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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春贺文】【江山云罗】第十一集 草露沾衣 第十二章 孤夜柔情 师门断恩,1

[db:作者] 2025-07-23 02:23 5hhhhh 38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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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书友们新春进步,阖家安康】

           第十二章 孤夜柔情 师门断恩

  幽暗的火光闪烁,映照在露出恐惧之意的三友脸上。没人想死,三友的年纪也大了,老人更加怕死。冯昊远从怀中掏出一面令牌道:「你们都想要?」

  「堂主在时,我们兄弟没有动过心思,但堂主不在了,火虎堂也是我们的心血,不容落到他人手上。令牌,我们确实都想要。」童修竹被吴征打了要穴,倒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忽见冯昊远死而复生,也是满面惊异。

  「是么?我怎么听说厉白薇答应你们兄弟,除掉我之后,堂主由你来做呢?」这些年来,他藏踪匿迹,饱受屈辱,对这帮昔日一共打拼,却又背弃他的手下一定恨入骨髓。能以一双肉掌生生打出一片天地的豪杰,都是凶狠毒辣的狠角色,从他杀死石英菊所用的手段之毒,下手之很就可见一斑。三友对他如此畏惧,早年打拼时也见过不少冯昊远的手段一定犹有余悸。

  三友被说中阴私,又对冯昊远颇为了解,一时语塞,面如死灰。

  「若不是你们瞎了狗眼应承下来,我也不用死两年。你们,好生让我寒心。」

  「成王败寇,堂主,我无话可说。」童修竹一咬牙,终于抬起头来直视冯昊远道:「可是堂主,这些年你又是怎么待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为什么我们兄弟要反你?堂主,我们怕,我们好怕!」

  「我没亏你们!没有我,午夜帮的人早把你们这群蠢货生吞活剥了!你们怕死,舍不得手上一点蝇头小利,你们不敢像我一样拼上一切!你们……你们……当年的心气早被银子和女人消磨的干干净净!」冯昊远沉声嘶吼,狰狞着面目道:「厉白薇难道待你们更好?没了我,你们可曾做了主?厉白薇把你们当什么?他娘的连狗的不如,在这里给他看地道!他有午夜帮撑腰,你们贪生怕死,只敢躲在这里苟且偷生,不敢说半个不字。」

  童修竹垂头丧气。俗话说打江山易,守江山难。冯昊远和四友从亲密无间的战友到反目成仇,其中对错无法评说。闹到眼下这步田地,四友要置冯昊远于死地,冯昊远当然也不会放过他们。

  「听说吴掌门已将火虎堂送人了?」冯昊远发泄了一通,朝吴征揶揄笑道。

  吴征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道:「原本想抢了厉白薇的,既然正主儿来了,那当然抢不得了。」冯昊远假死隐忍,却又留下后手,甚至连妻儿都是假的用以迷惑对头,算得上一代枭雄。吴征也不得不佩服他的狠厉坚忍。

  「抢得!就是抢厉白薇的!但是火虎堂不能给。冯某略有资材,届时全数赠与吴掌门,吴掌门要交代,这份资财管够。」冯昊远上前两步,一掌拍在陶兰青顶门,登时将他拍死当场。又杀一人,冯昊远颇有几分大仇得报的意气风发,也激起几分凶性,瞪着双牛眼,目露凶光道:「冯某要杀他们,吴掌门没有意见吧?」

  「我什么都没看见。」

  「世间传言吴掌门头角峥嵘,今日一见果然后生可畏。若不是吴掌门来到镇海城,冯某还要继续躲着被人羞辱下去。」

  「冯堂主计划周全,总有翻身的一天,与我也无关。」

  「冯某已山穷水尽,不过苟延残喘而已。吴掌门来前,冯某已近绝望。」

  「所以我们是伙伴?」

  「不是伙伴。」冯昊远朝剩余的二友瞪了一眼,枭鸟般尖厉一笑,抱拳向吴征道:「冯某一身希望全寄于吴掌门之身,唯吴掌门马首是瞻。」

  「冯堂主这么信得过在下?」

  「镇海城里,只有傻子才会与吴掌门作对。」冯昊远嘿嘿冷笑,道:「冯某确信,很多人在吴掌门抵达的那一刻就开始后悔,他们不是傻子。可惜自作孽不可活,这帮蠢蛋自绝退路,谁来也救不得。」

