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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dentity,2

[db:作者] 2025-07-21 21:31 5hhhhh 7080 ℃

  “不过啊,”他指指在飞舞灰片中发出诱人香味的兔肉,“弄脏食物是要负责的,用正确的使用方式展示你的专业素质吧,天才骑师先生。”

  “不许这样叫我!”

  “还有,今天你先守夜。”

【Achievement】

  如果要打发时间,仰望天空是不错的选择,可惜晴夜的月光遮掩了多数星星。山坡上留着黑白分明的界线,大熊座从西侧完全升起,北极星悬挂在河谷正上方。明天可能是这一赛段最轻松的时间了,杰洛清点完装备,拿出几块私藏的小饼干去看望正在休息的马。长途跋涉更需要精心照料,乔尼的手艺没有辜负他出身的那片广阔蓝草,瓦尔基里友好得差点让杰洛嫉妒起来。

  他和自己的小姑娘碰碰额头,被舔了一脸口水,又塞给慢舞者一块豆饼。这是几小时前新鲜出炉的名字,听起来挺不错。和场上大量的四岁马相比,十一岁胜在稳健和耐力,至今的发挥也非常出色。

  “你俩可真厉害。”黑眼睛柔和地注视着他,杰洛拍拍斑点马的脖子,“出了沙漠就有果子吃了,加油啊。”

  峡谷才是真正挑战马力的,以及直面印第安人和路盗的地方。这里就算有狼,也不会贸然靠近有火的人类,然而乔尼似乎相信了之前他的话,换班时还特地说什么都没看见。没有战斗经验,身体状况欠佳,博物知识不错,但缺乏野外实践,除此之外乔尼是不错的旅伴,可能还有点小毛病,比如不愿意看血腥的场面。以后他会习惯的,杰洛抹了把脸,将扁壶浸入水中,听着背后沉重呼吸,他真是瞬间睡过去了。

  尝了一口流水,矿物冷甜里夹着砂砾固有的味道。哈瓦苏湖的水比这里纯净得多,但他们不会走到那么北的地方,必须东转去检查点所在的普雷斯科特。稍微有点遗憾,他想,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再看见广阔的水域。

  认真说来,他也正面临无数全新的挑战。第一次独行,第一次置身危险,第一次真正地战斗,第一次和他人建立密切关系。处刑人家族里,齐贝林也是最寡言少语的,只要他们站上刑台,尘埃落定,一切运转得理所应当。你也应当成为那样的人,父亲背对着一幅幅先祖肖像。捧起幼嫩肢体,用圣洁的亚麻线缝合肚腹,那不仅是肉块,他洗净双手和刃上的鲜血时想,那些花白的人从生下来就和感伤绝缘吗?

  从未爆发过激烈冲突,反抗期仿佛姗姗来迟,格里高利把剑挂在书房,杰洛将法衣放进橱柜,坚硬目光交汇一刻,彼此都明白无路可退。一场心知肚明的赌局。

  此后踏过的每一寸土地都不再有父亲的气息,从既定之路上解放,却丝毫不感到轻松。码头霞光满溢,路标淹没在炫目灿烂之中,他向遥远的某处前进,然后碰见了同样在人群中逆行的乔尼。出于某种微妙的认同感,杰洛很乐意和他一起,只是连自己都不知道前方是什么模样,也许下一刻就会死于某人之手,在这样阴沉的未知中,他不愿牵扯太多。

  望向天空,星月隐去,雾霭般湿润沉重的蓝覆盖了群山。不久就要天亮。结束短暂神思,杰洛裹紧披风回到帐篷准备再小憩片刻,却听到异常的动静。借着透进来的一点微光,他看见睡袋里的乔尼额头满是汗水。

  “喂,没事吧?”

  一触即知的热度。杰洛摸向他的颈侧,按压处脉搏剧烈跳动,绷带边缘湿了大半。解开层层白纱,陈旧渗血和污迹掉落在地,伤口已有发炎迹象。他暗骂了一句,这是身为医者的失职,实际上这伤口也是因他而起。

  乔尼的喉结在指间震动,嘴唇干燥地开合。

  “你想说什么?有哪里不舒服?”

