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到了十月份，上海依然刮得起台风。我倒也不是盼望秋天快点来，只是一刮台风，就不免伴随着巨大的树叶摇晃的沙沙声，令我心生戚戚，无端联想起《雨夜屠夫》一类的惨事。家里人被台风困在了铺头，无法返家入眠，净留下我一个人。我只能把所有的灯都打开，将匕首放在枕边，营造一点表面的安全感。

当日D应该是闲来无事，因此白天和我一直有一搭没一搭地在聊；晚上听说我害怕，便提议说我们可以连麦睡觉。现实中我所有的觉，都不曾依托网线睡过。

“连麦睡觉”这件事，我确实只在微博“网恋bot”一类的投稿中见过。好像是千禧年后出生的孩子才做的事情。

当晚我和D说了许多我以前的事情：他在文章里读过的，我做了些拓展；此外又添了许多没有写出来的。D也交换了一些他的经历。作为我这微博的一名“铁粉”，D自己所经之事却可以用“寥寥”来形容了。只是有一点很奇怪：约炮是他对恋爱交白卷后才做的选择。因为恋爱关系不够理想，才开始拥有一些“肉体关系”。实际上这些“肉体关系”也都不是纯粹的。他直言他自己也分不太清楚。我反而觉得，谈那种两情相悦的恋爱，本身就是很稀罕的想法。喜欢一个人的情绪却是常常存在的，我们不可控制的只是对方是否同样也喜欢自己。那么这样一来，约炮和恋爱又怎么会是互斥的关系呢？在我的情绪未得到回应之时，也该同时允许我的身体得到慰藉吧。

就像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十月份还要刮台风一样，D和我的空档就在此时恰好地重合，同样是令人讶异的事情。之前我一直斩钉截铁，不愿多开支线任务；现在支线任务的作战号角就这样开始奏响。“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为了报答D不辞辛劳地陪我唠了一宿，也为了看看读者说的“在L这里看到了爱情的模样”到底是不是真的，在D说他明天不想呆在家里但不知道约谁好的时间，我答应了D在第二天下午，走一波看完电影再一起吃饭的流程。

和D碰头之后，我非常自然地挽住了他的手臂，令他直呼我真是老司机：别的妹妹都需要一再暗示，才能获得一些肢体接触。小一点的时候，我曾经在微博上写过：“成年人的世界里，困难程度的排序应该是牵手﹥接吻﹥上床。”今天我就要亲自推翻我自己写下的结论——肢体接触已经不再是what really matters。不喜接吻只是怕传染病。至于牵手么，随便啦，反正“举案齐眉”又不刻在手上。不来电的人，身体器官磨出了茧子也是无济于事。

当天穿的是一件宽松的露肩露背甚至还有点透的白色线衫和一条姜黄色的麂皮短裙，白色线衫下只有一件蓝灰色的无钢圈绒面内衣。在电影院那种漆黑的环境里，穿这种一伸手即可拥有的衣服是再合适不过的了。10月初也没有什么别的电影可看，主旋律摆在那里，无法拣选。但我依然不负众望地在红色电影前搞起了黄色。

我很主动地坐在了D的怀里，拉着他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手掌就自然摆在了我的胸上。D摸奶的手法很生疏，像是一种浅尝辄止的试探。我则像个树袋熊似的挂在他身上，伸手沿着他的颈纹缓缓抚摸，甚至在祖国赞歌的伴奏之下，调皮地在他的耳朵旁边吹气。

是在深刻地践行那一句“若她涉世未深，就带她看尽人间繁华；若她心已沧桑，就带她坐旋转木马。若他情窦初开，你就宽衣解带；若他阅人无数，你就灶边炉台。”提到“炉边灶台”，能在早上煮一锅江西米粉两个人吃，依然是我想要在天冷的季节里实现的一个心愿。可惜和人一起吃早饭都很少发生，更不要说做早饭这么具有烟火气的事情。

电影院里能做的事情毕竟十分有限。观影结束后的吃饭时间，我和D说他接下来想干嘛就可以干嘛。当然我的内心有过挣扎，甚至有一点在背着L干坏事的道德羞耻涌上心头。但是转念一想，“人生得意须尽欢”啊。若是在那样的时刻我的脑子里仍然会跳出L的脸，那我倒是能大方认命了。虽然D觉得即使当天没有发生真实的运动行为，进展也已经完全超出他的预计了；可让人家梆硬了俩小时，就这样各回各家，是不是有点太不够意思了？

接着我们就在附近开了个钟点房。D确实没有什么经验。虽然抚摸的都是一样的皮肤，可个中力度的轻重、节奏的缓急，还是需要慢慢摸索才会懂得。不够专心的进行时，我的脑子里没有跳出L的脸，却出现了Z的。身体永远是忠于内心的。“口嫌体正直”也只是嘴上说出来的是另外一套，我的眼睛背叛不了我的心。

当晚和D分开的时候，我还是踮起脚在他的嘴唇上点了一下。但既然已有了答案，那我想，这一晚的事情就不必再有下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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