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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的救赎】 第二十三章 山雨,1

[db:作者] 2025-07-22 18:33 5hhhhh 9760 ℃

 2020年12月12日独发于SIS001

 字数:20966欢迎点击→ 月世界(交流贴与往期作品)

  前言:没有TJ,没有收费,就是鸽了而已;本章无肉。

         ————————————————

  「我…」我艰难的说诚实的答案,「我不知道。」

  「没关系。」姐姐安慰道,「冯兄会找到答案的。」

  答案?

  感情的事,从来便不是按步骤给分。只要答案错了,一切归零。

  小雨,找到她的答案了吗?

         ————————————————

  回到家,小雨已经收拾好屋内的狼藉。稍作休息,我们便再次出发。

  这个时期,只有把小雨托付给姐姐,我才能完全放心。

  因为,今晚我就要回L 县,一刻都不能再等。

  但是,小雨好像并不想让我走的样子。说着「姐姐从那么远回来哥哥你都不做个饭给她吃」之类的话,让我出发的时间一拖再拖。

  「再晚些就不好动身了。」姐姐捋了捋小雨头上不安的几缕头发,对我说,「现在就出发吧。」

  「嗯,我后天就回来。」我点点头,递给小雨一个「安心」的眼神,对姐姐说,「这边拜托了。」

  借来的车终究没有那么顺手——应该是顺脚,短途还感觉不到,前往L 县的路上,总觉得开起来怪怪的。油门不是油门,刹车不是刹车的感觉。

  总算是安全到达。给周翔发了信息,他在舞蹈室。

  见到我过来,舞蹈室内的曲珊珊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此时我没有心情听她说什么了。

  「珊珊,你先回去吧,我和周老师有点事要谈。」

  她略一犹豫,将嘴边的话憋了回去,乖巧的点了点头,离开了教室。

  然后,我拧着腰全力一拳砸在了周翔带着询问神情的脸上。

  他一头栽倒在地板上。整个人被打懵了,过了十多秒才缓缓爬起来——在曲珊珊的搀扶下。

  小丫头片子,居然去而复返。她扶起了周翔,对我怒目而视,喊道:「你疯了吗?」

  刚刚那拳用上了我的全身力气,我感受到了自己的骨头磕在了他的牙上发出的声响,但却感受不到疼痛。

  我没有追击。我在等他站起来,然后继续向他靠近。

  周翔吐出一口血痰,中间似乎还夹着一两粒白牙。他推开曲珊珊,对她说:「珊珊,你走吧,这是我和冯兄弟之间的事情。」

  「不!我不走!」曲珊珊转头对我喊道,「你发什么神经?周老师怎么惹你了?给了几个臭钱就能随便打人吗?」

  看到像老母鸡护崽一样将周翔护在身后的曲珊珊,我的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曾经的小雨,是否也像她这样,信任、喜欢着她们的周老师。

