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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伏全 原 - 12,4

[db:作者] 2025-06-20 06:53 5hhhhh 7760 ℃

 

               (一一八)

  柳媚一进行刑室头就一阵剧烈的晕眩。行刑室里充满了血腥的气味和一种诡异的杀气。屋子的一端立着两根捆绑犯人用的柱子,柱子下半部沾满了干涸的血痕,看不出原先的颜色。

  柱子后面的白墙已经变的灰蒙蒙的,上面还残留着暗紫色呈爆炸状的血迹,还有几个深深的枪眼,不知是什么时候行刑时留下的痕迹。

  当柳媚的视线移到屋子的另一端时,心脏立刻怦怦跳了起来。那里跪着三个蓬头垢面、遍体鳞伤、戴着手铐脚镣的女人。

  不用看柳媚也能认出来,那是周氏两姐妹和小余。跪在前面的是周丽萍和小余,她们俩都几乎跪不住了,四个大汉一边一个夹着她俩,不让她们倒下。

  周丽萍身后跪着她的姐姐周雪萍,在她身上早已看不到原先那个端庄美丽、高雅妩媚的成熟女人的影子。她破烂的旗袍上除了紫黑的污渍外还能看见鲜红的血迹,显然她最近还受过刑讯。但她的精神比妹妹要好些,努力地直着身子挺立起来,不让特务碰她的身子。

  柳媚被带到周雪萍身边,他们按着她跪在余诗佳的后面。凭着直觉,柳媚可以感受到周雪萍悄悄投来的惊讶的目光。

  她的心咚咚地剧烈跳着,但她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她竭力压抑着自己激动的心情。地下工作的纪律和她受过的训练告诉她,她的秘密要带到坟墓里面去。尽管今天要一起面对死亡,但她和今天要同被处决的其他三个战友不能表现出任何关系。

  跪在地上,柳媚可以清楚地看到,跪在她前面的小余的身子在两个彪形大汉的夹持下微微发抖,她的旗袍破烂不堪,很多地方露着布满伤痕的肉体。

  旗袍后襟包裹着屁股的部分都被血浸透了,干透了的血迹颜色紫黑,硬梆梆像是盔甲。

  而周丽萍虽然受的刑最重,旗袍的后襟几乎全部给打飞了,露出血淋淋惨不忍睹的腰身和屁股,但她仍不停地试图在夹持她的大汉手中扭动身体,嘴里不时发出含混不清的愤怒的声音。

  柳媚心像被人扎了一刀似的痛彻心肺,坚硬的石地硌着她的膝盖钻心的疼,受过重创的下身也撕裂似的疼了起来。最让她难以忍受的是,尿沥沥拉拉的顺着大腿不停地淌出来。发炎的尿道火烧火燎,小腹憋的像马上有洪水要冲决出来。

  她开始担心一会儿行刑的时候自己会出丑。

  门外的人群忽然一阵骚动,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柳媚的心忽的提了起来,来人是丁墨村。丁墨村在行刑室的门口略停了一下,朝里面跪着的四个女人望了一眼,眼睛里闪出一丝阴险和诡异。

  他慢慢地踱到四个女犯跟前,却停在了柳媚的身边。他扫一眼周雪萍,对着柳媚话里有话地说:「柳秘书真是至死不悟啊!你看你谁也救不了,连自己也搭上了。现在只好请你和你的上级、你的同志一起上路了。可惜了可惜了!」

  丁墨村观察着柳媚的脸色连连摇头。柳媚猛地抬起头,声音不大却很坚决地说:「丁墨村你卑鄙!你杀人灭口!」丁墨村一愣,尴尬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他叹口气摇摇头,转身出去了。

