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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篇

[db:作者] 2025-07-22 18:33 5hhhhh 7910 ℃

“人有一种天生的、难以遏制的欲望,那就是在理解之前就评判。”

---- 《小说的艺术》米兰·昆德拉

很久很久之后,久到被调侃过雌雄莫辨的指挥官的脸都已湮没在回忆的尘埃里模糊不清,久到灰鸦、三头犬和突击鹰小队在经历了太多的减员、增补和重组已全然不复当初的样貌,久到哈雷彗星不知第多少次接近地球而后又洋洋洒洒地离去,帕弥什战争结束了。

战争太过漫长,代价太过惨烈,劫后余生的人们疲惫地迎接新生。

战争结束的第一个纪元。

地表环境依旧严酷不堪,重返地球的任务又是如此急迫而被万众所殷殷期待。勘测、考察与清理余毒,构造体们带着人类全部的希望再次踏上空中花园与地面的往返旅途。比以往更累,他们要学习并熟悉新的任务模式与思维模块,他们奔波劳碌、他们的足迹踏过每一片曾经被感染体与遭受苦难的人们踩过的土地。在曾经的聚居点的断壁残垣中、在极北地区的风雪怒号中、在艳阳直射的无垠沙海中,他们怀揣着前所未有的希望、以及与之等价的迷茫。

地表总有一日会被全数复查完毕,而这些为战争而诞生的造物,在时局已不再需要他们的时候,又该何去何从?

彼时,神威坐在一个矮小的土丘上,仰头看那一片亘古未变的浩渺星海,夜空向他频频眨眼,像是故人身处其中试图与他对话,晚风送来水汽和不远处篝火上煮着的便携面饼的香,他的大剑放在一边,在一片静谧与偶尔传来的队友的欢声笑语中,他转头问与自己背靠着背的卡穆:

“你说,这次任务结束之后,我们下一步会去做什么呢?”

卡穆爱答不理地哼了一声。

那意思好像在说,“随便他们”或“我不关心”之类。在黑野早已分崩离析、帕弥什被战胜、甚至这个世界也真的如他所愿即将“全部的东西重新开始”之时,他失去了当初憎恨的对象,连带着将某种执拗的抗争与顽强的生存欲念都一并淡褪。正因此,他是真有些不在乎接下来将发生什么。

神威却笑了,他笑着伸手拍了拍卡穆的脑袋。

“别这么冷淡嘛!如果真的能在之后有一段休整时间,我们可以四处逛逛。等重建完成,黄金时代的很多东西都会被复原吧!好玩的、好吃的,都会比现在多很多吧!”

也许是真的被这种乐观的状态所感染,也许只是因为说这些话的人是神威,卡穆虽然还是有些敷衍,但到底开口应答了:

“好。”

神威的手握住卡穆的,然后两人背靠着彼此、不约而同地抬头。那里,夜空闪烁着捉摸不透的光,正安静地俯视着他们。

彼时,尽管两人都知前路未卜,人类终将重返地球、而他们永不能重返人类,但总是不可避免地以为未来可期,希望在淬尽战火的两颗心中扎根、萌芽、彼此交缠。

战争结束的第五个纪元。

不断有构造体伤人的记录传来。

重返地球的日程正热烈而欢快地进行着,城市正在重建、聚落恢复人烟,九龙环城、航线联合向外扩展,奥赛兰姆将物资送向大陆两端,星星点点的聚居点相连成片,道路沟通孤岛、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拉近。

但并没有拉近人与非人的距离。

战争的英雄尚且会在一时的欢呼与拥戴过后被遗忘在历史的角落,何况只是一群机械?

