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些事情想問……」你謹慎地開口。

「你是來實習的對吧？你問。」

「這種讓蟲卵快速成長的營養液，可以用在其他生物身上嗎？」

「喔，著眼點不錯。不過很可惜，這種營養液最初就是用來治療傷口、加快傷口再生速度的，我們只是將它改成適合蟲的成長而已。這個營養液早就在各方面投入實用了。」

竟然有這種事，你都不知道。不過你平常也確實不會沒事去醫院。

「然後……你剛剛說有些人就是想來被閹。」你有些不好意思，「我可以問問詳情嗎？」

「你有興趣？想被閹割？」

「不，我自己不想……」

醫生點頭，「沒什麼，這很正常，很多人對閹割有興趣。不過很可惜，大概沒什麼機會讓你旁觀。」

「呃，為什麼？」

「因為機會太少了。我們開始經營這項目之後，至今才遇到四位……還是五位？」

「五位。」忠信回答。

「五位。」醫生點頭。「只有五個人來申請過想被蟲吃掉睪丸。其中兩個甚至還說想連陰莖一起被吃掉。」

「那時候可辛苦了，當時我們還沒有培養能把雞巴活生生吃掉的蟲。而且要怎麼只吃掉雞巴也是個難題。」

「總之最後解決了，顧客也很滿意。」

「……我可以問問詳細經過嗎？」

「雖然懂你的心情，但是不好意思，更詳細的事是客人的隱私，我們不能隨便透露。」

你點頭，雖然能理解，但還是有些遺憾。

「⋯⋯當然，如果你能找到想被蟲吃掉生殖器又願意給你看的客人，我們也不介意配合。」

你臉上一紅。如果能找到那樣的人自然最好，但你也不知道要去哪裡找。最好能先摸清楚詳細狀況。

「那……我想問問……被吃掉睪丸的客人都是，變身過的嗎？就是，你知道，變成理想自我之後的。」

「是這樣的。怎麼了嗎？」

「我有點好奇，所謂理想自我就是理想中的自己吧？如果想被閹割，為什麼不在變成理想自我的時候就變成沒有下體的樣子就好？」

聽到這話，醫生和忠信相視一望。

「……你對閹割感到好奇，是因為自己想被閹嗎？」

「⋯⋯不是。」

「是因為會感到興奮，對吧？」

「……嗯。」

「那些客人也是一樣。他們追求的是一輩子一次的被閹割，怎麼可能會直接變成被閹割後的模樣，跳過這過程呢？過程才是最重要的啊。」

「……好像也對？」你想了想。「你說一輩子一次，被閹之後無法復原嗎？既然是理想自我的話，靠變身……」

「據我們所知不行。即使是這個變身能力，也無法恢復斷肢。變身後受傷，變回原形傷口也會保留。不過……」醫生稍微想了一下。「或許長遠來說有可能。雖然只是猜測，如果他理想中的自我是會恢復過來再被閹割一次的話，或許有可能再生。」

「也就是說有可能幾個月之後再來被閹割一次？」

「我只能說有可能，但我們目前沒有遇到這樣的案例。」

你忍不住開始沉思。如果確定能夠恢復的話，或許能找到人來嘗試閹割？甚至你自己⋯⋯不，因為你的生殖器是內收的，最好不要隨便嘗試。而且你也不想讓阿強守活寡，即使只是暫時的。

「不過⋯⋯這種變身還真神奇。明明怎麼看都不符合物理定律，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啊？奈米機械真的能做到這種程度嗎？」

「確實，這技術有很多地方違背當前的科學理論。」醫生點頭。「你要是對這個技術有興趣，要不要我給你介紹我的學弟？」

「學弟？」

「他平常在一家生技公司上班，今天正好過來。雖然年紀比我小，但他是生物科學方面的天才，我對這個技術只有醫學方面的興趣，但如果是他的話，說不定能把核心原理解釋給你聽。怎麼樣，有興趣的話要不要和他見個面？」