  忽然,我觉得自己动手的行为有点幼稚。像是个被弄坏玩具的小孩子,一定要发泄一番似的。

  但是,想起小雨的悲惨经历,我忍不住再次冲上去,又给了他一拳,把他打翻在地。

  曲珊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用力的抱住我的腿,不让我再靠近周翔。

  我渐渐冷静下来,拍了拍曲珊珊的肩膀,示意她不用再这样紧张。

  「怎么不还手?」我看着周翔,冷冷道。

  周翔擦了擦嘴边的血,勉强挤出一丝苦笑,道:「我应该听马校长的,对冯兄弟主动坦白。」

  「哦?是担心我知道真相之后,反悔吗?」我笑道。

  「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周翔擦了擦嘴角的血,道。

  「现在就不怕我反悔了?」

  「冯兄弟是好人,应该……不会吧。」

  「周老师,这么多年了,看来你还没有汲取教训。」我嘲讽道,「你的侥幸心理,只会害人害己。」

  周翔一愣,随后一脸羞愧,说不出话来。

  「小冯哥哥,你们……不会再动手了吗?」曲珊珊抱着我的腿,可怜兮兮的样子。

  「他不还手,我懒得打了。」我叹了口气,道。

  她这才小心翼翼的放开我的腿,站起身来。

  「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是吗?」我看着曲珊珊,说。

  「我爸……知道你的事情了……听外面的传言……」曲珊珊低着头,怯怯道,「我……不敢把真实情况告诉他……也不想回去……」

  「所以他会来找我麻烦?」我笑着问。

  曲珊珊犹豫了一下,咬牙点点头,说:「他可能会……来找小冯哥哥要钱……」

  「没关系,我会注意的。」我摸了摸她的脑袋,说,「先去我那儿,继续刷题吧。我待会回来检查。」

  她用力点了点头,有些担心的看了周翔一眼,走出了教室。

  「冯兄弟……」

  「周老师,以后请你不要再和珊珊私下见面了——如果你没有做好负责的准备。」我冷冷道,「利用女学生的感恩和服从之心来满足自己的私欲的人,不配再做一个老师。」

  周翔脸上全是羞愧之色。半晌,他艰难地开口道:「小雨……现在怎么样?」

  「她现在很好,请你不要再挂念。」我瞪了他一眼,道,「我希望,她这辈子不要再和这地方有任何关系。」

  周翔默默取出舞蹈室常备的医药箱,递给我两个创可贴。

  这时我才发现手上多了两个小口子,缓缓向外渗着血。

  不愧是运动量大的舞蹈老师。两拳下来我自己都受伤了,他除了掉了几个牙,居然像没事人一样。他真要还手,我还不一定能打得过。

  即便如此,我还是希望他还手。让我一次发泄个痛快。现在,我感觉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浑身难受。

  「带我去见马校长吧。」我说,「把我们的事说说清楚。」

         ————————————————

  「明天把这些题再做一遍,今天睡觉吧。」给曲珊珊讲完错题,又到了午夜时分。

  曲珊珊收起作业,脱掉外衣钻进了被子里。

  「小冯哥哥,可以再过来一点吗?」曲珊珊将身体全都包裹进了被子,只露出一张可爱的小脸。

  「怎么?」我向她那边稍微挪了一点。

  她把我的一只手抱进了怀里,用身体摩擦着。这样亲密的动作让我有些不安,想要挣扎出来,却被她牢牢抱住。

  「小冯哥哥一定很惹女孩子喜欢吧。」她笑着说。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诚实的承认了。

  「说真的,小冯哥哥比我爸爸对我都好。」她看着我,轻声道,「我爸心里只有钱和赌钱。只有小冯哥哥是全意为了我好。」

  「怎么,不是还有周老师吗?」我的声音也自觉的柔和了许多。

  「周老师……和小冯哥哥是不同的。周老师对我们好……好像是有一种……怎么说呢,执念吧。小冯哥哥,给我的感觉就是那种,亲人一样,没有理由的、纯粹的好。」曲珊珊认真的说。

  「是因为我长得没他帅吧。所以成了哥哥。」我侧过身子,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emmmm ,小冯哥哥有对象啦。不过如果哥哥需要,我随时都可以……当你女朋友。」她展颜笑道。

  「可别,被小雨,啊,我女朋友听到了她会吃醋的。」我接着说,「对了,说真的,你是真的喜欢周翔吗?还是因为崇拜他,或者感激他对你的帮助?」

  「我想过了,我是真的喜欢他。」曲珊珊认真道,「自从上了高中,我就没有再崇拜他了。他有那么多缺点,能力也有限,想要帮助更多的人,却想不到更好的办法,脑子也不好使……可是,我就是……喜欢他。」

  看到她如此认真的样子,我也只能点了点头表示认可。曲珊珊,比我想象中的要成熟多了。

  「不过嘛,要说崇拜,现在我只崇拜小冯哥哥~ 」说着,她把我的手抱得更紧了。手臂上直接感受着她胸前的柔软,手掌背还贴着她柔软灼热的部位。

  「这么大姑娘了,注意点影响啊喂。」我无奈道。

  「每天让小冯哥哥给我背黑锅,不给点福利我会过意不去的。」曲珊珊笑道。

  我感受到了她有些异样的情绪,抽出手,搂住她的身体,道:「高家兄弟也好,你爸也好,都不用你管。放心吧,我会把你带出这个泥潭的,只要你不放弃努力。」

         ————————————————

  第二天,和姐姐通了个电话,询问了一番小雨的情况,也把我这边的情况反馈了一下。

  「冯兄,你回想一下,那些喜欢你的女孩子,是不是有一个共同特点?」姐姐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嗯?什么?」

