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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面……是压缩的液化源石气体！”梅尔象征性嗅了一下就捂住了口鼻，“他想让所有人替他陪葬！”

“带上防护装备！”展览师俯身三两下拆去尸体的装备丢给我们。“按照罐子体积……感染轻而易举！”

“徒劳。” 塞雷娅再一次站到了我们身前，钙质化面积收缩，随后一寸一寸攀升，严丝合缝地将我们笼罩其内。赫默的无人机盘旋着进行区域内的感染处理。

“呵呵……”总辖干咳两声，源石伴随着他的呼吸渗出皮肤，凝聚成显眼的源石结晶。“这就想挡住我?”

不能移动的塞雷娅成了活靶子。总辖在蓄力憋个大法术。敢情这喷火器还是个源石法杖?

展览师把拆下来的装备佩戴在了自己脸上。抢先一步迈出。可仅剩的几位炎魔科研人员拦住了她。

“别挡路，滚开。”展览师的声音经面具过滤变得沉闷，却蕴含着止不住的怒意，“进行这样的实验，你们也配称为科研人员?”

“职责所在。”对方面具下的声音竟然是一位女性，“『炎魔』是成功的。”

这句话成为了点炸展览师的最后一颗火星。“你们比维多利亚的那些人更可恨。”左肢狂乱地捋下头上的皮筋，还不慎割下了部分头发。

展览师如瀑般的绿色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轻盈飘荡。她一个人对上了剩下所有人员。

展览师刚才扔的装备被我接住了。往脸上一扣，简单调试下导管，大步往外面一迈。“塞雷娅女士，范围可以缩小一点了！”

“算你有良心。”展览师身上的味道混杂了血和汗，可惜了她平素身上的清香。

“那可不，总不能扔下你一个。”我随口回应。“喂，你轻点。”

展览师左肢悄悄夹住了我的手臂。“我也一样。”

对面的科研人员缓缓卸去了面罩。很容易看出他们的年龄与我相仿。

这种行为无异于自杀。以此为代价换来的是焰火即将燃尽之时那无穷的光热。

“我们有麻烦了。”我喃喃道。与此同时能感受到展览师左肢不自觉地夹紧。

另一边总辖的法术将火焰提升到了一个恐怖的温度。尽管隔这么远，我的汗水不受控制地外流。可能与正在与科研人员战斗有关系。

“别分心——咳咳！”展览师口干舌燥，费力拨开来自感染者的劈砍。

不如说交战的双方都分心了。均被来自喷火器的火焰所吸引。

我很怀疑那玩意射出的是不是激光——刺眼得难以直视。激光那一头是塞雷娅——和她的盾牌。

“还在硬撑！”总辖发疯似地怒喝。火焰的颜色慢慢转向深红。“这个还能抵住么！”

“塞雷娅！是爆破！这个喷火器怎么还有爆破的功能！天杀的是谁制造的这个杀人机器?”梅尔的声音盖过了总辖。“真想狠狠揍那个人一顿！——咦?”

没人敢回答她。没一个人是干净的。

爆炸的中心位于塞雷娅处。强大的冲击力将所有人狠狠甩到墙壁上。

我感觉我的五脏六腑都拧成了麻花。深吸一口灼热的空气差点没给我送走，嗓子火辣辣的疼。

周遭事物因法术相碰湮灭的余波陷入混乱，唯独她的意志似大地般永不动摇。

“怎么了老总？你比以前退步了。既然你这一下没能杀我，我就要还击了。别眨眼。” ​​​​

两人的距离对于塞雷娅来说不过咫尺之隔。她的盾牌在离总辖头部一厘米处停下了，并不是因为她心慈手软。“你的法杖呢?”

“真遗憾，那不是我的。”总辖惨然的面容说不上是哭还是笑，“虽然我在没感染前还想抽空去买一根来着。”

没有多余的废话，塞雷娅对准总辖已经滋生结晶的脸上就是一拳。

“呸。”总辖脱力地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水。“看看炎魔?”

所有人的视线聚焦在伊芙利特身上。那根法杖被她牢牢抓在手里。她的身上再度燃起火焰。比之前更甚，火焰在她背后膨胀，凝成了一个庞然大物。

见鬼有完没完，这是第几次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天赋异禀?

“……是你的源石技艺让伊芙利特拿到了法杖?”塞雷娅一脚踹翻想要站起来的总辖，“各部门准备。”

“各单位准备！”总辖似有无穷的力量跳了起来，吼得比塞雷娅声音还大。“拖住塞雷娅！『炎魔』——”

塞雷娅最后一拳用了十足的份量。胸骨碎裂的声音听的人牙酸。“重度感染的你本来也活不了多久，这次便宜你了。”

“呵呵，呵呵呵呵……”被塞雷娅打得几乎要凹进墙壁内的总辖牙齿已经被自己染成了血红色，“针对感染者，要捏碎他们的喉骨才行……『炎魔』计划是成功的，Ifrit完美满足预期，看看她今晚的战斗表现……”

总辖低沉的呓语宛如诅咒听得我毛骨悚然，“焚烧一切，不为胜负，不为仇恨，不为自己……完美的兵器。嘻嘻嘻……”

“啊，『炎魔』计划的最后一步骤，开始吧。”总辖最后的回光返照结束，头低低垂了下去。

最后一刻他还在笑，这个人渣怎么还敢笑！多么磊落的发言也掩盖不了内在的丑恶灵魂。他是在事件爆发时就做好了难逃其咎赴死的准备，还是临时起了贪念妄图回收小火龙?没人知道了。

“塞雷娅女士?”我呼唤站在总辖尸体旁的塞雷娅。

“值么？”塞雷娅简单吐出了两个字。

不是吧，您怎么总辖化了?

