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恩皱眉说到：“谢谢你告诉我。我过两天带他去医院看一看。”

可到了周末，即使克莱恩借体检的名义把伦纳德骗到了医院，却仍然什么问题都检查不出；而且伦纳德似乎完全不能理解自己晕倒了这件事，哪怕克莱恩告诉他你曾经晕倒了你忘记了，他也只会看着克莱恩，然后凑上去亲他一口。

又过了段日子，伦纳德的问题越来越严重了。那天他上白班，克莱恩做好了一桌菜等他回来一起吃。然后半个小时过去了，又是一个小时，克莱恩也没有听到伦纳德上楼的脚步声，伦纳德从不迟到。他给伦纳德打了12个电话，没有一个是打通的；他又给伦纳德的同事们打了电话，得到的消息是他正常回去了。克莱恩快要急疯了，随便找了件外套穿上鞋就准备出去找人，然后伦纳德给他打了个电话。

“我坐过站了。”他委屈地说，“先是换乘的那一条线，然后又是我们家的这一条线，我都坐过了。我现在坐回来，还有一个小时就到家了，这次一定不会坐过了！”

“好。”克莱恩把电话挂断。他的外套穿了一半，也不用穿了，他把它脱下来挂回去；他看着桌子上的菜，决定待会再热一热；他就坐在餐桌旁，让阿罗德斯放了段伦纳德的手机摄像头的回放。虽然一直有这个功能，但是他从来没用过，他觉得不应该去窥探爱人的隐私。他看到伦纳德目光放空着坐着地铁，手机上一个又一个来电提示被他忽略，一直到人走空了工作人员请他离开时才像是回了魂一样惊醒过来，连忙道歉后去等待反方向的车。

他的心揪起来了。

直到今天，他又看到伦纳德双目放空；他拼命地喊他的名字，等到IE浏览器都能有反应的时间过去了，才看到自己的爱人转头问自己：“怎么了？”

克莱恩看着伦纳德的脸，他什么也说不出，他需要一件能够确认这个人还留在自己身旁的事，他觉得对方就要飘走了。他说：“我们做吧。”

伦纳德虽然想问不是昨天才做过，而且白日宣淫是不是不太好；其实他们现在才刚起床，他和克莱恩衣服都没有穿，裸着上半身坐在床上玩手机。不过他也挺想做的，所以他什么都没有说，把阿罗德斯的摄像头功能关掉，再把手机扔到一边，侧身亲了上去。

克莱恩握住他的腰和他接吻。他们亲得很用力，其实是克莱恩亲得很用力，他像是要把伦纳德吃掉一样用力，让这个人永远不会从自己身边离开。他的手摸进被子里，去捏伦纳德的臀部。伦纳德把腿架过他的身体，骑在克莱恩身上，他配合着抬高屁股，让克莱恩更好地抓住重点。克莱恩的手指沿着臀缝一路往里摸，找到了伦纳德的小嘴；那里似乎还没有从几个小时前的激烈中缓过来，克莱恩只是刚刚敲了敲门口被它热情地迎接进去了；它吃下了克莱恩的一个指节，努力收缩着，才发现客人似乎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位；于是伦纳德咬了克莱恩一下，暗示应该进入正题了。

克莱恩把手指抽出来，换上早已硬挺的小克莱恩。它一下一下地怼着伦纳德的屁股，却不好好去自己该去的地方。伦纳德只好主动挺着腰去找小克莱恩，央求他来到自己的后面，让自己好好饱餐一顿。小克莱恩被伦纳德一点点吃下，回到了这个对它来说像家一样温暖的地方。它对这里太熟悉了，所以它很快开始胡闹；伦纳德也配合着它胡闹，去迎合克莱恩的顶撞，即使这样有规律地晃动身体的动作也能让他从中得到快感。但是小克莱恩却对眼前伦纳德的宝藏视若无睹，数次路过却不去打开它，自顾自地玩耍着；伦纳德对此有些不满，他用力夹紧了些，让小克莱恩活动得没有那么轻松，乖乖地听好自己的安排。

