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已經有喧嘩聲傳來，緊接著是槍托擊打在鐵門上的聲音。

“是，”夏油傑說，“原本是。”

“拿來。”五條悟不再廢話，對夏油傑伸出手。

夏油傑隨手就把起爆器扔了過來，虎杖悠仁和伏黑惠心驚膽戰地看著那玩意兒劃出一個弧線，精准地落到了五條悟手裏。

五條悟掂量了一下手上的東西：“你以為我會為了這些傢伙的命心軟嗎？還是說認為我會去思考這裏是不是有罪不致死的無辜者？”

夏油傑愣了一下。

“看好了，”五條悟毫不猶豫地按下按鈕，平靜地看向他，“是我按的。”

夏油傑還來不及思考這句話裏的含義，第一次爆炸的聲響已經沿著牆體傳導而來，緊接著就是直沖進耳朵裏的轟鳴，天花板開始劇烈搖晃，震落的灰石悉悉嗦嗦地掉落下來，而眼前的鐵門合葉松脫開一條縫隙。

虎杖悠仁咬緊牙齒向門口撞去，在爆炸聲第二次傳來時，鐵門應聲而倒。刺目的光線直射而來，幾人都忍不住閉了閉眼。

“跑！”

虎杖悠仁拉起伏黑惠就往外沖去，五條悟一把拽起夏油傑緊隨其後，門外原本圍堵的人正因為突如其來的爆炸慌神，根本抵擋不住來勢洶洶的四人。

背後的爆炸聲接連而起，之後已經並非炸彈本身的威力，而是整個地下基地的電線爆燃，密閉空間的壓縮而引起的連鎖反應。

儘管他們的速度已經很快，最後一次爆炸掀起的聲浪依然將所有人掀翻出去。

伏黑惠趴在草地上晃了晃腦袋，爆炸聲讓他產生了短暫的失聰現象，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虎杖悠仁的聲音從自己身上傳來。

“伏黑？”虎杖整個人遮擋在他身上，看上去有些狼狽。

他想起來了，最後一次爆炸時虎杖將他一把攬到了懷裏，幫他擋下了大部分的衝擊。

伏黑惠立刻坐了起來，因為擔心對方脊椎受損，一手小心地按上虎杖的背，：“你怎麼樣？這裏會不會痛？”

“還好啦，”虎杖笑起來，“我血很厚的。”

“……這不是玩遊戲！”伏黑惠怒道。

“真沒事，”虎杖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塵，認真地說，“你手上的傷還沒好呢。”

不遠處夏油傑和五條悟也翻身從草地上坐了起來，看上去都沒了平時那副光鮮的樣子，十分灰頭土臉。

“我真的很久沒這麼狼狽過了，”五條悟抱怨道，“墨鏡也掉了。”

夏油傑低低地笑了兩聲，然後抬頭看向屠宰場

地面的老舊建築已經崩塌，地面不斷塌陷，火光從陷洞裏沖起，黑煙遮天蔽日，像是某些故事裏的地獄入口。

五條悟卻拍了拍手：“好了好了，同學們都起來，現在是跑路的時間。”

伏黑惠撐著虎杖悠仁站起來，有些艱難地說：“……五條老師，我之前沒有告訴你，其實我不想帶著虎杖回日……”

“不用說了，”五條悟打斷他，又歎了口氣道，“日本那邊會認為我們一起死在這場爆炸裏了，我們都是黑戶啦。”

“啊？”伏黑和虎杖一起愣了愣，“那我們現在……”

“總而言之先跑路，”五條悟轉頭看向還在出神的夏油傑，“走了。”

“嗯。”

夏油傑也站了起來，走到五條悟身邊。

他不知道要去哪里，他想五條悟可能也不知道，但世界這麼大，總有地方能容下窮途末路的人。

“啊對了。”

他們往前走了一段路，五條悟突然停下來，轉身看向他。

“你之前說你是我的男朋友，那是不是缺了個什麼流程？”

夏油傑頓住了。

面前的天空依然是湛藍的，而身後則是沖天的濃煙，他們一身塵土和血跡，踩著東倒西歪的雜草，身邊是年久失修的土路，坑坑窪窪裏積著渾濁的水，一輛報廢的卡車側翻在路邊，已經長出了大片青苔。

這片荒涼的郊外一片狼籍，而五條悟卻在這片狼籍裏看著自己，並且要自己說些什麼，這像是一個荒謬又未醒的夢。

“我愛你。”

他聽見這個夢裏的自己這樣說。

“以前，現在，還有將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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