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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我见这么大的房间,心里又紧张又兴奋,像个小鬼一样东张西望。マツダ陪着我在自己家里瞎逛,耐心含笑着回答我的傻问题。我们像是傻瓜一样笑着在沙发上抱成一团。就算是现在,我闭上眼就能想起マツダ大笑着和我紧贴在一起的颤抖的胸口,那时候我真的觉得我们可以一直走到白发苍苍。
マツダ,我们到底是在哪一步走错了呢?
大姐提出要帮我租酒店被我拒绝了,索性之前住过得的单人房近期没有租出去,好歹还有个落脚的地方。我提起脚边的行李箱向门口走去。初冬外面风很大,但我是敞着领子没有整理一下的打算,任由刺骨的寒风刮着我的脸颊。
心口很烫,那里贴着我和マツダ的合照,是从マツダ的钱包里找到的。这是我们唯一的一张合照,当初他提出要自拍的时候我扭捏了很久才同意。这张照片被マツダ用热缩膜封上了,保存的很好像是新的一样。找到之后被我小心的放进了胸口的暗兜里。
我机械的走着,脑海中的思绪像青烟般游荡消散。我想到和マツダ一起的经历,又想到了マツダ以后的生活。
マツダ,大概会回到正常的生活去吧。抛下了这一年来的记忆,没有了无人岛的噩梦,也不会和罪恶深重的男人纠缠在一起,过上正常且幸福的日子。找一个贤淑的女人度过自己的余生。
他们会一起住进曾属于我们彼此的小屋,组成一个幸福简单的家庭,而我残留在那里的痕迹,会像绒毛一样轻飘飘的,随手就被弹走。
不甘心。我的眼眶又热又麻,胸口发紧。我在街边停下了脚步,夜已经深了,周围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昏黄的路灯在街边一闪一闪。
好不甘心,我捏紧了拳头,指甲深陷到肉里。マツダ给我感情被拿走了,心口的大洞又露了出来,冷风呼呼的往里面灌。
我再一次都被夺走了,愤怒,失落,无法克制的情绪翻滚着。
为什么……为什么,要拿走它,明明已经努力了……
我无力的松开了拳头,垂下了手。
我从来没有没期盼过自己的烂透了的人生能有什么转机,自杀又太难看了,好不容易留下的一条命,就这样做一个在世上苟延残喘得的人。我没有想过自己未来的生活会是怎样的,没有计划,没有目的,明明还活着的我却仿佛一个游魂。
但是,我遇到了マツダ。マツダ,是个怪人。亲切、热情、沉稳可靠,同时也是个爱用暴力的混蛋,像个小鬼一样闹脾气,反而把自己搞得一团糟……但这都不算什么,他最奇怪的地方是——
他居然会爱我。
22年来我遇到过很多的好意,遇到过钦慕的眼光和女生红着脸的告白。但是我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感情。
和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不同,和我同居后的マツダ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但仔细想想他又好像什么都没变。他像个小鬼一样每天都缠着我和他做爱;会看杂志认真的计划我们下一次的旅游;他在正月的时候带着我见了他的家人,握着我的手郑重的说这是他要共度一生的爱人,含笑看着我红着脸把一起买的礼物递给大姐;加班到深夜的时候他总是嘱咐我先睡,回到家又像是陷入热恋中的傻瓜溜进房间偷偷吻我的脸颊。
マツダ给了我太多,我不熟悉的感情。我像是个被彩票头等奖砸中了的穷小子,手足无措的不知该怎么去回应他。我装出一副悠闲的样子,一个人站在阴暗的角落,是他牵着我的手,温柔又强势的把我带到了阳光下。
但是现在,这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明明这一次已经抓住了,想到这里我连呼吸都在颤抖。已经努力去抓了。像我这样的罪人没有获得幸福的权利,我也从不对自己不会拥有的东西耿耿于怀。一直以来都是与我擦肩而过的,但是这一次,幸福就这样大大咧咧的走到我身旁,笑着向我伸出了手。
——明明知道不应该的,我害怕会被它抛下,我怕被它发现我是个身上有着暗点的人,只要不曾拥有也就不会害怕失去,我宁可永远的缩在我的小角落。
实在是太明亮了。
好耀眼,好漂亮。我被这样的光芒迷眼,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经紧握住了那双手了。
我不敢告诉マツダ我的过往,我害怕他听完我的故事后会甩开我的手一去不返,我已经没有下注的资本了。我第一次得到这样的爱意,我感到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才能保护它,我以为只要紧紧的握住就不会再和它分开。
幸福真的太脆弱了,就像是冰一样,它在我紧握的手中悄悄地化成了一滩水,再次从我的指缝中溜走了。
兜兜转转,现在的我又回到了起点,回到了我的小角落,看着阴影再次把我一点点吞噬。
不过这样就好。我对自己说。マツダ能回到正常的生活轨道,大姐也不会在为了弟弟整天忧心忡忡,至于我……我不想看到マツダ一天天消沉,希望他永远能开心健康。
所以这样就好。
我抬头望向天空。夜晚真黑啊,天空是黑压压的一片,没有一颗星星。这样的夜景让岛上的光影又再次在我的脑海中苏醒。
明天该怎么办呢?
