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了开门声，但让我感到意外，因为从隔间进来的只有一个女人，而不像往常那样有几个。更意外的是她穿着的是一套比基尼泳装，不是我早已见惯的那种全身防护服。

她是负责主管调查我的人，我不是第一次和她打交道，只是平时她要么穿着防护服，要么出现在墙上的显示屏中，没有像现在这样能直观地进行观察。

“你有点吃惊，是吗？”她说道，带着轻松的表情。

我用点头作为回应，还没有开启口塞的通话功能。

“我来这里是为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她接近了我，“经过我们的检验，你没有携带有G病毒，应该说，是没有携带任何危险的病毒。或者是，在这里我们已经把它们都杀灭了。”

对我来说，这确实是一个大好的消息，我露出了笑容。

“所以你可以不用总待在这房间里了，现在你被允许有更大一些的活动范围。”她示意我跟着她。经过隔间，我出到了外面过道，我想起了前几天第一次来这里时，他们是多么的如临大敌的场景。

和她软底的工作鞋不同，我的细跟在过道的每次点击都发出着声音，它的回荡在过道里显得很突兀。

“我知道你在那里会感到气闷，你向我抱怨过几次那里的气味了。”像在安抚我一样，她说道，“今天的晚餐，你会在一个比较好的环境里。”

我们很快来到了一个室内游泳池边，虽然只是标准池的一半长度，但在地下它已经相当奢侈了。

我明白她为什么穿泳装了。

“现在你有信心下水吗？”她指着我的装束，“在穿着它们的时候。”

这几天我没有正经地和水打过交道，倒是经常沐浴在不知是什么成分组成的消毒液中，所以我没有犹豫，沿着泳池侧边的台阶下到浅水中去了，而且我相信有她在场不会有什么风险。

她在我身边陪伴着我，和我一起缓慢地来到浅水区与深水区的边沿，水已经淹到了我的肩膀，我感到了乳房所提供的浮力，当然，更多感到的是下沉的重力，它们源自那些装束的内层合金。

“你的资料是一名游泳好手，”她说道，“现在，你觉得自己还能游吗？”

“我想可以，”我顶开了口塞内侧的开关，“我可试一下。”

高跟鞋离开了水底的台阶，我发现这是一个比平时困难几倍的运动，在全身负重几公斤并无法使用双手划动的前提下，还无法通畅地进行呼吸。我只能依靠穿着高跟鞋的脚掌在踩动使自己的头部维持在水面上。

几分钟内我就感到喘不过气了，在结束尝试前，我让自己移动到更浅一些的水域中，并很高兴于她的协助，在我的高跟鞋寻找水底台阶的合适站位的时候。

“做得很好，你是一个优秀的运动员。”她称赞道，并扶着我一起从泳池出来，走到附近的柜台处。

我看到了我的晚餐，一罐封装好的流质食品，她示意我坐在它前面的高凳上，但没有为我开启它。

“我知道你也不喜欢这些流质食品，就像你不喜欢房间里的气味一样。”她坐在我旁边的高凳上，对我说道。

“实际上，我们比预料的还要早一点时间，收到了一样东西，”她从她面前的柜台向我拨弄过来一张薄片。

一个磁卡钥匙，崭新的。我有点心动了。

“我们从老板那里索取了你的磁卡钥匙的相关文档，”她解释道，“它使用的是安全级别较低的民用密匙方案，根据他提供的文档，我们的技术部门破解了密匙，并做了一个新的钥匙。”

“现在，我们就可以试试，”她拿起它并接近我的束颈，在一个挤压后，束颈上的数字锁扣被她开启了，它的确是一把有效的新钥匙。

没有更多的解锁，相反，她重新把已开启的束颈锁上了。“我知道你所有的锁都是同一个密匙，但在解锁前，我希望你考虑清楚一件事。”她说道。

是什么事？我想我的疑惑已经写在了我的脸上。

“作为当事人，你已经知道G病毒是我们国家的绝对秘密，一个不能外传的秘密，”她说道，“你清楚我们对外宣扬的关于浣熊市的言辞都是虚假的，所以——”她拉长了声音，“即便你现在的身体已被证实是没有传播病毒的风险了，但我们也不能轻易地让你回到正常生活中去。”

