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戲劇還戲劇的(中)

「這次還真是大手筆呢……」

我妻善逸看著大批的劇組人馬進出著溫泉民宿，不由得感嘆了起來。

雖然只是中型地溫泉民宿，但在當地也算是小有規模跟名氣。為了保障劇組內所有演員的隱私以及安全，整座民宿已經完全被劇組承包下來。

由於周遭茂盛的原始林帶以及地勢，除了取景所需外，更能保障沒有媒體或是其他民眾的干擾是最終選擇此地駐紮的原因。

一路從東京搭乘飛機到九州，再舟車勞頓至此，漫長的車程使得炭治郎走下車時，整個人還顯得有些搖搖晃晃，險些因為路上的石子跌倒時，正巧被杏壽郎攙扶住。

整個拍攝的行程約莫為期二週，算是相當緊湊，為了避免進度延宕，進而造成後續的困擾，所有的人都是繃緊了神經地站在崗位上。

大概就是因為彼此間有著如此的共識，最後的結果是，整體的拍攝進度反而比預期的快上許多，也因此在一週後，已經超前大部分進度的前提下，所有人都獲得了一天的假期。

「雖然說是休息日，但我們其實哪裡也去不了呀。」

我妻善逸趴在和式交誼廳的桌上，悶著頭說著。

嘴平伊之助則是完全沒把這些事放在心上，自幼是童星出身的他，早就習慣這樣的生活步調，此時正專心地吃著溫泉饅頭。

他們這樣一群在演藝圈內各自持有不少人望與粉絲的人群聚於此，自然少不了狂熱粉絲的情報網，有些粉絲大概早就在周遭徘徊，等的就是喜歡的明星有閒暇偶然出門露臉的機會，於是假若他們就這樣擅自外出，若不慎被發現，大概也會引起不小騷動，進而造成周遭的困擾吧。

「嗯－－帶著墨鏡出門也不行嗎？」

炭治郎問著，幾個劇組內的孩子都黏在他身邊，眼巴巴地看著周遭的大人們。那些在劇中分別飾演炭治郎以及煉獄杏壽郎弟妹的孩子們，在這次拍攝中也在炭治郎的陪伴引導下，有相當優異的表現，當然在這樣緊鑼密鼓的拍攝進度下，孩子們所成承受的壓力也差不多到達了極限，要尚還年幼的孩子，只能悶在旅館，實在也是過於殘忍。

「小孩子是還好，如果是父母還是經紀人陪著去的話……」

「不要、不要！炭治郎哥哥也要一起去！」

「要哥哥一起！」

「花子、六太……」

年幼的孩子打斷了善逸的話，禰豆子則是連忙出聲安撫。我妻善逸則是嘆了口氣，隨後接著說。

「炭治郎你一個人的話帶個墨鏡跟帽子也許還可以，但－－」

拉長了語尾，將目光投射在煉獄杏壽郎身上。

煉獄杏壽郎則是露出了無辜的眼神，看著炭治郎，簡直就像在訴說，炭治郎該不會真的把我丟下吧，要出去玩的話我也要去呀！之類孩子氣的話。

「好了！好了！」

一身休閒裝束的狛治，手拿著咖啡走了進來。

「就去吧。」

「咦？」

「欸？」

「誰要去？」

在場的人實在不大明白狛治的話。

「我說全部。」

「咦－－」

＊＊＊

「真想不到狛治先生會提出這種方法，我一直以為在這點上他是很嚴謹的人呢。」

禰豆子說著，而他們一群人則是呈現被逐漸聚集而來的群眾、粉絲包圍的狀態。狛治本身面目清秀，一直以來都有著不少的粉絲，我妻善逸則是跟炭治郎一樣在近年竄紅的新星，他們這樣一群備受注目的人，就這樣直接以毫無掩飾的狀態來到了大街上，SNS上自然迅速地擴散出演員們突襲觀光小鎮的新聞，正如狛治所預料，大多數的人潮都群聚而來，並且以為大概是經紀公司的突發活動。

「狛治先生……」

「我妻，在粉絲面前不可以是這個表情，為了男人的義氣，給我打起真神來。」

狛治終究是在圈內也有不小份量的前輩，也正因為這樣，居然會單純為了孩子們或者那兩人玩鬧到這份上，也是頗讓人意外。

禰豆子正溫柔地回應粉絲的關心，還有過路群眾的好奇提問，嘴平伊之助則是已經開始和粉絲玩起了自拍合照。

至於不在此處炭治郎以及煉獄杏壽郎，則是分別換上了連帽T-恤、外套，再配上墨鏡好掩人耳目，兩個人就這樣帶著一群孩子，自民宿後方的小徑，離開了前方因為發現明星出現而熱鬧起來的場所，展開了小旅行。

「啊－－我要看那個！」

「竹雄、等一下，咦？茂呢？」

炭治郎慌亂地照應著，轉過頭才看見茂、花子，正跟接演煉獄杏壽郎及自己年少時期的孩子走在一塊，當中年齡稍長的兩人，也是相當盡責地在協助照顧比自己年幼的孩子。

「炭治郎果然還是比較擅長應付孩子們呢。」

煉獄杏壽郎身穿連身的大件連帽外套，並戴上了墨鏡，此時正一手抱著當中最年幼的演員六太，另一手牽著竹雄走回了炭治郎身邊。由於為了配合演員，於是這一批試映進來的小演員，多半與兩人有幾分相似，以至於乍看之下，使得他們還真像極了一家人。

