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旅行者的繪本

[db:作者] 2025-07-23 02:23 5hhhhh 7750 ℃

  咳、咳咳。

  在忙著整理要接待下一位患者的準備時,陌生卻又熟悉的咳嗽聲自門簾外頭傳來,讓猗窩座下意識地蹙起眉頭。不會弄錯的,這是「那個」才會導致的節奏跟頻率。原來這裡也有嗎?幾乎整個人生都用在研究如何治癒該種肺病的他咬了咬牙,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張口向門外喊道:

  「下一位請進——」

  會使人聯想到蜂蜜的雙眼流轉著堅定與決心,迎接掀開簾子走進來的黑髮女性及一左一右攙扶著她的一對金紅色髮的年幼兄弟。

  01、

  在可說是數百年的很久以前,某個村子裡有一對自懂事起就獨自生活的雙生子,兄弟的名字分別是狛治跟猗窩座。

  兩人懵懵懂懂地認知到自己的父母似乎都死於某種相同的疾病,但由於幼年時的記憶過於模糊,一直都沒辦法清楚的想起。直到他們好不容易長到十歲,隔壁搬來了一對父女,年僅八歲的女孩被父親牽著來向他們倆打招呼時,女孩的溫柔笑容也止不住的咳嗽聲喚醒了兩人的記憶,這時他們才明白病症的名稱以及會導致什麼樣的結局。

  只是孩子就得獨自生活讓身為成年人的慶藏從搬來後就相當關照他們,而年齡相仿的孩子們也很快成為朋友。也因此不管是狛治還是猗窩座,都不希望女孩——不希望名叫戀雪的女孩和自己的父母一樣死去,開始拚了命似地找著有沒有治癒這種疾病的方法。這樣的日子過了三年,兩人輾轉聽到了一個傳聞,說是距離村子好幾公里外的森林裡居住著長生不老的魔女,魔女擁有實現心願的能力。

  就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他們決定去森林尋找魔女的蹤跡。然而當他們好不容易找到魔女說出心願時,魔女有些困擾地垂下眼簾,說對不起,他並辦不到那種事。

  絕望襲上兩人的心頭,蹣跚了他們回家的歸途。只不過數日後猗窩座一個人重新回到魔女居住的小屋,對著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回來的魔女說,我還有聽說魔女大人的另一項傳聞。

  「只要成為魔女的學徒,就可以讀懂魔女的書並向您學習吧?其中一定有著如何拯救戀雪的方法。」

  少年眨著他粉色的眼睫,堅定地請求魔女把自己也變成魔女。未料會聽到如此請求的魔女睜大眼睛說不出話,以至於一直站在魔女身側的黑髮青年代替魔女出言道,成為魔女就等於要和永恆的寂寞作伴,有著重視的家人的你不適合接受這種詛咒。

  「魔女大人很寂寞嗎?」聽完青年的話,猗窩座歪著頭疑惑地問,並得到魔女苦笑跟點頭的回應。於是猗窩座又思考一陣子,最後向前握住魔女的手:「那我也想陪在溫柔的魔女大人的身邊。因為,明明只見過一次面,魔女大人卻會擔心我。我想成為魔女,讓哥哥和戀雪幸福,然後也讓魔女大人不會感到寂寞。」

  真誠的話語不帶有虛假,令魔女鮮紅的眼不禁顫動。而後猗窩座接受了來自日後被他們稱為大魔女的無慘身上的魔力,成為繼黑死牟之後世上第三位長生不老的魔女。致力於尋找不同藥草配方以治療戀雪的病的猗窩座是位將生命奉獻給醫藥的魔女,他的苦心使被診斷活不過十六歲的戀雪即使疾病無法被根治,仍和狛治一起活到了在當年可說尋常的年齡。

  親手為家人蓋上棺木舉行葬禮,在那之後變得孑然一身的猗窩座為了尋找真正治癒該病的藥方,踏上了周遊各地的旅行。他不時會用魔法和無慘分享旅途的見聞,或是寄送不同的伴手禮回去,履行童稚時期許下的約定。

  在漫長的旅路上,鑽研多年藥學的猗窩座一邊找著藥,一邊替人看病籌措旅費。而就在他旅居一個叫做東京的地方時,他遇到了如同火焰般熾灼燃燒的家庭。

  02、

  慎重地在標註著煉獄瑠火名字的看診單上寫下應對中度症狀的用藥,再安慰兩個孩子中較為年幼的那個說不用擔心、媽媽會好的之後,猗窩座就目送他們母子離去,繼續消化還在排隊看診的人龍。然而當他結束今天的工作,收拾行囊準備前往暫居的旅店時,煉獄家的長子卻還站在藥鋪門口,截停了他的腳步。

