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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存在的存在-35.,1

[db:作者] 2025-07-22 21:31 5hhhhh 9180 ℃

冷死了。

我踏著往後山的路途,越走越氣。

為了讓自己身體更輕、跳得更遠,身上脫得只剩一件單薄的襯衫,夜風一吹就冷得我直打哆嗦。

回去要是沒燒也會感冒,我已經在心裡做好最差的結局預備了,只是追根究底,害我做這種不要命的蠢事,不暴揍那個豬頭兩拳是難消我一肚子的堵爛。

「嘶......」

真的要被冷死了,這該死的溫差。

我環著雙臂努力搓揉,但剛搓幾下,手指上的疼痛又刺得令我不得不停下動作。我低頭檢查自己的手指,發現指甲裂了好幾指,手上乾涸的血跡因為剛才粗魯的動作而再次裂了開來,從裂縫中緩緩地滲出些許血絲。

我忍不住伸手去拔掉其中一指幾乎只剩一小塊黏在甲床上的指甲,雖然硬扯簡直痛到不行,但它在那兒晃呀晃地,也只是在等哪個時機點勾住它後一次撕下來,沒有比較好。

我深吸了一口氣、兩口氣,然後一鼓作氣扯下那一片指甲。那真的是痛到一個幹你娘都不足以形容的疼,我緊抓著痛到發抖的手眼睜睜看著自己那只剩下血淋淋的甲床,強忍著劇痛嚥下幾乎快嚎叫出來的慘叫聲,但真的痛到快哭出來。

「混帳......」

走了一會兒,我總算從牆外一路繞到後山,從這裡開始便沒有正常的柏油路了,樹立在眼前的是一大片沒有盡頭的芒草田,或許是因為偶爾還是會有人前來,芒草田中有一條被人為壓出來的道路。也慶幸有這條道路在,我才不至於在推進的路上被那鋒利的芒草葉給割傷。

腳下踩著的是被壓斷的芒草莖與濕泥土,山間吸收著夜晚的霧氣,腳下的土地每一腳都是陷下去的。這麼難走的路,難怪他回來會滿腳的髒泥巴。

一會兒,我終於脫離出看不到外界的芒草田,迎面而來的是一片清淨的草地,以及一座設立在後山上的中式涼亭。涼亭裡坐著一個人,他背對著我,一旁的柱子上還倚著一個吉他收納袋,那人不發一語,靜靜地遙望著眼前的山景。

我踏著緩步前去,直到我踩上涼亭的石階,清脆的鞋底扣擊聲吸引了他的注意,他才猛然地回過頭來望向我。

「......予熹?」泯浩不敢置信地望著我,但臉上又充滿了驚喜。「你怎麼跑到這裡......

啪地一聲,我根本都來不及思考,被怒火冲心的手直接往他的臉上甩了狠狠地一巴掌。

他整個人被我打得差點從椅子上翻下來,而我也踉蹌著腳步倚在涼亭柱上。

他愣愣地撫著自己被我甩了一巴掌的臉頰,一臉不知所措,但就是這張一副還不知道自己到底幹了什麼蠢事的臉更令人火大。我捏緊拳頭又衝過去,往他的另一邊臉頰又揍了一拳。

而他依舊沒有還手。

我氣到幾乎失去理智,數不清自己到底甩了他幾個巴掌,也記不起到底往他身上揍了多少拳,我把一肚子的火全部衝著他發洩,發洩著自己的憤怒,發洩著自己的不安。

發洩著自己突然要失去重要的人的不安。

發洩著自己居然什麼也不能幫忙的憤怒。

我很生氣。

我生氣我居然連走進他心裡的資格都沒有。

「呼...呼......」

泯浩滿身滿臉的血,卻沒有一滴是他自己的。

雙手的手指已經疼到麻痺了,就像是被火燒掉神經那般沒有知覺,唯一剩下的是隱隱作痛的胸口,以及逐漸冷靜下來的心情。

「呼...唔......」

我疲憊地跪在地上,而原先只是一直默默挨我的拳頭的泯浩終於慌張地站起身,拉著我的手想攙扶我。但我還是憤憤地甩開他的手,抬起頭怒瞪著他。

他的眼底充滿了擔憂,我現在的模樣在他眼裡一定是狼狽不堪的吧?

但,我何嘗不是如此?