  「冯堂主会不会太过自信?到现在为止我还有许多地方不明,你说的午夜帮,我也没完全摸清路数。」

  「吴掌门知道午夜帮就好。」他横踏两步,双掌齐出,又将伍新梅打死。这两掌力道雄浑,伍新梅的颅骨被拍得粉碎,死状极惨。冯昊远衣襟上被溅得鲜血淋漓,露出个残酷的笑意道:「这人害我最惨,老童,你心里不会一点都不知吧?」

  「他……是不是厉白薇的眼线?是了,一定是了,否则当年他下手不会那么狠,那么绝。而且事成之后,只要我死了,他就是最有可能接掌火虎堂的人。他是地位最尴尬的一个,也是最容易被诱惑的一个。」童修竹恍然大悟一般瞪大了眼,忆及往昔种种,露出悔恨之意。

  吴征在一旁见了这场兄弟反目,心下也有些凄然。小至火虎堂,大到历朝历代,患难之时同舟共济的君臣之间,在天下大定之后还能和睦共处的能有多少?

  「太迟了……」冯昊远勾起地上的长剑掷在童修竹面前,道:「我不杀你,你自尽吧。」

  吴征凌空劈出一掌,解开童修竹被封闭的穴道。这一掌伤人还稍有不足,但内力之深厚雄浑引人侧目。他没有立刻就走的意思,四友既是厉白薇与午夜帮的党羽,这里就不能留活口。

  童修竹颤巍巍地拿起长剑。冯昊远的功夫他无可匹敌,何况还有个比冯昊远更厉害的年轻人。吴征的武功比他想象的还要高得多,古往今来,这样的年轻人也是凤毛麟角。今日已绝无幸免可能,他甚至没有反抗的勇气,也想死的有尊严一些,可他握剑的手瑟瑟发颤,仿佛失去了控制。

  「可惜,可惜。」

  冯昊远叹息着刚踏了一步,童修竹嘶吼一声挥剑自下而上反撩。惊惧到了极点之下,这一招出手力大迅疾,又狠毒无比。他惧怕死亡,临危之际拼死反抗,将一身武功发挥到了极致。

  吴征冷眼旁观,只见童修竹被逼出了凶性,一上手就是狠辣的杀招,冯昊远却不出兵刃,只以一双肉掌对敌。他招式变化稀少,无论攻,防,挡,架,拆几乎都是直来直去,平平无奇,精妙处全在运劲发力与快慢变化。吴征深知这样的武功未得高人传授,能走到今天全靠自己一步步实战历练而来。

  冯昊远为人灵光,并未刻意卖弄,借着童修竹穴道刚解,骨酸力麻之机连连挥拳猛攻,三招两式便逼得童修竹连连后退。童修竹见一双鹰隼般的锐爪始终在眼前弄影,石英菊死时的可怖惨状浮现脑海,越发惊骇间气势锐减。他恨恨一咬牙,长剑斜削冯昊远手臂,忽然飞起一脚,向他胯下踢去。

  这一脚又快又狠,阴毒非常。冯昊远仓促间难以闪避,下盘扎个马步双腿一并,生生将这一脚夹住,同时双掌一合,将剑刃拍在掌心。只听一声硬物裂开的咯咯大响,童修竹惨呼着倒地,原来腿骨竟被活生生地夹碎。

  冯昊远低喝一声,掌心里的剑刃断成三截,反掌一挥,断剑便刺入童修竹咽喉。

  「吴掌门可满意了?」冯昊远有意借力吴征,始终未得确定的答复。亲手杀死童修竹不仅展示自己的武功,也有换取信任之意。连杀四人之下,也是满身血污,看着像从地狱回归的厉鬼。

  「不够。」吴征淡淡地不置可否,伸出手去在他左肩处一点。冯昊远立即凶相尽去,脸上现出极端痛苦之色,大片大片的冷汗冒了出来,将身上的血迹都冲淡了许多。但他始终不发一言,也未还手,只强忍着巨大的痛苦。