小克莱恩开始解锁伦纳德的宝藏，它的每一次敲打都给伦纳德带来异样地快感，让伦纳德忍不住哼出声。克莱恩享受着这样的声音，然后它停了。

伦纳德睡着了，他趴伏在克莱恩的胸口，像个孩子一样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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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克莱恩从大楼出来，看向身边的伦纳德。

他们这次回来，是为了多年前的那场火灾。幕后凶手终于得到了审判，从今以后这片土地发生过的惨案要被公之于众，火焰被掩盖在泥土之下，但伤痛和教训会延续下去。经过一天的争取，被封存的项目重新启动，克莱恩和伦纳德将要带着这份资料到他们现在的地方继续下去，这也代表他们在短暂的相遇之后将要面临再次分离。但这是在故乡，两人都没空去想未来的事情。

“那就按说好的，明天见？”伦纳德问克莱恩。

“明天见！祝你有美好的一天！”克莱恩对伦纳德说。

“你也一样！”伦纳德朝他挥挥手。现在还没到吃饭的时间，他要回去看看留在本地其他公司的前同事们。

可是之后呢？收获了前同事们的拥抱和欢迎，伦纳德站在街边，看着落日。他在这座城市没有亲人，哪怕这里是自己神思梦往的故乡，其实他也无处可去。思念牵着的，不过是故乡的人罢了。这一刻，伦纳德仿佛明白了什么，转身走向了他以前常去的那家酒吧。这将是个火热的夜晚，希望能遇上一些老熟人。

克莱恩则是打车去了一家本地很有名的餐厅，点了一道想了很久的菜。以前他能力不足，常常路过这里却囊中羞涩，偶尔来吃一次更是要忍痛签下账单，只得在午夜梦回时回味美味。风景从车窗飞速掠过，他看到一片新的高楼正在建起；他辨认出那是以前自己的住处，那时他和班森和梅丽莎挤在那里，后来搬出来去了大一些的房子，又后来他们一起搬去了乌托邦所在的城市；如今这里也被拆掉，新的高楼拔地而起。

一如既往的好吃！克莱恩在心中赞美道，这家餐厅的味道绝对对得起它的价格，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有变。他已经不认得这里的服务员，对方也不认识他，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克莱恩付好账单，拎着包走上了街。他不知道自己应当去哪，或许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也不错，全当享受故乡；但是天黑了下来，他看到路边亮起了灯；然后是商家的广告和促销挤进了他的眼睛，以及路边那些牵着手的情侣和为了他们准备的音乐，克莱恩发现，今天原来是平安夜。

这可真不是个适合大魔法师过的日子，克莱恩在心里苦笑。或许只有“老地方”更适合自己，年轻人们并不知道那里，他没有停下脚步，向那里走去。

“老地方”是克莱恩经常去打牌偶尔喝酒的酒吧，他的牌友和酒友中的一个正是伦纳德。于是在当事人们不知道的情况下，他们又要相遇了，毕竟他们总是分开再相遇，只是这次有点不同，当克莱恩拉开大门进去的时候，他听到全场的呼声，甚至稍稍有些把他吓住了，接着他意识到这欢呼是为了什么。他看见伦纳德在舞台上跳舞。

不仅仅是跳舞，克莱恩并不知道伦纳德会跳舞，但他更不知道伦纳德会跳脱衣钢管舞，他不会冷吗？克莱恩忍不住在心里担心。很快他就没时间担心了，因为他的目光也被伦纳德吸引。伦纳德是一个男性，但是美是不分性别的，所以克莱恩用“美”去形容此时的伦纳德：他过于亮眼，人们难以选择是关注他的身体还是他的脸蛋；他将上衣脱完了，只留最后一层轻薄的衣物，也难掩肌肉的线条，汗水从他鼻尖流下。他先是下腰再起身，然后背靠着钢管蹲下，他的背部线条令人称赞，他的力量赏心悦目；起身后他一只手握住钢管画圈，还戴着他的红手套，他一蹬地板，脚勾上钢管，然后贴着它开始旋转。他的发丝在灯下也会发光，被甩开后又安静地贴回它的主人。克莱恩不会用多么精巧的词语去形容他所看到的，他的血液被伦纳德点燃了，他喝了口杯中的酒，把口水一起咽下去。