这确实是一个严重的问题。

“但你的表现让你可以有多一些选择，”她说道，“简单地说，你有良好的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所以你能够成为极少数的幸存者之一，而且你有应对G病毒传染体的实战经验，哪怕是在现在的这种极端不利的情况下，”她伸手抚摸着我的腰部，“大多数人是做不到的。”

她停了下来，我知道给我的选择即将揭晓。

“我们要继续深挖潜藏在G病毒背后的人，他们不止是伞公司，”她说道，“我们需要在有经验的人手把他们揪出来，你有良好的基础，可以胜任并能培养为这方面的人才。”她看着我，“我听说你的哥哥，也在进行着这项工作。”

“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我们会安排你继续留在公众视野外的某个住所中。”她补充道。

我在思考，场面暂时陷入到沉默之中。

“你决定了吗？”一段时间后，她打破了沉默。

“我在想，你是否可以先把钥匙给我，在我做出选择之前。”

“你觉得现在的状态让你难以良好地做出决策吗？”

“不，我只是想让自己安心，在见到哥哥之前，不需要去考虑强行破坏掉它。”

“噢，如果要那样做的话，确实是个坏选择，”钥匙在柜台上移到了我的面前，“现在，它由你来保管了。”

她已经知道了我的选择，当然，我也知道。

————————

七、番外篇

1、暗面

“现在，他正处于消沉的状态之中，”特别行动小组的负责人在堆积着如山文档的办公桌旁对我说道，“BSAA仍然需要他，而你们，更需要他。……”他向我走近了一步，“在这位创始人身上，你们可以学到更多不可或缺的东西，……”

我一边开车并回想着负责人前几天对我说过的话语，一边抽空点击固定在驾驶台上的平板电脑，恶补着我该了解的东西，但这样的一位英雄，我该如何说服他，使他愿意重新出来工作呢？尤其是对我这样的一名刚加入BSAA几个月的生化战新人，尽管我在特种部队里作为一名狙击手的表现很好，但在解决生化问题上那些经验并没有太大用处，与我所知的那些BSAA的前辈，特别是我将要见面的克里斯那样级别的任务，真的还差得太远太远。

平板电脑里现在显示着女人的图片，这是克里斯的妹妹，也是一个知名的四处调查并阻止生化危机的角色，虽然名声远不如她哥哥，但对我们这批生化战新人来说，她同样属于在我们头顶天花板上的人物，也是在教学案例中出现多次的女人。

幸运的是，这一次任务，她和我站在同一边。

“据我所知，为了让他振作起来，克莱尔，克里斯的妹妹，现在也和他在一起，……”我回忆着负责人的话，并想起他变得有些怪异的脸，“她对你达成目标是非常有利的因素，但是要注意，不要因为她的存在而分散你的注意力，或感到过于诧异，或是你会干出什么蠢事来。”

我想他完全是多虑了，甚至可以说是对我有些不太放心或是不信任，对一个可以出现在组织的教学案例中的女人，我不敢有太多的指望。但不管怎样，我意外的获得了在BSAA组织中执行第一次正式任务的机会，虽然任务的目的写的简单而明确：把克里斯带回来！

显示屏现在显示的是一个男人，确切的说，是一个半年前便已被确认过的死人，威斯克，组织的最大对头之一，他在教学中总是以最麻烦的反派出现，但很高兴我们这批新人不会再遇到他的阻碍了。

但这个生前的麻烦制造者，现在仍在给我制造麻烦，克里斯在杀死他后忽然失去了继续战斗下去的动力，回到科罗拉多州他买下的土地隐居起来了。他仿佛在心愿已经了结后，再无所求了。

