如果有得选伏黑甚尔其实更喜欢和女性Alpha做爱,发情期他也只会找女性度过,而与五条悟……纯属是许多巧合下发生的小概率事件——例如他正好路过这附近,例如他正好想找个人上床,例如他正好不在发情期,例如能打得过他的男人几乎只有五条悟一人,再例如,这个家伙本人还挺漂亮的。

  然而叛逆期这个词语终于让伏黑甚尔在心里做了个简单的数学运算,然后望向一旁的五条:“惠分化了吗?”

  “还没,不过快了。”五条耸耸肩,轻快道,“我已经能感知到一点他的味道了哦,虽然很轻微还分不清是哪个性别,不过……你知道的。”

  五条悟的感知能力远超任何人,尽管他说起话来语气表情总是给人不靠谱的感觉,但甚尔知道他没开玩笑。

  惠的双亲是AO结合,他大概率会变成其中一个性别,各自比例一半一半,不过……

  “应该是Omega了。”甚尔平静判断道,“挺好的。”

  “虽然你这家伙过得风生水起,不过我得提醒,惠可不像你这种性格。如果真的变成那样……这几天就得看好他了。”

  “那你刚刚把他差遣出去?”

  “这个嘛……”五条又得意起来,一副卖关子的样子。

  然而甚尔一点也不担心。

  惠是由他伏黑甚尔生下、由五条悟养大的孩子,难道还要期望这样一个孩子远离疯狂。

  再说,这里不是还有神奇的五条悟吗。

  

  

  

  欠的饼干伏黑甚尔拿糖块还了,这得感谢他出门去见了趟老相识。

  留着小胡子的男人在拥挤嘈杂的地下酒馆里抽着烟问他见到惠没有近况又如何,甚尔无所谓道:“不是说了送给五条悟了吗,总归应该比我们衣食无忧。”

  “不得了,你居然记起来惠是自己儿子的名字了。”男人揶揄着,“现在没有船可以给你赌了,你怎么还这么穷?”

  “改赌车了。”

  “如何?”

  “比船和马还难点。”

  “那不是又得破产了吗。”

  “有活吗?”

  “目前没有。”

  “杀五条悟的呢,有行情吗?”

  男人有点无奈的笑了。

  伏黑甚尔托着下巴感到无聊起来,世界末日竟然比早些年的世道还要和平,真是世风日下。

  “惠要分化了,如果给五条悟标记了,收点钱也不过分吧?”

  “你这家伙,不要一副人贩子的语气讨论自己的亲生儿子啊……而且你怎么确定惠是Omega?”

  “你见过他就知道了。”

  男人摆摆手指向周围:“我看这周围每个人见到你也不会觉得你是Omega。”

  甚尔懒得解释,在对方意识到他酒钱还没付之前就套上外套转身走了。

  从酒精、迷幻音乐、黑暗地下光线、故作放纵的鼎沸人声中走出,踏上台阶那一秒世界就又回归真实。

  漫天黄沙中零零散散分布着还在保持运作的店铺,炽热的太阳扎在头顶,将影子无限缩短于脚底,风刺痛脸,无垠的宁静中只有远方的机械轰鸣在彰显人类的旧日辉煌。

  伏黑甚尔望了望周围,发现自己骑来的机车被偷了,虽然那也是他在五条悟楼下偷的。失去了共享机车的甚尔一时也没什么具体要去且能去的地方,便慢悠悠拿靴子在沙子上踩,心想走到下一个交易站就拿身上的枪去换点食物和水,他也该换个地方找活干了。

  然而得益于超绝的五感,没走多久他就远远看见一排畸形生物在沙丘中翻滚奔跑,乌乌地哀嚎,拿分不清是爪是手还是枝丫的部分去够前面逃跑着的几个人类少女。

  这些受到辐射而变异的“东西”一般被称为“诅咒”,虽然杀死诅咒也能赚钱,但就像看见路边有一分钱到底要不要顺手捡起来一样,伏黑甚尔是懒得伸手去捡小钱的人。

  少女们跑着跑着摔了跟头,几个人咕噜噜滚下沙丘,摔得头发披纱都糊满沙子,哭喊着救命。这时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视野里,炮弹般冲向畸形诅咒,不消一会儿,那个少年人的身影便将诅咒们打倒了。