  过了不长时间,门外人声忽然静了下来,柳媚心头一紧,知道最后的时刻要到了。门开处,最先进来的是丁墨村,他很客气地作出请的姿势,几个挺胸叠肚的男人鱼贯而入。

  看到跟着丁墨村进来的人,柳媚心跳猛地加速,几乎窒息过去,眼泪刷地流满了面颊。她看见了华剑雄。华剑雄面无表情,对她连看都没看一眼,和丁墨村并排站到了墙边。

  见此情景柳媚顿感意外,因为76号的处决行动一般最多有一个高级官员监督,丁墨村和华剑雄一起出面那就是最高规格了,一般极少见到这种场面。

  可看他们俩的表情,他们并不是今天的主角。果然,她在后面看见了更让她意外的场面。在吴四宝、刘大壮、小李子等一群小特务头目的簇拥下,走进来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

  柳媚立刻认出这是76号的大老板周佛海。

  周佛海的出现让柳媚大惑不解,刚才的预感似乎正在得到证实,今天的场面确实不寻常。即使周雪萍是G.C.D方面的重要干部,今天这么大的排场在76号来说也很离谱。周佛海亲自出现在处决行动的现场,以她的记忆是前所未有的。

  联系到今天使用了平时极少使用的封闭行刑室,以及外面戒备森严的场面,不能不让人感到疑云重重。不知为什么,她的直觉告诉她,今天不只是简简单单的处决,应该是戏中有戏。

  但究竟是什么戏码,她却怎么也静不下心,理不出个头绪。

  周佛海在屋子的一侧给他准备好的太师椅上坐定,回头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丁墨村抢上前回答:「都准备好了!」说着把一叠案卷递到周佛海手上,眼睛瞟着四个女犯人跪着的地方向他耳语了几句。

  周佛海草草地翻了一下案卷,眼睛盯着跪在前排的两个姑娘来回看了几眼。他略沉吟了一下,吩咐道:「那就开始吧!」

  丁墨村答了声「是!」

  他挥手示意,那四个早已做好准备的彪形大汉猛一挺身,八只粗壮的胳膊提起柔弱无助的周丽萍和小余,哗啦啦地拖到血迹斑斑的木柱前。

  两个姑娘用最后的力气努骂着:「畜生……卖国贼……汉奸……你们不得好死……」

  几个特务冲上前去,三下两下把两个姑娘身上残破的衣服扯的干干净净,卸下手铐,然后七手八脚地把两个赤条条遍体鳞伤的姑娘的手捆上,高高吊起在柱子上。他们用粗麻绳把两个姑娘戴着重镣的脚死死地捆在柱子上。

  两个受尽毒刑的姑娘嘶哑的骂声逐渐低了下来,她们残破的身躯完全展开在这一大群男人面前,无助地等候着最后的归宿。丁墨村凑到周佛海身边,用手在那一叠材料指指点点,低声说了句什么。

  周佛海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文件,从丁墨村手里接过一支粗大的红笔,在案卷上草草打了两个勾,随手将案卷和铅笔都扔在了旁边的桌子上,然后伸手到口袋里摸索着什么。

  那一大群特务已将两个姑娘在柱子上捆好退了下去。随着丁墨村一个手势,两个赤着上身的男人走了上来,分别立在两个被一丝不挂捆死在柱子上的的姑娘面前。柳媚悄悄抬眼一看,惊的差点叫出声来。

  两个行刑的男人一个是刘大壮,另一个竟然是那个无耻小人黄克己。

  刘大壮站在小余面前。上次没能处决周丽萍,让他遗憾了好几天。这次摊上处决小余这样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学生,他满脸心满意足的表情。黄克己的表情却十分尴尬,因为他面对的正是为了掩护他而被捕并受尽酷刑的未婚妻周丽萍。

  更让柳媚吃惊的是,刘大壮和黄克己手里拿的不是枪、不是绞索,而是半尺多长闪着寒光的利刀。

  如此血腥的处决方式柳媚在76号几年从未见过。刚才一直困扰着她的感觉又重新浮现了出来:今天的处决绝不寻常。他们究竟有什么血海深仇?已经决定要结束她们的生命了,为什么要用如此血腥残忍的方式?这好像是在演戏,但演给谁看?她实在猜不透。