BSAA，特别是我们，仍然需要他。

我叹了口气，把麻烦的威斯克从屏幕上赶走，换上一首轻松的歌曲。

根据导航的坐标，我已经开车进入了克里斯所拥有的土地。我没有事先提出申请，但克里斯以前买下土地时便已说过，随时欢迎他的朋友和同事们前往拜访——希望目前只有名字还挂在组织内的克里斯，能把一位连面都未见过的新人视作他的同事，至少，我是如此期待的。

他的住处远远就能分辨出来，和科罗拉多乡下的普通民居不同，那是一个减缩版的豪宅，当年伞公司在浣熊市郊区的休养所的复制品。他以这种方式来怀念自己在休养所事件中逝去的警察同事们，对他来说，这是后面许多事情的开端。

不能让他隐居在这里来作为事情的结束，我忽然想到了自己的一个切入点，但如何说动一位厌倦战斗，身经百战的英雄呢？

我把车辆停在院子外面较远的地方，徒步走到了院子的门口，半砖半木混搭起来的减缩版复制品，自然不会像真正的豪宅那样气派。前院也没有豪宅常见的花园，在它的左侧有一个半开放的车库，除了一些农林业机械外，我看到了两辆车，组织提供给我的资料使我对它们有点印象，一辆是克里斯的旧车，而另一辆较新的是他妹妹克莱尔的，还有额外标注它是一辆新潮的无人驾驶型号。

在院子入口处我有点犹豫，昨天负责人告诉我，他已经私下与克里斯的妹妹沟通过我将要来此拜访的事情，但没有告诉克里斯。作为新兵，我不喜欢老是被教官们训斥的那种感觉。

终于我积攒了足够的勇气，毕竟总不能就此而归，整理过由于长途跋涉而有些走样的着装后，我走进了院子。

在我离房屋的正门还有几米时，我看到它被推开了。一个女人出现在门口，她的真正面目与照片或视频中的她相比有些变形，但辨认并没有困难，克里斯的妹妹，克莱尔就在我的面前不远。

我明白为什么负责人提醒我不要过于诧异了。因为和之前我在所有材料中了解到的女英雄，她的形象现在完全不同。

她的头部有一个类似于马具的皮革制品固定在表面，组成制品的皮带将一个巨大的球状口球填塞进她的口腔中，使她的脸颊向两边略为鼓起。在她有皮带依托着的下巴下，一个宽厚的皮质束颈围绕着她的脖子，使它保持着竖立。

她的胸部相比脑袋有更多道皮带在环绕着，它们相互连接在一起，形成一个整体，收束使乳房向前凸起并保持挺立。在引人注目的乳头处分别附加着一个十字型的饰品，它们现在正颤抖着向我发出诱惑。

在腰腹部有类似于上方的皮带圈，只是它们收束的重点在腰部和她的私密部位。

她的双脚穿着一双及踝高的皮靴，它有至少六英寸的细跟，使她的脚掌以非常峻峭的角度向地板垂落，在它尖端容纳脚趾的部位，只有很小的一块能接触到地面。

这是我从正面能看到的，几乎没有手臂的踪影，但仅仅依靠细跟和靴尖的支撑，使她处于一种不太稳定的平衡状态，当她调整站立位置并扭动身躯时，我看到了她的手臂，它们被多道皮带束缚着并固定在身后。

如果不是事先有了解，你多半会认为站在面前的她，只是一位从事某些特殊行业的女人，而不是一位远比我经验丰富并卓有功勋的行家里手。

“你好。”她用一种明显是机器合成的语调在打招呼。

“你好，”我从对她的惊奇中被拉了出来，“我是皮尔斯·奈文斯。我想昨天已经通报过了。”