「啊……好啊。」你想到張教授提議去生技公司採訪的事情，沒想到會在這裡遇上機會。

但同時，這也讓你想起你來這的目的。

「那我們過去找他吧。」

「啊，等一下，抱歉。我來這裡採訪，其實是想詢問在同心市裡，因為大家都是同性戀，這樣的環境會不會對工作有影響……」你把張教授的說明向他們轉達。

聽著聽著，世揚打了個哈欠。

「好像沒我的事啊，那我就先走啦。小兄弟，工地見嘍！」

世揚對你拋了個媚眼，也沒穿衣服，脫下病人服就離開了。

另外兩人則是一邊思考一邊回答你的問題。

「要說身邊都是同性戀的影響……雖然也不是沒有，不過其實我們農場是個勞力不怎麼密集的行業，換句話說就是大家平常待在一起的時間不多啦。像我的話都是在各地方巡視，檢查機械有沒有故障之類的，一天裡面需要和其他同事互動的時間不多，所以感覺影響不大呢。」

「嗯。我的話，雖然研究室裡大家都是集中在一起做研究……不過大概是主題的關係吧，做研究時也不會想東想西。在我看來，和其他地方的差別也不大。」

「不會有辦公室戀情……研究室戀情之類的嗎？」

「或許有吧，但我沒有很在意。」

「哈哈，你跟這種研究瘋子說不通啦。」忠信幫忙解釋。「不過說起來，我們這裡大家互相接觸最多的，應該就是研究室了吧？既然你的採訪主題是這個，要不要去研究室看看？」

「正好，我那學弟現在也在研究室。一起過去如何？」

你也沒有理由拒絕，於是你們三人就往研究室移動了。

到了不同樓層的研究室，你一進去，就感受到這裡的氣氛明顯不同；該說果然不愧是研究人員的地盤嗎，這裡是你來到同心市之後見到最認真的地方。所有人都埋頭在自己的工作上，你見到的人員只有一半左右是獸人，而且大部分的人都好好穿著衣服。你不得不認同醫生的說法，或許這裡的人確實不太會受到感情的影響。

醫生隨便抓了一個人問他學弟在哪，那人就幫忙去叫人了。不久後，一名穿著白大褂的狼人出現了。

「咦？Kelvin教練？」

你驚訝地看向他，那人看起來跟凱爾文教練一模一樣。從身高、身材、臉型、毛色，雖然你不敢說你很擅長辨認狼的臉，但至少在你看來他的外表和凱爾文教練沒有任何不同。

「嗯？你是說W健身房的那個kelvin？」

你點點頭。

「啊，那個是我的雙胞胎哥哥。我是⋯⋯這裡用英文名好了，叫我Klein吧。」

「Klein。」你有些猶豫。「你⋯⋯和凱爾文教練是雙胞胎？可是，理想自我的變身，會連雙胞胎都變得一模一樣嗎？」

「喔，不錯嘛，能注意到這一點。很多人一聽到我們是雙胞胎就理所當然地接受了。不過確實，即使是雙胞胎，一般來說也不會理想中的自己都一模一樣。我們的話嘛⋯⋯倒是有特別的理由就是了。你是？」克萊恩向你微笑。

醫生幫你說了你是來採訪的事情，同時也說了你對理想自我的變身原理有興趣。

「對原理有興趣？好啊，你想問什麼？」

你說明了剛剛是因為閹割的話題所以才會談到變身的原理。

「因為我是學社會學的，對於性別認同方面多少比較在意。」你繼續說，「在變身的狀態下被閹割，變回人形之後還是被閹割的對吧？那對這些被閹割的人來說，他們的性別認同會受到影響嗎？會這麼問是因為，剛剛這位醫生說⋯⋯如果被閹割的人心理想要復原的話或許就能復原，既然變身是根據理想自我，那是不是只要心理認同是男性，變身之後就會根據心理認同而變回男性？也就是說，可以保證下體一定會長回來嗎？」