我擔心他,宥瑞也擔心他,每個人都在尋找他,為什麼他一定要因為一個惡劣的王八蛋把我們都排除在外?

為什麼不找我談談?為什麼不跟我說?我擔心到根本就睡不著,我擔心他會和『鄭予熹』走上同樣的路,我擔心我這輩子唯一能拯救的人也要從我身邊消失。

為什麼我相信你,你卻推開了我?

「唔......」

「予熹......!」

心臟隱隱作痛著,我知道可能老毛病又要發作了,但我身無分文地跑了出來,更別說身上會帶什麼藥。

我試著調整呼吸降低疼痛感,泯浩還是同我一起跪下身子,慌張地按住我的肩膀。

「予熹、還好嗎?」

當然不好,混帳。也不想想是誰的緣故。

我抬起頭,即使嘴裡還有一堆的抱怨還沒罵,但眼前的視野早已一片模糊,連著他的擔憂也逐漸模糊不清。

但是,你確實在這裡,平安無事地在我的面前。

「幸好你沒事......」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我知道了,真的很抱歉。」

「嗯,謝謝。......對不起,我真的感到很抱歉......」

床的感覺意外柔軟,我緩緩地睜開眼睛,發現這個房間是我從來沒有來過的地方,燈光的顏色特別昏暗,而且壁紙看起來也是暗色系的。

......這裡是哪裡?

「予熹、予熹......」

泯浩匆匆地趕到床邊,緊張地問道:「還好嗎?現在感覺還不舒服嗎?」

我先是瞥了他一眼,而後嘆了一口氣,又閉上還在眩暈的眼睛。「如果你只剩下一個,我就會爬起來揍你。」

我聽見他放鬆的輕笑聲,而後他的手輕輕地撫上我的臉頰,但我立刻就將他的手給打掉了。

「......你知道你在幹嘛嗎?」

「......我知道。」

椅腳拖著地板的聲音嘎嘎地來到床邊,他坐在一旁乖乖地接受著我的質問。「我很抱歉。」

「抱歉有個屁用,你知不知道大家多擔心你?」我說著,怒氣又憤憤地燒了起來。「每個人都在找你,你還好意思悠悠哉哉地坐在那邊看風景?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的時候都快氣死了?」

「我知道。」他苦笑著:「我的臉都腫起來了。」

「活該。」

我翻過身子背對著他,又故意把棉被給拉起來蓋住頭,拒絕繼續與他溝通。

與其說是拒絕溝通,不如說是想讓自己冷靜下來。我知道我現在還在氣頭上,但我卻不知道他到底從他自己的情緒裡走出來了沒有,萬一我哪一句沒經過大腦的氣話傷害到他,那才是我真正不想見到的。

我千辛萬苦地出來尋找他,不是為了繼續傷害他的。

「那個......」他怯生生地再次出聲:「我說了你一定會生氣......」

「我已經在生氣了。」

他停頓了一會兒,才又繼續說道:「其實...我的手機沒電了......」

「......」

「當我注意到好像有點晚的時候,想說拿起手機看一下時間,發現手機已經沒電了......」

「......」

「我就想著該趕快回去了,又發現因為我今天匆匆忙忙地跑出門沒帶到錢包,學生證跟門禁卡都在錢包裡......」

「......」

「雖然手機支付還可以搭公車來回,但我回來的時候心情真的很不好,就想說去那兒坐一坐散散心,沒想到這一坐就出大事了......」

「......」

「門禁時間超過就算了,今天的警衛又是新來的,他根本不認識我也不放我進去,我也不記得大家的手機號碼,那個時候宿舍長也早就下班了。回不了宿舍也不能去市中心睡網咖,我只好回去涼亭發呆,都還沒想到要跟誰求救比較好......」

「......」

「沒想到、沒想到你居然找到我了,我真的好開心呀!但我什麼都還沒說就先被你揍了一頓,也還沒來得及跟你解釋你就暈倒了......我想說要趕快帶你回學校,哪知道你居然也什麼都沒帶......」

「好啊現在居然還怪我了是吧?」

我氣到坐起身子對著他破口大罵,我真的都快氣到龜懶趴火了,我擔心的那麼一大堆假想劇情都是自己的腦補,今天鬧了這麼大一齣居然只是因為這個豬頭三搞了一連串愚蠢的失誤才鬧的失蹤。何止生氣,我整個人都羞恥到想自盡了!