“是的，我知道。”她继续从口塞下发出那种有些生硬的话语，“我是克莱尔，我想你也知道了。”

她带我走进正门，我可以看到皮带约束的手臂用一些金属链固定着。

一个缩水版的大厅，还有建筑内部的其他一些构造和家具布置，都让我产生了一股熟悉感，因为它也存在于我们新手的战术教学案例中。

但这里没有被可怕病毒感染的生物，而是坐着我早已听闻许久的英雄，应该说，站在我身旁的她也是，尽管现在她的装束使她看起来十分娇弱而不堪一击。

克里斯放下他正在修整的某些农业器械，锐利的眼神在扫视着我，“你来这里想做些什么？”

作为前狙击手，我反而对这种多数人会觉得不友好的眼神有点亲近，他的老朋友对应付此类问题已做了一些准备，在简单的自我介绍后，我把组织让我转交的好几封信都递给了他。

他很认真地拆开，一封封地阅读，偶尔还出声读几句，并点评他老朋友的表现。

“还是那一套，”在最后一封信扔回到他面前的矮桌上后，他总结道，并把身子向后仰，靠在沙发上。

这个不重视的体姿并不是好兆头，看来信里面没有什么能让他打动的。

我想起负责人曾说过克莱尔在这点上是和我站在一起的，转头望着一直安静地坐在旁边的她，她发现了我的行动，但没有任何表示。

“嘿！小子！”我听到了一个不太客气的粗声，急忙回头，他正看着我，很快他略微仰起了头，看着上方的天花板。

他吐了一口气，“我一直想找到威斯克，……现在，我如愿了。……”他继续道，“我知道BSAA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还有许多人逍遥法外，……但是，我也已经厌倦聚光灯照在我身上的时候了，……”他抬起身挥手指着显得有些简陋的四壁，“现在这里更适合我，我不想再被媒体们围着追问，被视作一个英雄……”他把手指向着我，“现在，轮到你们这一辈，或者是，我的那些老朋友们来担任它了。”

他坐直了身体并略为前倾，“皮尔斯，难道你不想当英雄吗？你为什么会加入BSAA？”

“我想在成为它之前，我还需要更多的训练。……”我犹豫了一下，“也许我可以从你这里得到……”连我自己也立即觉得这种前几天想过的老调，并不比那些信件有更多的说服力。

他挥手示意我停下。“你想说你需要我的训练，我马上就可以给你。”他向我摊开了一只手掌，“我想看你的任务指令。”

我想到了任务指令上写着的那简略的目的。

“难道我已经是一个离开了BSAA的外人了吗？”对我的犹豫，他疑问道，音量变得大了一些。

我的第一份正式任务指令交到了他的手上。

毫无疑问它引发了他的哈哈大笑，他把它摊开在她的面前，使她也有机会看到。口塞使她的表情变化显得轻微，但我能读出她的内心不会与她的哥哥相差太多。

“我的老朋友居然给一位新人，布置了一份那么艰巨的任务。……”在他的情绪变得平稳一些后，他问我，“皮尔斯，你打算如何完成你的任务呢？”

当着自己任务目标的面来讲述自己的计划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他还是一位厉害角色。

“嗯，……我已经把信交给了你，……还有，我想我需要你的教导。”我不大连贯地说着。

“但这些并没有产生效果。”他总结道，“你还需要更多的努力来完成你的任务。”他看了下墙壁的钟，已经快到傍晚了。他站起来拍着我的肩膀，“离今天结束还有好几个小时，在你吃过我亲自煮的晚餐前，你仍有一些时间思考。”

克里斯转向了他的妹妹，“在晚餐前，我想你会陪着他。”

在他走向厨房的时候，他忽然转头对我喊道，“你也可以尝试找个机会把我打倒，并扛回去。”

