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我要走了。

不得不说，毕业是件令人忧伤的事情。友善的同学，随时为你敞开的美丽校园，过了今天可就再也回不去了。

银灰没来送我。他真的很忙，我快两天没看见他了。还是我特意找到了他的那个丰蹄族护卫，留了封信给他。

银灰也没让我失望，他早就知道我会这么做。借护卫之手直接给我了份卡兹戴尔地图，上面还填了不少他自己亲手写的注意事项。好兄弟！

“到那常联系。”展览师来了。不过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话少。

“谢谢。一定一定。”

“我呢……打算去你的大学那学两年。”展览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怎么说也不能像你那样毕了业就乱跑。别傻乎乎逞强，那里可不是大学，同事也未必好说话。”

展览师也没再生我的气，我们又聊了两句，就依依不舍（划去）的分别了。

卡兹戴尔，巴别塔，馆长来了。

————

真没想到卡兹戴尔之行会异常顺利。到了巴别塔亮出徽章，核实了身份就有专人领着你进入了。

特蕾西娅殿下正在和一个戴着兜帽的工作人员交谈。尽管有一阵子不见，她身上还是穿着当初来维多利亚的那一身淡粉长袍。

“啊，馆长你来了?”特蕾西娅殿下注意到了我，“介绍一下，这是博士，巴别塔战地指挥官。”

被称作“博士”的人转向我的方向，点头示意。我才看清他的脸被头盔似的东西遮住，看不清面容。“博士”?这是代号还是职位?

我嗫嚅着，不知道说什么好。我该称她为什么?殿下?还是别的职位名?

我知道，在维多利亚发生过的一切，都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改变。啊啊，毕业真是件难过的事。

“你都知道了?不必拘谨，”特蕾西娅看出了我的纠结，“你不是萨卡兹人，也不是卡兹戴尔的臣子，没必要弄那些虚的。像原来一样就好。”

“好的，特蕾西亚……殿下。”我最终还是从喉咙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殿下真没必要叫的……你们一个个的都这样子。”殿下苦笑着摇了摇头。“就这一次啊。”她赌气地指了指我。

都说萨卡兹人是魔族，其中的温迪戈一个个都是吃人的魔鬼。首先我认为这玩意纯粹偏见歧视，这锅应该扣到源石头上。但是吧，萨卡兹人的那一股子执拗劲和偶尔的小恶魔作风倒是给我留下很深印象。未来的几年，特蕾西娅就隔三差五地纠正称呼——不光是我啊，其他人也一样。

“唔……一路劳顿，也是时候休息休息了。”特蕾西娅换了个话题。“博士?”

“好的殿下。”博士向前走出一步，“馆长，请。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得先去完成入职的必要手续。”

博士的声音有一股磁性，挺好听的。伴随着他说话的节奏，甚至产生了能引导他人的奇妙反应。

可是为什么要带兜帽呢?矿石病?还是个人习惯?我不知道，也不敢问。

————

“嗯——”在博士的办公室内，博士看着我填好的表单，一行一行地审阅。“源石技艺适应性没填……是不了解自己的源石技艺么?”

“你跟我来。”他随即起身，“先去测试一下。我联系联系……看看安全部有没有空出来的实验法杖。”

“特蕾西娅殿下之前送过我一根。”我连忙回应道。

“哦?”博士反问了我一句，“汐斯塔的?”

“嗯。”没想到博士连这都知道。

“哈哈，我就说么，”博士笑了一声，“之前让殿下借这次出行帮我补充补充库存，原来是给了你。”

“不过这样更好。借法杖可不太容易。”博士坐了回去，开始在一个电子平板上快速打字，“我会差人把它送过来。先去体检，体检完我们去一趟训练场。”

安全部，训练场

“握住法杖，尝试着驱动它。”博士掏出那块电子平板，开始划来划去。

驱动?怎么个驱动法?我听的一头雾水，先照做看看吧。

不多时，我感觉手掌传来一股热量，杖尖处喷出来一团火焰。

“喂喂喂朝这喷。”博士指了指身边的一个铁板状的仪器。

“还行……”博士看了一眼仪器，继续打字，“温度足够，持续时间也不短。可惜火焰面积小了些。姑且记做优良吧。”

“等等，”博士突然喃喃道，“为什么凯尔希给你写的档案里，说了你可仅凭借源石解剖刀就施展源石技艺，还是冰?”