  「都有些缺乏父爱。」

  「这……」我感觉自己脸上一黑,道,「意思是,把我当成爹了?」

  「这不是很多男人的梦想吗?」姐姐破天荒的讲了个荤段子。

  「别别别,这我可担当不起……」我苦笑道,「我的心里只有小雨。」

  「那下次,让小雨叫冯兄『爸爸』试试?」姐姐似乎被激起了玩心,继续那我开涮。

  「爸爸~ 」听筒里传来了小雨的声音。

  「我擦,你怎么也在?」我被吓了一跳。

  「姐姐一直是开的免提啦,笨蛋哥哥~ 啊,不是,笨蛋爸爸~ 」

  「别这样……」我感觉自己的鼻血都要流出来了,赶紧求饶。

  「要不,下次给哥哥爸爸Cos 个爱莉?」

  「啊,姐姐,我这还有点事,先挂了……」

         ————————————————

  回头想想,确实,从小宁、小雨到小梵、珊珊,她们几乎都有悲惨的经历,而且一直缺乏父爱。所以,遇到真心对她们好的男性,多少会有些代入这个角色。

  等等,姐姐和小雨不是同一个爸爸吗?难道……

  我赶紧止住了自己的绮念。不过,好像确实没听姐姐提起过自己的继父。

          ———————————————

  我看到有个男人在学校附近张望。我怀疑他是曲珊珊的爸爸,但是没有证据。

  车子从他身边经过,他也没有拦截的意思。

  我忽然想起来,我今天开的是4S店提供的代步车,而不是骚蓝色的BMW.

  不过,没被认出来,我自然是乐得清闲。

  将物料拉上车,我直接去找到了高建乡。

  「高老师,这事儿你可得帮帮我,那家伙,给我吓了一跳。」我一脸无奈道。

  高建乡也觉得脸上无光,道:「这狗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还好今天没开自己的车,不然可能就被他堵到了。」我苦笑道,「不论怎么说,玩了人家女儿,我总是有点理亏的。」

  「这话可就见外了。」高建乡一脸不屑道,「我们玩,啊,调教他女儿好几年了,他都没敢放半个屁。现在估计是看冯兄弟是外地人,想趁机敲一笔。放心吧,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这就把他打发了。」

  他看到我包着创可贴的右手,笑着问我怎么回事。

  「这不是,昨天姓周的又在我面前BB,实在忍不住揍了他两拳,干了他两颗牙下来。要不是马校长拦着,哼。」

  「冯兄弟也是痛快人啊。」高建乡赞叹道,「姓周的是有些烦人。每次让他把那些女学生交出来,他都不痛快,最后还不是都拦不住我们?」

  「谁说不是呢?」我也对高建乡笑着,暗地里却咬紧了后槽牙,「今天这事就看高老师的了。我这有个小红包,不成敬意。」

  然后,他假意推脱了一下,然后带着惊喜收下了我的8888块的转账。

  等到转账到账,他才确定这是真的,这不是梦。一时喜出望外,差点给我跪下,感激涕零。并保证今天这是一定给我处理得熨帖!