伦纳德找到克莱恩的时候，他正安静地坐在座位上，一句话也不说，什么事也没做。伦纳德擦擦汗，其实他来这里只是想要唱唱歌，上台跳舞实属意外，不过老板很开心地免了他的账单。伦纳德在克莱恩的对面坐下，问他：“怎么在这里？”

克莱恩听到他的声音，转头看向他，盯着他的眼睛。半晌，伦纳德都要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了，克莱恩突然开口说：“你真好看。”

这个醉鬼。伦纳德要被他逗笑了，他又问克莱恩：“你喝了多少？”

“……”

“下午去干嘛了？”

“……”

“你到了多久了？”

“……”

“看到我跳舞了吗？”

“看到了。”

“好不好看？”伦纳德问出口，才反应过来克莱恩回答了上一个问题。本来难得看到他喝醉所以想逗他的心情一下子变得粉红羞耻，尤其是对方已经看到了，自己还在问他好不好看。

“好看。”克莱恩认真地说。他一直盯着伦纳德的眼睛，好像不看着它自己就不会说话了，伦纳德被他看的莫名害羞，把头别过去，仍然能感觉到克莱恩的目光。“看得我好热。”克莱恩继续说，他什么话都想说出口：“我不懂跳舞，可是你真好看。你好性感。”

克莱恩，你的体面呢！这下轮到伦纳德说不出话了，他红着脸听克莱恩夸他的身体好看，夸他的舞姿好看，夸他的脸好看。虽然他本来就知道自己的优点，而且从不谦虚，但是被克莱恩这样夸他总觉得怪怪的。他想要打破对自己来说的尴尬，于是他起身走到克莱恩身旁：“帮你把外套脱了。”

你不是热吗，伦纳德在心里有点报复地想。给你凉快凉快！

不过克莱恩可不配合，他固执地坐着，好像自己是一座雕塑，伦纳德想要把他的外套脱掉必须要围着自己走一圈。伦纳德简直拿这醉鬼没办法，只好俯下身子给他拉开拉链。然后他看到克莱恩的脖子上挂着亮晶晶的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伦纳德觉得这根链子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在哪里呢？他思索着，没有意识到自己和克莱恩离得太近了。成年男人身体的温度加热着空气，克莱恩觉得更热了，他把链子从衣领里拉出来，这样凉快一点。

链子上挂了一颗星星。

伦纳德意识到这是自己送给他的吊坠，就在他离开这片土地，最后去医院看望克莱恩的那一次，他赠送给克莱恩的星星吊坠，意味着黑夜之后的光明。他并没有忘记自己……事实上，伦纳德对于克莱恩苏醒后没有第一时间联系自己这件事情有些在意，无论怎么说，自己也能帮上克莱恩的忙的，他刚醒来，一无所有，为什么不找自己呢？因此伦纳德一直以为克莱恩并不怎么看重自己和他过去的那段情谊，也就像小孩子闹脾气一样，努力地想要和乌托邦中的克莱恩保持距离。可就像飞蛾向往火源，孩子向往星星，自从重逢之后，他也是如此地向往克莱恩，想要和他接近，想要和他相处。现在他看到了这根吊坠，这根被克莱恩贴身佩戴的吊坠，就像是自己也被克莱恩挂在心口。他再也克制不住了。

他想要克莱恩。

伦纳德向下低头，对着克莱恩的嘴唇亲了上去。

他们一触即燃，他们难舍难分，他们陶醉于此。他们分开时，从对方的眼中都看见了火焰。火焰把伦纳德的绿色眼睛都染红了。

“去酒店吗？”伦纳德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克莱恩。我问他干什么？他有些自恼，这个醉鬼，我直接把他带去开房不就好了！到了床上他还怎么跑，不对，他喝这么醉不会起不来吧，不对，我在想什么……