「你知不知道我出來這趟多丟臉?整棟宿舍都知道我幹大事了!全部人都像在看猴子一樣在看我爬樹翻牆,就為了出來找你這個失智的王八蛋!」

「爬...爬樹翻牆......?」

泯浩震驚地瞪大了眼。「幹嘛不刷卡出來就好了?」

「因為宿舍長攔著我啊幹!」我氣到又揍了他一拳。「他為了你也下不了班,校安中心都聯絡派出所了,連警察都為了你這個智障在那邊到處找你!而你、你、幹你娘王八蛋!」

我抄起枕頭往他頭上猛甩,多希望這顆枕頭裡面藏了一塊磚頭直接把這個低能兒打死。「你給我去下跪道歉!對宿舍長、對宥瑞、還有劉依德!幹他媽的連劉依德都知道我翻牆了!都是你的錯!你給我道歉!給我去下跪道歉!!」

叩叩。

「不好意思,客房服務。」

兩聲敲門聲後,一名年輕女子穿著一身旅館的制服從門口探出頭來,手上還提著一箱醫藥箱。「你要的是這個對吧?」

「啊、是的,非常感謝妳。」

泯浩匆匆地小跑步到門邊接過醫藥箱,她瞥了我一眼,又一派輕鬆地微笑道:「你朋友醒啦?精神真好。」

「是啊,謝謝妳的幫忙。」

「不會唷,但真的有問題還是要去醫院哦。」

「嗯,知道了。」

我看著他手提著醫藥箱走到床邊,他打開箱子後,又接過我手中的枕頭,然後輕輕地拉著我的手到他的面前。

「這樣啊,你做了這麼多事才出來找我......」他幽幽地看著我滿是血跡的雙手,眼睫眨得飛快。「這雙手也是因為這樣......」

我默默地看著他拿出一大瓶的生理食鹽水,他倒了許多將紗布給浸濕,然後捏著一角說道:「這會很痛,你忍忍。」

說著,他拿著濕紗布開始替我清理傷口,那種疼痛自然是不用說,我緊皺著眉頭也難以完全忍住,牙齒緊咬著唇努力去憋住哀嚎。

「嗚......!」

「指甲都掀起來了,你這個笨蛋,居然一直忍著......」

「你沒有資格說我笨。」我忍不住回嘴,但強烈的刺痛卻立刻引得我發出悲鳴。「好痛......!」

他停下清理的動作,有些困擾地看著我的手。

「這片有點刺進去了,我得幫你拔出來。」他說道:「可是他沒有完全斷掉......」

「那就先剪斷它,再把它拔出來。」我感覺自己的臉已經痛到慘白了,頭上甚至緩緩地滴下冷汗。「你別慢慢撕就好了,那會把我痛死。」

「嗯,知道了......」

他從醫藥箱中拿出一把小剪刀,他將剪子的位置深入指甲內,冰冷的觸感貼著裸露的甲床並稍稍掀起部分的指甲,光是這樣就疼得我的手忍不住發抖。

比起這個,更可怕的應該是拿著剪刀的泯浩,因為他也緊張到拿著的手跟著抖個不停,這反而讓我更緊張了。

「你不要抖行不行?」

「可...可是你也抖得很厲害,我怕我剪到你的肉......」

「我是因為疼、我控制不了啊!」我怒道:「你那樣抖才真的會剪到我好不好。」

「好嘛,我努力就是了......」

他努力去調適、放緩呼吸,接著他掐緊我的手固定住,然後迅速地剪下指甲。

「嗚!」

那瞬間還是痛得我整個人抖了一下,我也分不清他到底是不是還是切到我的甲床了,他放下剪刀後拿起鑷子,小心翼翼地將刺進肉裡的部分給抽出來。

「拔...拔出來了......」

他鬆了一口氣,並將那片指甲殘骸丟進垃圾桶裡。我緊壓住被刺破滲血的傷口,緊張的情緒還無法平息,令人忍不住打著顫。

他繼續著手替我清理手上的傷口,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專注在傷口處理的部分上。我偷偷地抬起眼睛瞥了他一眼,專注著手上工作的他臉上顯露出難得認真的表情,眉間也隱隱微蹙著,彷佛我手上的傷都痛在他身上般難受。

