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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赵阳,1

[db:作者] 2025-07-23 02:22 5hhhhh 7120 ℃

他拢了拢衣襟,好不让寒气沁入。“张老板劳烦您打听的事有进展否?”赵阳铁青着脸扶着白冥灵的肩膀,图艾尔·悠缇斯也扶着赵阳的肩头,晕船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天敌般的存在,折磨他俩不轻,上岸许久都缓不来。白冥灵忍俊不禁“牵”他俩前行,赵安仁扣着腰带挤到张老板身旁。

“舫主,我遣人查了邕都所有客栈驿馆,确实有批‘北地’人稍早前入住城东的馆子,另外……另有一队人需隔些日子方可进入邕都地界。”

赵安仁听了却皱起眉头:“崤函……机务局素来行事隐蔽,张老板如何打探到消息的?”

“这就是爷的厉害之处!”赵阳得意洋洋地竖起大拇指。

白冥灵接口道:“百越是古越白冥氏的地盘,但凡苍蝇飞进来,我们都掌握得一清二楚——除了军机处的特务,义良王的爪牙遍及全国可崤函却未掌握蛛丝马迹。”他挠了挠下巴继续道,“老实说这次谷明思的这伙人实在难以捉摸,像截你赵副长的胡,不应该就设一处藏身点。我想咱们能查到的馆子是幌子也不奇怪,假如贵和兄你截了你大哥的胡,你会怎么办?”

纵观禤国,除百越、北境、西域但凡有些身份的士族都会给自己取字。正如赵安仁,字贵和,照理说赵阳也该有用字来称呼——然他本人早已舍弃了“崤函的馈赠“。图艾尔·悠·缇斯明知该用字来称呼赵安仁,只是她懒得“照顾”禤人死板的例规。

“安仁兄,你按察处什么的用来闲置闲人,我们知道。可怎么说你也算机理寺编制吧,崤函一两个隐私的安全屋你总该知道吧?”图艾尔·悠·缇斯捂嘴揶揄道。

“不好意思,按察处属机理寺编制不错。机务局也是机理寺编制,但人家机务局相对独立机理寺跟藏书阁一般。有些东西安仁也不知。”

等下,你小子连崤函机密档案都揪得出怎么就找不出机务局的窝点?“不妨不妨,咱们可以先盯着假窝。谷明思定会露出马脚,到时我们有条不紊地收割那厮。”赵阳揉搓脑门,心说这时若是嚼块槟榔岂不是要吐死。“张老板,还得劳烦您差人带我的弟兄们去蹲点,守好‘北地人’的兔子窝。”

“是。”他拱手道。“舫主您先入室休息,天色深,我唤人烧热水给诸位洗去一路上的风尘。”

我们乘船而来,何来风尘一说。他心里暗自发笑:“有劳张老板。”

“请!”

“请。”

“我还是觉得抢先端掉谷明思好。”赵安仁在张老板离去后,拍大腿道。“大哥,不能再等下去了,他们胆敢在半路拦截你的货,我等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身!”

他抚摸着梅花刀柄,轻缓地,生怕会弄疼它似的。“特务三十五队敢截货,还设了假窝,你就不怕谷明思又增设一队诱饵?”

邕是他们最容易堵截谷明思之地,赵阳清楚地知道。北撤快捷方式乃海运所属,一旦驶离邕,下一处能接触谷明思的地方只有——京口。京城的门户,亦是崤函眼皮子底下。机务局手头掌有“影姬”的线索,届时京口、紫金山的守备绝对会加强……只要他们不另辟蹊径走陆路。赵阳也想立马带人包抄即将入邕的马队,可他又细细一想此乃鲁莽之举,他不愿意再冒风险。

“有人给我们送上门岂不美哉,省得到时候绞尽脑汁如何搬运,等别人送到码头给咱搬上船直接走人省力。”图艾尔·悠·缇斯打哈欠道。“话说安仁兄,咱们是去打架的喂,你就佩小刀能做甚么?”