  在心中评价了此人身手还能看后,甚尔终于仔细打量了几眼对方,那是个看上去和惠差不多年纪的男孩,套着一件鲜红的连帽衫,在这一片沙漠中非常惹眼。

  男孩抹掉了脸上黑色的血迹,将滚在沙漠里的女孩们一个个拉起来,笑着安慰了几句,短短的几句话便把女孩们的情绪安抚了下来。总在女人堆里辗转的甚尔心想,这可真的了不起。

  平静不过片刻,又来了几个摇摇晃晃的诅咒,男孩便让她们逃走,转身独自应付起来。虽说他身手灵活力道惊人,不过面对一群更高等级的诅咒就显得有些吃力了,他一路躲闪一路找机会,不知不觉中和缓缓前进的甚尔拉近了距离。

  这时,其中一个诅咒看到了落单的甚尔,便大笑着展开肉翼向甚尔飞来,似乎是想将这个男人作为人质。

  叫虎杖的男孩也意识到它的想法,心里一紧,朝甚尔大喊快跑,同时全力向这边冲刺,想要赶在诅咒之前冲到甚尔身边保护他。

  结果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男人竟消失在了原地,接着是宛如慢镜头般,半空中的飞行怪物身体正中间被割裂,黑色的血在空中炸开又洒落一地,也溅在了从诅咒中冲出的男人身上。

  男人眼皮不眨一秒都没有停顿,就落地姿势从靴子里拔出一对锥刺,扬手,瞬间破风声响在虎杖耳边,身后两个诅咒应声倒地。虎杖下意识回头,最后一个诅咒的脑袋同时就被子弹炸开了花。

  一脸黑血的虎杖悠仁下意识给伏黑甚尔鼓起掌来。

  甚尔慢悠悠踱过来拔出锥刺,习惯性的补了几下,才开口:“这都是我干掉的,小子,你要怎么报答我?”

  虎杖眨眨眼睛,开始搜索自己为数不多的口袋:“我只带了糖,您要吗?”

  甚尔回忆起五条悟那盒饼干甜到齁的味道,歪起头,道:“交出来。”

  

  

  

  伏黑惠一点都没想过要把自己的男朋友介绍给父亲——如果伏黑甚尔还算他的父亲的话。

  那个家伙的人生全部都是由意外组成,生下自己是意外、托付给五条老师是意外、突然出现在隔壁做爱吵得他睡不着是意外……这种充满意外的生活某种程度上意味着毁灭。

  所以当他看见虎杖和甚尔一起走来时,他非常希望其中一个只是海市蜃楼的贴图。

  然而现实就是如此,甚尔还冲他露出了一个微妙的笑容,伏黑惠希望他不要在这种时候才摆出专属于父母的奇特神情。

  “伏黑!”虎杖看见他便眼睛一亮,小跑着上前,“你没事吧?”

  “抱歉,会飞的那个朝你那边去了……”

  “没事的哦,多亏了你爸爸出现——我说,伏黑先生也太厉害了吧!伏黑你都没有告诉过我你爸爸也在这里诶。”

  惠顿时感到头疼。

  “多亏了虎杖,我对惠又多了很多了解呢,”甚尔看向惠,“一起回去?”

  虽然心情难以言喻,但惠还是下意识嗯了声,然后板着脸一个人走在最前面。

  “所以,你们在交往是吧?”

  “啊?是的。”

  惠抬脚第一步就差点绊到自己,他回头瞪着后面两个神色坦然的人,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你们……”后又感到了语塞。

  “做了吗?”

  “咦?”

  “……不关你的事吧!”

