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炭&千禰聖誕賀文

*前篇<海洋><大地>

*哨嚮X現代鬼殺隊

鬼出現的時候，第一個發現的其實不是身為黑暗哨兵的杏壽郎，也不是任何一個路人，更不是身體尚未完全恢復的炭治郎，而是千壽郎和禰豆子。

以最弱小的身軀穿梭在戰場上的他們，別的本事沒有，求生的直覺卻是比哨兵和嚮導都要強上幾分。

那瞬間從靈魂深處散發出來的冷意，千壽郎雖然伸手推了一下那個即將被鬼襲擊的人，但還是稍微晚了一步，在他跌進雪堆之前，那人的胸膛被惡鬼劃開，在這被白雪所覆蓋的世界裡，那一抹紅格外的刺眼。

「糟......！」

尖叫聲響起的瞬間，人群就像無數個從高空被扔下的毛線球，在地上四處滾動撞擊著，打成了一個又一個的死結，這樣下去，所有人都只能拖著彼此的後腿一同死亡。

還好，聖誕夜的末尾，火之神垂下了他的眼，僅僅是幾滴淚水便足以燒斷那些剪不斷的死結，讓他們還有最後的機會逃離。

千壽郎鬆了一口氣，看著火焰灼燒的方向，以及逐漸消失在遠處的哭嚎聲，還好、他們的兄長跟出來了，還好自己在這裡逗留了一段時間，還好......

「千壽郎！！」

然而這個夜晚的噩夢顯然還沒結束，千壽郎聽見禰豆子低呼的同時，下意識地往旁邊一翻，下一秒，轟！的一聲，一隻惡鬼從天而降，直直落進了雪堆裡，眼看著沒能得到預料中的血肉，那鬼飢餓而憤怒地咆嘯著，尖銳的聲音幾乎要震破千壽郎的耳膜。

沒有時間讓他慢慢思考，理性來說他現在能做的選擇只有兩個，一是先放棄身邊的人，立刻拉開距離和禰豆子會合後再採取行動，二則是，不顧誤傷的可能性及自身的危險直接進行反擊。

都不是什麼好選擇阿--千壽郎一面想著一面爬起身，沒辦法，自己既不是哨兵也不是嚮導，不過就算是這樣的他們，依然也有可以做的事情，就像在塔出現以前，便在夜裡和惡鬼戰鬥的無數平凡人類一樣。

「嘶......」

他深吸一口氣，正想要邁出腳步，溫暖的水氣便撲面而來，浪潮拍打在腳邊，那溫柔的炭火氣息讓他的動作頓了一下，而僅是這一個停頓，便錯失了良機，等千壽郎摸出腿上的短刀時，已經來不急了。

就像那惡鬼出現時那樣，對方腳一蹬，直接躍至了千壽郎無法觸及的高度。

「糟了！！炭治郎先生--」

哨兵與嚮導的血肉對鬼而言是增強力量的最優選擇，今天這兩名鬼的出現太過偶然，很顯然具有智慧，想當然會先打算擊殺他們，煉獄杏壽郎怎麼想都不是千壽郎能擔心的對象，但是竈門炭治郎就不同了。

「哥哥！！上面！！！」

他瞥見了飛奔而去的禰豆子，心一橫從懷裡摸出了一把槍，喀一聲上了膛，一手扣上了板機，一手托住了槍。

「拜託要中阿......！」

準心太低了障礙太多、太高了可能會失準，唯一令人慶幸的是雖然有點雪，但並沒有刮風，路人們在精神圖景的影響下行動緩慢，不會有干擾......