  不过这闷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和她已经没有关系了。她心里清楚,与周氏姐妹和小余一样,她也只是这场残酷的游戏中的一个简单的道具。这时她突然产生了一种冲动:如果是剑雄手持利刀刺穿自己的胸膛,自己也可以瞑目了。

  不知不觉一股热流涌出下身。她拚命夹紧双腿,但她知道,那下面已经湿的不可救药了。

  周丽萍艰难地把眼睛撑开了一条缝,看清了面前这个猥琐的男人。她张开那曾经鲜嫩诱人、但由于被敲掉大部分牙齿而变得干瘪露风的嘴、用嘶哑的嗓子含糊不清地地骂了一声。声音虽然含混,但柳媚听出来她骂的是「卑鄙小人!狗汉奸!」

  黄克己站在周丽萍面前双腿发抖,眼睛紧盯地面,不敢正眼看她。好像要被处决的不是赤身裸体被绑吊在他面前的周丽萍,而是他自己。

  和他并排站着的刘大壮却是另一番景像。这个嗜血成性的刽子手早已跃跃欲试。两只欲火中烧的眼睛在小余赤裸的身子上不停地打转,特别是在那小小的伤痕累累的乳房和血迹班斑斑的下身来回的巡睃。

  一阵奇异的香味飘来,是周佛海点燃了一支粗大的雪茄。他深深吸了一口,随意翻弄了两页桌面上的材料。

  他的目光在周丽萍和小余刚被捕时拍的照片上停留了一会儿,又扫了两眼捆吊在那里的两具遍体鳞伤的年轻酮体。他鼻孔里哼了一声,吐出一口烟,回头问丁墨村:「丁主任,还等什么?」

  丁墨村忙转身对刘大壮和黄克己喊道:「动手吧!」

 

               (一一九)

  刘大壮早等的不耐烦了,听到命令,他抢上一步,一把捏住小余满是伤疤的左乳向上一托。

  由于乳房的掩盖,下面露出一块半个巴掌大的完整的白色的肌肤。

  在她饱经酷刑的身体上这一块白皙的皮肤显得非常显眼。刘大壮用左手按住这一小块白肉,好像在感觉那后面的心跳。一直垂着头气息微弱的小余忽然吃力地抬起头,用全身的力气喊道:「狗汉奸……你不得好……」

  刘大壮不等她的话全部出口,左手捏住血糊糊的乳房向上一翻,挥起右臂,猛地寒光一闪,噗哧一声,锋利的刀锋刺穿了小余稚嫩的胸膛。小余的话像突然被剪子齐刷刷地剪断了,哇地一声,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来。

  刘大壮紧接着手腕一拧,冒着热气的鲜血顺着刀刃喷射出来,溅了他满手满身。小余左半边身子也都被染成了红色,她浑身剧烈地抖动了几下,身子一软,一股混黄的液体从紧并的大腿根流淌了出来。小余头一歪,垂到胸前,马上就没气了。

  一边的黄克己早就看傻了眼。小余嘴里和身上喷出来的鲜血也溅到他身上,他惊恐的手哆嗦的厉害,几乎拿不不住刀。看见刘大壮转眼之间已经把这个他曾经熟悉的活生生的女学生杀死,他顿时也也红了眼。

  他浑身都在发抖,从来都没有想到过会一步步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不得不面临这样一个残忍的场面。当初受刑不过,以为招了供就没事了,可以隐姓埋名去过太平日子。

  没想到他们还要他参与审讯周雪萍,并且让他当着自己未婚妻的面K了她的姐姐、自己以前的上级。他觉得自己由此变成了一个畜生。他拼命讨好他们,以为他们能高抬贵手放过自己。