  “……不要碰我。”

  总之需要水和药物。刚刚灌满的河水冰冷地撞击壶壁,在薄暗中摸出医药包,杰洛跪坐在侧,拍拍他的肩头:“转过来。”

  乔尼背对他蜷缩着,呼吸仍然沉重。原以为那是过于劳累的表现,可能在更早之前就已经出现症状了,不知如何解释心中忽然产生的愤懑,杰洛又推了推他,听见自己坚硬的声音:“转过来,我好上药。”

  “不要碰我!”

  乔尼打开了他的手,嘶哑地喊叫着:“滚开!”

  “冷静点,乔尼,是我。”

  “滚出去——!”

  扭曲嗓音在黎明前的寂静里异常刺耳。发热引起的癔症是不会听人说话的,杰洛失去了耐心,抓住他的肩按在地上,用膝盖压制住想要反抗的腰背,左手随即举起开始旋转的铁球。

  “别动。”按着对方突起颈椎,熟悉的语句脱口而出,“让心归于宁静……”

  乔尼拼命抬起头,暴露在外的伤口遭到拉扯,不禁发出痛呼。铁球落在他的肩胛骨间旋转,仿佛施加千斤重坠,抚平包括声带在内的一切震颤,只有无色的水滴落到地上。

  如同注视钓饵下的深水,杰洛仔细感受着手上微妙变动。对同伴身体的首次检视彻底得过头,骨骼轻巧,合格的骑师体型,双腿肌肉单薄,腰侧枪伤已经愈合,还是能看出深至脊椎的伤迹,骨节间有细碎缺损。

  无论如何,很遗憾,这不是他帮忙就能解决的问题。视线转回颈侧伤口,脉搏和呼吸变得平缓,他收回铁球,将乔尼的上身翻转过来,他已经昏沉睡去,头发凌乱地黏在脸上,眉间仍带着痛苦神色。

  重新包扎好伤口,杰洛拿毛巾擦拭他的额头,模糊低语又起,虚弱的热息扑向他手腕。无意识的话语常常来自内心深处,他是在对谁说话?……刚刚自己又是在对谁说话?杰洛的手僵在半空,洁净纱布衬得乔尼面孔苍白,片刻之前,这块脆弱的骨头就握在他手里,血肉生动。

  ——但有时候,你们真的很相似。

  “……抱歉,乔尼。”他轻声安抚着,“已经没事了。”

  真好啊,是一起长大的伙伴。

  你家不是马场吗?

  ……是啊。

  难道你没有自己的小马?还好杰洛没有这么问下去。

  他蹲在巨大的干草垛后面。阳光和草料的清香组合,再混杂泥土和马粪,在小小房间里闷热地发酵。

  他不停用袖子擦着汗,把脸磨得发红,也不知道擦掉的是不是汗水。马嘶遥遥响着,询问的人走远,可以大声呼吸了,身上全是这股怪异味道,他差点吐出来,跌跌撞撞扑到饮水槽边,把脸埋进漂着碎草屑的水中。

  没来由的,今天使他无比恐惧。被牵走的马要去哪里,所有人都一清二楚。身上的烙印会被覆盖,烧掉,或者剥下来再剜去。它不被这里承认。

  为什么一定要送走它?它真的会去某个农家度过余生吗?他的训练对象还在草场里漫步,它和同岁朋友告别了吗?他盯着水底木头凹凸的纹理,仿佛第一天明白这里的生存法则。

  这里只会出产优秀的赛马,这里只会信赖优秀的血统,这里的组成必须纯粹,这里的名声不容降格。

  这里只会出产优秀的赛马。

  有什么巨大力量死死压在身上,将他的头深深按进水中。他快要窒息,四肢却动弹不得,于是愤怒地叫喊。从来没有那样将喉咙撕裂一般咆哮,他听到自己疯狂的声音四面回荡。

  但却不知道是在向谁发射敌意。扭曲的水波里空无一人。

  山崩地裂的瞬间。乔尼大口呼吸着,生冷空气直透肺腑。

  金色日光已经爬到脸侧,他坐起身,前胸后背凉飕飕,衣服居然湿透了。昨日缠绕的疲惫感消失大半,心脏还在狂跳,应该是噩梦的缘故,他的头有点痛。

  一块黑影盖在他脸上:“醒了?”