构造体虽没有人类的生存性生理需求,但按例的维护、检修与更新却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而考虑到他们庞大的数量,这笔花销就变得更加不容忽视。以往战争所需,这些事情理所当然、这些耗资光明正大,而如今,连有些构造体自己都觉得例行维护像背了一笔良心债。

对纳税流向的不满转为对这一群体的敌意,非人的躯体成为非必要挤占生存空间的怨怼,部分巡逻维稳的任务成为引发冲突的攻讦。而血肉总比机械金贵,无论事出何因,上报时大抵记为“构造体伤人”。

神威已经许久不携带武器了,他那天生俊朗阳光的面容暂还是一张好用的通行证,一副笑颜和宽让的品性更是加分项,让他在巡逻区域享有相对不错的口碑。他调解冲突、甚至还兼领安抚受了些委屈的构造体同类的任务,在这个稍显混乱的快节奏时代,生活还算不坏。

最近唯一让他不太习惯的是,休息期间坐在地上没个靠背、也没人陪他聊天解闷。卡穆最近在科研院采集数据顺便更换机体,原先那副本因帕弥什内外侵蚀而损耗率高得惊人,即使在战后几番调试也未能治本,就好比一个碎了的镜子,再怎么弥合也是有裂缝的。如今,终于因采集病毒数据而通过了机体更换审批,卡穆在他的劝说下不情不愿地去了,这一去就是数个星期的杳无音信。

神威靠着步行街边的一根门廊立柱坐着,手垫在脑后打了个哈欠,远处主道上不时有私人汽车飞驰而过,留下呼啸与状似招摇的鸣笛,身后行人步履匆匆,嘈杂与窃窃私语相合,无端有点催眠,他决定小憩一阵再回驻地报到。

等他醒来时,手臂与腿都感受到了暖阳洒落的热意,睁开眼睛却不见日光刺目,原是有个人背光站在他面前。

“卡穆?!你回来了!”神威喜出望外地跃起,不由分说地给了他一个热情的拥抱,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触感似乎有点不对。

卡穆的确是换了一副崭新的机体,可这机体外形熟悉得有些复古。他看起来实在是和当初意识海里的样子像极了,瘦削、棱角分明,明明那么单薄,却带着一股阳光都穿不透的阴冷。

时隔如此之久,他们居然毫无预兆地重温了初见的场景。

神威揽过卡穆的肩膀,有说有笑地向驻地方向走去,催着卡穆给他说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迎着火红色的夕阳,卡穆沉默了一阵,非常不习惯地弯腰调整了一下腿内侧的扣带,然后开始讲述。

不知是出于对这欢快氛围的一时珍惜,还是‘希望”这种东西已经荼毒他至深,卡穆略过了那些在研究所里无意听得的传闻,包括构造体武装功能的卸载提案、包括军用型构造体转功用型的构想。

战争结束的第十三个纪元。

大街上已见不到构造体了。

维持一个群体的正面印象需要一群人经年累月的积累、如履薄冰的维护和小心翼翼的珍惜,而毁掉它只需要其中一个做错了事、或者被认为做错了事就好。

刷一面白墙需要很久,但抹黑它只需要墨水轻轻一泼。

“构造体战斗力存在的潜在危险性”、“不需要高智能机械做人类或简单机械能做的事”,群起的敌意和浪费公共资源的抨击终于推动了高层的决策,“铸剑为犁,让武器成为它该有的样子”。

大批构造体永久卸载了武装模块,然后像纯粹的机械一样被按照功用划分,进入不同的行业以供驱使。

主流工作并没太多他们的容身之处,复杂些的工作交给人类,在这个寸土寸金的时代,每一份人力所能及的工作都被人们挤破了头去抢夺,这是一场生存空间与财富积累的鏖战;太过简单的工作交给了纯粹的机械,减缩成本才是资本竞争占优的最简之路。

构造体非人非机械,在这个世界中寸步难行。人们警惕他们,因他们的高战力,因他们的高智能,矫枉过正在人心中蔓延,人们担心帕弥什的卷土重来、人们忧虑这些被榨取全副精力的构造体会不满、会反攻。