“哼,上一个说这番话的家伙被沉天江底了。”赵安仁冷冷笑道。

“人不貌相,贵和兄有自信扳倒敌人,深藏不露罢了。”白冥灵打趣道,“倒是赵副长。一口刀还不够您用,又多带柄剑——你买的刀是有多烂啊?”

烂货有烂货的用途。“凡事都得留一手,防患未然。”

“反正出事也是我们来给你擦屁股,防不防无所谓。”图艾尔·悠·缇斯挖苦道。

“喂喂喂,人言否?”他笑骂道,“我可不是小孩子啊,别这么欺负人啊。哇,子灵你什么时候也会贫嘴了,果然不该让你跟龙女鬼混。”

赵安仁见了眼前光景不由浅笑,说:“三位关系真好呢。”

“所以,各位打算如何夺取谷明思手头上的宝贝?”赵阳指指一旁垂挂的邕都地图,“东港和防港,你们说他们会在何处上船?”

“你咋知道谷明思不会走陆路?”图艾尔·悠·缇斯哼了一声道,“大家都知道水路快,然而水路也是风险啊。依我看走陆路绕开邕都,另寻他地登船或者一路向北。邕都不过是幌子——”

“不不不,谷明思可不是那么精明的人。”赵安仁摇头否认,继续道。“谷司簿的话倒有可能这么做,大哥你晓得吗,谷司簿原先是北司长官的得力干将。北司舍得将如此人才放到南司,哼。倒有些浪费呢。”

“或者原本就是北司下的一盘棋呢。”白冥灵不怀好意地说。“内外家关系多混乱我自是不晓得,不过你想想啊。官场各个职务上多个朋友就多份照应,我看啊,南司现在就按察处免于谷司簿的掌控哦,机务局……我看整个机理寺都被架空了。贵和兄,你就不想想法子改变一下?”

“我想个屁法子想,北司司簿是修鱼巩,内家人看得起外家人?谷家当我没说,那两个是特例。倒是你们百越人明明分属南司管辖,为何处处针对机理寺呢?”

“古越白冥氏只听命内家,只对嬴姓负责。其他甚么歪瓜裂枣煲冬瓜不听也罢。”白冥灵眼神坚定地注视赵安仁,仿佛在告诫他莫要在此事上过问。“再说上头的事情是我等下边人想改就改的吗?”

你们还对皇室负责,是啊,上头所处的……是被称为梦中所见的世界,唯有梦中的世界。赵阳揉搓脑门暗想,摊开的邕城图、线条好似勾勒出夜幕下涌起的暗流;越想越头痛,我索求我得不到的,我得到我不索求的。“安仁,你跟我先去一趟谷明思下榻的驿站。”

图艾尔·悠·缇斯闻言大惊失色:“不是吧喂。你有没有搞错,认得回来的路?”

“我的天,找个向导啊。”赵阳无力地反驳道,话音刚落,他拽着赵安仁起身欲走。白冥灵瞟了眼他俩,欲言又止。

邕都空气的脉搏预兆着风暴欲来。

春风毫不吝惜它自己,花灯灼灼燃烧,邕在其中的激流、迅速有力地奔腾,天空也对他们敞开它那满是繁星的心胸。当目光越过篱笆时,浮云映入赵阳的视线。随着向导来到“驿站”远处后他便打发向导回去,远远地眺望,赵安仁审视来往进出人员仿佛在寻找他认识的特务所同事。反观赵阳好似被杂糅春色的街道形成的褶皱刺痛思绪,简单点说就是他想既然谷明思未进城,那为何不先去嫖——洒脱一番。

“不得不佩服谷明思这家伙会将安全屋设在花街。”赵安仁撇撇嘴戏谑道,“掩人耳目的好去处。”

赵阳却摇头否认:“不能说是安全屋,能被我们揪出来的还能算安全屋?”