  谁知事情并没有完,而且竟然发展到这个地步。他们居然要自己用刀子捅死这个曾经是自己的未婚妻、又为了自己受尽令人难以启齿的酷刑的姑娘。他一再央求他们放过他,但他们就是不肯,并且威胁他,如果不执行这个命令就要让他生不如死。

  这几天生不如死的场面他见的已经太多了,成为那中间的一员,他想都不敢想。他没有选择,只有拿起刀,按他们说的,再去做一回只有畜生才会做的事。

  黄克己的手在抖,大颗的汗珠顺着额头往下流淌。后面那一大群人狼一样的目光像鞭子一样赶着他向前,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只好一步步地向面前那个满是伤痕的躯体走去。

  小余的死并没有吓倒周丽萍,她抬着头,勇敢地逼视着哆哆嗦嗦步步逼进的黄克己。黄克己站在了周丽萍对面,几乎和她紧紧挨在一起,她那虚弱的喘息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但他不敢看周丽萍的眼睛,也不敢碰她的身体。

  他不敢犹豫,怕好不容易积聚起来的力量一下就溜走了。他拉开架势,远远地比着她的左胸,眼睛一闭,使出浑身的力气抡起持刀的右手扎了上去。

  刀光一闪朝周丽萍左侧的胸膛冲去,周丽萍丝毫未动,甚至嘴角好像还翘了翘,露出一丝轻蔑的微笑。刀尖噗地刺中她露着红色嫩肉的左乳,在结实的肉团上一滑,竟穿透了大半个乳房,刺入了肩胛。

  满是刑伤的乳房给豁开一道大口子,鲜红的肉翻了出来,鲜血呼地从乳房上和肩膀上涌了出来,周丽萍「啊……」地惨叫一声。接着她拚命昂起头,张开黑洞一样的小嘴,嘶哑着嗓子含含糊糊地大骂:「胆小鬼……你快杀了我……你这个混帐……」

  跪在后面的周雪萍猛地挺起身子,用尽浑身最后的力气在夹持着她的特务的手里扭动挣扎,高耸的胸脯剧烈地起伏。她撕心裂肺地叫了一声「丽萍……」接着声嘶力竭地怒骂起来:「黄克己……叛徒……汉奸……无耻……畜生……」

  她嘶哑的声音在封闭的屋子里回响着,震动着每一个人的鼓膜。那两个大汉抓住周雪萍的胳膊,死死地按住了她。

  面对这惨不忍睹的血淋淋的场面,柳媚的心像被一只力大无穷的大手捏住猛攥了几下。周雪萍凄惨的叫骂声让她几乎难以自持。

  她悲愤地抬起头,眼看着遍体鳞伤的周雪萍像落入陷阱的小动物一样无助地挣扎。

  她差一点像周雪萍一样怒吼起来,但理智在最后一分钟阻止了她。但积聚在胸中的悲恸已无法阻挡,柳媚的眼睛模糊了,「哇!」地一声悲凄地哭出声来。

  黄克己被四处喷溅的鲜血吓傻了,他惊恐万状,已经处于一种癫狂的状态。

  他疯狂地拔出刀子,几乎是闭着眼又抡起一刀。嘭地一声,这次刀锋竟刺入了周丽萍柔软的小腹,贯通单薄的身体扎在她身后的柱子上。他连拧带摇,死命地把刀拔出来。刀锋过处,周丽萍的肚子被他豁开了一个大口子,肠子呼噜噜地流了出来。

  鲜血从周丽萍的嘴里淌出来,她吐着血沫骂声不绝,但叫骂声越来越微弱。

  黄克己彻底疯狂了,似乎变成了一个没有意识的机器人。他的手机械地再次举起来,又朝周丽萍的胸膛刺去。这次他刺中了左胸,动脉给刺断了,血呼地喷溅出来。

  周丽萍呕了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但她还在喘息、鼻子里冒着血泡,还在艰难地往外吐着字。她的血几乎流尽了,脸色变的白的吓人。黄克己疯子似的哇哇叫着再次挥刀,谁知脚下一滑,嗵地有声跪在周丽萍脚下满地的血泊中。