  「冯堂主见谅。」吴征收回手指道:「我没有怀疑你的理由,但我需要杜绝一切意外,除了我带来的部曲之外,谁都不能让我放心。」

  冯昊远仿佛刚大病初愈,松了一大口气道:「冯某没有意见。」

  「你这里有一道内力,两日之内没有我为你解开,就会刺破心脏,神仙无救。你也不用尝试化解,我的独门内功你解不了。」吴征以道理诀内力打入冯昊远体内,自是说到做到。

  「冯某没有不信任吴掌门的理由,其实这样最好,否则吴掌门处处都要怀疑冯某,防着冯某,此事难成。」

  「冯堂主明白就好。午夜帮我一定要除,还有一个人我一定要抓!这一战来不得半点差池。冯堂主是不是也一样,许胜不许败?」

  「然也。」

  「冯堂主请,我们要抓紧时间。这条地道通向哪里?」吴征与冯昊远施展轻功向前奔去。四友的尸身就抛在远地,厉白薇从归元山庄回来之后就会发现。吴征当然希望倪妙筠与冷月玦能将厉白薇拖得越久越好,但也要做好他今日就返回的准备。

  「城外二里的新界小铺,我假死之后,那里就是厉白薇每回密会午夜帮之所。」

  「午夜帮的底细,冯堂主知道多少。」

  「很多,若冯某没有猜错,午夜帮的总舵就在金山!」

  「我们去端了新界小铺,随后一起上金山。」

  「是。」

  新界小铺不大,只有三间铺面,做些到金山寺里朝拜的往来客人营生,生意一般,甚不起眼。冯昊远熟门熟路,领着吴征从地底掀开翻板闯入时,驻守的伙计都有些愕然。这里虽不起眼,却是要地,在此的伙计均是精明强干的心腹。今日未接到有人要来的命令,地道里常年又有高手守护,为何忽然来了两名陌生人?

  两人一齐出手,三两下就将新界小铺里的人全数点倒。时日已近黄昏,这里离镇海城只有两里路程,吴征施展轻功片刻就至。祝家的接应人已遍布镇海城各处,吴征吩咐立刻前往归元山庄知会倪,冷二女,约定了碰头地点后即刻返回新界小铺。

  厉白薇尚未离开归元山庄,否则祝家的哨探会层层传回消息,吴征身在镇海城也能知晓。妙妙和玦儿今日显然做得很好,欧正羽也依着双方的约定在旁协助,至少没有作怪。一切都进展顺利,厉白薇早间暗杀不成,诱吴征深入又失败,反手吴征新汇合了冯昊远,正当一鼓作气拿下金山贼窝。

  二百突击营将士已严阵以待,张百龄也在山脚接应。于右峥听说计划于三日后的攻击提前至明日清晨,略觉诧异,冯昊远他不认得,也知这位当是关键人物。

  冯昊远贴肉取出张地图,绘的正是金山的山石草木,道:「午夜帮盘踞金山怕有百余年不止,冯某早些年在镇海城打拼就多与他们有交道。这帮贼子一贯小心谨慎,绝不以真面目示人。冯某信他们不过,宁愿以巨额银钱交易,也绝不奉出火虎堂的利益。苦熬了多年,可惜错信了厉白薇,其后同室操戈,一溃千里,火虎堂也落到厉白薇手上。冯某忍辱偷生这两年,着力探查午夜帮的蛛丝马迹,偶有所得。吴掌门请看!」

  冯昊远不是山水大家,他亲手绘制的地图着实没有半点美感。但是金山的所有线路,地势,山形均标注得巨细靡遗,一眼就能看的清清楚楚。金山寺外有一条隐秘的小路,一直通往山巅的一块巨岩,小路荆棘丛生崎岖难行,且上下除了这条小路之外,就只有后山的峭壁山崖可以出入。巨岩别无旁物,小路年久无人行走,遍地蒿草已将路面埋没,连知晓的人都不多。

  冯昊远曾使银钱,让四个人从小路通往巨岩,连一个人都没有回来,全都莫名其妙地消失。结合他从前与午夜帮打的交道,以及盯梢厉白薇的行踪等等线索,推断这里是午夜帮的据点当极有把握。

  金山寺香火鼎盛,平常人来人往,极易做掩饰。午夜帮与金山寺里的人勾结,私相来往,在此地简直是【天作之合】。

  「午夜帮里高手众多,冯某所知的十一品高手就有九位,隐在暗中还不知有多少。」

  「没什么了不起,我们这里的高手也不少,竟可一一拿下。」

  吴征信心满满,九名十一品高手都不放在眼里,冯昊远当即住了嘴。又据图说了小半日计划,眼见天色将黑,张百龄道:「主人,拙性大师已查出寺中的浮屠塔有蹊跷,属下正准备与他汇合之后夜探浮屠塔,您看……」