“该不会真依大哥的想法,只是个幌子?谷队长可会挑地方呢。”他嘴角勾勒一抹浅笑,像是对谷明思的讽刺意犹未尽。“你带钱没?”赵安仁唐突地发话让他不解。

“你想吃宵夜了?”赵阳嘴角一抽,揶揄道。

话音刚落,赵安仁拽着赵阳前襟连忙扯往反方向,他神色慌张倒也勾起了赵阳的一丝兴趣,却又令他一愣,堂弟何时变得如此暴躁,不就是吃顿宵夜?赵安仁试图带赵阳遁入花街夜市,隐没人潮。

“谷明思!”他紧绷着脸,声音压得如同呐蚊。“黑衣裳那个,小心。”

赵阳循声后望,小心翼翼生怕谷明思会认出自己。谷明思的衣裳肩头绣着银蝉家纹,绑有一条深蓝底白边的腰带,一脸严肃、冷静,脸上尽是未修过的胡茬,原以为他会是个头发秃光的老家伙,竟有点大失所望。身旁并肩而行一个橘色褒衣大袖的同样年轻的男人,他们仿佛在交流着什么。赵阳试图凑过去偷听,然而风声搅乱他们的低声细语,若在靠前就有被发现的风险。赵阳遂驻足一地摊假装询问小兔子吊坠的价钱,摊贩热心肠地推销自己的家什,源源不断涌出的热情宛如要将他自己全部家当贩卖给赵阳,可怎知赵阳的思绪飞向谷明思之所在。他们进了妓馆,不是情报中的妓馆而是另一间。

“这我要了,”他端详着吊坠心想给她挂的话应该……

“不是说谷明思没到吗?”赵安仁晃着赵阳的肩膀问道。

赵阳侧过脑袋,脸色阴沉:“你带钱没?”

“带了——”

“阿鲁。”赵阳说着掏出一金扔给侍从,指了指情报提供的那家青楼。“你去那做回嫖客,回去的路你也认识所以完事之后自己回去跟公子灵会合,别忘了打探些消息——不管有没有用。去吧,去成长吧!”

“是。”阿鲁面色略显为难,可对于主子的命令只得遵从。

“剩下的你就留着用吧。”他坏笑着拖赵安仁往谷明思进的妓馆走去,“我实在没想到谷明思如此快地回邕都……不,说不定他根本就没有离开过邕都。安仁,刚刚谷明思旁边的人你认识吗?”

他摇了摇头:“不认识。”

“我还以为你认识呢。”

“我可不是每个特务所的人都认得啊!”

小二吆喝两人入内,佝偻的背不知遭甚么压上。香肩裸露的皮肤犹如平阳那被“海风吹黑”的名唤阿倩的妇人笑盈盈迎上前,服饰靓丽、施厚厚香粉也遮盖不住廉价布料;赵安仁害臊地别过头,脸蛋像是开水浇了一般。赵阳满脸淫笑地搂过妇人的蜂腰,还恬不知耻将妓女敞开的襟口扯得更开。

“美人,何不寻多两位佳人与爷俩云雨快活一番?”赵阳掏出小小的“傻人金”沿着黑妇人的乳晕轮廓刮,然后送入她的香唇,像这样用“傻人金”蒙骗女人的招数他屡试不爽。黑妇人娇嗔着推搡赵阳,轻柔的力道并未让赵阳停下咸猪手,反而令他加大力道玩捏妓女的臀部。他挥手示意,赵安仁不耐烦地咂舌,掏了一金吝惜地递给赵阳。赵阳接着说:“来,美人。速速唤来你们招牌和别的甚么美人服侍小爷,舒坦——还重重有赏!”