  我心中有些好笑,更加坐实了心中的猜想。这高建州,对兄弟两个可够抠门儿的。

  这点,或许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

  下午放学时间,曲珊珊忽然哭着回到我的房间,告诉我,他爹因为打架已经被关进了局子。

  小丫头哭哭啼啼的,一点关键信息都没了解到。我打了个电话给阮军,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原来,高建乡找到曲珊珊他爹曲永红,先是请他喝酒。喝到酒过三巡,两人因为曲珊珊的事起了争执,竟然在酒桌上打了起来,最后就变成曲永红把高建乡按在地上锤了一顿。

  所以,他就进了局子。

  阮军还在奇怪,高建乡为什么和曲永红干成这样。

  我把今天转账的事儿告诉他,他才恍然大悟。

  「哈哈,这家伙,果然是穷疯了。」阮军忍俊不禁道。

  「谁说不是呢。不过,看热闹归看热闹,现在我还得收拾残局啊。」我苦笑着看到一脸期待看着我的曲珊珊,道,「我这房里有人盯着我呢。」

  「这事儿恐怕有点麻烦。」阮军道,「电话里说不清楚,待会见面说吧。」

  「好的,来我这儿吧。」

  我安抚了曲珊珊一番,让她先安心做作业,一切交给我。

  「高家老三只怕是很久没看到出手这么阔绰的兄弟了,导致过于敬业。曲永红这厮也是酒壮怂人胆,被戳到伤疤,所以才打了起来。」阮军分析道。

  「这高建乡也是个银枪蜡枪头,中看不中用啊。战斗力也太差了。」我摇头道。

  「他当年也是个莽夫。高建州当年那些脏活累活,很多都是他和熊瞎子去办的。现在可能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曲永红最近几年惨的一批,连找小姐的钱都没有,自然憋着一股子邪火。听当时的服务员说,高建乡是提到曲珊珊他妈跟人私奔的事儿,才惹恼了曲永红。男人嘛,谁能受得了这种刺激。」

  「嗯,应该是这么回事。」我笑着说,「高家这几位祖宗,可以组个『建国建州三兄弟』出道了。」

  「那还真合适。道上的老人都叫他高三儿来着。」

  骚话说完,该进入正题了。我正色道:「这事儿,该怎么处理呢?」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找高三儿解决不了,他两个哥哥盯着呢;但是找高建州,就把场面搞大了,划不来。」

  「所以,该找高建国。」我点头道。

  「嗯,正好趁这个机会请他吃个饭,拉拉关系。目前来看,很多事情找他比找高建州性价比更高。」

  「高建州手下那么多人,按理说不是个抠门儿的人。怎么这俩兄弟一个比一个穷呢?」我不解道。

  「根据我的了解,好像是因为当年的事。当年三兄弟的父母走得早,高建国这个长兄当家。当时高建州学习成绩不错,想念大学,但是因为高建国的反对没有成功。类似的事儿估计还不少,高建州心里自然带着疙瘩。而且,这俩兄弟花钱大手大脚,就算有钱,估计也藏不住。」阮军喝干杯里的热茶,继续道,「再说,他们两兄弟在这边吃喝嫖赌,基本都是霸王餐,就不带给钱的。所以没钱的日子也能过,只是不能离开L 县。这可能也是高建州的目的吧。总之,高家的资产,基本都掌握在高建州和高传志的手里。」

  「所以,对付这俩兄弟,最好的办法是用钱开路?」

  「是的。今晚我们准备一下,明天给高建国来一场鸿门宴。」阮军点头道。

  「鸿门宴可是项羽请刘邦啊。」我笑着指出道,「这说法可不太吉利。」

  送走阮军,回到房间,曲珊珊没有在刷题,而是一脸担忧的看着我。

  「放心吧,我明天会去找他们谈谈。」我安慰她道,「高建乡受的伤也不重,应该问题不大的。」

  她点了点头,看起来松了口气。

  我犹豫了一下,终究问出了我的问题:「珊珊,我想问你,从各方面看,你爸爸对你都很一般,甚至还亲手把你送进了高家兄弟的魔爪。为什么你还是这么在意他呢?」

  「因为,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啊。」曲珊珊看着我,眼眶中充满了泪水,「妈妈离家出走,也就是不要我了。如果他没了,我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我上前,将她颤抖的身体搂入怀中,轻声安慰道:「没关系,之后你还会遇到很多更值得珍惜的人,朋友,爱人,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嗯!」她看着我,用力点了点头,擦干了脸上的泪水。