  「你是早上的……」

  「您好!我的名字是煉獄杏壽郎!」

  見猗窩座從藥鋪走出,年約十歲的男孩立刻挺直背脊,端正地朝他鞠躬並以宏亮的嗓音自報家門。困惑地眨了眨眼,猗窩座走到男孩身前蹲下,由下而上地仰望即使盯著地面眼神也仍舊堅毅的杏壽郎。

  「杏壽郎有什麼事嗎?」

  思考一下該擺出何種表情,大致上猜到男孩為什麼要來找自己的猗窩座揚起溫和的微笑,伸手撫上小孩子軟嫩的臉頰。一瞬間杏壽郎露出好像被驚嚇到的怔愣神色,但很快就恢復原來的堅定,伸出雙手緊握住猗窩座放在自己頰邊的素白掌心。

  「我想問您,母親大人的病是不是很重?」

  啊啊,果然是為了這件事過來的。垂下淡紅色的濃密眼睫,猗窩座在要繼續說謊還是要誠實以對之間猶豫不決。可能是他動搖的太過明顯,也可能是杏壽郎天生對他人的感情變化很是敏銳,還沒等他想好回答杏壽郎就先開口了:「早上您是為了不讓千壽郎擔心才那樣說的吧,我希望您可以告訴我實話。」

  「……你還真聰明。」沒想到會被小孩子看穿的猗窩座不禁苦笑。看來他還須要磨練啊。「要延命不成問題,但能延多久我也沒把握。」

  「真的沒有治好的方法嗎?」

  「嗯,雖然我研究很久了還是找不到。」眼前恍惚浮現青梅竹馬少女那虛弱卻總是如春風般和煦的笑靨,猗窩座下意識把手攢成拳。「對不起,我會繼續努力——」

  還來不及將保證的話說完,猗窩座還空著的另一隻手就被杏壽郎連著原本握住的那隻一起拉到他的胸前。年幼的身體莫名給人一種超齡的可靠,回望進澄黃雙眼的紅眸裡頭像是有火苗在靜靜燃燒。

  「那麼,請問有什麼我能做的嗎?」尚未變聲的嗓音即使還透著股稚嫩,聽起來卻是與之相異的認真嚴肅:「我認為兩個人的力量總會比一個人大!」

  灼熱的眼神一瞬也不瞬地凝視猗窩座,其中蘊藏的意志讓猗窩座忽地將眼前男孩的臉重疊上雙子的兄長。對了,當時知道自己成為見習魔女的狛治也是用這種眼神看著他,他們還為此大吵了一架。狛治罵他為什麼要自己承擔,他們是雙子應該要一起同生共死;而他生氣地回應說狛治的職責已經不是和自己在一起,狛治應該要陪著戀雪走完屬於他們的未來。

  猗窩座早已看出兄長跟青梅竹馬兩人之間萌生了不同於親情與友情的情愫,為此他才要成為魔女守護兩人的幸福。逐漸理解猗窩座心意的狛治後來也不再說什麼,只是他依然要求猗窩座必須讓他一起研究這個奪走兩人至親還不夠,現在又要帶走他們所重視的少女的疾病。兩人的力量總是強過一個人吧?和自己截然不同的紺藍一如幽潭深邃,狛治雙手抱胸堅決地說。

  「……是這樣呢。」

  回握住杏壽郎生著一層薄繭的小手,猗窩座臉上的苦笑一掃而盡,取而代之的是對瞇成月牙的溫潤鎏金。明明看起來是全然相反的兩個人,為什麼會從靈魂深處散發出相似的氣息呢。

  忍不住在男孩蓬亂的金髮揉了一把,想著杏壽郎真是個乖孩子的猗窩座往他的額頭輕輕落下象徵祝福的一吻。沒有察覺杏壽郎忽地僵直身體,猗窩座起身牽起孩子的手心問煉獄家位於哪裡,他得和杏壽郎的家長好好說明情況才行。

  03、

  那日傍晚和槇壽郎及瑠火敘述自己的來意後,猗窩座自隔天起就正式收杏壽郎為學生,並在一家四口的力邀下搬進煉獄家的客房住。認為這樣太打擾他們的猗窩座原先想拒絕,但堅持他是母親恩人的杏壽郎說什麼都希望他留下來,還拉來千壽郎幫腔,導致拿小孩子沒轍的猗窩座拗不過他們倆,半推半就下就住到了煉獄家。