他在心裡默默倒數著，然後在一次吸氣與吐氣的間隙中，扣下了板機。

碰！碰！碰！

沒有猶豫，他連開了三槍，他看到了鬼的身軀歪斜了一瞬，確認擊中後他立刻朝那邊跑了起來，途中還換了個彈匣，雖然含有藤花毒的子彈效果很好，但為了保證火力，一個彈匣最多五發實在是太少了！

但他知道，行動起來的人不只有自己一個。

「嘶......」

滾燙的吐息從口中傾瀉而出，殺意在那對粉色的眼瞳中浮現，當惡鬼試圖揮下爪子的同時，少女手一甩，帶著太陽氣息的鐵片自那雙半指手套彈出，貼在手指上的刀尖如同鬼爪。

鏘！！

「禰豆子？！唔......！」炭治郎不敢相信，此時擋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他的妹妹，他想要上前去拉開對方，奈何這具仍然傷痕累累的身體卻遲遲無法行動。「你快逃阿！！那可是鬼--」

「我知道！！」一聲怒吼，禰豆子揮出的爪又一次擋開了鬼，旋即她再次衝上去拼命阻擋對方的攻擊，就算數度差點受傷也沒有絲毫怯意，「我是普通人類、我沒有哥哥你們那樣強大！」

「你--」

「但就算是這樣、就算是這樣......咕！！」

刀尖傳來的力道忽然變沉，禰豆子的雙腳在積雪裡踩出了深深的坑，惡鬼的獠牙近在眼前，那麼大量的藤花毒，就這麼輕易地就被完全分解了嗎？

喀！

漆黑的洞口從側面抵在了鬼的腦袋上，隨著碰！一聲，火花炸裂。

「......就算是這樣，『我們』也有能夠做到的事情。」

千壽郎說著，槍微微下移，對著鬼的脖子又連續補了幾槍，雖然沒能打斷，但已經足夠了。

因為那名強大的黑暗哨兵回來了，火紅的長刀劈開了腐臭的血肉，用烈焰給這場惡夢畫上了終結。

「辛苦你們了！千壽郎、竈門少女！」

千壽郎看著他的兄長一邊說著話一邊衝過去把炭治郎抱了起來，他收起槍活動了一下肩膀，剛才看到禰豆子有危險讓他急了些，連開那麼多槍後座力有點難受阿。

「兄長才是，還好今天是你在這裡......恩？那位是......」

那在建築物間俐落穿梭的身影，很顯然是來自塔的哨兵，而且等級極高，尤其是那和煉獄杏壽郎有著不同意義上的顯眼樣貌......

「唷！煉獄，你們這什麼狼狽相阿？」

「宇髓？你怎麼會在這！」

「收到了有鬼出沒的通知，剛好我在這附近就過來了。」宇髓天元環視一周，大概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反正我都來了，你就趕緊帶著你的小男友回去吧！剩下我來處理。」

「我--好痛！！」

啪！一下，天元竟然彈了杏壽郎的額頭。

「宇髓先生？！」

「您在做什麼啊！！」

這一下著實讓周圍的人嚇得不輕，千壽郎和禰豆子也顧不得階級問題，直接衝上去拽住了天元--雖然看上去像是兩隻小貓掛在樹上似的，如果不是炭治郎被杏壽郎抱著，估計還會再多一隻。

但也不怪他們反應這麼大，畢竟那可是黑暗哨兵阿？！哨兵的感官過於強烈，這種看似無傷大雅的玩笑，他們都能感受到數倍的疼痛，弄不好是會讓他們發怒的！

「連這都躲不過去，你留在這裡還能幹什麼？」天元撇撇嘴，手一伸便把身上兩隻炸毛的小貓咪揪下來，「這兩個小傢伙都比你們搞得清楚現況。」

看杏壽郎傻愣愣的模樣，天元也沒打算繼續說，擺擺手去另一邊和這才剛到現場支援的哨兵會合，順便痛罵了一頓負責巡視的哨兵。

千壽郎和禰豆子相視一眼，能看見彼此眼裡的無奈，最後還是禰豆子率先開口。

「哥哥，你和杏壽郎先生先回去吧！」

「那你們呢？」

「我和千壽郎在逛一會兒，晚點直接去我宿舍，今天就不回去了。」

聞言千壽郎心裡愣了一下，本來可沒說要去禰豆子的住處，不過他可不會傻呼呼地拆自己戀人的台，不著痕跡的把腳步挪到了禰豆子身後。

「是這樣沒錯，所以兄長你們就不用擔心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唔嗯！如果是這樣的話--」