  「你留在这里汇合妙筠和玦儿,夜探佛塔的事情我去。」吴征估算着时间道:「妙筠来了之后,让她带着突击营天明攻山,巨岩上的人,一个都不准放跑!」

  「是。」

  「玦儿就和你们一起到金山寺,依冯堂主的情报,金山寺里高手不少,你们动作要快,清理干净后就去帮妙筠堵截贼党。」

  「是……主人,您准备一人留在寺里?」

  「不必管我,你们依令行事就好。」吴征暗暗握了握拳,又拍拍张百龄的肩膀道:「有些事一定要去做,放心,他们不是我的对手。」

  「是。」

  大秦国有人千里迢迢来到扬州,目的当然是吴征。吴征不露出破绽,就永远都诱不出人来,吴征又一定不能放过他。前往归元山庄的路上,吴征与他交过一次手,当时局面大乱,对方又有准备,吴征果断抽身而退。金山寺这里已布局良久,在此地才是放手一搏的最佳选择。

  正说间,一只信鸽扑棱着翅膀飞至。短短两盏茶时分,又有四只信鸽先后到来。

  「主人,倪,冷两位仙子已然回转,正快马加鞭赶来金山。厉白薇也在火速返回镇海城。」

  「嗯,你们等在这里就好,待天明就攻山。厉白薇暂不用去管,他一定会来金山,来了就放他上山。唔,应该还会有人来凑热闹,事情未了之前也不准走,一道儿都留下吧。」

  「是。」

  「我去金山寺,柔掌门和拙性,章大娘他们在哪儿?」吴征看了看天色,站在金山寺的地图边问道。

  「云水堂在这里,拙性会在山门处接应。」

  「好。各依令行事。这一回,任何人不得有误!」

  吴征很少下如此严格的命令,也很少不容半点质疑。下令之后他便钻进密林,认准了金山寺的方位,穿山越林地奔去。不知为什么,自从来到金山就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似乎有人在暗中窥视着他,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尽落旁人眼里。即使进了密林之后也不外如此。

  吴征并未感受到危机,这种感觉仿佛天上的神祗正百无聊赖,所以饶有兴致地想看看他唱什么戏。他展开【观风听雨】,林间树叶沙沙声,虫鸣鸟唱声精彩纷呈,唯独找不到这股怪异感应的来源。吴征又闭上眼细想了一遍,确认无虞,又向金山寺赶去。说来也怪,自此之后这股被人窥视的感应便消失了,仿佛神祗倦了累了,已不再关注他。

  即使是梵音隐隐,香烛彻夜不断的金山寺,在深山浓重夜幕的笼罩下也显得有些阴森。烛火照在金色的佛像上映出氤氲佛光,可寺院里夜行的枭鸟凄厉鸣叫,蝙蝠诡异地震动着肉翼,正邪难分。

  吴征在金山寺西南一处院墙上寻着个莲花暗记,轻轻打了个响指,又拍掌三下,院墙内传来三长一短的哨声回应。吴征翻过院墙,只见拙性又惊又喜道:「主人。」

  「计划有变,天明我们就动手。」

  「好,好极。」拙性明显松了一大口气,露出喜色来。

  「你们……很艰难?」吴征见微知著,确信左右无人,与拙性躲在半人高的草丛里低声问道。

  「恰如柔掌门所言,世间哪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这两日我们苦苦支撑,倒不是怕了贼党,就怕露了破绽有什么差池,打草惊蛇,误了主人一网打尽的大事。贼众有些诡诈狡猾的,多少看出些不妥来。」

  拙性扮演礼佛甚诚的大豪虽丝丝入扣,但要查出金山寺的蹊跷,难免有些地方强词夺理。贼党不是傻瓜,虽不敢和他当众翻脸,暗中留神免不了。拙性今夜出来接应都冒着暴露的风险。

  柔惜雪身负绝色之姿的消息也被贼党得知,三宝与三行和尚这两日颇有蠢蠢欲动之意。——尼姑常见,但美艳的尼姑少之又少,绝色者更是见所未见。蛾眉皓齿,朱唇玉面的绝色美女剔去一头青丝,满面虔诚圣洁,低眉顺目。这种一尘不染的清净到了绝色女子身上,其诱惑之大难以估量。三宝与三行既知内情,恨不得立时扒下柔惜雪的面具来一睹真容。幸亏章大娘恶行恶相,又寸步不离,他们还有所顾虑,否则早已起了冲突,一旦动起手来,难免露出破绽。