“大哥,我想咱们应该低调些!”赵安仁咬牙劝道。

“我知道,知道。”赵阳边随着黑妇人前行边头也不回地说,但看似无所顾忌地勾搭妓女,其实赵阳的视线不断地扫视室内每一寸角落。赵安仁只听得见人声鼎沸,不安的他来回扣动腰带。

“问你件事,你要如实道来。”进入春宵之间前,赵阳亲吻妇人的脖颈。“先前进门的那两男人认识吗?就黑衣服和橘衣服。阿倩。”他边挑逗肿胀乳房前端勃起的乳头,边等待妇人回话。

“官人是指那两位北方官人么?”她忽然皱起眉头,警觉地盯着赵阳深邃的双眸。

“是啊,那两人都是‘捞佬’咩,有个看起来很像我以前的朋友……可,你知道吧,在青楼同朋友打招呼有点……那啥。”赵阳佯装害羞道。

“对不住啊官人,奴家也不晓得哦。”她话音未落就被粗鲁地捧起脸蛋亲吻。

“爱死你了。”赵阳说罢,狠地发力抱起脸蛋染上的妇人,踢门入室。下贱的女人不值得我爱,我爱的……是她。

赵安仁摇了摇头,甚是无奈地替他关上门。犹豫着是该找地方坐下亦或在塌上待着,眼前的两人如同野兽媾和般啃咬,也不知是不是木地板突如其来的冰冷刺激了阿倩,他自脖子一路向下吻到乳房都会发出悦耳的呻吟。嗔叫与吮吸声交织犹如演奏一曲淫靡之乐,三五除二将阿倩宽衣解带,一旁的赵安仁看来自己的堂哥是个善解人意的男人——不过是那个“善解人衣”。光溜溜的胴体宛如沾水的圆润黑玉,亲吻犹如啄食的鸟儿,自勃起的乳头啄至股间,又由股间吻到妓女的脚尖最后再吻回阿倩厚厚的嘴唇。

差不多是时候了。“去款待我亲爱的弟弟吧。”赵阳讪笑着将阿倩粗暴地推向赵安仁,堂弟慌忙地搂住扑入怀里头的妇人,涨红的脸阴晴变化,不知所措。赵阳拍了拍屁股,悄悄离开春宵之间,潜入谈笑声,杯盏碰撞声交织的妓馆。人生就好像放大了的窑子;如同眼前的窑子,浮华,放纵荒淫突显冷清清的灯火。阖上门的那瞬间,赵阳又一次,又一次感到寂寥。杯酒碰撞与谈笑交织皆是过客之影。人来人往插肩而过,谁也料不到何人是嫖客,何人是被嫖?说不准下一个被嫖的会是自己呢,他叉腰感叹。遂凭着记忆挨个房间追寻谷明思,追寻他短暂印象的声音。他知道此举无异于大海捞针,犹如在繁杂集市里听一声肚子咕噜响,他独自潜行于被喧嚣笼罩的空间……仿佛迷失了方向,永无止尽地在走道徘徊。我是不是该提着刀立马冲进谷明思的卧室宰了他?赵阳不禁暗忖,然而此时他的佩刀却搁在“店铺”,因此自己必须小心谨慎。

高台附近空无一物,他不知不觉中摸到了这个地方,天空像是跌倒了一般黑压压地朝他逼来。身在“敌营”未免太悠哉了吧?正当他叹气之际,有人朝他打招呼:

“嗬,怎么,姑娘不适合这位官人?”陌生的男人就像拉皮条的忽然窜到他身后,令他怀念的苍愍山口音说着蹩脚的雅言,赵阳挑眉警觉地瞪着他。“第一次来嘛?”他像是没有注意到自己微妙的颜色一样,自来熟地跟他搭话。

“你是?”赵阳机敏地用龙语问道,没想到会在邕都遇上“神域”的人。

男人揉了揉脑门,伤脑筋道:“我是谁不重要,我只知道若是这里杀人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赵阳攥紧拳头,强装镇定:“您真会开玩笑——”

“图艾尔,‘学派’需要你回去。”他说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汝何故寻我?回到最需要汝的地方,为了大家。”

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抱歉我不是图艾尔,您认错人了。”