  他的头撞上了她血淋淋的身体,弄的自己满头满脸都血乎乎的。

  周佛海皱了皱眉,丁墨村看见了他的表情,忙对后面说:「废物!去帮他一下!」

  吴四宝冲了上去,接过刘大壮手里还在滴血的刀,绕到柱子后面,伸手揽住周丽萍颀长的脖子,另一只手飞快地划过一个弧线。周丽萍呃的一声,一串血泡从脖子的破口出涌出来,身子猛地一激灵,像被抽去了脊骨,头软软地耷在了胸前。

  柳媚在痛哭中听见周雪萍悲惨地叫一声:「丽萍……」立刻就泣不成声了。看到这惨烈的场面,她自己也泪流满面。

  几个特务冲上来按住了满身是血、还在大喊大叫胡乱挥舞着刀子的黄克己。他们下掉他手里的血淋淋的刀子,连推带搡把他弄了出去。

  另外几个特务跑过来,七手八脚地解下两具还散发着温热的血淋淋的尸体,放在早就预备好的担架上抬了出去。

  几个特务抬来几桶清水,正要冲洗鲜血横流的地面,被周佛海制止了。他需要这血腥的场面给后面的人更大的震撼。

  周雪萍跪在地上为妹妹和战友的惨死哭的死去活来,根本不顾下面就要轮到她自己。

  当行刑的场地收拾完毕,几个特务朝她们走过来的时候,正痛哭不止的柳媚的心通通地急速跳了起来,四肢却一下软的好像不会动弹了。特务们直奔跪在地上泪流满面的周雪萍和柳媚,七手八脚地把她们架了起来。

  周雪萍这时仍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似乎刚刚意识意识到死神已经来到了自己的面前。她猛一抬头,用嘶哑的声音朝着坐在一边的周佛海等人大叫:「狗汉奸……卖国贼……你们猪狗不如……死无葬身之地!」

  柳媚感觉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在把她往刑拄那边拖。听到周雪萍痛快淋漓地痛骂敌人,她的心像被什么绞着那样疼。

  她几乎冲口而出,在走向生命尽头的最后一分钟痛骂眼前这群民族的败类。但一个沉稳的声音再次回响在她的耳际:「你的秘密要带到坟墓里去!」

  这是她领受潜伏任务时上级给她规定的铁的纪律。

  周雪萍受这么重的刑不就是为了保守这个秘密吗?自己忍受这么多屈辱不就是为了保守这个秘密吗?绝不能在最后时刻出卖同志、出卖自己。柳媚的脑子似乎一下清醒了起来,这时她清楚地看到一个幽灵似的影子飘了过来,站在了她的面前。

  又是那个阴险毒辣的丁墨村。

  丁墨村见柳媚只是痛哭不止,却并没有露出任何破绽。他不甘心地眯着小眼盯着柳媚满是泪痕的脸指指哭的死去活来仍骂声不绝的周雪萍说:「柳小姐,要和你的上级共赴黄泉了。断魂桥头,你没有什么要向周小姐交代的吗?」

  柳媚的心一沉,隐隐约约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猛地抬头,朝坐在一边的周佛海大叫:「周先生,黎子午血口喷人,你要给我作主啊!」

  丁墨村的脸一下变成了猪肝色,抬手就要扇柳媚的耳光。

  这时周佛海朝身边的一个特务耳语了几句,那个特务快步走到丁墨村旁边,低声说了句什么。丁墨村向泄了气的皮球,立刻放下了手。但他仍然装腔作势地指指地面朝架着柳媚的特务吩咐道:「让她看着,先执行了姓周的再说!」