  「我最不放心的就是这里。」吴征舒了口气,暗自庆幸幸亏来得及时。说不放心也不是指责拙性等人办事不力,而是这里本就最难,最险。

  「午间寺院后门曾开了半个时辰,彼时寺中正在用午膳,无人外出走动。属下听见有嘈杂脚步声在院中响起,前后约有半炷香时分,依照吴忠所交代,正是贼党掳掠了些女子来。浮屠塔顶层有一间楼阁,佛家规矩是供奉高僧舍利子之所,若非贵客不得擅入。属下从前在凉州时,平日欲进楼阁清扫,添油,必须从塔侧临时架起小梯,从偏门进入,楼阁正门只有重大节庆或是贵客来访才开,一年都开不得七八回,门把时常锈蚀。这里的正门门把却油光发亮,属下猜测那些掳来的女子就是囚禁此处,既可防止她们逃跑,又让人万万想不到。半月一回,贼众进进出出,门把被人手反复摩挲才得如此。」

  「有道理……」吴征点头赞许,忽然脸色一凝道:「你说这些女子是今日被押送来的?」

  「八九不离十。」

  「不好,快领我去云水堂救师太。」

  被吴征在肩膀一推,拙性猛然醒悟。三宝三行既对柔惜雪动了心思,今日又恰逢寺中贼众【办事】之时,这俩贼秃必然不会错过机会。

  柔惜雪的身份至今没有暴露,十有八九因为二僧存有私心,想擒住柔惜雪后先一亲芳泽,反手再献上一位绝色美女,又是大功一件。柔惜雪也正是借着这股歪心思冒险行事,火中取栗。今夜贼党既要【办事】,二贼便不敢再行拖延,若再不能得手,必然有贼首前来拿人。

  有章大娘贴身照料,拙性在不远处策应,原本万无一失。但拙性好巧不巧来接应吴征,章大娘便孤掌难鸣。只盼现在去得不晚,否则柔惜雪落到贼人手里,再要去救人就是横生枝节,计划又要有变。

  两人全力施展轻功,如风驰电掣,须臾赶至云水堂。只见地上被褥散落,脚印纷乱,二女居住的小屋里已空无一人。一路上毫无声息,想来两拨人都保有不声张的默契。三宝三行要暗中立功,章大娘不敢坏了吴征的全局,动起手来居然没人察觉。

  吴征按捺住心中的焦急,左右张望地势,见这里屋宇楼堂连绵。此刻是深夜,寺中僧众俱已睡熟,云水堂里也有不少挂单僧人居住,他们不敢声张,只会穿过右侧回廊,向西面的库房一带去。

  两人火速赶去,远远就听见掌风之声。两人不敢贸然行事,借着夜色悄无声息地摸索过去。

  远远只见柔惜雪退在墙角,章大娘挡在她身前,正被四个和尚团团围攻。

  章大娘满心气急败坏,这四个和尚原本是她对手,但现下拘束太多,既要顾着柔惜雪,又怕放走了一个和尚。章大娘虽是女子,武功却走的刚猛一路,尤其两只膝盖,若是全力发出,一膝足以顶死一只牯牛。她丝毫不敢声张,一来怕引来更多贼党,寡不敌众,二来更怕泄露了身份,坏了吴征大事。这么一来束手束脚,一身武功发挥不出三成。被四个和尚逼得手忙脚乱,疲于招架。

  柔惜雪被她护在身后,双手垂落,一双直勾勾看着五人相博的眼眸里光芒黯淡,似乎十分无奈。以她的眼光,当然看出章大娘的武功在敌手之上,只是受她之累才没能取胜。这一刻,她的心中想必黯然伤神。

  事不宜迟,拙性向吴征打了个高飞的手势,又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意即要悄无声息地速战速决,自己的轻功不错,但比起吴征差了老大一截,要劳烦主人亲自动手,请主人见谅。

  这是理所当然,吴征也不会怪罪他。只是这胖和尚一脸忍不住的狡黠玩味,分明话中有话,不知什么个意思。

  事不宜迟,吴征也来不及管拙性。身形伏低,仿佛一只择人而噬的猛虎悄悄靠近,又像一片捉不着的影子,在月光下贴地飘荡。

  章大娘脾气暴躁,这一场闷架打得满腔怒火越来越盛。一只势大雄浑的手掌始终在面前弄影,这人法号道鉴,按寺中辈分是三行三宝的师叔,也是四个贼和尚里武功最高的一人。若是平日里,她会悍然回击,不与敌手狠狠对上一掌,打得他筋断骨折誓不罢休。憋闷了许久,忽见一条黑影飘飘靠近,看身形正是自家主人,她啊地低呼一声,气急败坏地打出一掌。