「你還真是問了個複雜的問題呢。」克萊恩點頭。「性別認同的部分我也不是很了解，所以我無法回答你。但如果只是問被閹割的下體是否能復原，我倒是知道。」

「那⋯⋯」

「簡單來說，可以，但是很難。首先，就好像變身不具有治療能力一樣，並不會因為你的理想自我不會受傷，變身之後就自動把傷口給治好了，所以單純靠變身來治療閹割是做不到的。而在傷口治好之後，從被閹割到閹割的傷口治好，這一連串過程對心理的衝擊是很強烈的，人會將自己被閹割的事實做為自我認同的一部分去接受它。明明知道自己被閹割了，還能無視這件事，認為自己就是沒被閹割的狀態，從而讓變身後的身體藉此恢復原狀，這不是一般人的心理結構能做到的事。能輕鬆做到這種事的人，我可以斷言他的心理一定不正常。」

「心理不正常就可以嗎？」

「對，例如雙重人格之類的。我們已經有找到案例，雙重人格的人在不同人格時變身的形象也不一樣。所以假設其中一個人格被閹割了，而另一個人格不知道這件事，那應該是能夠在另一個人格時變成沒有被閹割的模樣。」

「也就是說，要強烈到類似雙重人格那種程度，才有辦法復原閹割嗎？」

「對。但你這麼一說，倒也不是沒有作弊的手段。」

「作弊？」

「簡單來說問題在那個人的自我認知是否被閹割了。換句話說，如果能透過催眠之類的方式欺騙那個人的自我認知，就可以做到在傷口治好之後恢復成尚未被閹割的狀態。」

「催眠有效嗎？」

「我認為是有效的。嗯⋯⋯這麼說的話，如果透過催眠，讓某人認為自己就是能夠在被閹割之後再生，或許就能迅速復原？如果是這樣，甚至有可能在短期內重複這個過程⋯⋯這樣的話或許甚至能夠做到連續切⋯⋯啊，這樣的話，或許能夠用這種方式來提供肉類？不過人道方面的問題⋯⋯」

醫生突然插嘴。「我認為如果本人認為沒問題，那就不違反人道。」

「你在講的可是一件影響深遠的事喔。如果這個假設為真，那就代表我們可以透過改變一個人的認知，賦予他強大的再生能力，同時利用人體來提供食用肉。要是真的能做到，那目前的人造肉產業⋯⋯啊不對，人道問題應該在催眠一個人獲得再生能力的時候就過不了關。」

「如果對象是在知情合意的前提下進行這個催眠就沒問題吧？」

「就是這個知情合意很難判斷啊。要是引用不當，很容易成為惡性犯罪的手段喔？更不用說如果真的要做到大規模生產，就需要相當數量的人，這種集團催眠肯定會被認為是不人道的。」

「如果不強制集中管理⋯⋯」

「那樣的話成本就⋯⋯」

「等等等。」一直在旁邊聽的忠信打斷對話。「你們現在在說的是什麼？吃雞巴？而且還是大規模？」

克萊恩和醫生對視一眼。

「嚴格來說不是吃雞巴，這個理論成真的話吃哪裡都可以。」

「而且陰莖組織肯定不好吃，會想吃的也只有部分特殊嗜好的人而已吧？」

「但我覺得有這樣嗜好的人可能很多喔，這裡可是同心市耶。」

「比起這個，考慮到變身能力可以違背物質不滅定律這點，我覺得我們更應該思考的是這樣是否有可能無成本地生產食用肉⋯⋯」

「對市場的衝擊⋯⋯」

「舊有的觀念⋯⋯」

「兩位兩位，」忠信制止了討論。「話題跑的太遠了吧？現在不是在問變身的原理而已嗎？」

「啊哈哈⋯⋯說的也是。」克萊恩摸了摸頭。「一不小心就聊開了，這位同學帶來了很新穎的概念呢。那麼回題，同學你有什麼別的事情想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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