  得益于伏黑惠微红的耳尖,虎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甚尔的话,他挠了挠后脑勺,认真道:“我希望在伏黑能更信任我们的关系的时候,再考虑之后的事情。”

  惠听得脸也开始发热起来,他的视线游移到自己那不靠谱的父亲脸上。

  甚尔摸着下巴似乎在认真思考,片刻后:“我也叫伏黑,你还是叫他名字吧,不然我听起来怪恶心的。”

  虎杖悠仁:“对哦,惠。”

  伏黑惠:“……”

  接着他们俩便对上了视线,虎杖望着他,他望着虎杖,不知道为什么惠这个名字的音节就在两人之间的空气里跃动,直到虎杖的脸也开始微妙的变红。

  “啪”,伏黑甚尔有些无语的拍手打断了这奇妙的恋爱氛围,总结陈词:“谢谢你们喜欢我给惠起的名字。”

  ——“总之就是从未见过那种场面。”

  蹭接惠他们的车回到了五条悟家里的伏黑甚尔如此形容当时的气氛。

  他把从虎杖那儿得到的糖扔给五条悟,五条悟垮着脸说这糖还是当初他送给虎杖的。

  “恋爱的氛围,不是很不错吗,虎杖是个好孩子哦。”五条把化掉变形又因为夜晚的低温重新凝固的糖扔进嘴巴里嚼得嘎嘣嘎嘣响,“你这家伙年轻应该也恋爱过吧?”

  “没有像这样的,女人又大方又直白,可自在多了。”

  “惠的妈妈呢,你的Alpha呢?”

  甚尔笑笑:“打你的话糖会把你牙齿磕掉吗?”

  五条悟摊手:“应该不会呢,试试也无所谓?”

  “不过,”黑发男人望进那双蓝眼睛里,“或许你确实对这种纠缠的感情深有体会,你梦里梦见的是谁呢?”

  五条悟咬碎最大的一块糖,和男人对视。

  事实上他们俩都没有因为对方的话感到生气,但这种微妙的、仿佛关系已经更进一步的对话本不应该存在于他们之间。

  奇妙的讽刺、试探永远会把单纯的关系搅浑,这条定律适用于任何人。

  

  

  

  变天带来的漫天沙尘让伏黑甚尔不得不在有五条悟的城镇留下来,他穿梭于地下建筑,在不同的地方短暂停留过夜。

  偶尔他会遇到出来买东西或者替五条悟跑腿的惠,通常旁边都会跟着一个虎杖悠仁。

  他和惠没什么话说,倒是和虎杖熟了许多——虽然是因为虎杖和谁都能迅速的打成一片,但与甚尔这样特立独行的“岳父”相处,他们俩倒是真的打成了一片。

  惠坐在人群中捂着脸叹气,不知道这算个怎么回事。

  被改造过的防空洞早已变成了娱乐社交的场所,而某个角落里人群包围的中心就是他的男朋友和父亲,二人正赤裸着半身在简陋破旧的拳击台上“切磋”。

  起因是伏黑甚尔的一时兴起和虎杖兴致勃勃的应和。周围众人都是慢慢被吸引过来看热闹的,被沙尘暴困在地下的人们正闲得发毛,有些热闹就呼啦啦的凑过来,他们粗略一望,便笃定地推测出前因后果:这是两个Alpha在争夺看台边上那个漂亮Omega。

  甚尔虽然没有全力以赴,但也绝不是点到即止的好长辈,虎杖结结实实挨了好几下,看得惠眼皮直跳,担心防空洞会被他们打垮。

  旁边自来熟的大姐拍着惠的肩膀,说你要归那个心狠手辣的Alpha了,他为了你可真是下死手!

  伏黑惠心想你这除了心狠手辣哪里都说错了。

  然而就算说甚尔是他的亲生父亲估计也没有几个人会相信,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了太多。好像自从他把自己扔给了五条老师之后,时间就再也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以至于他每次时隔一两年突然出现的时候,惠并没有感受到时间的流逝,好像他不负责任的漫长时光都是梦一样。

  可能也是辐射的原因。惠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合理的解答。

  在他晃神的片刻,人群忽然又爆出一阵尖叫,惠抬起眼,看到虎杖正灵活地闪到一边,朝甚尔露出小狗一样得意的笑:“怎么样,伏黑先生!刚才那一招我可是酝酿了好久的!”

  甚尔摆正侧过的脑袋,左边脸颊上有一道不怎么明显的擦痕,他笑笑:“有意思。”

  “对吧对吧,”虎杖又朝惠招手,“伏黑你刚刚看见了吗?”