“嗯。”克莱恩轻轻地应了一声，在伦纳德动作之前先站起来，外套也没有穿上，就拉着伦纳德的手往外走。伦纳德被他拉着有些踉跄，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不过他很快意识到这个方向是一家情趣酒店，他们以前午休时一起搜过网上情趣酒店的评价，那一家是好评最多的。

他到底醉了没有！伦纳德的脸红透了。

F

你知道用20年前的电脑打开IE浏览器是什么感觉吗？

这就是现在的伦纳德，他对外界一切刺激的反应速度。

他还和一台二十年前的电脑一样经常自动关机，毫无征兆地就昏睡过去。克莱恩尝试过带伦纳德去看医生，这不像之前那么顺利，自从他在床上昏迷后，伦纳德就疯狂地抗拒这一事，导致克莱恩完全无法将他从家中带走，或者将医生带回来。黑夜的公司给伦纳德批了长假，负责处理请假流程的仿生人却微笑着对克莱恩说“只有你能治好他”。

克莱恩认得这个仿生人，“天之母亲”。他知道操控她的AI是黑夜本人编写的，而且黑夜可以随时接管她的程序，控制她的行为。这句话是黑夜特地告诉自己的，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又知道什么？结合伦纳德的一些反应，克莱恩逐渐有了猜测。

可是他还是晚了一步。克莱恩回到楼下的时候，他的手拿不起门卡，不肯刷开单元楼的大门；他的腿像是生了锈一般拒绝往楼梯上行走一步；他的身体和大脑都在疯狂地警告克莱恩：危险！不要回家！

可是伦纳德还在家里。克莱恩想，阿罗德斯没有报告……伦纳德还在家里。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去面对，我不能。

他违抗自己的本能往楼上走，每一步都异常沉重，大脑在悲鸣，他紧张得打颤；三楼，七十二级台阶，从来没有那么高过。他多希望伦纳德听到脚步声不对后打开门问他怎么了，但是没有，门后静悄悄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打开门，入眼的是一串黑色的鞋印。这鞋印一路延伸，克莱恩抬起头，看到帕列斯堂而皇之地坐在沙发上，背对着他跪坐着伦纳德，或者说“放着”。

他的爱人上半身赤裸着，或许不能被称之为人。“他”的一只胳膊空荡着悬在一边；“他”的肚子被打开，里面没有肠子而是机械的零件，还有些散落在地上；“他”现在正在被帕列斯打开天灵盖，后者正小心地检查着什么。

克莱恩踉跄着前行，他扶着墙，眼前的这一切简直要将他击碎。他难以想象自己朝夕相处的爱人居然是一个仿生人。他走进了，他发现“他”的后颈连了根数据线到帕列斯放在客厅的笔记本上，屏幕上显示着“他”的所有数据，白色的字母和数字滚动着刷屏。他亲吻过那里那么多次，却一次也没有发现过那里另有玄机。

帕列斯没有理会他，他在检查伦纳德的芯片，没有问题。他转身敲击键盘，研究伦纳德的程序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克莱恩也盯着屏幕，这些对他来说并不难看懂，一行行字符最终打破了他的期望，这确实是伦纳德的数据，与他的爱人完全一致。

他想要提问，但很明显帕列斯不会回复他，他像是在与看不见的敌人对抗，但是显然他输了。所有的数据清空，电脑一瞬间变成全白，中央缓缓浮现出一只黑色的像素乌鸦，右眼上戴着单片眼镜。它挥动翅膀，下方出现一行大写的英文字母：

I FIND U

阿蒙！克莱恩认得这个符号，他在找帕列斯？同时他听见帕列斯一声粗口，将笔记本合上，拔掉数据线就准备起身，克莱恩试图拉住他，却不敢用力伤了上了年纪的人的身体，因此被他得以甩开。帕列斯临走前合上了伦纳德的脑袋，除此之外徒留一地混乱。