  等到曲珊珊睡下,我给自己泡了一杯热茶,仔细思考着明天见面的细节,以及预料范围内的得失。

         ————————————————

  宴请高建国的地点是一家颇为偏僻的私房菜。地方是阮军今天上午安排的。

  高建国也没有再板着他那张臭脸,而是面带微笑吃嘛嘛香。看来,高建乡受伤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个事儿。

  酒过三巡,我与阮军对视一眼,该说正事了。为了方便阮军的操作,我借故去了厕所,打开手机视频——阮军一直在这家包厢处理事情,所以早早便装好了监控。

  「高校长,我这冯兄弟不善言辞,所以委托我这个二皮脸在这里当个发言人。按说小高老师这事儿,也是为了冯兄弟出头。」阮军叹了口气,道,「那曲永红等在学校门口,不就是想给冯兄弟找麻烦吗。」

  高建国看着他,有些懒洋洋的说:「小冯兄弟可千万别为真事儿有压力。老三去办事,事没办妥,是他自己没本事。既然他没办妥,接下来我会帮他办的。」

  我心里暗呼不好,老狐狸这招「以进为退」直接把我们后面的话堵住了大半。

  阮军稍稍愣了一下,接着说:「高校长,这事交给您,冯兄弟是一百个放心。只是呢,他还有个不情之请。虽然这事儿现在看起来挺不合适,但我这冯兄弟是个痴情种子。昨天被小丫头吹了会儿枕边风,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来求高校长了。」

  「嗯?什么事?」高建国端着杯子,明知故问道。

  「希望高校长和小高老师这次能够高抬贵手,放姓曲的一马。」阮军把话挑明了。

  「这……」

  见高建国面露难色,阮军适时端起了酒杯。一起干了一杯后,高建国才继续说:「这事,有点难办。把他放出来并不难,只是,我要怎么向老三他们交代。姓曲的这事儿啊,警察局见吧。他罪过不轻。」

  「高校长,我是这么想的,调查结果不还没递到检察院吗,先把他在派出所拘扣一段时间。」阮军左右环顾了一下,小声说,「冯兄弟愿意赎人。」

  「赎?」高建国眼睛微微一亮,身体向前倾了倾,继续对阮军询问道,「怎么赎?」

  「冯兄弟说,他们店里有一台车,全新的,凯迪拉克牌儿的。」阮军看着他的眼睛,继续抛洒诱饵。

  「什么样?」高建国的眼睛都睁开了,显然是一点都不困了。

  「您连这都不知道啊?唐纳德·特朗普用的那个牌子啊。新的,上海刚刚运过来的。」阮军见高建国已经掩饰不住的心动,道,「您要是抬一抬手,冯兄弟愿意以车相许。」

  我在心中暗自偷笑,这画面怎么这么熟悉呢。

  这车确实是存在的,出厂有些小瑕疵,被客户退过车,再加上厂家改款,一时间就僵在车库里了。这些信息他们完全不知道,我用股东价从仓库里把车提了,性价比再高不过。

  高建国移开眼睛,呵呵一笑,摆摆手,摇着头道:「我对车没兴趣。那姓曲的没事,我该被人戳脊梁骨了。」

  「是啊,是啊,我也想到了,这个凯迪拉克,实在太招摇了。」阮军点头道,「今天我就跟冯兄弟说,您不喜欢车。」

  高建国眉头一扬,不满的「啧」了一声,看着一本正经的阮军,苦笑道,「车,谁不喜欢啊。可是,姓曲的这是故意伤人加寻衅滋事,还殴打人民教师,检察院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罪行冯兄弟太清楚了。所以他想花血本。一来,这事因他而起,不能委屈了高校长和小高老师;而来,也和高校长交个朋友,以便以后的合作。」阮军继续说,「而且我和他说过您不喜欢车之后,他提出来,钱也可以。与车价相等的钱!」

  高建国盯着阮军,惊讶道:「小冯兄弟年轻有为啊,有这么多现钱?」

  阮军用力点了点头,然后靠近高建国,小声道:「这个曲永红啊,近些年给高总打工,贡献了不少收入和税收,去年还被选上了县人大代表。她女儿,嘿嘿,想必您也尝过。他就是喝多了酒上了头,平时还是个识时务的人。」