  不好意思没有,惠有点小愧疚。

  看着虎杖身上青青紫紫的还在那儿为了一个小突破散发喜悦,而对面的甚尔则带着微笑扭了扭手臂似乎想动真格,惠再次感到头疼——自从甚尔回来起他每天都有这种感觉。

  “够了,你们不要再打了。”惠扬声道,着重望向了正把头发往后顺的不守武德的伏黑甚尔,“要打去五条老师家里打。”

  即使围观群众不乐意,这场意味不明的切磋还是暂时结束了,虎杖还一边穿衣服一边问甚尔:“伏黑先生,下次还能教我吗?”

  甚尔不想揽这种带小孩的活:“你不是五条悟的学生吗,去找他,我这里要交很贵的学费你付得起吗?”

  “付不起。”虎杖老实回答,“伏黑先生和五条老师是恋人吗?”

  “?”

  甚尔嫌恶的看着虎杖,虎杖迷惘的又看向惠,惠感觉自己更头疼了。

  “……我只是说,你们的关系……很……”

  “你觉得我和五条悟的关系像你们一样吗?”

  “当然不是……!”

  “那我们就不是。”甚尔撇撇嘴,也懒得多做解释。

  他没兴趣再搭理小孩,自顾自坐到一旁的吧台给自己叫了份吃的,吃了几口才想起身上没钱,便扭头去看惠他们还在不在,那两个身影已经走远了。

  惠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正要回头,却被旁边的人撞到,虎杖便很自然的牵起他的手,两人紧贴在一起消失在了人群中。

  伏黑甚尔望了片刻,托起下巴心想,那么能给自己买单的漂亮又有钱的女性Alpha在哪里呢。

  

  人类天生被赋予男性或者女性的性别以及流动于两者间的少部分。后天又被赐予第二性别,即使一部分由基因决定,但一部分也由性格和周围的环境决定,这或许是因为人类生命本能地在探寻出路。

  伏黑甚尔坦然接受了自己作为Omega的出路,即使男性Omega在他的家族里并不受待见,在他眼里这依然是强大的性别,掌控了人类命运的性别。他也很坦然地生下了孩子,这个男孩后来为他换了一大笔钱。

  但他起初自然不是为了钱才生下惠的。

  上天赐予的恩惠。

  小时候的惠曾经委委屈屈跟他诉苦,说别的小孩笑他有女孩的名字,第二天又委委屈屈地说,爸爸,不要再打别的小朋友了。

  他正混混沌沌想着,身体里的抽动让他回归现实睁开眼睛,身上陌生的Alpha正喋喋不休说着些什么,无非是男人床上千篇一律的话,烦,甚尔用腿缠上他的腰,让他的话变成了顺耳些的气音。

  做过之后甚尔光着身体在别人的家里翻箱倒柜找水喝,结果意外之喜,翻出两小桶牛奶。这人看来确实如他吹嘘的那样,有点东西——除了下面太小废话太多,甚尔决定这段日子就傍着他了。

  他确实更喜欢女人,但是除了五条悟之外,在这种没钱吃饭的日子里男人只要钱到位,别的都好商量。

  出于小白脸的职业操守,当他坐在床边抱着牛奶一顿猛喝男人却从背后抱着他企图温存一下的时候,他没有动粗,想还是五条悟那种干完就当无事发生过的更好对付。

  男人知道他伏黑甚尔的大名,不知真假的说着崇拜和惊喜,又提起了另一个伏黑,他问,总是在五条悟手底下的那个伏黑,和你是什么关系?

  “谁?没有听过。”

  他和你长得很像。

  “姓伏黑的都长得很像。”

  他只要不是五条悟的Omega就好。

  “怎么,你对他有兴趣?”

  我喜欢收集黑发,可惜你已经不能被标记了,那个小家伙还挺嫩,我要把他养起来,标记,再给我生下几个孩子。你见过他吗?漂亮的婊子生下来就是要被破坏的……

  “……”

  ……

  牛奶和脑浆混合的样子非常影响食欲,倘若放到牛奶变质的时候那股臭味会更加难闻。

  伏黑甚尔换上了崭新的外套和皮带,揣上了金币钻石和钱夹,把床头的套子也塞进了口袋,想了会儿,还是把另外一桶没有被溅上血迹的牛奶提了起来。

  他脸上胸膛都带着血,又重新回到了拥挤的地下人潮里,但是人人都习以为常,无人侧目。

  伏黑甚尔百无聊赖的感叹,还是得找五条悟那种有钱到可以让自己自由泡澡的家伙才好。

  