  「老師,這是這禮拜來看診的患者的病歷資料,我整理好了!」

  「……嗯?啊、謝謝你,杏壽郎。」

  沒有上學的假日午後,杏壽郎懷裡抱著一疊資料,富有朝氣地推開客房的拉門說道。裡頭專心於藥草計量的青年好半晌才把他的話聽進去,幾分鐘前還緊盯著藥秤、不苟言笑的臉一轉頭看向杏壽郎便柔和下來,眉眼跟唇角都呈現放鬆的形狀。

  住進煉獄家已屆半年,以多年來不斷研究改良的方子把瑠火的病情克制在中度、只要定時吃藥就能過得接近常人,現在猗窩座一邊觀察瑠火的病況調整藥方一邊教導杏壽郎醫學和藥理,偶爾還會幫忙做家事或參與槇壽郎跟杏壽郎的晨練,以至於這些日子下來每個人對他的稱呼都不太一樣。

  槇壽郎總是用沉靜的語調直呼他名字,瑠火則是既溫婉又帶有謝意地喊他醫生。千壽郎一開始是畢恭畢敬地用敬語叫他,但隨著時間過去變成了親暱的猗窩座哥哥。

  而杏壽郎從被收為學生的那天起就一直活力十足地稱他為老師。每次被杏壽郎喊老師時猗窩座就覺得心裡頭被陽光照耀得暖烘烘,會不由自主對杏壽郎微笑。

  「你看過肺病的病歷了嗎?」

  「是的!」將最上層那疊總共五人份的病歷表交給猗窩座,剩下的則暫放在案旁,知道老師想問什麼的杏壽郎答道:「雖然同樣可以說是肺病,但和母親大人的情況都不相同——」

  對答如流地講述起他從中讀到的差異,其中有幾個病患他在能跟老師去看診時有親眼見過,因此說明起來更加頭頭是道。說完之後他跪坐的腰桿打得更直,明亮的大眼眨也不眨地等待老師的評價。

  「太出色了,你真厲害!」

  讚許地摸了摸杏壽郎的頭,對於只學半年就能指出症狀細微差異處的學生,猗窩座感到十分驕傲。「等老師把這部分告一段落,我們就來開始今天的課程吧。」

  指指桌案上一堆一堆的藥材,櫻髮的魔女收斂笑顏,重新專注回藥材處理的工作。認出那些淡黃色小花是隨處可見的蒲公英,杏壽郎執起一朵好奇地問:

  「蒲公英也可以當藥材嗎?」想起以前帶千壽郎出門玩時有撿拾幾朵來吹著玩,看見老師把它一一分成花、根、莖三部份的杏壽郎也跟著老師的動作做。

  「是啊,它可是很有用的喔!」

  發現學生主動幫忙自己還很有求知慾地問問題,猗窩座就順便講起了藥草的課程。邊手把手教杏壽郎要怎麼剝蒲公英比較順手邊講解它的入藥部位與方式,半大不小的客房裡漸漸被教學聲盈滿,傳進偶爾會經過門外的幾人耳際。

  盯著自己今天被老師握住的手掌看,十分認真聽講的杏壽郎在回房整理完今天上課內容後就保持這樣的動作將近一刻鐘。猗窩座老師的手比自己的涼,卻讓他感到很溫暖。可是為什麼老師看著自己的時候,時不時會露出寂寞的表情呢?就好像透過自己看到了某個不是自己的人。

  不明白、真的不明白。怎麼想也想不透的男孩用手蓋住臉,遮掩掉不知不覺間滲出捕食者般精光的一對橙紅。

  ——好想要知道老師的一切。

  ——不想要老師再用那副表情看著自己。

  「……猗窩座、老師……」

  悶悶的聲音把詞彙拼湊成句,從杏壽郎的指縫間逸散進空氣。充滿壓抑的心情如同夜露,即使早晨來臨會被陽光蒸發消失,每到晚上還是會重新凝結聚集。

  04、

  五載光陰對魔女來說不過只是轉瞬間,然而對猗窩座而言,住在煉獄家的五年比過往獨自行走的日子還要漫長且珍貴。放下瑠火伸出來給自己診脈的手腕,與常人無異的脈象讓猗窩座綻開燦爛的笑靨。

  「已經停藥十天病況卻沒有惡化,我想瑠火的病情或許已經十分接近痊癒了。」

  指示在旁記錄的杏壽郎往瑠火的病況紀錄冊寫上平脈,再接住從自己開始診脈就坐立不安、當他說出正常後更直接撲到自己懷裡哭著說謝謝的千壽郎,猗窩座輕拍著男孩顫抖的背脊溫言安撫他。坐在床榻的瑠火笑盈盈地望著他們倆,像是想到什麼似地道:

  「看你們相處得這麼好,總覺得我好像有了三個孩子一樣呢。」

  「唔呣!我也覺得我好像有兩個弟弟呢!」

  「慢著,我可是好幾百歲的魔女耶?」傻眼的視線在瑠火跟杏壽郎身上來回看,猗窩座忍不住插進母子之間的對話:「瑠火就算了,怎麼連杏壽郎你也說我是弟弟?我可是你的老師喔?」

  「話是這麼說,但老師真的很可愛!」完全不覺得自己有哪裡說的不對,記錄完畢的杏壽郎闔上筆記起身站得筆直。「我前陣子量身差不多是五尺六左右,已經比老師高了!」

  「咕唔……!雖然我是在成為魔女之後幾乎就沒有成長了沒錯……」

  看著身長挺拔的學生,身為老師的青年發現自己還真的沒辦法反駁。在無慘給予他魔力、將他轉化為魔女前確實有跟他說過因為長生不死的緣故,就算他還在成長期也會花上好幾倍的時日「成長」,而事實上他從十三歲到現在成長的幅度頂多也只有半尺——不過只到五尺四上下。杏壽郎居然已經比他高了!

  微噘的嘴唇跟鼓起的臉頰頓時把猗窩座本就顯得有些青澀的外表襯得更加幼嫩,連原本還止不住感激眼淚的千壽郎也破涕為笑,順道補了一句「我也覺得猗窩座哥哥真的很像我的哥哥。」惹出猗窩座的抗議和煉獄母子三人的哄笑,以及剛從道場回來的槇壽郎從緣側闖入房內查看發生什麼事。

  交代瑠火還是不能輕忽大意,停藥的這段期間是重要的觀察期,不可以過度操勞或做任何會加重身體負擔的事,猗窩座這才帶著杏壽郎離開瑠火的房間,回到客房整理待會去藥鋪要準備的東西。

  只是猗窩座自回房起就一直凝著一張若有所思的臉,收拾的速度也較往常慢了些。和老師朝夕相處了五年,杏壽郎自然明白老師的擔憂跟顧慮,因此他什麼也沒說地逕自動手把病歷簿、筆捲和一小袋金平糖裝進猗窩座平時外出時背的行囊。

  「我們走吧老師!」

  「欸?我東西……你幫我整理好啦。」

  被杏壽郎中氣十足的呼喊叫回神,猗窩座愣了一下才發現在他剛剛發呆的時候,杏壽郎都已經幫他整理完畢。

  「唔呣!該帶的都有帶上,當然金平糖也有帶!」

  「你記得今天花菱家的小姐妹會來啊。」

  「還有高尾家的小兄弟也會來!」

  像這樣跟著猗窩座去看病也跟了五年,杏壽郎自然會對一些病患留下印象。比如總是誇猗窩座年紀輕輕就這麼厲害的篠原夫人主要常犯胃病,通常會開服安中散;久咳難癒的森山先生常常會帶零食給猗窩座,而他通常都是開服加了人參、黃耆的清肺飲。既然連誰通常用什麼藥都記得一清二楚,那記得有怕苦的孩子會來這種事自然不在話下。

  「杏壽郎長大了呢,」看著學生自願替自己拎包,猗窩座也不客氣地就這麼兩手空空走出煉獄家大門。「那看來我可以不用擔心了。」

  站在大門前,猗窩座回頭露齒而笑,兩顆突出的虎牙將他的臉勾勒出不符實際年齡的可愛。吹來的東風把青年身上的羽織颳起翻飛,在陽光下那抹身影纖細得彷彿隨時就會化為光點消逝而去。

  因此杏壽郎不由得跑過去緊抱住他。

  「老師打算離開了嗎?」

  「差不多了吧,」輕輕將手搭在少年後背的兩塊肩胛骨回以一個擁抱,藥學魔女決心要盡力拯救世上病患的堅定意志沒有動搖。「我會再來見杏壽郎的。所以不要露出這種表情好嗎?哪?」

  稍微推開杏壽郎的胸膛,雙手撫上那介於幼稚跟成熟之間的臉龐,猗窩座笑著道出約定。自己真的不能再待在這裡了,因為要是再待下去一定會變得沒辦法離開。而且他們的時間流逝是不同的,如果杏壽郎放太多感情在自己身上,到了不得不離別的時候一定會更難過的。

  琥珀一般溫潤的眼瞳凝結著真摯,定定地彷彿能看進那雙赤紅的眼底。在老師眼中瞧見自己倒影的杏壽郎擰著眉頭不發一語,最後像是也下定什麼決心似地鬆開抱著老師的手臂。

  他知道的,猗窩座老師是個溫柔的騙子,從初次見面那天起就知道了,所以他這次絕對不會乖乖聽老師的話。

  ——畢竟老師也說,自己已經長大了不是嗎?