  特务们把柳媚仍按跪在地上,几个人手忙脚乱地把周雪萍向刚才绑过周丽萍的刑架前拖过去。

  周雪萍好像忽然醒了过来,她止住悲声,朝架着她的特务厉声道:「畜生,你们放开我,我自己会走!」同时拚命的挣扎,试图摆脱特务粗壮有力的胳膊。沉重的脚镣在地上拖的哗哗响。

  刘大壮见她仍然不屈地挣扎,冲上来拧住她的胳膊,同时抓住她旗袍上撕裂的破口,刷地往下一扯,撕下半边衣襟,露出一大片伤痕累累的身体。

  小李子则从后面掐住周雪萍的脖子,揪住衣领,嚓地把整个后背都撕开了。短短几秒钟,周雪萍身上破烂的旗袍就被他们撕扯的一丝不挂。

  她气喘嘘嘘、一丝不挂地站在妹妹的血泊中了。

  周雪萍顽强不屈地挺立在行刑室的中央,但两条腿却不由自主地岔开着,柳媚从后面看去,周雪萍原先光滑洁白的后背上横七竖八满是紫红的鞭痕和青紫的绳子捆绑的淤伤,两条修长的大腿上布满焦黑的烙伤和紫黑的血痕。

  最可怕的是她几乎给打烂了的屁股下面,岔开的大腿中间、原先肛门的位置上,是一个足有小孩拳头大的焦糊的黑洞。洞里沥沥拉拉地往外淌着黄汤,烧焦的肌肉边缘上还挂着少许干硬的黄痂。隔着黑洞,隐约可以看到两片紫黑焦糊的肉唇无力地耷拉着。

  柳媚伤心的哭了,她知道周雪萍受的刑有多凶残。这几天她连排泄都不能自制了。这对她这样一个曾经如此圣洁高雅的女人是多么残酷啊!

  周佛海看着直挺挺赤条条站在面前的周雪萍,从鼻子里喷着烟朝后面问道:「这就是……」

  华剑雄马上趋前一步说:「共党区委书记周雪萍。」

  丁墨村忙不迭递上一沓材料。周佛海翻了两翻,对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看也不看,只是抽出夹在案卷中间的几张照片。

  上面的一张是周雪萍刚被捕时照的,虽然带着手铐,但那挺拔的身材,高耸的胸脯,修长的大腿,光洁的臂膀,特别是那张端庄妩媚的脸庞,让任何一个男人看了都不能不动心。

  他翻到下一张,是她在刑讯室里,坐在一张粗重的椅子上。她身上的旗袍已经给扒掉,光着大腿。胸罩也给扒了下来,上身全部裸露出来,两只丰满的乳房傲然挺立着。在她的眼睛里却看不到一丝的惊慌和恐惧。再看到下一张周佛海不由得皱了皱眉。不是因为此时的周雪萍已经全身一丝不挂,人字形岔开双腿吊在了刑架上,而是因为她光洁的大腿上挂满了白色的黏液。照片上隐约可见,在乱糟糟的耻毛下面,红肿的肉缝咧开着小嘴。

  他抽出最后的一张,先是一愣。照片上是一个青春勃发的漂亮女学生,脸上露出俏皮的表情。

  仔细端详,在女学生的眉宇间隐约看出了刚才那几张照片上女主人的妩媚动人。他翻了一下案卷,弄明白这是周雪萍大学时的照片,是她被捕后76号的特务们从档案里翻出来的。

  一张张看完照片,周佛海含住粗大的雪茄深吸一口,抬头看着周雪萍仍然依稀可辨的秀美体态和俊俏面容,鼻子里喷着烟雾含糊道:「是个人才,可惜了。执行吧!」

  刘大壮和小李子听到命令,一边一个抓住周雪萍的胳膊,打开手铐,把她的双手捆在前面。他们刚要架起她的胳膊,周雪萍身子一扭坚定地说:「别碰我!