“值。”赫默颤抖的手捡起地上的眼镜把它带正，毫不避让对上塞雷娅的视线。“清除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矿石病，这是我的愿望。”赫默右手扶上自己的胸口，“即使为此面临生命危险也不会改变。”

换做平常我第一反应就是假大空。可看着火焰烧着了天花板的伊芙利特……

“这孩子是我害了他。”赫默温柔的眼神落在伊芙利特身上。“『炎魔』计划第一二阶段负责人，赫默。”

“……”塞雷娅没有回答赫默的话语。“梅尔，白面鸮。控制住赫默别让她冲上去。先活下来才能实现愿望。”

“你们不走么?”伊芙利特悠悠开口，语气与平时别无二致。“那些白大褂都被我烧死了，一个也不剩。”

“伊芙利特，该结束了。”位置原因我看不到塞雷娅，但是钙质化的橙红光芒甚至能映出我的影子。

“总辖死了。矿石病坚持治疗还是能活一阵子的。”我真的很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面前的护卫已经被我们放倒了一个，还剩两人。

“『炎魔』计划最后一步很成功。回收实验样本，上传研究数据后就可以收工了。”所答非所问。

“不用跟他们废话。他们的脑子被源石塞满了。”展览师开始了新的一轮战斗。

展览师说的轻松，实际上我们打得很艰难。感染者的源石技艺在不要命的前提下非常难缠。伤口已然愈合，体力的快速流失却难以弥补。

塞雷娅那边也一样。“哈哈哈，真好玩！这样，还有这样！”伊芙利特就像捧着泡泡枪玩耍的孩子。

“这个泡泡枪劲儿有点大！”360度无死角的喷射逼得我和展览师连滚带爬。

“什么枪?”展览师踩到碎屑上差点没崴脚，“来点正常比喻可以吗？赶紧想个办法！这两个感染者自然死亡怕是得一阵子！”

这个火焰喷射器(姑且称之为法杖)在总辖手里就是个源石机械，在小火龙手里直接提升了一个大档次。如臂指使，火焰甚至可以转弯。连燃料问题都不必考虑，问就是源石技艺。

“喷火器的燃料终于耗尽了，但液化源石的影响还存在。”展览师用左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别被火焰烧到，小心。”

她前方是两位倒下的科研人员。一位不安详的停止了呼吸，另一位后背被镰刀柄重击，祝她好运。

受制于喷火器口径，伊芙利特在远处能覆盖的面积有限。塞雷娅抓住了这一机会，她把盾牌撑在身下当作滑板冲刺，火焰险些燎到她的头皮。毫无花哨的野蛮冲锋撞倒了伊芙利特，喷火器脱手飞出。

“塞雷娅！” 伊芙利特被塞雷娅压在身下，“把我的枪还给我，还给我！”

就像普通的小孩子撒泼，如果没有发疯般的火焰的话。

“唔——！”塞雷娅的钙质化被压缩到贴身的程度，用来抵御伊芙利特小火龙周身火焰的舔舐。

“赫默，赫默！”小火龙的小拳头在钙质化上擦出了一圈圈涟漪，“烧干净，烧干净就能看到赫默……”

塞雷娅对此只是双手握住她头部的双角，发力朝地上一掼。机械性地重复这个动作，直到小火龙被砸得熄灭火焰。

“听话。伊芙利特。”塞雷娅的左手凝上了厚厚一层珐琅质，她轻轻掩住伊芙利特的双眼。“可能会有点疼，很快就好了。”

她的右手缓缓抚上伊芙利特的脖颈开始发力。伊芙利特发出咯咯的窒息声，两条小短腿胡乱踢蹬，想要踹开塞雷娅。

“放开她，塞雷娅！你在做什么！”赫默到达的速度超过了所有人的反应，“你还不、放、手！”最后几个字是她全力掰塞雷娅的手指时喊的。

塞雷娅没理她，两人开始了力量拉锯战。

“你——放开！”赫默情急之下抓过身旁盘旋的无人机，照着塞雷娅的头部来了个猛击。

塞雷娅的状态说是油尽灯枯也不为过。猝然的一下打得她整个身体后仰，钙质化彻底失效——她的源石技艺终于迎来了极限。

小火龙的视野恢复了，坐起身挣开塞雷娅。“烧，杀！”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本应该被击飞的喷火器滴滴溜溜地旋转着，有向她靠拢的趋势。原来不是靠总辖的源石技艺，而是她自己拿到的喷火器么?