但越是畏惧,越想凌驾其上,越是恐惧,越是满心好奇。

当第一个尚未被卸除战斗功能的构造体被不知其名之人暗中买走,只为向家中的小儿复现一场所谓酣畅淋漓的战斗表演时,就好像打开了某扇大门,恶毒的趣味从人心的暗处奔涌而出。

在曾被带去参与各式各样格斗的构造体中,神威是相对靠后的那一部分。卡穆比他先被看上,他那副凶狠阴鸷的模样太像一个能给人带去视觉盛宴的格斗选手了。客观来说,他也的确没有让那些人失望。首日,他就以极端的愤怒徒手折断了一只猛兽的脊椎,那让人牙酸的骨头断裂声在场中数千人的屏息凝神中清晰可闻;次日,他活生生扯掉了另一只的脑袋,被喷涌的动脉贱了满头满脸的鲜红,而他丢掉手里的残骸,在血污中抬眼,那其中倒映的全是观赏者的激动面孔;后来,在山呼海啸的喝彩声中,卡穆发现场地另一边走上来的是一个构造体,而他在众人的催促声中伫立良久,然后出奇冷静地,他撞向场地边缘的金属护栏,从缝隙中伸出被网格细小铁钩挂得鲜血淋漓的手臂,在满场未及反应的静默中,扭断了刚将他带入场的那人的脖子。

只有这一次,他的眼神平静得可怕。

而神威并不知道卡穆被带走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只是那一日,忽然有人撞开他们合住的宿舍门,将卡穆拖进来、摔在神威的面前然后摔门而去。卡穆艰难地翻了个身,推开神威伸过来扶他的手,恶狠狠地笑了一声,那声音里带着嘶吼过度的沙哑和堵着血沫的咳音,他盯着神威问他:

“这他妈就是你要献出一切的世界?”

而神威没有回应,他俯下身将卡穆搂在怀里,抚摸那沾满循环液的头发和伤痕交错的后背,他说“没事了...都过去了...”

最终,兀自挣扎要推开他的卡穆还是停下了。

彼时,两人心中各有疑问,卡穆在奇怪为什么公然行凶的他还被留有一命,神威在思索自己曾说过的那句献出一切,并非动摇,只是曾如灯塔般指引他返航的这句话,如今笼罩了沉沉海雾。

同时,两人也有相同的疑问:

还会更糟吗?

战争结束的第十五个纪元。

当然。当然会的。

人类社会重建已初具规模,立法也基本成型,而对于构造体,即是默认的“无禁止即可为”。关于构造体的禁止条款自然包括不允许刻意无故伤害、不允许致死致残等。

但是,谁管得着那些不见光的禁止项呢?

越是桀骜不驯的,越是想让人将其贱踏进泥土里;越是狂野不羁的,越是想让人将其死死束缚而后彻底摆布。

大抵如此。

神威坐在后厅的维修室门边,这里设施简陋,装置粗劣,但至少基本的器具还不缺样,他已将刚使用的东西仔细清洁,留下些力气坐在这里等待。

他听到前厅有人群走过,那是皮鞋磕地的特有声响,其中夹杂着手杖的轻敲,脚步声由近及远走向门外,迎宾小姐彬彬有礼地告辞并欢迎下次再来,随后他听到大门闭合上锁的声音。

这也意味着卡穆快回来了。

约莫十分钟后,他躺在运输车上被推了进来,几乎瞬间,空气中填满了浓烈的循环液气息和那种他几乎已经嗅到麻木的味道——来自熟悉的或不熟悉的宾客的身体。神威走近,伸手去扶卡穆,在他的嘶哑的咒骂和无意义的挣扎中一意孤行地坚持着,将他挪上了维修台动手清理那副一塌糊涂的机体。

已经很多次了。卡穆用尽一切方法向神威表达抗拒和敌意,他狠拳捶向他的腹腔、砸坏过旁边的设备、扯断过那些本就脆弱的管线,可是,没有用。神威依旧每晚守在这里,等他结束一天的“工作”,为濒死的他维护机体。

每晚如此,就是为了继续一模一样的明天吗?!