阿蒙，因为干扰市场秩序业内风评很差的一家企业……帕列斯……伦纳德……仿生人……这都是什么事啊！克莱恩有些抓狂，他弯下腰查看伦纳德的情况，对方却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用另一只手捡起地上的手臂接上胳膊，把脖子上的数据线拔下，再把肚子里的零件塞回去，把打开的门合上，最后他转身弯腰，在地毯下面找到一块小小的肉色材料，贴到自己的后颈上，那一块材料立刻变得像人类的皮肤，遮住了数据线的接口。

做完这一切，“他”站起身，平视克莱恩，毫无感情地问他：“Target 1？”

克莱恩的心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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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有亮，但是伦纳德并不需要睡到天亮。这已经是特殊情况了，平时他只需要些许的假寐，不过昨夜发生的事情让他的芯片温度都有所升高，他才难得地像个人类一样，真正地睡眠了那么一段时间。

他侧身看着让他运行卡顿的罪魁祸首，显然昨夜的事情也消耗了他的体力，克莱恩睡得很熟。伦纳德的中央处理器高速运转着，一道道数据从他眼眸里流过，他的眼睛里发出蓝色的微光，但是很快就熄灭了，变回他绿色的眼睛。 克莱恩还需要睡觉，不能打扰他。伦纳德这样想，他将那些需要处理的陌生数据暂时堆放在一边，现在他无所事事了，只好盯着克莱恩的脸看。这张清秀的脸在过去的日子里没有受到损伤，他看上去仍然那么年轻，就像还在学校里一样。

第一缕阳光透过厚厚的帘子照射进来的时候，伦纳德刚数完克莱恩的右眼睫毛，第七遍，都是208根。他支起胳膊，用身体帮克莱恩挡住阳光，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只觉得这样很好。被子因为他的动作滑落了，露出他光裸的后背，大片的烧伤留下的痕迹之上，情欲的印记宣誓主权的新归属。 他想要往上靠一点，但这牵扯到他昨夜放纵的伤处，使得他“嘶”了一声，也使得克莱恩睁开了眼睛。

近距离的高清美人让刚醒来的克莱恩短暂地忘记了思考。然而宿醉带来的头痛和昨夜混乱的记忆接踵而至，快感是做不了假的，他真实地摆脱了大魔法师的身份，对象是他眼前的人，并且自己算是……占了便宜？克莱恩的头更痛了，但是无论如何什么话都不说并不是成熟的表现，他一边张开嘴准备道歉，一边准备根据伦纳德的反应随机应变，如果伦纳德生气了、如果伦纳德说继续当朋友……

“伦纳德，我——”

克莱恩话不过说了一半，伦纳德就主动亲了上来。克莱恩和他交换着津液，震惊得忘记闭眼。无论是哪一种方案，也预料不到会是这般结果。伦纳德真的是gay？可他和我解释过，他并不玩那种主仆游戏，不，冷静，克莱恩，这不一样……他是gay？

在克莱恩的胡思乱想中他们结束了今天的第一次亲吻，伦纳德在分开后舔了一下嘴唇，然后他对着克莱恩笑了，笑得很开心。他知道这是什么了，不需要经过处理器，他自己就明白了，这是爱情。他喜欢克莱恩。

所以他又亲了上去，手臂搂住克莱恩的身体。对喜欢的人就应该是这样。

我也是gay，我俩天生一对。克莱恩脑袋空空，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G

伦纳德的反应速度终于恢复了一个仿生人应有的水平，甚至比最初的还要有所提升。他用克莱恩式的玩笑对他说，自己现在就像是最顶配电脑里的chrome，克莱恩觉得这不好笑。

虽然伦纳德很快就不再叫他“Target 1”，而是改回了人类常用的说法“克莱恩”，那天散落一地的零件和冰冷的称呼也常常出现在他的梦境里，让他在入睡时也皱着眉头。他第一次梦见那个黄昏时，从只有一人的床上醒来，端着杯子出了房门，不出意外地看到伦纳德正坐在沙发上敲键盘。月光照在他身上，以前他觉得温馨，现在他只觉得那是机械的冰凉。他友善地询问克莱恩是否需要陪睡或者安眠曲服务，或许只是出于礼貌，但是克莱恩点了点头。