入冬的天氣有些微寒，一陣冷風吹過使得本在煉獄懷中打著瞌睡的六太，大大地打了一個噴嚏。

「真是的，早知道就幫忙多帶一件衣服。」

炭治郎一面喃喃自語地說著，一邊拿出紙巾要幫六太拭去沾在臉上的鼻涕，這也才發現煉獄杏壽郎的外套也被弄髒了。

「啊，抱歉呀杏壽郎先生，都是我擅作主張……」

煉獄杏壽郎搖了搖頭，並指示炭治郎往另一個方向看去，雖然看上去只是一般路人，但確實有目光朝他們投射而來。

「如果是跟拍的話，不知道明天的八卦新聞會不會出現『知名演員間已有私生子？』這樣的標題呢，好期待呀。」

「那是不可能的，煉獄杏壽郎先生。」

一行人閒晃著，不知不覺來到了一間地方上的小博物館，原本自明治大正年間存在的市役所，因應地方發展的變遷，市役所這個單位已經遷往新的市政大樓，而原本的舊址，則作為展示地方鐵路運輸的博物館。

看到展示的火車模型，還有特別請人設計的卡通人物形象導覽，孩子們顯得興奮，但還是保有相當禮貌地安靜觀賞著，在這裡相較熱鬧的商店街主幹道顯得靜謐許多，少了路人時不時的注視，孩子們也放鬆不少。

一角的影片撥放區，正用著生動的動畫介紹關於每一代火車的小故事，這樣的陳列方式，讓孩子們自然被吸引，紛紛專注地在簡易地座位席上看得專注。

就在炭治郎也一同盯著螢幕時，一隻手將炭治郎一把拉進了另一角的意念照拍攝機裡。

「快點，我可是選了六連拍！」

煉獄杏壽郎興奮地說著。

「欸？」

炭治郎還來不及反應，已經傳來了攝影的喀擦聲，這才慌亂地看向鏡頭，又一聲拍攝完成，下一秒，寬大的手掌覽過了炭治郎的面頰，兩人臉幾乎要貼在一塊，緊接著又是一聲拍攝聲響－－

「嗚！」

再下一聲拍攝聲響起前，煉獄杏壽郎一把攬過了戀人的臉，深深地吻上那張原本還想張口說些什麼的小嘴。

最後兩聲的拍攝提示音，在吻的加持下顯得漫長，結束六連拍的兩人，靜靜地在這小空間內相擁，彷彿在這偌大的世界裡，僅剩這一處靜謐之所。

＊＊＊

「我要睡在炭治郎哥哥旁邊啦！」

「是我－－」

「好了、好了，咦？看呀，今天的星星看得好清楚哇！」

由於孩子們的拍攝已經告一段落，於是隔天就要啟程返回東京。出於對於炭治郎的依依不捨，在道別前夜紛紛都聚集到了炭治郎跟煉獄杏壽郎的寢室內。

傳統和式建築，大開的窗櫺外頭，整片星空看得清晰，聽聞炭治郎讚嘆的孩子們，紛紛聚集到了窗前。

「哇！好多，我來數看看，一顆、兩顆……」

「我知道！那個是北極星！」

「會不會有流星呀……」

「說不定會有喔。」

煉獄杏壽郎說著，一面多拿了一件羽織給炭治郎，另一邊拿來了兩條大棉被給孩子們裹著，自己則坐在窗戶的另一側，跟著仰望起星空。

劇中飾演杏壽郎胞弟幼年期的孩子，似乎特別黏著炭治郎，整個人已經窩在炭治郎的懷裡，正開始打起了瞌睡，六太則是在一日的相處下，完全習慣了杏壽郎，在他坐下沒多久後，整個人也笑著鑽入了他的懷裡。

「那個就是冬季大三角。」

「咦，真的欸！」

「還有那個，應該是小犬座。」

聽見煉獄一面說著，炭治郎才朝著煉獄所指的方向看去，萬點繁星在空中閃爍著，壯麗之景難以言喻。

「啊！我看到流星了！」

「在哪裡？竹雄你騙人！」

「我才沒有！」

「好了好了，流星是很害羞的，所以常常咻一下就不見囉。」

炭治郎試著緩頰孩子們的爭吵，而煉獄杏壽郎則是笑著幫忙接應道。

「不過流星雖然害羞，但有很多朋友，所以如果一直安靜許願的話，說不定流星的朋友也會告訴他的。」

「欸－－那我要快點許願！」

「你不要吵，這樣會害流星聽不到我的願望！」

孩子們七嘴八舌一陣，在最後好不容易終於在炭治郎的安撫下，願意回到床鋪上，兩個大人就這樣跟一群孩子擠在一塊，縱然這只是各自往後漫長生涯的一環，但必然已經在各自的心中，留下難以忘懷的回憶。

在深夜時分，煉獄杏壽郎在開著夜燈的昏灰光線下，隔著孩子們看著戀人熟睡的面龐，相較這幾日睡在自己身側，翻過身即能觸及對方的距離，這樣相隔著生命溫度的距離，又是別有一番風味。

冬日深夜清明的月色，自窗外闖入，照映在矮桌上那幾張兩人的合照，還有一張，兩人及一群孩子們，猶如全家福一般的紀念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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