我再次低下頭,看著棉枝沾著碘酒輕輕地在傷口上滾動著。

「......劉依德說,他知道你的秘密。」

「嗯。」

「他指的是什麼?」

我抬起頭看著他,而他的視線並沒有從我的手上移開,只是輕描淡寫地解釋:「應該是憂鬱症的事吧?我有一次晚上在飲水機旁邊吃藥被他看到,他一看到我的藥就知道了。」

「這麼明顯?」

「他說,他從前也吃過,所以他知道。」

「......他的壓力也不小呢。」

「沒辦法,你太優秀了。」

泯浩這麼一說,我想起劉依德那時的玩笑話,同時也想起高中時期的那位榜眼。

他們的心情,或許我也是懂的。自己拼了命地在追逐著一條永遠也無法跨越的目標,直到自己累垮了、心碎了,才意識到自己的極限終究是超越不了的。

......也是,當人死去之後,他在人們心底的位置便已根深蒂固,自己又如何能夠去取代、去超越呢?

「不過他說,他後來自己解開心結了,所以也漸漸擺脫依靠那些藥的日子了。」他輕笑了一聲。「他真的是個很厲害的傢伙呢。」

「......所以,阿末也是你的心結嗎?」

棉枝的動作停了下來。

終於,泯浩抬起頭望著我,眼底閃過一絲錯愕,卻又很快地被他的笑容給覆蓋過去。

「宥瑞都跟你說了啊。」他苦笑著抿起唇,視線像是逃避般地回到我的手上。

「六哥說那個影片裡的聲音很像他,勳哥他們也這麼認為,所以他們其實一直很擔心你們兩個會碰上面。」我解釋道:「只是沒想到,最後還是......」

他腼腆地莞爾,並仔細地包紮好我的傷口,在處置完成後,他依舊捧著我的手沒有放開,腼腆的笑容也逐漸變得苦澀。

「我很喜歡阿末。」

他的語氣很輕,像是小心翼翼地掀起那頁許久不再翻閱的回憶一般。

「他的個性很外向,不管做什麼事都是打頭陣,他從來不害怕站在舞台上,也不畏懼別人的眼光。我很羨慕他,也期許著自己也能夠和他一樣厲害。」

我靜靜地聆聽他的描述,而他也對我毫不保留地坦白。

「他在社團裡邀請我和他一起組樂團,也帶著我一起上台,我喜歡在他身邊彈吉他的感覺,就好像自己也變得和他一樣厲害了。但是不知不覺,我慢慢地意識到自己有點不對勁,我發現我喜歡有他在身邊的安全感,也喜歡他開心的時候會擁抱我的歸屬感,我發現我......喜歡上他。」

他抬起頭偷看了我一眼,像是在確認我的反應,而後又緩緩地低下頭,繼續向我訴說。

「我在一次表演的時候忍不住親吻了他,他當下沒有太多的反應,只是對著我笑了笑,我就擅自認定那是他接受我的意思。我那個時候好開心啊,第一次喜歡別人、而對方也喜歡著自己的感覺真的好幸福,我甚至覺得自己從來沒有感到那麼快樂過。只是在那之後,他突然不再來社團活動、樂團也不表演了,在走廊上遇見他時也不再和我打招呼,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然後就...發生了那件事......」

「他擺明了不喜歡你。」我直接說出事實。「那怎麼會衍生出了那件事?」

「我以為那個是阿末。」

他緊緊地掐住我的手,痛苦地向我坦誠自己錯誤的恥辱。「我以為他終於願意見我了,我真的好想念他,我想念那個時候親吻他的感覺,我想念他待在我身邊的感覺,我只想...我只想要把他留下來......我想要他只屬於我一個人的,不再從我身邊消失......」