我觉得她被这句逗笑了，虽然我觉得它并不是很有趣。

她扭动着身躯站了起来，并向前碎步走了几步，使足尖鞋给予她的脆弱平衡变得稳定下来。

“你想出去走一下吗？”在挺直躯体后，她问道。这是一种无法拒绝的邀请。

她如先前那样碎步地走出正门，小心地走下台阶来到前院中。

实际上等到她下来，我才注意到前院除了车库附近有一些不平整外，有相当多的地方是平整的。

“这是他为了方便我做的，”她示意我看着车库里的一辆小型压路机，“不然我会寸步难行，虽然雨水使他要反复做许多次。”

她带着我走出了院门，被压路机弄平的一小部分路面仍在继续延伸。她告诉我为什么会是这样的装束，对我来说，这只像一场兄妹间旷日持久的呕气。

“平时这里几乎没有外人到来，”面对着附近的丘陵，她说道，“你会体验到周围的安静，和你通常在执行任务时，是相反的两个极端。”

我猜或许这就是她如此放心穿着的原因。

“我想你现在没太多别的心思，”她转向了我，“皮尔斯，你对任务有什么想法吗？”

“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克里斯不是那种不愿意帮忙的人，”她的靴尖在泥地上轻点着，“他只是对英雄疲倦了，他希望别人接过担子，我想你明白了吗？”

“我们需要他的教导……”我摇了摇头，“但这已经说过了。”

“你的讲法太肤浅，没有触发他的共鸣。”

“共鸣？”

“是，”她示意我看着克里斯的屋子，“你知道它是参照什么建的吗？”

“知道。”我向她简略讲述了我所知道的事情。

“克里斯的心结就在那里，还有浣熊市，”她向远方示意着，“他失去太多曾经的同事了。”

“所以你该从这方面入手，希望他的教导，能够让你们少牺牲一些同伴，许多经验都是血的教训买来的。……”

“噢，我明白了。”我有点兴奋地说道，“我需要马上去查阅我的电脑。”我转头看着她。

“你现在就可以去了，”她平静地说道，“我可以自己回去。”

在电脑里我找到了历年来许多同伴间配合失误导致的伤亡，我尽可能地把比较重大的都塞进自己的脑里。

在餐桌就坐后，我注意到她并没有餐具，只是陪坐。

“我不吃这里的东西，因为它无法摘除下来。”她展示着她的口球，仿佛明白我的心思似的，为我解除了一个疑惑。

“所以在这里，她只能天天喝饮料，”克里斯笑着指向一个方向，我没看见有什么特别的，也许他说的东西在另外的房间。“她自作自受。”

但这些不重要，在晚餐时我逐渐把话题引到了我预备的方向。

我觉得他的心真的被我举出的许多例子所触动了。

“好吧，皮尔斯，我可以当你们的教官，虽然可能只是短暂的一段时间。”

这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一旦下了决心，他便迅速地行动了起来，开始收拾行李了，这是英雄和普通人在行动力上的区别吗？

“我想现在我们出发的话，到明天早上，便能赶上飞机去伦敦了。”他是这么对我说的。

实际上我也乐见他这么快到伦敦以结束任务，但他似乎过于忽视了他的妹妹。

“你想说，我是不是也去伦敦？”看见我转向她，她主动问道。

我点了点头。

“今晚我还会留在这里，也许多呆几天。”她说道，“我不用跟在BSAA的成员后面，我想继续我的休假。”在我能够接话前，她继续说道，“不过，我会送你们一段路。”

我有点疑惑的看着她。

“我了解我哥哥，他行动起来很快，但偶尔在沉思后也会改变主意，你现在肯定不希望见到这种情况发生。”她解释道。

我看到了她的出行方式，当她靠近她的无人驾驶车辆到车边时，它似乎苏醒了，车门自动开启使她可以坐进去。

三辆车从土路上到了已经相当破旧了的州立公路，但带头的克里斯选择的方向是前往已经被列为禁区的浣熊市废墟，她的车也跟上了，我没有别的选择。

他的前行只持续了几公里，看导航已经很接近禁区的边缘了。在那里，他下车向着浣熊市废墟的方向默默地站立，双手合十低着头，在想着些什么事。而她也下车面向侧面，同样静立着似乎和他做着同样的事情。