  我自己走!」

  说完她昂起头,赤着身子艰难地迈步向刚刚绑吊过妹妹血淋淋尸体的柱子走去。

  她走的很吃力,每次只能岔着腿挪动很短的一段距离。满是伤痕的柔弱身躯似乎拖不动沉重的铁链。但她坚定地一步步挪着,脚镣拖在地上缓慢而沉重的声音把屋里所有其他的声音都压住了。

  特务们似乎都被周雪萍这种视死如归的气概震慑住了,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谁也不敢去碰她。

  看着周雪萍赤身裸体岔着腿向前艰难挪动的身影,柳媚哭的死去活来,她再也看不到仅仅几天前那个亭亭玉立、温柔端庄的女区委书记了。

  她真想大喊几声向这个可敬的上级作最后的告别,但她知道那是地下工作纪律所绝对不允许的。

  尤其是丁墨村刚才拙劣的表演让她意识到,一个想让她们前功尽弃的阴险陷阱就在自己的脚下。她强压住几乎喷涌而出的悲愤,只能用痛不欲生的哭声宣泄自己无法压抑的巨大痛苦。

  豆大的汗珠从周雪萍的脸上淌下来,她的腿抖的越来越厉害,每走一步下身都传来伤口撕裂的钻心疼痛。她的排泄系统几乎完全被酷刑毁坏了,任何轻轻的挪动,都会有不知是什么的液体从下身流淌出来。

  腿上湿乎乎的,这让她感到羞辱。但她还是要自己走完生命的这最后几米路程,这是她的不可剥夺的尊严。周雪萍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走到柱子下面。

  她转过身,无力地靠在了柱子上,浑身发抖。

  刘大壮和小李子冲上来,手忙脚乱地把铁链挂在周雪萍捆在一起的手腕上,拉紧铁链,将她吊了起来。他们有意把周雪萍吊的高了一些,让她脚尖踮起来。脚没有绑,沉重的脚镣坠的她的身子笔直。

  柳媚这时才看清,周雪萍两个乳房原先樱桃似的乳头都没有了,乳房变成了两个光秃秃的肉团。血淋淋、参差不齐的伤口说明,她的乳头与其说是被刀割掉的,不如说是连割带撕活活扯掉的。

  她右乳的下侧缺了一大块肉,露着里面鲜红的肌肉组织,还在淌着黄水。从烧焦的伤口看,这一大块肉是被烧红的铁钳硬生生撕扯下来的。她整个小腹和大腿根一片焦糊,胯下袒露着一个深邃的黑洞,连腋窝都焦黑一片,露着红肉。

  虽然受了如此残忍的重刑,肢体已残破不堪,又被吊起来等候死亡的来临,但她毫无屈服的表示,瞪着通红的眼睛,喘着粗气,毫无畏惧地盯着周佛海。

 

               (一二零)

  周佛海避开了她锐利的目光,面无表情地朝后面招了招手。柳媚知道,周雪萍最后的时刻到了。但她吃惊地看见,拿着带血的刀子走出来的竟然是华剑雄。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闭了闭又睁开。确实是他,他确实提着刀子站在了周雪萍面前。不但柳媚,屋里几乎所有的人都很吃惊,全都呆呆的看着华剑雄。

  柳媚忽然明白了,今天这场戏的主角就是华剑雄,今天搞这么大的排场、这么血腥的场面都是为了华剑雄。

  刚才在她心中盘旋了半天的谜团终于解开了。她明白,这大概就是华剑雄回到76号的代价,也是他一直未能来救自己的原因。

  她忽然想到,这也许也是自己要付出的代价吧。既然是自己的不慎造成了现在的局面,就让自己付出代价吧。她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地念着:「剑雄,你应该杀的人是我!求求你把刀子捅进我的胸膛里吧!」