“不能让她拿到——！”塞雷娅倒在地上痛苦地扭动，只能靠喊了。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她的额头汩汩渗出鲜血。

“来不及了！”展览师咬紧牙关踢开尸体，“稍后不惜一切代价——”

“乖，伊芙利特。”赫默轻柔地挽住小火龙的脖子。“听话。想吃糖么?”与塞雷娅相差无几的话语。

“赫、赫默……”小火龙愣愣地重复不知道念了几次的词语。她抬手拭去赫默脸上的泪珠，高温将它们尽数蒸发，唯留下了烫伤的痕迹。

“奥维利亚·赫默。我在这。”赫默搂住伊芙利特，手指把伊芙利特衣服攥地皱皱巴巴，“你不应该承受这些。都是我们的错，对不起……”

全场陷入了静默。怪谁?怪进行实验的莱茵生命，怪总辖的荒唐处理，怪制造设备、为虎作伥的我们?

金铁碰撞的声音破坏了气氛。塞雷娅用最后的力气举起盾牌，挡住了飞向伊芙利特的喷火器。

“赶紧走，这里有我。”塞雷娅一手持盾一手抓住喷火器。她单膝跪地缩在盾后喘着粗气。

“说什么胡话！”梅尔带着白面鸮先支援过来。“别逞强了。”

“轻度烫伤，肌肉拉伤，骨裂，源石技艺枯竭。系统正在测算修复时间……约300小时。”白面鸮跟上治疗。

“滚开！”伊芙利特暴怒地推开赫默，后者摔到地上发出一声痛呼。“这种景象我看的够多了！假的，都是假的！别想再骗我！”

“拦住她！”我和展览师姗姗来迟，塞雷娅撑不住了，如果让伊芙利特拿回喷火器怕是得再多几具尸体——也许只剩灰了。

“呃，呃啊——”伊芙利特发出意义不明的低语。摇摇晃晃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不，不！”赫默离伊芙利特最近。她拽住了小火龙的一条胳膊，想要拖慢她的速度。小火龙全身的火焰顺竿而上，舔舐着赫默的双手。

“疯了，疯了！”长时间作战让我的态度变得恶劣，“快离开伊芙利特！赫默，你想死吗?”我不管不顾地冲上去想要把两人分离。

在这么近的距离被感染者的法术持续作用，很难保证安然无恙。

“展览师快放开我！在这样下去赫默医生就要被烧死了！”展览师的左肢死死勾住了我的身体不让我前进。我甚至都没有看向赫默的勇气，烧伤外加矿石病感染——

“你想被一起烧、死吗?”展览师贴着我耳朵怒喝震得我耳膜生疼。推搡中我俩体力不支栽到了地上。

挣扎的还有塞雷娅。她自身难保，拼了老命散发出一道微弱的钙质化光芒后就直挺挺地仰头看天花板。

“机械臂，我没带机械臂！”梅尔的咪波早就耗尽了，她帮不上忙。

“医疗进程开始，法术单元启动。”我忘记了还有一位。一位在此次事件中完美担任信息搜集、后勤工作的成员。

白面鸮擦了擦嘴角，上面残留着刚服下的药液。她双手持杖，源石法术化作的绿色汪洋冲刷着所有人疲惫不堪的躯体。

“白面鸮！”梅尔没有什么欣喜的表现，相反急得快哭出来，“这药是你今天第几次喝了?”

白面鸮用手指比了个三。

三次?卡兹戴尔产的那东西能一天喝三次?我不是说这药疗效多好，而是它副作用太大，还有成瘾性。今天喝三次，明天喝六次都不一定顶用了。

“你们一个个！”梅尔心疼地伸出手，抱住站得笔直的白面鸮，“值么？”

这个问题我今天听三遍了。

“值。白面鸮很开心，”服药过量的关系，白面鸮说话短暂正常了些，“您还能抱住这样的我……这段时光是白面鸮过得最快乐、最开心的……”

系统睡眠。“脑啡肽”这个源石技艺对于白面鸮来说还是负担太大了。

“……”梅尔呆呆看着怀中带着微笑的白面鸮。随后轻轻把自己额头贴到她的脸颊。“你这个傻瓜。”

脑啡肽的作用范围极广。伊芙利特在接受完治疗后狂躁的源石技艺被安抚，昏睡了过去。赫默医生被严重烧伤的双手甚至在快速滋生新的血肉。同样滋生的还有结晶。

“啊，应该是最后了，我保证。”我摆弄着手中的法杖，“从头开始说吧，您知道除伊芙利特以外的所有计划内容吧，塞雷娅博士?”

“是这样的。”塞雷娅伤势好了七七八八。她重新站起，盾牌焕发出法术的光彩。

“一切必须回归应有的秩序，我不准许任何人违背法则。”

“之后你们在这里杀掉我，还是把我送到哥伦比亚监狱，我毫无怨言。”

塞雷娅想杀掉伊芙利特。我不知道她在最初是怎么想的，可现在的她坚定不移地欲执行销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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