我下车，借助着还未完全变黑的亮光，可以分辨出这里是一个加油站的遗迹，它在路边的建筑几乎已经完全被毁灭了，只留下一些坑洼，还有少量已经变成锈蚀的碎片的汽车零件，比较完好的痕迹只剩下它在破损的道路边的一些标志牌。

我想我只能等待他们的沉思结束，但她结束得比我预料的要早许多。束颈使她无法低头，所以足尖的步伐带有更多的试探，比先前要小心的多。我向她走近了一两步。我想她是向我微笑，领会到了我的善意。

“我有些歉意，”她说道，“当我来浣熊市时，我不幸地在这里让一位正在忙于对付僵尸的警长为我分心了。”

我可以想到她为什么会有歉意。

“我哥哥也对他的同事们带有歉意，当他离开时，如果可能，总会来这里祷告一番，反思自己的行为，有没有纰漏。”

克里斯没有像克莱尔担心的那样，在祷告结束后有所反复，我为自己感到庆幸，当他向我招手示意我们继续出发的时候。

同样的二十米距离，克莱尔的步伐要远远落后于我们，但克里斯似乎并没有等待他妹妹的耐心，他的车辆已经开始起步了。

我探头向后看去，看到她在微微地摇头，仿佛在向我表示无须担心她的处境。

后视镜里的她变得越来越小并很快模糊得不可见，她大致已走到她的车边了。

我第一次亲身了解到他俩的另一面。

2、尾声：兄与妹

“报告！”

没有任何回应。

“报告！组长！”

还是没有任何回应。这是怎么回事？我试着让耳朵靠近房间的门，没听见他的声音，但房间里似乎有一种声音在发出，有些陌生，但我想自己肯定曾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好像是有人在轻步行走。

难道是有什么人乘他不在走进去了？我轻轻地推门，发现它没锁并顺着我的推动开启了一道缝。

我保持警惕地继续把它推开，并小心地走了进去，环顾四周，发现房间没有隐藏有可疑分子。声音来源是克里斯组长自己的电脑，我走到他的办公桌边，看到它的屏幕正显示着一个女人。

我认得她，克莱尔，组长的妹妹，以及我初次见到她时那奇异的装束。从屏幕显示看，她正在组长的科罗拉多住宅内，电脑现在应该是和住宅内某个高清摄像头进行着远程连接。

克莱尔依然穿着那种怪异的将自己紧密束缚起来的装束，只是要艳丽性感得多，因为她现在红白相间的装束很适配圣诞节即将来临的节日气氛，远比当初的全黑色调要诱人。

具体点说，她口塞的口球是红色而固定的皮带是白色的。束颈是红色的，而收束整个躯干的皮带又是白色的，这些白色的皮带，和在她身后紧裹住手臂的红色单筒皮套形成了鲜明对比。这种鲜明对比也体现在她修长的双腿上，她穿着一对靴底和细跟、系带以及十几道水平固定皮带都是白色，但从靴尖一直到大腿的靴面都是红色的足尖靴。配上在盘起的发髻顶端的红色大蝴蝶结，她像极了一个美丽“冻”人的圣诞女郎，尽管穿着一件连体的半透明丝质薄衣，但在现在的科罗拉多冬天，即便在室内也还是有点冷的。

也许是工作让她暂时忘却了寒冷，借助于口球做基座，在她嘴唇前固定有一个毛掸子。她正艰难地利用它清扫着房间里家具的灰尘，身体束缚使她不断扭动着的体型曲线散发着有风险而不稳定的性感。