  “啊,嗯……有水吗。”

  水壶砸到他没有感觉的腿上。比昨天的清甜许多,一气灌了半壶,意识终于活跃起来。

  “感觉怎么样?”杰洛坐到旁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乔尼慌乱地躲开碰触:“什么怎么样?”

  “你伤口发炎了,昨晚有点发热。”

  “真的吗?我都没意识到。现在挺好的。”原来昨天并非单纯的疲累,他又喝了口水,脖子上绑得严实。

  然而杰洛的神情并没有因此放松。乔尼从壶边侧眼瞧着看起来莫名沉重的同伴,试探地抛出问题:“我是不是睡过头了?”

  “没有。”

  “……杰洛,你有话想说。”他放下水壶,“觉得我是累赘吗?”

  他摇摇头,面上仍然紧绷:“我想说的是,你身体的问题。”

  那不还是累赘的话题吗。乔尼抿起嘴唇,盯着睡袋里的双腿。

  “先说好,我是自愿跟着你的,但我不需要你的帮助,也不会听你的指挥。”他用上最冷硬的语气,“如果再遇到杀手,也不用在意我。是走是留,我自然会决定。”

  “你会在打听到想要的信息以前离开?我才不信。”

  “没错。”

  “——那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总之就是,我讨厌那种嫌弃又不好意思说破的态度!”乔尼的拳头差点挥到他脸上,“你还有什么话?不如现在就把真相告诉我?”

  “有一个。”杰洛终于看向他的眼睛,“不能根治,但可以改善。”

  “康复训练?”乔尼皱起眉,“一直在做,也就到现在这种程度。”

  “那是他们没技术。我检查过你的伤口位置,不是完全损伤,但腰段二三节的情况很复杂……你已经是第三年了,状态还不错,接下来只要保证关键肌,运气好说不定真可以恢复……必须更仔细地确认。两条腿都没有感觉对吗?”

  “几乎没有……”杰洛的话开始难以理解,完全进入医生角色了,面对那种充满求知欲的低温目光,乔尼有些瑟缩。罩着腰腿的睡袋被哗啦一下抽走,顾不上追问是什么时候检查的,他惊叫起来:“你要干什么!”

  “躺下,然后回答问题。”把他推到地上,齐贝林医生举高一条腿上下晃了晃,“可以勾和踮脚尖吗?”

  “……不行。”

  “拇指可以屈伸吗?”

  “这个?不行哎,以前都没注意。”

  “把腿伸直,到你的极限。”

  腿被放下来,乔尼舒了口气,压着膝盖努力使僵硬的肌肉伸展开,这个训练他经常做,但效果不太理想。杰洛聚精会神地观察着,仿佛自己的实体只是那块骨头,乔尼望向帐篷另一边,无端有些难堪。他很想把裤子往上拉一点,都怪睡袋突然被拖走,他的底裤边都要露出来了。

  “最后一步了,尝试屈膝。”终于看见曙光,照指示躺下,握紧拳用力,但双腿丝毫不听使唤。

  “好像做不到。”

  “保持腰部挺直,用大腿这里的力量……”

  突然一只手探到腿缝间,乔尼吓得差点弹起来:“不行!”

  “腰不要用力。”杰洛又强调了一次,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似的,在他耻骨以下两侧划线,“不行是吗?那就比较棘手了。”

  乔尼此时无比希望自己能屈膝,好让大腿立起来挡一挡要命的地方,他毫无任何旖旎念头,那只是早晨正常的生理反应才对。敬业的医生面无表情地反复确认情况,还伸手到背后按了按旧伤,他不得不侧过身,暴露出后腰和骶骨部分,提心吊胆地接受检查。刚好是感觉功能的分界线,杰洛的指尖忽隐忽现。

  “唔,大概明白了。”他很自然地把星星印花的裤腰拉到正常高度,盖住突出的胯骨,“相信自己,别太指望我。”

  “什么意思?!”乔尼瞪着他。

  杰洛以一种熟悉的淡漠口吻回复:“我没法解决。一切得靠你自己,努力锻炼吧。”

  “顺便,”他起身前拍了拍对方绷紧的下腹,“这不是蛮正常吗,老兄。”

  铁球飞回腰间,乔尼的身体突然腾空翻转,扑通一声脸朝下摔在地上。

  “杰洛·齐贝林,你他妈的——!!”