他愤怒到半疯的地步,他猛地翻身把神威拖倒压在身下,用他伤痕累累的腿跨坐上去、用他兀自颤抖的手去揍神威的脸,让神威在暴雨般的猛攻中无法看向自己。

“还要我说几次你才能懂!不要动我!把眼睛挪开!”

而神威任他歇斯底里一阵子,然后比他轻松地多地把他重新制服,摁着肩膀去吻他。卡穆狠狠地撕咬他,他回敬,俩人在狭窄的潮湿里较劲,直到谁也坚持不下去。

卡穆剧烈地喘着气,吐掉嘴里俩人的津液和别人的体液,咬牙切齿还准备再说些什么,神威已经先一步重新盖下来,温热的双唇落在浸透泪水的眼眶,伤痕累累覆满不知名液体的脸颊相触。他的指尖抚过卡穆的耳廓、抚过被硬生生扯掉耳坠而汩汩淌血的豁口,而在身后,不用看也知道,维修台上定是蓄了一薄层从各种地方渗出或流出的循环液。

能击溃一个人的并非无尽的暴力和折磨,而是在风雪尽头为他点起的篝火。

卡穆放弃了。

他无可抵抗地在神威给予的安抚中丢盔弃甲,这种沉默的亲昵将他固守的所谓最后的尊严击得溃不成军。

神威帮突然安静得像断线一样的卡穆维护机体,下面的接口外翻,丝缕的痕迹中能辨别出有什么不是人类体液的东西在里面流过,他不太想去问或者研究那究竟是什么。

俩人的沉默中只有衣料摩擦的窸窣和小型维护设备运转的嗡响,卡穆突然问他:

“喂,你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神威的动作停也没停,只是平静地回答他说:

“运气不好呗。或者,运气太好了,居然能和你在一起。”

卡穆翻了个白眼。

神威捕捉到那其中一闪而过的一丝笑意。

战争结束的第二十个纪元。

神威想起自己曾经很难说谎,那会让他产生明显的意识海波动。

可现在,他已经能够非常自然地说谎了,甚至是在卡穆面前。

他当然不是因为运气不好才到这里的,在卡穆杀了人之后一切平静得出奇,直到随后的某一日他被带走,当时神威不在场,也没人回答的出来卡穆去了哪里。

他大概花了大半年才弄清他的下落,然后又花了小半年让自己符合进入那里的要求,再然后,他见到了卡穆。

一只被拔尽了爪、敲落了牙、当作家犬般囚禁奴役,承受无数棍棒无尽辱骂却依旧向敌人咆哮的狼。

战争结束的第二十一个纪元。

神威想起他们曾经在一起做过很多事,他们二人之间的相合往往激烈而充满野性的爱意。

而在那里的几年,他们几乎从未再做过。且不论生理性的抗拒,卡穆已经很难再被唤起,神威亦然,他们的休息时间也少得可怜。他们往往只能在睡前相拥,简单地轻抚,尚有精力时调笑几句,然后在彼此的体温中入睡,直到次早开始日复一日的生活。

或者说,那不是生活。

神威早已在暗中通过所谓的宾客们建立与外界的联系,时机成熟,他将带着卡穆一起离开那里,去兑现曾经在某个夜晚许下的“四处逛逛”的诺言,或者卡穆想做什么,他就陪他做什么。

他记得,很久很久以前,他曾经也这么说过,“卡穆想做什么,我就陪他做什么。”

是...什么时候呢?

战争结束的第二十五个纪元。

神威还是没有想起来。

在被迫给予的指令中他已有些恍惚,然后指令似乎出了运行故障,他复又清醒,他听到宾客的交谈。

“可惜他的小情人不在了,要不还像那次一样...”

“是啊想想那次,妈的,真爽!”

“我至今都记得那个小东西的表情...”

“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你难道不记得当时有多唬人!”