直到另一种脚步声移动到门口，我才留意到并扭头转向房间入口。克里斯推门走了进来，他手里还拿着一个看样子是刚拆封的包裹。

在他走近两三步后，我回过神来想起自己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报告组长！”我向他敬礼，他以点头作为回应。

在他过来时，我把手中拿着的本年度最后一个训练项目的总结递给了他。他顺手接了过去，翻到最后几页，在椅子上看了片刻，便把它放到办公桌他的电脑旁边的文档堆上。当然，它的电子版我中午便发给他了。

“等假期结束回来后，我再和你好好总结。”他说道，在工作结束后，表情变得轻松起来，看着他面前的电脑，“稍后我也要去搭飞机了。”

“克莱尔在家里等你了？”

“你已经看到了，”他指着屏幕上仍在艰难地进行着清扫工作的她说道。由于束缚的影响，她的进展很慢，而且经常需要停下来休息。

“她比之前漂亮多了。”我随口应着。

“是的，我不想在圣诞节还看到她穿那些黑色的硬邦邦的玩意儿，所以我妥协了。”克里斯微笑地摇了摇头，“我告诉她，至少在圣诞节和新年期间，我不会再介意她的装束问题。”

“哦，所以现在她变得像个美丽的圣诞女郎。”

“嗯，它是让她自己选择后由我买单，送给她的圣诞礼物。但后来我发现还需要为她多准备一个圣诞袜子，它有一些合适的礼品，能让她感到完美并喜欢的。”克里斯指着桌面上他刚搬进来的包裹。

我看着包裹，有点想知道里面有些什么。

“猜一下？”他明白了我的想法。

我摇了摇头，“我猜不到。”我觉得自己没什么可能猜到她的怪异心思。

“如果没和我的老同学谈过，我也猜不到，”他微笑起来，“他提到说她列出来由我买单的圣诞礼物，和她平时的那套相比，少了些东西，可能是因为她不好意思列出来。所以我决定在圣诞袜里为她补完整。”

说实话，这只是让我的好奇心变得更为强烈。

“好吧，我需要把它们汇拢起来准备好并放进行李箱直接带回家里，你看到别泄露出去。”

和克里斯教官在一年多的时间里便成为工作上的好伙伴，没有好的默契是不可能的。

包裹中第一件拿出的是装礼品用的，红白相间的圣诞袜，第二件是一对饰品，红色的十字架，形状很容易便引发了我的回忆，她在乳头用过类似的饰品。在它们进入袜子后，最后一件物品出来了，一个有栓塞做基座的，有弹性的，外表是软胶类材质的棒子，呃，它的形状和我身体的某种器官相似得有点过于逼真，所以我理解它的用途没有任何困难。

它和现在仍然在屏幕上碎步而行的克莱尔搭配在一起，使我的器官有了轻微的反应，但很快它就被克里斯塞进了袜子内，他用小夹子把袜子开口封住了。

我在想象圣诞夜克莱尔看到袜子内的礼物时的表情，会不会有些尴尬，但仍会请求克里斯为她穿戴上。

电脑关上了，连同袜子都放进了他的背包，很快我们已经在过道上了。

“皮尔斯，你搭的是晚上九点的班次吧。”

“是的。”

“比我的要早一个小时。”

“是的，其实你可以买更早一点的，我想克莱尔也急于你快一点回去。”

“她不会着急，她的耐心很好，可以擦灰尘一整天。”

“我不是说她的耐心，我想说的是考虑到安全。”我转向了他，“她会带自己的钥匙回去吗？”

“从没有过。”他微笑地转向我，“但为了预防万一，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通过某些方式，复制了一条备用钥匙，留在那里。”

“她知道吗？”

“我没有和她说过，但为她的安全，我需要把钥匙放在她能够获得的地方。如果她在那里足够细心的话——我猜她多半也能发现它，只是她没有和我提起。”

我第一次发现，兄妹俩并不像传闻中的那样彼此间有些不融洽，更可能的是，刚好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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