我们是合法夫夫，克莱恩想，他和我睡一张床是应该的，不管他曾经是、现在是什么，人类或者仿生人，他应该陪着我。于是之后的每个被恐惧笼罩的夜晚都会有人抚平克莱恩的眉头，亲吻他的眉心。也许那依然是令人担忧的，但他也能睡个好觉了。

双方都有太多的秘密隐藏，但是一下子公开布诚，显然有些难为这两位当事人。阿罗德斯给了他们灵感，他们开始用一问一答的模式交换情报。克莱恩知道了伦纳德是帕列斯在黑夜的支持下的造物，这是全新的思路，他没有被赋予的行为逻辑，一切靠伦纳德自己的“学习”，偶尔也会有帕列斯的引导。而爱上克莱恩这一条指令，伦纳德无法追溯来源，他认为这来自帕列斯，自己忠实地执行着这一条指令。

伦纳德则是知道了阿蒙的相关情报，在老头离开实验室后，他很难再接触到第一手的阿蒙的消息，对于曾经的敌人的现状，他居然一无所知，更是对阿蒙入侵到家门口这一事毫无防备，才让伦纳德中了招。帕列斯已经换了地盘，阿蒙的威胁尚未解除，他在和黑夜一起联手对抗他，但是结果并不乐观，他们不一定能找出那只乌鸦的巢穴。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再度发生，帕列斯需要长期的第一线的情报，处在这个位置的克莱恩则是最佳选择。

现在没人顾得上他俩，或许这全拜阿蒙所赐，他们难得有了段度假一样的日子。他们就像事变发生前那样相处，轮流做饭，轮流做家务，甚至比以前更好，伦纳德把夜班全推了，他们每晚都能睡在一起。可是谁也不能假装事情没有发生过，克莱恩时常会想，为什么帕列斯会要求伦纳德来“爱”自己呢？对于伦纳德来说，这真的只是主人的命令而已吗？可是那个老人已经从克莱恩的视线所及之处消失，诗人也不会回答他，他只能猜测帕列斯要研究仿生人的情感系统，而爱情也是其中必须的一部分，自己不过是个倒霉的被选中的实验品罢了。

无论是不是人造的爱情，生活总要继续下去，情报的交换也没有停下，克莱恩从中得知了另一件有些打击到他的事情：关于伦纳德一直看他们婚礼的录像这件事，并不是为了他们之间的爱情，主要是为了从中寻找到帕列斯的踪迹——在阿蒙寄生他之前，这只是年轻的仿生人想要寻找自己的主人，确认他是否参加了自己的婚礼，在阿蒙到来之后，则是通过录像确认帕列斯的行踪，最终在他上门维修的时候将其捉住。

另一方面，阿蒙的到来也给伦纳德带来了一些变化，这让他必须向克莱恩学习一些专业知识，以明白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

“因为遭遇了' BUG'，我的核心程序自我修复后有了变动。”伦纳德说：“具体表现在……我不能解析究竟是哪里，应该是思考与情感？在这方面，我现在并不依赖芯片。”

“你拥有了自我意识？”克莱恩从床上坐起来，这对他来说是头等大事。哪怕自己公司里最像个普通人的梅林，也不过是通过程序控制得“普通”罢了。他一直认为这是生命不可跨越的障碍。但是如果伦纳德拥有了自我意识，那就不一样了。这意味着伦纳德——可以成为“人”。

“可以这么说。”伦纳德看着克莱恩，他好像有点明白对方为什么这么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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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他们坐上了离开故乡的火车，两人心照不宣地十指紧扣了一路。前一夜和早晨发生的事情是一道催化剂，加速了点燃的过程。他们做了两年同事兼朋友，又在六年之后变得不只是朋友。时间让感情发酵，让友情变质，他们把盖子打开，才发现空气中早已是爱情的香甜。