  等处理完一切的乔尼再出现在视野里,太阳已经褪去初升的金橙,将河水也照得白亮。今天路程不紧,可以悠闲地吃完一顿早餐,意面的软硬程度恰到好处,也照样分到了更多肉类。不需多言,他埋头吃了个精光,必须让身体健康起来。

  水烧好了,杰洛取了一个小金属盒和新杯子回来,乔尼咀嚼着看他慎重地揭开盖子,飘出熟悉的香味:“咖啡?”

  “这个可比盐和糖还珍贵哦,千万注意别浸到水……工具只能凑合了。”

  把一个小滤网架在杯口,倒进将近小半盒褐色粉末,杰洛的神情严肃起来。热水倾泻而下,巧克力和奶油的香气爆炸般扩散,乔尼忍不住多闻了几口,期待地望着面前久久不化的龙卷似的白雾。

  “不愧是万能的铁球。”他的头发都被气流涡旋弄乱了。

  然而从热气那边递来的杯子里只有薄薄一个底,金褐的泡沫覆盖整个液面,摇开油脂,红棕的深色液体闪着润泽的光。

  “……我想加水。”

  “不行!”杰洛少见地强硬起来,“但是可以加糖。先尝尝再说。”

  乔尼对咖啡的认知只停留在饮料层面,从没打过浓缩的主意。抿了一下,尖锐酸苦从紧闭的唇间破门而入刺穿口腔,面对杰洛期待的脸,他努力让表情显得不那么狰狞:“我想加糖。”

  “是有点酸……聊以解忧罢了。”三两下喝掉自己的那份,意大利居民发表感想,“这可是支撑人生的力量源泉!”

  他往同伴杯子里倒入令人震惊的砂糖量,表示这才是正规配比,并开始讲哪几种风味拼在一起最得他心,哪家咖啡馆人少但是风味绝妙,故乡的人如何痴迷于每天早上这一杯浓醇丝滑,并对这个国家往里面倒大量白水的流行严加斥责。在最后这一点上两人达成了奇怪的共识,但乔尼没有说他更喜欢加牛奶。

  好想吹海风啊。杰洛没头没尾地结束了他的演讲,乔尼终于也喝完了酸甜苦香涩五味并存的杯底。

  “今天的目的地是这里。”

  “……上游居然有湖泊,而且好大一片!”

  “是很漂亮的湖,像海一样。”

  “你之前去过吗?这是印第安人的地盘,很危险吧。”

  杰洛摸了摸下巴:“怎么说呢,因人而异。不过我们不会到那里去的。”

  “有点遗憾,”乔尼用手指比量着面积,趴在地图前叹气,“好久没有看到海了。”

  “——好了!准备出发,麻烦你收拾一下这里咯。”

  乔尼从水里抬起头。水流冲击石块中间的窄缝,河底的景象被一节节扭曲。漱口之后,鼻腔深处仍残留着咖啡和糖的气味,混合成一种全新的深沉甜美。过程不算愉快,结果却使人着迷。

  山谷间温凉的风吹干脸上水滴,将思绪也短暂吹飞。每次睁开眼都对所在之处感到片刻陌生,时间大段飞逝的旅程,每一轮睡眠都堪比失忆。昨天发生了这些,今天会发生哪些,身体和意识都被拽向多彩未知,他几乎无暇思考曾经缠绕在深夜里的画面。

  昨夜还是造访了。醒来时残留的影像总是水底,现在却记得另一种陌生感触,有人抓住他的肩,用亚麻和羊毛混纺的柔软布料擦掉他脸上的水,喂,我们一起往前走吧。

  一直重复的梦还会展开新篇章,自己的脑子或许想写故事了。乔尼敲了敲它,背后叮当响起蹄声,杰洛的脚步轻快。

  “你很喜欢海吗?”

  “……应该说喜欢在海边的感觉吧。不擅长游泳。”

  “嗯。”乔尼望着河谷尽头,“我也一样。”

  “走吧。”

  向着尽头的海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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