“不可能,为了追寻你所期望的神性,在管理者出现在你面前会忘却自己的身份。公主殿下就是凭这份无所谓无的觉悟来渴望力量吗?我可记得你哦,清清楚楚地记得那块风信子纹章,悠·缇斯家族的图艾尔!”经他这么一说赵阳倒是记起自己衣领上绣着金色风信子纹章,那是图艾尔·悠·缇斯在老家时说过一句“你这家伙在哪都能给我惹数不完的麻烦,把家徽送你之后无人敢惹你。”赵阳也不是喜欢去找麻烦,只是苍愍山的公子们喜欢寻自己的麻烦,明明打不过久经沙场的自己非得一个个闹腾地从上前揍自己。当时赵阳讲过一次理后,懒得理会傻子们,他的嚣张气焰更甚于那帮纨绔子弟,用平阳话来说就是“又屎又瘾”。他们手头里的剑宛如绣花针,赵阳拿着烂鞋巴都能把他们揍得屁股尿流。而当自己别上金色风信子纹章时,那些纨绔子弟们便躲得远远地,哪怕赵阳亲自找他们也是撒腿就跑。

“阿卡夏记录的管理者?”他皱紧眉头,目光死死地瞪着他。

“正解。”管理者的声音理充满了喜悦,“图艾尔——等等,汝是何人?”

“都说你认错人了,”赵阳强忍笑意声明道,“我从见面开始就说我不是图艾尔,既然你承认自己就是管理者……龙女一直在追寻你,如此贸然现身就不怕被杀掉,阿卡夏记录的管理者?”神性、管理者、力量,三个词汇编织成的话语导向出的家伙——就剩一个图艾尔·悠·缇斯忘乎所以寻找的人,阿卡夏记录的管理者。

“那汝是谁,求知者,汝渴望甚么?”管理者压低声音,“汝渴望的是甚么,真理、永恒的生命亦或无上的力量?”

“世间充满了力量何必渴求,乌鸦一身黑,晚上的天空也是黑的。”拿到伪神之书我也驾驭不了,“力量源于人心,人相信什么,力量就是什么。只靠渴求是得不到无上的力量的,不多也不少。你给予的力量就是自由,放纵的自由是危险的事物,但人人都渴望它的滋味,傻乎乎地渴求。”

“汝不渴求?”管理者的声音仿佛从幽谷中传来。“汝心中充满了恐惧。”

“人唯有在恐惧中方有勇气。”赵阳压抑着无名业火。

“恐惧时真的能鼓起勇气?”管理者嗤笑道,“求知者,报上名来!”

疯子。“大千世界物皆无名,又何必在意我的名字呢。”谁会知道谷明思会不会在自己说出名字的那一刻出现呢,“阿卡夏记录我不在乎,我只希望贤者能指点迷津。”

“为什么人宁愿否认事实,也不愿面对真相呢?”管理者退回到黑暗中,“承认汝也渴望力量呀,沉沦于无上的力量,品尝它甜美的滋味!”

赵阳双手叉腰不悦道:“白冥家一直想要杀掉你——”

“——然而他们都失败了,甚至找不到我的真实。他们未成功过一次,一次都没有。”

“你就不担心我这次成功了?”他们没成功过是因为他们还未了解失败。

“不不不,汝还有急迫的事情等待汝去做,而我劝汝远离,远远地离开邕都,并保证不再回来。”管理者顿了顿,接着说:“汝认识图艾尔·悠·缇斯,那么汝一定跟‘学派’有联系。汝知道白冥家要除掉我,‘学派’和白冥家,汝和图艾尔·悠·缇斯,为了掌握神性毫不相关的两者走在一起了呢。”

哼,全知的管理者。“哎呀,我们来做个交易吧。我不在意神性,一介凡人别说驾驭神性,连吃饱饭都难!”

“比起交易,我更喜欢游戏。有时候繁复的记录令我喘不过气。”管理者讪笑道,“汝要找的谷明思,不在房间哦。四隆码头有件大礼等汝,怎么,汝还不晓得吧?”

