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直男就是这样的

之前由于没有什么谈天的氛围，午餐也是在商业街找个快餐店解决了一下。现在又多了一只兔子，我们很快就踏上了归途。

到家后我让Kaito先把他怀里的小东西安置在后院，自己去厨房放了下东西。本以为他大概会在后院停留很久，结果我转身出来人已经坐在餐桌边了。

“I would be happy if there was a tea break.”

……这上钩得也未免太快了！？

我心下吐槽归吐槽，身体已经笑嘻嘻地折回去切蛋糕泡茶去了。

“我一直很好奇啊……”

“Hm?”English拿叉子专心致志地切分着他的蛋糕，示意我说下去。

“你们是想交换就能交换的吗？”

“… Almost. We get along well… maybe.”他补充完最后一个单词，低下头吃了口蛋糕。

“也许？”

English微笑着点了点头，好像在说，“我充分理解你的疑惑，但是答案就是这样。”

好吧。

“因为我觉得你很好相处，和他们有点……不一样？”虽然都是我的主观臆断。

他又用那种看有趣的东西的眼神看我了。我希望他不要冒出一句“Interesting!”，那样我会很受打击的。

“So…?”

我沉默了。

刚刚我那句话的源头是他说他们关系不错，但我觉得他们很不一样，好像有点没道理。细思一下自己暗自想引导到的话题，其实是“如果你能多出现一点的话，我会感觉轻松愉快很多。”但是这样的要求，或者该说请求，怎么想都很无礼。

我决定纠结出些别的话来。

“嗯……你之前说你们是在‘保护’他，我擅自理解成是诞生的原因和目的，没有错吧？”

“Right.”

“那么我感觉，你们是有分工……可以这么说吗？感觉是有分工上的不同的。”我确认了一下English一如既往温和中带点高深的微笑，继续说下去，“虽然心理学啊，精神病学啊既不是我的专业，也不算我感兴趣的方向，相关的了解还是多来自文艺作品，但……我在想是不是‘他’把不想记起的糟糕回忆分门别类封锁起来，形成了你们呢？”

“That’s interesting.”他捏起茶杯抿了一口。

啊啊啊，出现了，“Interesting”……

“Don’t you think to discuss such a topic with a vice personality is a bit careless?”

“你会这么问，那现在看起来还好。”结果论者也出现了。

他看着像拿我没办法。

“Go on.”

“我现在能看出来的有其他两个的吧……嗯……”

“Sexual assault and physical abuse, I guess you want to say.”

English风轻云淡地说出了让我支支吾吾半天的内容，我为此有些惭愧。

“对……所以感觉他们多多少少性格上有点反常，对我也会抱有敌意。事实上‘他’也有敌意吧……还好现在好一点了。”

我其实偶尔挺不是滋味的。

和某人初识以后要长久交往下去应该是一个互相释放善意的过程，只有单方面的迁就的话，虽然知道这种情况下也没办法，而且我说是被塞了个“大麻烦”，其实没有拒绝也算是自愿的，但还是会有“凭什么是我？”的逆反心嘛。更何况，有时候仅仅是自己的好意被戒备着就已经够让人寒心了。明明本来入手一个VOCALOID应该是得到一份无条件的信任才对。为了不辜负那样的信任而努力，会让我比较有幸福感……

我不清楚自己现在的表情是不是真的很难看，但English默默垂下了视线去喝茶。他总是这么善解人意。

“我想你一定也承担了些什么，所以能像这样和我对话我真的很开心。”

他轻声放下茶杯，换了一副怅然的表情：“Man always hurt each other. Evil for evil, then there’s no end. ”

“以德报怨也不一定会有好的结果，但是我希望一切还不晚。”我回以一笑。

“… You are right.”

下午茶时间结束后，订购的兔子窝和饲料等一系列物品到货了。English似乎没有回去换人的打算，我想也是他来操办这些事会更靠谱一点。然而真对上院子角落里那团毛茸茸的小东西时，他面露难色，甚至于无从下手。

我看着四处逃窜的黑白毛球，和一脸无奈地追在后面的蓝色VOCALOID，憋笑得很努力。连一只跛脚的兔子都抓不住，还是该说不敢抓，怪不得他之前丢下兔子就来吃蛋糕了。

“Ouch! ”

兔子蹬了他一脚，又从手中溜走了。

“Maybe it’s better to keep it out of the reach of kids.”

English甩着手，说着有点冷的笑话。

“哈哈哈，没想到你也有不擅长的事情。”

“What’s funny?”他拧着眉头看过来。

“怎么说呢。看到了不一样的一面，有点可爱。”

“You know, sometimes you say the strange things.”

他难得吃瘪，气鼓鼓的模样真的很好玩。浪漫一点去形容的话，就好像本来遥远神秘的星辰，落到手心里变成了金平糖一样。

“哈哈哈哈……”我笑得正欢，突然感到额头一痛。

“Ha! Price of fooling me. ”English抬起下巴笑了一声，把刚刚弹过我的手收了回去。

“……”

极其突然地，我的世界安静了。

当那只手在我视线中渐渐远离的时候，我想着，它看。

回过神来的时候，它已经被我抓在了手里。

English有些惊讶地看着我。我想他可能正在估算我报复回去的可能性。而我实际上也很惊讶，只不过针对的完全不是同一件事。

我惊讶的是恋爱，还是该说爱情，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没有鸟语，没有花香，没有白鸽钟声，也没有小鹿乱撞。不知道别人这种情况下是什么感受，但是我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就好像聆听神的感召一样平静祥和。那天之声只是突如其来地告知道：“你喜欢他。”

我喜欢这个蓝头发蓝眼睛，长风衣长围巾，说着一口漂亮的外语，总是从容优雅地笑着，亲切又自持，却还保留了些孩子气的可爱的家伙。

于是在午后正好的阳光下，后院的青草地上，我不管不顾地抓着自己VOCALOID的手，进行了人生第一次的告白。

“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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