他的固執與專情被阿末看得一清二楚,結果不只被最喜歡的人背叛,同時也被最喜歡的人玩弄於鼓掌之間。

直到今日,他依然被那曾經最喜歡的人給困在出不去的牢籠裡,成為心裡一個永遠解不開的結、一個永遠忘不掉的夢魘。

「......你恨他嗎?」

我低下頭,試探性地詢問。

他輕輕地搖了搖頭,強忍著傷感的笑容硬是扯起疲憊的嘴角。

「我只恨我自己。」他說道。

我反過來牽起他的手,包紮起來的指腹輕柔地搓揉著他的手指,彷佛能藉由這小小的動作去撫平他那被傷得體無完膚的內心。

「可是我喜歡的,正是你最痛恨的那個你。」

我的視線從我們彼此的雙手緩緩抬起,細細地凝視著他那從昏暗逐漸發亮的眼睛。

「我會連著這些秘密、還有你所討厭的自己一併喜歡著。」我說道:「我喜歡你。」

泯浩的表情從原本的錯愕漸漸地過度到欣喜,從那欣喜之中又逐漸溢滿潰堤。

「你這樣...太狡猾了啦......」他低下頭擠掉眼眶裡的淚水,吸鼻子的聲音倒是特別大聲。「這明明是我先說的台詞......」

「嗯,我順手拿來借用了。」

我第一次向人告白,其實自己的內心也十分忐忑不安,直到他終於卸下那張強顏歡笑的面具、卸下那副故作堅強的盔甲。

沒有一個人是永遠屹立不搖的。

但是有你在,我就有勇氣繼續站起來。

「最帥的樣子都被你搶走了,害我覺得我好沒用喔......」

「怎麼會?每次都要讓你背來抱去的我才是真的沒用吧?」

「你那也是不得已啊,誰會喜歡自己身體總是病懨懨的呢?」

說著,他有些羞澀地咧開嘴角,難掩臉上的喜悅。「可是我看到你這麼拼命地來找我,我真的很開心。」

「我也是。」我微微頷首。「看見你平安無事時,我也鬆了一大口氣。而且......」

我輕輕地笑著,伸出手去觸摸他的臉頰。他的臉頰因為害羞而紅得發熱,但感覺十分溫暖。

「知道你不是因為想不開而沒有回來,我真的打從心底覺得...太好了......」

他緊緊地握住我撫在他臉頰上的手,眼底的激動表露無遺。

「不要再讓人這麼擔心了......」

「對不起,下次不會再這麼做了。」

他微微一笑,說道:「下次要去,我會帶你一起去。那裡的風景真的很棒,我一直很想分享給你。」

「嗯,下次一起去。」

和別人討論「以後」、「下一次」的感覺真的很好,就像是未來有了許多令人期待的事,讓人充滿對於明天的盼望。

這就是「希望」的感覺啊......

泯浩的手仍緊緊地握著我,眼底卻隱約透出一絲擔憂。

「怎麼還在發抖......」

他順著我的手撫上我的身體,經過臂膀、肩頸,最後溫柔地捧住我的臉頰,而後又以手背輕輕地貼在我的前額上。

「沒有很燙......但你的身體還在打顫,你穿得太少了。」

確實是,尤其是從暖烘烘的被子裡坐起來後,已經熱起來的身體一時受不了刺冷的空氣而不斷地打顫著。他脫下鞋子爬到床上,用被子圍住我們彼此後又將我緊緊地摟入懷裡,藉由他的身體獲得兩層的保暖。