  放在任何人眼里看来,这都是章大娘怒火烧到了极致,彻底上了头再也忍耐不得。一掌拍出一半,她又幡然醒悟一般,大骇间猛然撤去掌力。若是这两掌拍在一起,在静夜里不啻于打了个霹雳,势必惊动旁人。章大娘投鼠忌器,这一下吃了大亏,被一掌拍在肩头,打得咬牙切齿。

  这和尚武功不俗,足有十品以上的修为,远胜三行三宝的七品修为。这一掌也极有门道,打在章大娘肩头也只发出低声闷响,似乎刚柔并济。

  章大娘失了手身形一歪,嘴角也流出丝鲜血来。三个和尚趁机猛攻,道鉴则向柔惜雪抓去。他正得意大喜,料想这尼姑一看就是全无武功之辈,只待手到擒来,再揭开她的真面目,看看吴忠所言的生平未见之绝色到底美到何等地步。

  忽然身侧三宝三行一个软绵绵地倒地,一个势如疯虎狂舞手臂。他情知有敌来犯,可此前全然没听到半点声息,大骇之中不及回身,一掌已向后拍去。

  这一掌被轻描淡写地化去,但两人交手之下,只觉来人内力软弱,想是一招击倒三宝,又要应付三行的攻势,正疲于应对。大喜之下,道鉴抓向柔惜雪的手掌簌地收回,一掌向来人胸口拍去。

  三行倒地,道鉴的一掌又被化开,如同先前一样,轻描淡写,软弱无力。道鉴虽惊不乱,他这一招三式连环,一掌威力大似一掌,第三掌足以开碑裂石。章大娘已负伤倒地,身边还有一位师侄三果正向来人猛攻,他这一掌正是绝佳良机。

  只听道鉴转过身来低喝一声,只见来人面貌俊伟,十分年轻,他正打倒了三果,胸口空门大开。道鉴不及多想,运起全身劲力,一掌拍在他小腹上。

  人之小腹原本极为柔软,又有丹田要穴,被这样一只铁掌拍在身上立时有性命之忧。但道鉴只觉一掌仿佛拍在一块铁石之上,隐隐然刚觉不妙,只觉一股大力排山倒海般袭至,来人一把扣住他的光头,将他按在三宝身上。道鉴狂喷鲜血,嘶声惨呼,却被死死按住口鼻,变作低低的闷响。

  「主人。」章大娘做惶急状,仿佛在主人的眼皮子地下没能将事情办妥十分惊慌,躬着身道:「主人赎罪……」

  「无妨。」古古怪怪,吴征看得一清二楚,章大娘根本不会中那一掌,且弯腰时目中的狡狯简直和拙性一模一样,吴征闹不清这两人玩什么花招,道:「我们离开这里。」

  「这个……主人,这里暂时无忧。」章大娘抬起头来,吞吞吐吐道:「遇袭时走得匆忙,还有些东西留在云水堂禅房里,属下这就去收拾,主人稍待。」

  「速去速回。」

  章大娘离去,拙性还在远远地做放哨状,吴征趋前两步向柔惜雪抱拳鞠躬道:「师太受惊了。」

  柔惜雪以羸弱之躯深入险境,今日又遇险情难免受惊,吴征心有歉疚,也觉她可怜,又不知怎生安慰,只能施礼以敬。可这向前两步,再一躬身,呼吸就此一窒。

  她们深夜遇袭,穿的自然是入眠时的衣物。柔惜雪一身月白的贴身僧袍,普通的棉布质地虽是粗粝,却又十分轻薄。女尼胸前一对儿美乳高耸挺翘,正撑起胸前的衣衫拱成两座山峰。且月光之下,仿佛衣衫薄若无物,全然掩不住酥嫩浑圆。

  更让吴征尴尬的是,或许方才形势危急,柔惜雪心中紧张竟至于娇躯起了奇异的变化,胸前两枚凸点正高高涨起,在衣料上顶出清晰的轮廓。吴征一躬身,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她胸前,看得一清二楚。

  「没有,谢吴先生援手。」女尼的鹅蛋脸低垂,杏仁大眼光华柔和随着视线垂落,这一声居然如少女嘤咛,仿佛与爱侣久别重逢,既羞且喜。

  吴征揉着额头,着实被这一下吓着了。他经历丰富,柔惜雪的样子看在眼里,为何如此也是心知肚明。正叫苦不迭,天地良心,他可从未对柔惜雪有半点非分之想。但是话又说回来,近来与她接触甚多,又待她实在【太好】!天大的恩义砸下来,任她铁石心肠,难免不动一点凡心。只是这等小女儿的样子,会不会太快了些?