“正开心呢,别提那些丧气话!”

......

他想起来了。

彼时,他们二人的关系被知晓,无论神威如何怒吼甚至哀求,那些人只是变本加厉地加重了对卡穆的凌辱和取乐——就在神威的眼前。然后他们被互调,开始新一轮的“表演”。

在这场“肮脏到底还能有多彻底”的展示中,听到源自于灵魂里的破碎声,裂痕像是从建筑基座纵横绽开、然后细密攀升,最终让所有的信念、意志与自我崩塌而后灰飞烟灭。

神威挣开了束缚,在彻底绝望的平静中他让离自己最近的人身首异处,而卡穆随之从束扣中拽出了自己的手,像是没有感觉到因太久的挣扎而磨蚀得深可见骨的伤口那样扑倒了神威面前的人,用沾满了循环液的手、怀着出离的愤怒戳进眼眶去扣他的眼球。神威已拔出了另一个人的枪,没有丝毫颤抖的右手精准地将乱窜的人一个一个命中眉心,左手搂住卡穆的脑袋将他揽进怀里。

“没事了,没事了...”他一遍遍地说。

一切平息之时,神威低头去看卡穆。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也太晚了。

长期超负荷运转的机体早已过度透支,这最后的疯狂就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压死了他的恋人。被分开双腿拘束太久,卡穆已经无法跪坐起来,他完全靠在神威的身上,下巴抵着神威占满了乱七八糟的液体的衣服,抬着头眨眨眼睛示意他靠近。神威照做,然后得到了此生最温柔的一个吻。

门外警报声和脚步声乱作一团,在横七竖八的尸体、遍地的循环液中,濒死的卡穆如释重负地向神威笑了:

“那就,来生再见,如果有的话。”

神威知道枪里还有两发子弹,卡穆也知道。

“下次,会有一个郑重的告白的!”

俩人都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的那个问题,只是卡穆没想到,这居然会成为神威心中久久埋藏的遗憾。

“哼,那你可得加把劲。”

......

后来,这起恶性暴力事件被隐藏得很好—死者家属并不希望被外人知道其光鲜亮丽外表下如此不堪的一面。而那两个构造体,其中一个的意识芯片被另一个彻底击碎、无法复原,而另一个在试图自毁的时候,似乎是出于某种原因,还是保留了一部分。而当时全程的录像被保管下来,不知为何居然流传出去,反倒引得人们对这两个构造体充满了探知与尝鲜的欲望。

......

正因此,经历了又一次重启,部分记忆数据欠缺,神威此时才想起了一切的真实样貌。

早在战后的第十八个纪元,卡穆就已不在他的身边了。

战争结束的第二十九个纪元。

神威终于找到机会接入了科研院的构造体意识备份数据库。

他在那里找到了自己和卡穆所有的意识和记忆数据,将过往的一切纤毫毕现。他浏览它们,然后开始删除它们。

数据碎片跌落,关于昨日、关于过往都飘摇而去。像一场大雪,无声无息坠入虚空然后消融得无影无踪。

在寂静的黑暗里他目睹这一场盛大的落雪。他想起自己曾说要献出一切,如今一语成谶,他献出了战斗力献出了理想信念,他献出了全数的生命,后来,他的身体也一并献出,如今,他什么也不剩了,无论是自我、还是他的恋人。

末了,他还是有所保留。在最后一刻他没有击毁自己的意识芯片,因为他担心总还有不知好歹的备份要把他和卡穆拉回这个世界。所以他留下了。

留下,为了彻底地离开。

最后的最后,总算做到啦。他这么想着。

对于这个世界,他自觉最后也不算理解,对于人类也是,所以他不想评判。人们因不够理解构造体而已经伤害了他们,并因不够了解彼此而开始自戕,他不想这样。

所以,试试能不能在彻底死掉之后,重新开始吧,像你说的一样...

卡穆。

神威最后无声地呼唤恋人的名字。

而后彻底落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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