「對了,剛才就一直想問......」我突然想起剛醒來就出現的疑問。「這裡到底是哪裡?」

「學校附近的一間商旅,休息幾個小時不會很貴,而且我們學校的學生有打折。」他竊笑了一聲。「所以很多情侶會約來這裡打砲。」

「我不是很想知道這個情報......」

我眉頭一皺,又抬起頭問道:「你不是沒帶錢包?」

「明天早上宥瑞會來幫我們付錢,我回學校之後再還給他。」

「你還真有種跟他借錢啊......」

「所以剛剛被他罵到臭頭啦。」

「這你也只能摸著鼻子認了,誰叫你讓他擔心的要死。」

我把臉埋回他的頸窩,又繼續確認。「學校那邊呢?你報平安了嗎?」

「我跟奶茶說了,他說我們兩個都死定了。」

「唉......」

「但是他說你屌爆了,就像真的彼得帕克那樣。」

「他到底多喜歡彼得帕克啦......」

他揉了揉我的身體,臉頰又不斷蹭著我的頸子。

「予熹的身體好溫暖,抱起來很舒服......」

「嗯......」

我任由他的手在我的後背上遊走,指腹輕捏著我背上的肌肉。

「可以像這樣一直抱著你、聽到你說你喜歡我......我真的覺得自己好幸福,好滿足......」

「......我也是。」

「真的嗎?」

「我也是打從心底感謝著......感謝你喜歡我。」

我輕輕地回摟住他的腰身,在他的耳邊低語著。「謝謝你...連著我不喜歡的自己一同喜歡著......」

「予熹......」

他摟著我的雙臂縮得更緊了,彷佛要將我捆綁在他身邊一般。

而後,他帶著渴望般的眼神從我的頸窩裡抬起頭,他先是以前額輕輕地與我靠在一起,像是從我的反應中確認我的意願後,溫柔的唇瓣才怯生生地貼了上來。

「嗯......」

他的吻漫長且不急躁,細細地品嚐著彼此唇上的味道,相比起從前許多不太會在接吻上著墨的對象,泯浩的吻更像是反覆確認著彼此的情感,透過交疊的唇瓣去傾訴、去慰求。

他的吻單純得令人感到有些笨拙,他的親吻停駐在唇瓣上反覆留戀,於是我主動探入他的口中去勾引他。他先是小小地驚訝了一下,而後也伸出他的舌回應我的邀請,原本摟在後背上的手也逐漸地上游到我的臉龐,修長的五指扣住我的臉,使我再也無法從他的吻中脫離。

「呼...嗯......」

雖然這樣的前戲實在是很漫長,卻也給了彼此更長的時間可以互相享受這其中的一絲一毫,我也逐漸從理智的思考溶於情意的嫵媚之中,任由紊亂的呼吸引領著自己的精神狀態。

在結束那漫長卻又有些意猶未盡的吻後,泯浩首先就是侵襲我最敏感的耳朵,他一邊吸吮著我的耳垂,難掩激動的喘息聲也在耳邊清楚地吹拂著,溫熱的氣息使得我一下子就有了感覺。

「唔......」

「好紅啊,含起來熱熱的......」

「嗯......」

當然,我不可能讓自己一直處於被動的狀態,我的手悄悄地溜進他的上衣裡,輕輕地用指尖以僅僅是碰觸到的距離撓過他的背脊。他的反應很好,從耳邊忍不住發顫的呼吸與側漏的呻吟便能得知。

接著,我轉著自己的手腕往下探去,我穿過他的褲子搔抓他的臀部,再沿著骨盆凹陷的位置緩緩地滑到他的鼠蹊部,最後來到他的下腹時,他興奮的喘息聲已經完全透漏出他的敏感帶範圍。

「你是腰怕癢啊......」

「嗯...予熹......!」

他突然猛地抓住我的兩手手腕並一把將我壓倒在床上,原先披在肩上的被子從他的肩膀上滑落至腰際,正好能覆蓋住我們彼此最尷尬的位置。

當我仰望著他的臉龐時,他的表情彷佛正在經歷一場天人交戰,眉頭深深地緊鎖著。

「怎麼了?」

「你...你一直撓那裡......」他緊張得話都感覺難以啟齒,他的整張臉羞紅得徹底,支支吾吾地無法很好地說完一整句話。「那個...會忍不住......」

我忍不住噗嗤一聲,明明也不是沒看過他自慰的模樣,現在特別害臊的樣子反而讓人覺得有點滑稽。

「哪個會忍不住?」我故意問道。

「你不要捉弄我!」

「你都敢說要吃我了。」

「我...我開玩笑......」

他用力壓制住我原先嘗試想掙脫的雙手,慌張地制止道:「別這樣,予熹。我是真的會忍不住......」

他這方面真的太小看我了。

我悄悄地勾起腳趾,用趾頭偷偷戳了一下他的褲襠,他立刻緊張地繃緊全身的肌肉,神色慌張得都快沒辦法思考般。

「你......!」

「這不是都撐起來了嗎?」

「不...不行......!」

他的理智感覺快要把他的腦袋給扯下來了,他拼了命地搖著頭,甩掉差點沖昏腦袋的衝動。「你才剛醒來,身體會受不了的......!」

也不知道他是哪裡來的自信,好像自己一定能把我肏到手軟腳軟似的。

但是這樣的溫柔體貼,卻也使人的內心感到無比溫暖。

我輕嘆了一口氣,也放棄去掙扎。

「不行就算了,我也不勉強你。」「诶......?」

他居然露出有點失望的表情,委屈地癟起嘴來。「你...不想要嗎......?」

「剛剛一直說不行的人不是你嗎?」我被他的反復不定搞得有些心煩,忍不住皺起眉。

「我...我怕你的身體受不了......」

「那你想要嗎?」

「我......!」

他感覺腦袋都快燒壞了,耳朵紅得像熟透似的。他糾結了很久,最終他羞澀的眼神從我的視線上逃離。

「我...想要......」我感覺出他的內心很掙扎,像是他的理智不斷地在責罵他般。「可是...我不想要你受傷......」

我徹底放棄了,這個過於溫柔的笨蛋。

「......你跨上來一點。」

「嗯?」

「照著做就對了。」

泯浩看上去不明所以,卻還是乖乖地照著我的話做了,他稍微挪動了自己的身子,在移動的過程中,他的雙手也為了平衡而鬆開我的手腕。待喬到我滿意的位置後,我伸手攬住他的腰使他貼近我的身體,他的身體因為我的動作一時失去重心而跪倒在我身上,在雙手的手腕撐在我兩側耳邊的同時,胸口也幾乎要貼在我的胸膛上。