  「我把这四人处理一下免得被人瞧见。」吴征两手各提一具尸体,轻飘飘地跃起,在院墙上轻轻一点借力,就此翻出寺外,将尸体远远抛了去。

  两人都各自松了口大气。柔惜雪暗恼竟然如此失态,这股情感已非一日两日,由谢而生爱,由敬而生情。历经沧桑的心灵,在章大娘失手,自家遇险,吴征神兵天降之后,早已自承,还觉可以坦然面对的情感在胸腔里一瞬间怦然而动,难以抑制。尤其是身体的奇异变化应声而起,这副媚态玲珑的娇躯曾让自己无比嫌弃与厌恶,可现下,却羞得想抱怀屈蹲,以遮掩薄薄棉衣的羞人。

  吴征将四具尸体抛离寺外,章大娘收拾好贴身之物也刚返回。她朝吴征呶了呶嘴,问拙性道:「贼和尚,你看主人会不会要她?我老婆子看着就登对得很,柔掌门这样貌身份,也配得上主人。」

  「我怎知道?总之柔掌门对主人是情根深种,喜欢得不得了,主人嘛,就不知道了……」

  「一个清净修行,人到中年的尼姑,居然会对主人忽然动情,怪哉,怪哉……」

  「有甚么奇怪?主人给了她太多,恩义太大,大到她没本事还。她不知怎么还,又不想不还,成天就想着这件事,想来想去,不免感叹主人怎地这般有能耐。女子爱一个男子未必能长久,若是发自心底敬佩,那就乖乖不得了,必然是死心塌地。最妙的是又来了趟金山寺,嘿嘿,几天见不着主人,想念更多就成了思念,哪里还逃得出情网?」拙性乜了章大娘一眼,摇头道:「你不算女人,跟你说那么多有屁用。咱们快些过去以免误事。」

  「呸!贼和尚说了这么大一通,哪一点和你修行有关?你他奶奶的又算什么和尚?」章大娘骂骂咧咧,脚下不敢慢。近日和柔惜雪一起谨言慎行着装斯文人,这一通拌嘴粗口倒是沁入心脾地爽快。

  章大娘抖开件长袍为柔惜雪披上,总算缓解吴征的尴尬。吴征将计划细述一遍,道:「拙性大师见了张百龄,就去截杀庙里的贼党。章大娘护着柔掌门,寸步不许离,但有差池,唯你是问!」

  「是。」

  分拨完毕,吴征指了指佛塔道:「是这座浮屠塔?」佛塔到了夜间仍级级燃有烛火,也是寺庙里夜间最为辉煌之所。

  「是。好一座十一级浮屠。」拙性话中有话地讥讽道。

  「走,上去看看。」

  吴征当先探查了一遍,塔中并无僧众看守,想是添了香油,燃了大香之后就离去安歇。于是回头接了柔惜雪,四人一同登上阶级,攀至十层。

  十层与十一层的楼阁约有一丈半的差距。这座浮屠塔未建楼梯,若欲登楼阁正门,同样需要架梯子攀爬。此时阁楼被一只大锁锁闭,吴征隐隐然能听见里头发出些女子的呼吸声。

  吴征指了指窗外,做了个从塔外翻上阁楼的手势。上了佛塔之后才发现这里居高临下,俯瞰整座金山寺,正是战事起时绝佳的总揽全局之所。除了去看一看那些可怜的女子,拿住金山寺藏污纳垢的实证之外,吴征决定就藏身此处,静待天明。

  四人翻出窗外,章大娘看了看阁楼处的飞檐,面露难色朝吴征做了个手势,意思一丈半的高度,自己轻功平平,一人手脚并用还行,要带着柔惜雪飞身而上实难办到,一不小心还要发出声响惊动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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