管理者的话语倒是令赵阳有些震惊,连自己在邕都仍未掌握谷明思的更多具体情报,他倒好一下子就掌握了自己没有的线索。倘若阿卡夏记录的管理者成为自己的敌人——赵阳将会像被扒光衣服一样光溜溜呈现在对手面前,不对,他甚至感到若是自己的“谍网”再不铺开,崤函一样能把他置于死地。他慌了,惊悸过后涌起兴奋。

“旦愿你的消息准确,作为交换,条件是啥?”赵阳叉腰狞笑着将问题抛向阴影中的管理者,“天底下,不曾有免费的馅饼。”

“天上掉馅饼这档子事,也不是没有过。立个君子协定吧,我们。联盟之事不如就我们之间知晓如何?不要让龙女公主、‘学派’、白冥家掺和。”

倒也无妨,只要与我的计划相左背叛轻而易举,赵阳如此暗想。然而在我答应你之时,我便背叛了三者中的两者,我……真的要答应吗?“四隆码头对吧,行,成交。但我不会跟你握手,因为在某种意味上我们之间仍属于敌对关系。”

管理者“咯咯”笑道:“有你这句话足够了,求知者,往后的事情祝你好运!”说罢,阿卡夏记录的管理者像滴入浓墨中的墨滴,融入漆黑之中。

跑得还挺快。“该走了。”赵阳整了整衣裳,去找男欢女爱中的堂弟。

四隆码头是在哪个地方,东港还是防港?时间所剩无几,思考管理者话语中的深层含义业已无关紧要。是对还是错,他做不出评价,评价也不是他赵阳一个人说正确,就是正确的。我索求我得不到的,我得到我不索求的。崤函与夜人究竟孰对孰错呢?乌鸦一身黑,夜晚的天空是黑漆漆的,乌鸦就是夜空,夜空就是乌鸦。

赵阳迈开步子,离开阴影。

“大哥你可算回来了!”赵安仁推开妓女奔向赵阳,抛在脑后的黑妇人衣冠整齐,浑然不想经历一番云雨。

赵阳叹了口气,拉着堂弟往外走:“你小子,我还以为你没完事呢,害羞?”

“瞧你说的,还不是怕大哥久等嘛。”赵安仁的脸颊被烛光染红,“如何,有无收获?”

真亏你能沉住气。“那个黑妇人你难道没发现是窟儡子?”

“窟儡子?”赵安仁紧张地问道。“那是什么鬼?”

你他娘的身为藏书阁提司居然不知道窟儡子?赵阳止不住叹气,窟儡子在神域可是出了名的家伙——曾经臭名昭著的阴私之物,用学士的话讲将人活生生地“洗脑”成木偶,至于什么是“洗脑”赵阳并不太清楚;但学士表述的人偶“制作”的残忍过程倒是让赵阳反胃了好段时间,失传的神秘药水以及下腹部刺印昭示“活人偶”的图腾,恶心的记忆挥之不去,仿佛学士的故事在昨天讲述。或许我不去亲吻那厮的胴体,就勾出恶心的回忆呢……毫无自我意识的窟儡子若无人引导如何出现万里之外的百越,即便离得再远邕都也被白冥氏牢牢监视,他们没察觉混入了脏东西?

“细作,简单吧,能理解吧?”赵阳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窟儡子除了充当细作、死士阴私物件外,神域人——更喜欢将他们当作床奴,当然另类解释还是不跟安仁讲了。“有人在悄悄收集邕的线报,安仁你可有头绪?”

只见赵安仁摇了摇头道:“南司一直欲插手百越境内事务,却始终没有作为,不大可能是他们。我虽发配按察处,然某些阴私消息我还是能打听——”

“那你如何看待谷明思入越?”赵阳反问,“谷队长入越不正是南司介入百越的体现?”