  她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大腿根又湿了一片。

  周雪萍虽然被吊在柱子上等待死亡的降临,但她仍保持着抬头挺胸的姿势,眼睛里闪烁着不屈的光芒,好像这些天所受的蹂躏全都离她而去了。

  华剑雄穿了一件深色的衬衫,背带裤。他掂了掂手里的刀子,回头看了周佛海一眼。

  周佛海朝他点点头,他跨前一步,走到周雪萍近前,仔细地打量着这勾起过他强烈欲望的曾经美丽的酮体。当看到她光秃秃的下身和那惨不忍睹的黑洞时,轻轻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周雪萍的情绪平复了下来,她用轻蔑的口气清晰的说了一句:「狗汉奸,来吧!」平静地闭上了眼睛。

  华剑雄面无表情,咬住嘴唇一把抓住了周雪萍依然高耸的左乳,用力向上一翻。

  周雪萍不由自主地浑身打了个冷战。她的乳房明显要比周丽萍和小余的丰满的多,华剑雄满把抓在手里还抓不过来。乳房上全是焦黑的烙伤和紫红的血痂,割掉乳头留下的不规则伤口随着乳房的颤抖还在往外渗血。被华剑雄一抓一拧,血水顺着他的手指缝流了出来。

  乳房虽然残破,但左乳下居然还有一小块没有伤痕的肌肤。尽管已不似先前那么洁白柔嫩,但在周围一片血痕、淤痕、烙痕当中却非常显眼。

  华剑雄抬起拿刀的手,伸出中指按在那一小块白嫩的皮肤上,像是在体味那皮肤原有的细嫩,又像是在感觉胸膛里面心脏的跳动。他好像有些犹豫,紧咬住嘴唇,喉结咕噜咕噜滚动着,牙齿咬的腮帮子鼓起两个大包。

  忽然他像下了狠心,调整了一下呼吸,左手向上猛的一推,用力按住柔嫩肥厚的乳房,把那一小块白肉充分暴露出来,猛地挥起右手。

  银光一闪,带着妹妹血迹的刀子重重地戳进了周雪萍左乳下洁白的胸脯。周雪萍全身一震,下意识的「呜……」地叫出一声。

  凄惨的叫声被闷在胸腔里,她全身的肌肉猛地绷紧,身子挺的反倒更直了。

  她两只血红的眼睛喷着怒火盯着华剑雄,华剑雄紧紧握住露在她体外的刀柄一动不动。

  两人僵持在那里。

  片刻之后,两条细细的血迹像两只小虫子从周雪萍的嘴角滑了出来,顺着下巴滴在她自己的胸口上和华剑雄的手上。

  华剑雄仍把住刀柄纹丝不动,呼吸却越来越粗重,腿也止不住地有些发抖。两条血柱从周雪萍的鼻孔里爬了出来,和嘴里流出的血汇成一路,越流越多,最后汇成一股细流,顺着她挺直的身体淌到地上,和周丽萍的血汇成一片。

  周雪萍忽然长出了一口气,像是在叹息。她的目光开始散乱,眼睛疲惫地眨了几下,好像再也支撑不住眼皮。她慢慢地合上了眼,全身绷的紧紧的肌肉忽然剧烈地抽搐起来,踮着脚尖支撑身体重量的大腿猛地抖个不停,小腿向下猛蹬,脚尖绷的笔直。

  接着力量好像突然从她的肉体上全部溜走了,吊在柱子上的白色的肉体一下软了下来。两条修长的大腿自然地岔开,大腿根处刚刚还挺的直直的肉唇也软塌塌地耷了下来。

  饱经折磨变得松松垮垮的肉洞大咧咧地敞开着,一股混黄的尿液带着灰白污浊的凝块冒着热气冲了出来,顺着大腿流了一地。

  她的脖子好像突然被人打断,头重重地垂落到胸前。华剑胸这时才长出一口气,猛地拔出利刃,让鲜红滚烫的鲜血喷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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