  高建国向后靠住椅背,双手抱胸,似乎在思考着利弊得失。

  阮军趁热打铁道:「高校长,您说现在钱还算钱吗,只有运营中的产业和不动产,才站得稳,敲得响。冯兄弟虽然初来乍到,但是现在整个汽车城项目都在他手里!高总虽然能分到一大块蛋糕,但小冯兄弟手里的蛋糕还多得是!您的女婿和儿子,现在不还没有找到铁饭碗吗?成天给高总去收债,也不是办法啊。而且,您儿子,正好还缺一辆……」

  高建国伸手止住阮军的话,向他靠近,小声问:「你和这小冯兄弟是什么关系?」

  「我啊,我老师最重要的一个关门弟子,是他的小情人。」阮军看着他,神秘兮兮道,「人家在省城可是神通广大的人物,您想想这小冯兄弟,凭什么年纪轻轻就……嘿嘿。」

  「这姓曲的是个纳税大户,可以考虑放他一马。」听了阮军的话,高建国点头道,「这个小冯兄弟人怎么样,可靠吗?」

  「这您绝对放心,他都安排好了。待会他回来,会告诉您,怎么在汽车城项目里,分到一块不比高总小的蛋糕!而且,他也明白,空口白话不可靠,所以这辆车,就当做订金。收到车,您那边再放人,也让姓曲的吃点苦头。」

  高建国露出了熟悉的笑容,放松道:「既然阮兄弟都规划好了,那就这么办吧。民营企业家嘛,也不能都赶尽杀绝,是不是?」

  阮军闭上眼睛,用力点头道:「那我就去办了。」

  阮军安排加菜的时候,我正好从厕所走出来,看到高建国一脸得意的操作者手机,我想他一定在找人问「一辆新的、凯迪拉克的汽车值多少钱」之类的问题。

  回到饭桌,高建国脸上的菊花褶子都笑开了,对我也热情了许多。

  「高校长,不知道您对汽车城项目,有没有兴趣?」我笑着抛出了我的诱饵。

  「汽车城项目?冯兄弟不是在和老二谈吗?怎么,还有空间能额外照顾照顾我?」高建国皱眉道。

  「是的,贸易公司方面的主要合作伙伴应该是高总,也不适合再与高校长另外对接了。」我点点头,道。

  高建国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似乎在想我是不是在涮着他玩。

  「冯兄弟,你这不是『裤裆里拉二胡——扯卵谈』吗?」阮军在一旁帮腔道,「别卖关子了,我小阮还想分口饼吃呢。」

  我清了清嗓子,阮军立刻会意帮我把酒倒上。碰完杯后,我才不紧不慢的开口。

  「高校长,阮老哥,你们觉得,有钱人的钱好挣,还是穷鬼的钱好挣?」

  阮军与高建国对视一眼,开口道:「当然是穷鬼的钱好挣。L 县大部分人都是穷鬼,有钱人大多去省城消费,赚得到个屁。」

  「那,穷鬼买车,肯定照死了砍价。光卖车挣差价能挣到几个钱?」我继续说,「而且,差价中还有一些属于厂家返利,需要完成厂家的提车任务才能套现到手。你们说,这个钱能好赚吗?」

  他们俩都来了精神,齐刷刷的看着我等后续。

  「汽车销售,利润靠的就是两条腿走路。一条叫加装,一条叫金融。」我指着自己的双腿,解释道。

  「左腿,也就是加装,一般和售后部门不分家。我们准备采用的模式是前店后厂,所以服务公司会是贸易公司的分公司,利润还是归到贸易公司,一方面符合厂家政策,另一方面做大公司利润。所以,左边这条腿,已经分完了。」

  阮军眼前一亮,指着我的右腿道:「冯兄弟的意思是,咱们把这右腿?」

  「阮老哥,别急嘛。我这就掰扯掰扯这条右腿的事儿。」我笑着说,「为了规避法律风险,我们打算另外开一家金融服务公司,与贸易公司没有直接关系,只负责与厂家以及银行对接,来提供汽车金融服务。这里面的利润,不用我多说吧。」