  

  

  温暖适宜雾气萦绕,这样舒服且无人打扰的私人地盘,也许方圆几百里内都找不到第二个了。某种意义上来说,五条悟其实是一个非常不知人间疾苦的家伙,伏黑甚尔默默想到,从前是,现在也是。

  从见他第一眼时候他就知道,有的小孩不仅仅是上天赐予的恩惠,他就是恩惠本身。

  铁门推动,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雾气中,“打扰了”,新进来的男孩这样说道,然后伴着水声坐到了甚尔的正对面。

  甚尔瞥了眼自己拘谨的儿子,问:“没有和你的小男朋友一起?”

  对方默默的盯着水面,没有吭声。

  甚尔心想,刚开始泡就晕了吗。

  在惠刚出生的头几年,那时候世界还一如往常,甚尔曾经带他去过澡堂,在小孩子的世界里那就是一汪大海,小小的惠总是牢牢抱住父亲的手臂,但也从不主动说害怕。

  甚尔不是记性很好的人,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渐渐忘了很多事情,有时候他发现自己想不起来惠妈妈脸孔具体的模样。他知道惠和她很像,越长大便越像,但是又偏偏不一样。他不想去深究,于是惠和她的一切就同时模糊掉了。

  但偏偏这时候他想起来了惠抱住自己时孩童的皮肤柔软的触感,他的颤抖,他的信任,他睫毛上挂的水珠,他粉色的脸颊和反射着灯光的细小绒毛。

  他本应该忘记这些的,关于柔软的记忆。

  “你找我有事吗?”他再次开口。

  惠依然沉默。

  甚尔看在他是自己儿子的面子上等待了半分钟,最后感到无趣的站了起来,心想随你便吧,我去睡觉了。

  “我,”当甚尔走到他身边时,惠终于开口了,“会变成Omega吗?”

  “你希望是怎么样呢?”

  甚尔又坐回了水里,和惠挨着,他们这么多年来好像还是头一次凑这么近,甚尔也头一次发现原来惠长到这么大了,也还是那么娇小。

  惠没有想到这些,只是盯着自己水面下的手指,垂着眼皮道:“虎杖是Alpha,我希望能被他标记。”

  “如果你不是呢。”

  “我知道我是。”惠很笃定地说道,“我已经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了。”

  甚尔心想可能是因为最近那小子老和自己对打,激动起来就控制不住信息素了,年轻的Alpha都这么不靠谱。不过他对于信息素的感知度奇低,也一直没有发现这件事。

  惠问他这种事其实还不如问五条悟靠谱,等时候到了,把人放在八百里开外的地界上,只要顺风五条悟就能感应出来对方是个什么东西——当然,这是伏黑甚尔夸张过后的描述。

  “所以?你想让我参加你们的婚礼再牵着你交给那小子吗。”

  “我想……”男孩的脸上带着过分的红晕,声音也变得摇摆起来,“你教我……”

  “教你什么。”

  “你和五条老师……”

  伏黑甚尔终于恍然大悟。他先是着着实实愣了片刻,然后大笑起来,空荡荡的水泥墙与池子里的水扩大了他的肆意。

  “你想学什么?直接去找那个小子告诉他你想被他干来得实际得多。”

  “我说过了,”惠别开眼睛,“……用更委婉的措辞。”

  甚尔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个并不是很尖锐的儿子对待虎杖却总是出乎意料的直白,于是他停止了嘲笑:“他怎么回答?”

  惠的手指在水里敲击着膝盖,没有回答。

  此时无声胜有声,甚尔想起了他们俩叫到“惠”这个名字时奇妙的羞涩时刻,他说:“抱歉,我从来没遇到过你俩这样的人,没什么可以教的。”

  “你第一次是怎么和别人做的,这个总可以教给我吧!”惠在水里泡了一会儿人已经有点晕乎乎的,说话也开始着急起来。

  “第一次……?”甚尔抬起眼皮一副认真回忆的样子,“和禅院家不记得名字的老头子,之后还有很多人,怎么样,要听吗?”

  惠愣住,脑子里乱成一团,看着眼前的人又匆匆忙忙低下头,说:“对不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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