是谁先开始的？回到乌托邦的伦纳德计算着，但是他的程序有点卡壳，爱情对他是个新鲜的东西，他从未分析过这种情感。这应该是个相互的过程，他想。严格来说这段代码是在酒吧里看到克莱恩随身佩戴的吊坠时才诞生的，但是一些必要的准备与铺垫在他和克莱恩在乌托邦共事时就做好了。他们刚刚重逢时，伦纳德有说不尽的话要说，也有问不尽的问题要问。他什么时候醒的？他这几年是怎么过的？他遇到了多少困难？他为什么……不早点联系自己？

伦纳德没有问，他要等克莱恩自己说。他不知道在和自己较什么劲，他开始有些抗拒克莱恩的照顾和接近，删除一些因为他产生的冗余代码，保持自己的冷漠，却和他的仿生人们相处良好，总是忍不住对他们吐槽克莱恩的种种。然而这些“克莱恩们”，纷纷把情报上传给了克莱恩，于是他改变了对待伦纳德的态度，这让伦纳德的冗余代码产生的更多了，他也懒的删了，就将它们堆放在那里。直到现在他才发现，爱情就是在那些代码的基础上构建起来的。

克莱恩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喜欢自己的吗？伦纳德猜测，他计算出来的概率是87%，也许他早就有所心动，也许他只是在伦纳德身上投注了过多注意，这些注意最后转变了他的情感，也许其实到那天早晨克莱恩才对伦纳德“一见钟情”……这可真难算，比写诗还难。固执的仿生人第一次放弃了，他看向对面桌的男人，心中有些不服输又有些小得意地想：虽然他不说，但我们现在相爱的概率可是100%。

今天最后的工作结束，伦纳德要从乌托邦里离开，明天就要回到黑夜去了。他和克莱恩并肩走在去地铁站的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们已经一样高了。路边空荡荡的，一无所有，他们心里却是满的。克莱恩在想着说什么话来打破平静，伦纳德在想怎么提这件事情。他最终决定直接说。

“我搬到你那里去可以吗？”他问克莱恩。

“啊？啊！今天吗？为什么！啊我是说，是不是有些太快了？”克莱恩被直球打了个猝不及防。在他的构想里，要不是伦纳德要回去了，每天在公司多相处一会是最好的。现在应该天天煲电话粥，发发消息，看看电影，然后在又一个浪漫的日子里——情人节就挺不错的，他正式向伦纳德告白，然后他就是伦纳德名正言顺的男朋友了。伦纳德怎么就快进到同居了呢？

“周末啦，工作日很忙的。”伦纳德对他说：“我们是恋人啊，为什么不住在一起？还是说你比较保守，觉得结婚前……”

“好！就周末！”克莱恩猛地打断伦纳德的话，脸红得几乎挪不动脚步。他怎么已经想到结婚了！

我们是恋人了……他看着伦纳德的背影，对方发现他有些落后，转身疑惑地看着他。他摇了摇头：“没什么事。”然后快步跟了上去。

他和伦纳德，现在是情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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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暂时打退了阿蒙，帕列斯又可以出来活动了，经过几天的讨论和争执，帕列斯·索罗亚斯德最终同意了向他俩公开伦纳德的数据，以便研究伦纳德的自我意识。为了防止意外，这个工作将会有伦纳德自己完成，由克莱恩和帕列斯提供场外指导。伦纳德开玩笑说等我明白我究竟是什么之后，我就可以和克莱恩进一个实验室了。他的学习进度令克莱恩和帕列斯都感到羡慕，而这或许是问题的关键。

进度推进得很快，一个又一个好消息传来：比如让他爱上克莱恩的那串没有来源的源代码其实是来源于他自己，因为爱情是自己出现的，它与对象克莱恩牢牢绑定在一起；比如他清除了一些阿蒙留下的后门，这并没有导致他的自我意识出错，让克莱恩放下了时不时抓一只阿蒙以维持伦纳德意识的打算；比如哪怕换一具身体，只要核心在，伦纳德仍然能拥有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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