「不可以！！」炭治郎忽然出聲，他掙扎著從杏壽郎的懷裡下來，握住了禰豆子的肩膀，「怎麼可以只有我們回去，萬一再遇到了鬼怎麼辦？」

「不會啦！這種情況也少，一般來說還是有哨兵在巡邏的，而且我們也不是什麼都不能做......」

「不行！剛剛要是煉獄先生再晚一點，會發生什麼事很難說！」

「哥哥......」

「總之、我們不能丟下你們倆--」

禰豆子的眼角微動，察覺不對的千壽郎想要阻止時已經來不及了，只見少女忽然一個後仰，然後猛地向前撞去。

咚！！！

過於響亮的撞擊聲讓煉獄兄弟都不自覺抖了一下，然後不約而同想拿起手機請求塔的救援。

「竈門少年......？」

「那個、禰豆子？還好嗎？」

千壽郎小心翼翼的湊上前去拉著禰豆子後退了一步，看著她的額頭在三秒鐘後迅速種起一個大包，然後眼淚啪達啪達地落了下來。

「哥哥這個笨蛋！！嗚哇--！！」

「對、對不起！！是哥哥腦袋太硬了，是我的錯！！」

「禰豆子！乖阿、沒事的！不哭不哭......」

三人手忙腳亂的一陣哄，不過禰豆子只是一邊揉著眼睛，一邊搖頭拒絕了炭治郎伸過來的手。

「哥哥是大笨蛋！！一點都不懂我們的心情！！」

「呃、是哥哥不好，對不起阿......」

「不要老是搞不清楚原因就道歉！！」禰豆子大吼著，倒是沒拒絕千壽郎用沾濕的冰手帕敷在她的額頭上，「明明我們都說得那麼明白了！」

「你指什麼......？」

「雖然和你們相比非常弱小，但我們也有能做到的事情！！」禰豆子一面抽泣著，一面伸手抹著淚，哭得鼻子都紅了，「我也好、千壽郎也好，不該永遠都只是讓你們保護著阿。」

「禰豆子......」

「在成為哨兵和嚮導之前、嗚......哥哥你們不也是普通人嗎......」

「......」

「你們、明明也應該要得到幸福的阿！」

眼淚越掉越多，就算她把眼角都蹭紅了也無法停止，那是她一直都沒能說出口的話，是她多年以來的擔憂以及心疼。

憑什麼，就因為突然擁有了力量而要放棄原本的生活？

憑什麼，比任何人都應該要溫柔的他們得被逼著握起刀？

憑什麼，他們得義無反顧地犧牲生命去保護素不相識的人？

「到底、憑什麼......你們不能、和一般人一樣......幸福......」

「......」

炭治郎能感受到背後那人落在肩上的手心，是那樣的溫暖、可靠、強大，是阿，明明自己也是一直拼命在追逐的那一個，怎麼就忘記了，看著別人的背影在遙不可及的地方是什麼樣的感覺呢？

「對不起，禰豆子，是哥哥沒能理解。」炭治郎努力想要平穩語氣，卻被顫抖的嘴角給出賣了，「是哥哥不好，沒有體諒你們的心情......」

「嗚......」

「謝謝你，禰豆子，謝謝你......」

他最後一次伸手為妹妹擦去眼淚，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笑容，就像小時候那樣，即便他的眼眶也已經泛紅，淚珠就在他的眼角打轉。

「禰豆子也要好好聽話，過得比任何人都幸福喔？」

「恩、恩......！」

哨兵也好、嚮導也好、普通人也好，不論他們最後變成什麼，他們都會為彼此祈願，祈願他們所重視的人們能得到許許多多的、長長久久的......

平凡的幸福。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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