他驚慌地倒抽了一口氣,但眼睛卻始終無法從我的臉上移開,他的視線直勾勾地盯著我,眼底透著興奮卻又不知所措的歡喜,甚至能看見他緊張地吞下唾沫而鼓動著的喉結。

我拉近他的腰,光是這段空隙就能感覺到直接迎來的抵觸,我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嘗試去調整自己的步調。

我將手指沿著他敏感的腰際滑落至他的褲襠,手指勾起那因緊繃而勒緊的鈕釦,將之解開後再以沒有受傷的小指指甲勾住拉鏈,緩緩地解開那壓抑著快要按耐不住慾望的鎖。

咕嘟......泯浩又吞了一口口水,緊張得連呼吸聲都變得很明顯。我接著繼續褪下他的下著,兩手的手指勾住褲子的兩邊,連同底褲一併緩緩地替他褪下。在拉下底褲後,一直被理智的枷鎖束縛著的小玩意立刻從裡頭彈了出來,比想像中來得更有精神。

「唔......」

趁著他還在深陷於羞恥與渴望的掙扎時,我自己也解開並褪下下著,雖然屋內比起外頭溫暖許多,但當臀部接觸到寒冷的空氣時,身體還是忍不住打起寒顫。

「很冷嗎?」他緊張地關心道:「我把被子拉上來一點?」

他伸手拉起落在腰上的被子,而我接過棉被的一角,直接將棉被蓋過彼此的頭,把我們倆都關在狹小卻柔軟的昏暗之中。

這樣的方式只要時間久了,裡頭肯定會開始缺氧,但我想,此時的我們也需要被剝奪一點思考。

太多的顧慮、太多的不安全感、還有太多的恐懼。

不如隨著氧氣一起被吞噬掉算了。

「呼......」

裡頭的空氣一下子就溫暖了起來,宛如一把柴火拋進冷油,在霎時間燃燒彼此的軀體。透過從外頭透進被子裡的光,我看見泯浩朦朧的眼神與模糊的光影,感受到他眼底最後的一絲理智正隨著我所計劃的那般逐漸消失殆盡。當我握住他的陰莖時,他的身體宛如觸電般渾身一顫,他的腰還很僵硬,表示他還沒有完全地放鬆下來,或許是他的心底依舊在做著最後的掙扎。

這方面與大叔相比,泯浩的一切反應單純得像個處男,但想起他曾經遭遇的過去,那些記憶可能也在潛意識中拉扯、保護著身體的主人。

我抬起頭輕輕親吻著他鼓動的喉結,用細微的氣音喚道:「泯浩......」

「......予熹?」

「把眼睛閉起來。」我說道:「用身體感覺我。」

在他溫順地閉上眼後,我扶起自己的陰莖與他相觸,他先是倒抽了一口氣,而後才吐出最深沉的嘆息,他的每一口呼吸像是催情般撲在我的臉上,讓人不住地沉迷。

我彎曲自己的手心,將彼此的陰莖靠攏在一起,又以雙手的虎口圈成一個圓,束住兩根性器後開始緩緩地套弄著。

他或許從來沒有被自己以外的手套弄過,因此他表現出來的反應很好、也十分敏感,緊閉著的雙眼從原先的緊繃逐漸軟化,到後來一點一點地化為沉醉。

「呼...嗯......」

「嗯......」

他的陰莖把玩在手裡的感覺比眼睛看到的還要再長一些,我在套弄的同時撫摸著他的形體,假想自己的雙手是渴求的孔穴,想像他硬挺的形狀推擠入自己的體內,被溫暖的肉壁與愛液給包覆。等到自己稍微回過神來時,我和他的陰莖都被彼此興奮而吐出的黏液給沾黏,透過手中的動作帶遍整個性器,並一波一波地發出水潤的摩擦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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