  阮军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可高建国还有些不解道:「汽车金融……就是车贷吧,一般也就是为了给车子促销,放款的是银行,我们真的有利润吗?更何况,我之前去看车的时候还有很多家都是免息贷款……」

  「免息贷款,利息也是有人买单的。一般都是厂家提供这方面的额度,事实上用户还是付了利息,只是被厂家政策抵消了。只要有放款,我们照样会有收入。再加上跑不掉的金融服务费、GPS 设备,以及与金融息息相关的车险,这里面的利润……」

  阮军抢答道:「到时候银行和贸易公司的钱如数奉还,产生的利润我们……」

  「三七分账?」高建国明显已经意动。

  「这部分利润,只需要反馈给贸易公司四五成就够,剩下的五六成,我们一起喝茶。」我说。

  「那如果穷鬼的资质太差,做不下来车贷,或者还不起贷款……」高建国考虑了一下,问出了心中的隐忧。

  放了那么久的高利贷,他应该知道L 县的经济基础有多差,坏账率有多高。

  「先说厂家金融和银行放不下来款的情况。」我说,「这种情况下,我们的利润空间更大。」

  「资质都差成这样,还想买车,那肯定是啥都不管了,就硬要买。」我用手蘸着酒,在桌上比划着,「这种情况下,我们帮他联系第三方的金融机构,就是利息高到可以无视黑户的那种,从利息差我们就能赚他一大笔。」

  「坏账和我们关系不大,我们只是提供相关服务,出了问题也是厂家和银行来头疼。」我解释道,「而且,万一真的有人还不上车贷,我们赚的更多。」

  「噢?愿闻其详。」高建国身体前倾,一脸认真的表情。

  「还不上,高校长可以帮他还嘛,以贷养贷,不是穷鬼们常用的方法吗。」我继续道出了当中的玄机,「而且车贷是抵押贷,还不上贷款,车子会被银行收回、处理。我在这方面有些关系,处理车子的过程中还能再赚一笔。」

  「这,就回到咱们的老本行了啊。」阮军一拍大腿,兴奋道。

  「而且,这里会成为附近区县最大的汽车交易市场。」我在桌子上画了个大圈,示意道,「本来,高总的贷款生意只做到了L 县境内。现在,就可以通过车贷,把生意做到附近的每个县市!」

  「等到那时,学校这点收入,就是九头牛身上的,一根毛!」

  阮军一拍桌子,撸起袖子就想要开干。

  高建国也难掩心中的兴奋,道:「那,我这边需要做什么呢?」

  「高校长幕后指挥就好,您不是有一双儿女吗?可以让他们分别负责放贷和贷后处理,我会派人手把手带他们上路。以后这肥水,自然也流不到外人田里去。」我继续说,「至于阮老哥,干干老本行,法务和催收就好了,这对你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

  阮军看着高建国,道:「高校长,那我们就联手,分了这条右腿?」

  高建国举起了酒杯,脸上露出了志得意满的兴奋表情。

  「好,两位果然爽快!我小冯再敬两位一杯!」我举起酒杯,道,「高校长,高!阮老哥,硬!」

  「小冯兄弟,又高又硬!」

  阮军兴奋的大喊一声:「服务员,加菜!」

  我和高建国同时出声阻止。阮军皱着眉头道:「咱们酒还没喝到位呢。」

  我心里暗自赞叹这胖子的演技,道:「那,加个花毛一体吧,咱们接着喝。」

  「小冯兄弟,讲究!」高建国向我竖起了大拇哥儿。

  之后的节目自然就是侃家常,拉关系。这位高校长也算是放飞了自我,告诉我们他原来也是个文艺工作者,还给我们表演了一段「先到咸阳为王上」。

  这么大个馅饼砸下去,如果还不晕,那他就不会在L 县恰了这么久的烂钱,连高建州的尾灯都摸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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