赵安仁哼了一声,不悦道:“我以为,南司是在试探。”

“哦,试探?”有趣。

“是的,大哥你看,南司许久以来想干预以至于统合百越,可惜没理由,出师无名搞不出名堂又怎么使白冥家心服口服?加之崤函祖训,‘非危情毋政南海’,说到地百越既没有夜人袭扰,也没有能牵动家族眼光的事务——也就是没价值。肩负先帝喻令的数家入越诸侯分散百越各处,名义上协助百越王守疆护土,实则监视百越异动。话句话说委派到最南端沿海的白冥家手中只有朝廷期望的利益,与崤函的利益背道而驰,北上是家族的‘进攻’方向,精力如是放在南方只会徒增负担不如让他们‘越人治越’。说不定上面开始想对安州守动刀子呢,古越的肥肉大哥就不想尝尝?”赵安仁加快了步子,“义良王搞变法,嬴氏也跟风变法,知道是哪家急先锋否?不错就是白冥家,有人欲杀鸡儆猴。”

但是安州守没有动身北上,反而平阳侯奉诏进京,想想都奇怪啊。“你说,南司会不会同跟反义良王的党羽有勾结,故意揪出事端打压平阳侯借而打压摄政王?”

“也不是没可能,大哥。”赵安仁点头赞同。“不过——你是否假设过赵家人乃幕后指使,崤函想搞你,大哥。当一个理由不成立时,自然会有下个理由,损人之事嫌少不嫌多,矛头不一定捅白冥家,顺带捅捅。”

你就不怕被赵家人的矛头捅?赵阳颔首赞同,有些话还是不说的好,窗子戳破了不好收场。

“你说图艾尔去东港,还只身一人?”一回到驻地赵阳便从白冥灵口中得知图艾尔·悠·缇斯独自换装去了东港,龙女的独自行动并非稀罕事,不过她第一次在“出任务”时独自外出实属罕见。赵阳手扶额头问:“她还交代了什么嘛?”

白冥灵闭着眼摇头:“没有,她说如果天亮前她还没回来,就麻烦我们帮她收尸……如果留剩全尸的话。对了倒是你们那有什么发现?”

“别提了,”赵阳摆手道,“阿鲁呢?看样子没回来,谷明思的据点八成八是个假窝。倒是发现了些神奇有趣的事情,我说白冥灵,古越有什么消息送到咩或者曾经在平阳听到过什么嘛?”

“别提了,叼那咩,我还得往平阳给公子默汇报呢!”白冥灵哼了一声,皱眉道。“你倒是,说说看——有啥好东西被你这厮找着了?”

赵阳听罢得意地咧起嘴角:“四隆码头在哪个位置?”

“防港啊还能在哪,防港一处以前收蚝排的地方快荒废了都。继续,子阳你还找着了甚么?”

“子灵你当真不晓得?”赵安仁掏着耳朵,脸上仿佛勾勒困惑不已几个字。

白冥灵着急道:“哎哟。都到什么关键时刻了都还卖关子,快说!”

赵阳刚欲开口,赵安仁便抢先替他回答:“窟儡子。邕惊现窟儡子,白冥家一丝丝风声都没有?”

“窟儡子?”白冥灵因吃惊张大的下巴仿佛会将头黄牛吞下,“窟儡子,甚么东西,吃的还是玩的?”

罢了懒得解释。“坏人的东西。不说这个,”赵阳焦急地回望门外,底下的人忙碌着整理装备,东奔西走。他却不是希望看到这一幕,他盼望着男孩平安无事归来的身影。“快,叫弟兄们抄家伙,把谷明思的贼窝端了!”正当他再也按捺不住起身招呼手下集合之际,侍从阿鲁匆匆忙忙地飞奔而入。

“少爷,出大事了!”阿鲁上气不接下气地叉腰道,仿佛世间的空气尽被抽走似的。

赵阳连忙上前抚着男孩的背,问:“怎么了,被南司发现了吗?”

“不。不是,少爷,你听我说。”男孩终于缓过气,道。“局司,我看到局司人了,他们打算连夜装船离开邕都。”

“你认识局司?”赵安仁不可思议地看着男孩,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毕竟局司乃是机务局大长官,仅次于机理寺主簿的大人物亲临邕都。他又扭头瞅了瞅白冥灵,不曾想对方也比自己更为吃惊,那么大个人物入越居然未曾收到一丝风声。“你还听到别的吗,伙子?”