  05、

  再用一個月的時間確認瑠火確實已經痊癒,耗費數百年總算找到治療法的魔女難忍內心激動地在煉獄一家四口面前滾下滴滴答答的淚珠說著感謝,並在之後被瑠火及槇壽郎輪流摸了摸頭回以應該是他們要感謝他才對。

  把行李打包進比自己身高一半還高出些許的木製藥箱,猗窩座的眼睛在客房逡巡,檢查自己沒有漏下東西後便背起藥箱,準備趁夜晚的時候離開這個他居住五年多的地方。

  如果是白天走,他一定會因為看到杏壽郎、看到煉獄家人、看到鎮上居民而捨不得離開吧。往放在桌上的感謝信和叮囑瑠火要如何保養身子的書冊投下最後一眼,猗窩座長出一口氣,輕手輕腳地拉開紙拉門。

  「——唔呣,我就知道老師會挑晚上走。」

  忽地,一道刻意壓低的嗓音從玄關處傳來,驚得猗窩座抖了一抖差點跌倒。慌張地看向那個方向,一襲旅行裝束的杏壽郎站在那裡一副就是在等他的模樣。

  「杏壽郎?你為什麼……」會穿成這樣?要站在這裡?知道自己會在這時間走?一時間無法選擇要問什麼的猗窩座只能怔愣地望著他,睜大泫然的眼說不完後半段話。

  而早有預謀的杏壽郎則是走到他的老師身前,握住老師如今比自己還小了一點的掌心。「我要跟老師走。」

  「不可以!」試圖抽回手卻抽不出來,猗窩座的聲音頓時染上了焦急:「你有瑠火、槇壽郎跟千壽郎這些家人!你不可以跟我走!」

  「我和父親大人、母親大人還有千壽郎都說過了,我要跟老師一起去旅行。」執拗地重複一次剛才說過的宣言,杏壽郎使勁抓緊不斷掙扎的猗窩座,逼迫他面對自己。「我絕對不會放手,我要陪著老師。老師很寂寞吧?為什麼要故作堅強?」

  「我才不會寂寞!也沒有故作堅強!我、我可是魔女——」

  「那老師就不要用好像在看著曾經的誰的眼神看我啊!」一把拉過猗窩座撞入自己懷裡,壓抑不住聲音大小的杏壽郎已經不在乎會不會吵醒家人,拚命地表達出這些年來被藏在心底的思念:「老師明明很想念家人的不是嗎!所以才在我身上找尋家人的影子!雖然我就只是我、只是『煉獄杏壽郎』沒辦法代替誰!但我想成為老師的家人讓老師不再感到寂寞!」

  好像在哪裡聽過的話語讓猗窩座停下了掙扎,燦金色的眼瞳顫動的一如他曾注視過的鮮紅。原來如此,這就是無慘大人那時候聽到自己說的話時的感覺嗎?這種……想要推開、卻又忍不住想、挽留的感覺——

  ——真的是,拿杏壽郎沒有辦法。

  垂下眼簾遮住脆弱的神情,固執的魔女終於放棄抵抗,蠕動手指反過來扣進少年的指縫,做出無聲的應答。

  就這樣,藥學魔女及其弟子一同踏上四處行醫的旅途。他們所到之處不時會產生傳聞,像是那一定是櫻樹的神明降世渡化災病苦厄,又或是要是對有著金色眼珠的藥師菩薩不敬、當晚必遭烈焰制裁等諸如此類,悄悄蔓延在各個不同的村莊城鎮。

  不過造成這些傳言的兩人恍惚未覺,只顧著考慮這裡結束後下一個地方要去哪。把矮了自己半顆頭的老師圈在懷中,魔女弟子看著老師正就著燭光回信給大魔女,突然想到什麼似地開口:

  「對了,我還沒見過老師的父母呢。那個大魔女是什麼樣的人?」

  「無慘大人嗎?嗯——這麼說來我也好久沒回去了,我們下次一起回去吧?讓你親自見見他比較準。」

  「唔呣,畢竟我也該當面向他報告說我拐走了猗窩座老師。」

  語畢,金紅色髮的青年蹭了蹭粉色碎髮下的肩窩,往老師泛紅的頸項落下一個親暱的吻。

FIN.

小说相关章节:魔女與他們的孩子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