对上我疑惑的眼神，博士补充道，“也不怕你笑话，因为一次来的新员工太少，专门的人事部是没有的……有的只是整理档案的档案部。人人都可以是人事部干员，都可以在其他干员的入职档案里写点东西。当然不能瞎写和侮辱人就是了。”

“啊……莫非是我有两种源石技艺?”我也有点迷糊，开始乱猜。

“想太多。源石技艺的表现形式千变万化，但核心能力是固定的。”博士顶了我一句。“真是奇怪。”

“来吧，今天有的忙了。”博士中断自己的思索，冲我招招手。“愣着干什么?我只是客串一下人事部，源石研究和战地指挥才是我的本行，不然我为什么叫‘博士’?”

源石实验室

“唔，这应该是你以后要工作的地方，正好借着机会熟悉一下。”博士介绍道。“你先在这里等我。”

博士过了一会拿了只冰爆源石虫过来。“把它切开，用这个。”他从衣服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

???这怎么看都是餐刀吧！

“照做就行。切开它。”博士重复了一遍指令。

“……好吧。”我接过刀开始照做。这么钝的刀怎么切的动?与其是切不如说是硬锯。

博士也没出声，就这么静静看着我。淦哦，我没带手套，冻死我了！赶紧锯开啊！

又是毫无征兆的咔吧一声，冰块窜上了我的手掌。好嘛，我又被结结实实冻了一下子。

不过这次有博士看着，没有出现冻伤的情况。

“源石技艺是什么姑且不论，就冲你这使用源石技艺能伤到自己的样子，我觉得普通都嫌高。”博士甩了甩手上的碎冰，不忘嘲讽了我一下。

……我能咋办，我也没办法啊。

“来试试这个。”博士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个高能源石虫。“做过处理的，源石清除完毕了，不会轻易引爆。”然后把它塞到了我手上，“引导，尝试引爆它。快炸了的话就扔到那里。”博士指了指前方的凹陷形状的实验台。

等等，我心中又浮现出一个想法。不成，这也太荒谬了。

我能感觉到手中的源石虫在逐渐膨胀发热，赶忙丢到实验台里。博士也适时按下一个按钮，一个防护罩快速升起，很快内部就穿出了嘭的一声闷响。

“成功的实验。”博士拍了拍手，“处理好的源石虫都能引爆，你也能猜到是什么了吧?”

“模仿，或者说是复制。”博士更像是自问自答，“至于复制持续时间和次数，这就以后再说吧……战斗技巧还得测试呢，而且巴别塔是有教官进行专门的战斗训练的，不急。源石技艺就写优良好了。今天就没什么了，你可以——”

“你今天意外地很多话，博士。”声音的响起让整个实验室的气氛一下变僵。

“哦，凯尔希勋爵。”博士连头都没回。“做任何事都要拿出应有的态度……我一直都奉行这个准则，无关于人。我现在是暂代人事部干员，不说话怎么行?”

博士在平板上点了两下，把它递给了我。“初等巴别塔终端服务，PBTS。现在是你的了。里面有你的宿舍一系列信息。拜拜。”

博士就这么走了，没看过凯尔希医生一眼。

“……”凯尔希抿着嘴，没说话。

“那个……凯尔希勋爵?”我尝试性的接话。

“叫我医生就行。”凯尔希叹了口气，“工程部由我负责，工作上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欢迎来到巴别塔。”

这俩人一看就有矛盾，我简单打了个招呼就想溜。

“博士不说话的时候和说太多话的时候都没好事。”在我即将踏出门的一刻，凯尔希突兀开口，像是在告诫，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这话我哪敢接！假装没听到，溜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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