阿鲁使劲点头:“有!他们都叫那个男的徐局司。还提到都护府之类的东西,少爷您知道吗,您叫小人去的妓馆——里头全是窟儡子!百越上哪找如此之多的窟儡子?”

“徐局司——”赵安仁哼了一声道:“徐永坤下来了,我按察处却无半点风声,机务局是干什么吃的,都护府?”

“镇越西都护府、安黔都护府,禤军又要入越了,‘北地’人可真够闲啊?”白冥灵戏谑道。

而赵阳却丝毫不在意他的调侃,否定道:“安黔都护府幕府长官是百越王的叔叔,王叔不会像鸣燕的疯子一般起事,至于镇越西都护府就难说了。

今夜的邕都当真时充满了巧合啊,赵阳如此感慨世间偶然是这般突然。既然局司大驾光临,那就不能怠慢他本人!“阿鲁,你还探听到什么吗,例如出海的地方?”

“他们说‘四隆码头夜深人静今夜适宜出海。’小的听到局司一旁的家伙说的,”男孩正色道,似乎做好了“出征”的准备。

我真的不希望他跟随自己去……送死,赵阳看着阿鲁心中暗想。如果“杀戮”能令他成长也未尝不可,疯狂的世间需要疯子,而我却像在制造疯子。“谷明思死于海难,局司徐永坤行踪不明,无人知晓徐永坤长官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除了我们!”他按剑说道,咬紧牙关仿佛将谷明思和徐永坤扯碎一般。

“一切按计划行事。明白,随时出发目标四隆码头。”白冥灵手扶剑柄迈出大门,洪亮的声音于院落回荡,平阳那时甜腻腻的声音与邕都的声音截然不同,赵阳快分不清究竟哪个才是他本人真实的声音。“分三路,荒鹰团的诸位跟随赵副长突袭四隆码头,”他指着自己的属下道,“你快带两个人去东港寻回那龙女,该死早知道多带些人手了。我带我的人在海面慢慢摸近防港不给他们可乘之机溜出邕都,是时候让‘北地人’监视一下我们越人的厉害了!”

赵阳松合剑鞘,这是自己多久没使过这柄剑了?忘却了,不曾记得,这柄剑原是他的信念、他曾经的骄傲、他的憧憬、他的爱。而如今……又是他的什么?

“子灵,祝我好运吧。”

白冥灵颔首道:“祝你我好运,子阳。”

“嗯。”赵阳沉重地点头,或许今夜将是他们俩的死别。

“月亮——有些耀眼啊,大哥。”赵安仁眯起眼睛仰望高挂苍穹却业已西斜的圆月。

多美的月光不是吗?“月光与夜幕,吾等乃是沐浴在月夜下的行者,没有诗人为我们吟唱诗歌。唯有我们自己——”

白冥灵接道:“无人传唱吾之歌,人不唱我自唱,铁浴血——奏起一曲夜人歌。”

“不沾荣誉、不争功利,吾之名隐匿黑暗。”赵安仁上前道,神色坚定犹如鸣燕叛军杀到邕都城下却临阵不乱的守将。

赵阳打心底信不过赵安仁,但是现下他们有着相同的敌人。“请驻军助我一臂之力!。”他用力地抓着白冥灵和赵安仁的肩膀。看见他们的笑脸,他也跟着会心一笑,他放心了,但放心的程度远不及图艾尔·悠·缇斯在身边安心,或许他早已习惯那位挚友跟在身后。她在苍愍山时能给自己提供宝贵的建议,指出每次计划的漏洞、在犹豫不决时推自己一把,促成他南下百越的人也是图艾尔·悠·缇斯。她有时候简直是个强悍的女子,行事雷厉风行——然而蓟辽道之变故到头来竟成了他们俩搭档的污点,不然智者学派的老东西也不会放任她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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