和マツダ的约定该怎么办呢?
明天的マツダ就会完全把我忘记了吗?
冷风吹乱了我的头发,我茫然想着明天的事情。周围一片死寂,只能听到我沉重的脚步声在街边回荡。
第二天マツダ醒来时已经接近中午了,检察各项指标都很好,医生对マツダ惊人的恢复速度感到十分满意。中午的时候大姐带来了中饭,与以往医院配餐寡淡饭菜不一样,今天居然是咖喱。酱汁很浓郁,铺在粒粒饱满的米饭上里面,满满当当的放着マツダ喜欢的菜,因为装在保温盒里的原因还热腾腾的,揭开盖子的一瞬间香气就飘散了开来。
“大姐,这是你做的吗?”マツダ看起来有点惊讶。
大姐连忙否认,眼神躲闪着含糊的说是自己一个朋友做的。
マツダ点了点头没有怀疑,但刚吃了一口他就停下了勺子。
“怎么了,不合你胃口吗?”
“不是的。”マツダ挠挠头,“这个咖喱的味道,总感觉非常熟悉,但是想不起在哪里吃过。”
“啊,啊,这样啊……”
“真的很美味。”マツダ轻抚着保温桶上卡通小狗的花纹,脸上的表情很幸福,“虽然本来就饿了,但是这咖喱真的很美味。总感觉……很怀念啊。有种久违了的感觉。”便不再说话,捧起碗大快朵颐起来。
大姐勉强笑了笑,背过身去擦了擦泛红的眼角。
第三次遗忘药剂注射后,マツダ醒来的那一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待在医院里。检查的结果是精神状态都良好,除了还有点因为营养不良造成的体虚外,已经完全康复了。マツダ也一直嚷嚷着要回去,于是隔天就办理完了退院手续出院了。
刚走出医院的大门マツダ就被前来祝贺他出院的同事包围了。他在同事们的关心下向笑着向停车场走去,没有注意到拐角处一闪而过的红色衣角。
在那之后到底过了多久呢?……
我从マツダ同居的小屋搬出已经过去快三个月了。之前的工作因为请假时间太长了所以被辞退了,但这段时间我又找到了新的工作,重新开始了忙碌的打工生活。
起床、打工、吃饭、睡觉……循环往复着,我的身体机械的重复着这些活动。我把自己的打工的日程排得都很满,甚至休息日我也拜托了便利店的经理给我排班。
我并没有在折磨自己,我觉得我已经走出来了,撕心裂肺的痛苦离我很遥远,我只是有时会感到茫然。清闲下来的时候我会忍不住想起マツダ的事情,过往的记忆在我的脑海中徘徊。我有时会幻想如果和マツダ是在本土相遇,也许就是另一种结局……凌乱的思绪向乱麻一样反复纠缠着我,试图要瓦解我此刻平静的生活。而只有在忙的晕头转向的时候,我才能把它们暂时的甩到脑后。
前不久,打工时一起的前辈邀请我一块儿去参加他们的联谊活动。
“实在是不好意思,其实我已经有恋人了。”我是这么回答的。
“诶!真的吗?确实アヅマくん长得很帅气,但似乎没有亲密的女生,大家都以为你还是单身呢。”
得到了众人惊讶的反应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脱口而出的是什么。
“啊,那个……确实是这样的呢……”
在众人的调侃声中,我的苦笑地低下了头。
忘记……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松的忘记呢?
每当半夜翻身醒来,摸到身边是一片冰冷的时候,我会迷茫的想着:这家伙去哪里了呢?然后伴随着意识一点点的清醒,一切的记忆又像潮水般向我涌来。再一次的,我想起了マツダ已经不在我身边的事实,这就是我每个早晨都要经历的事。
大姐提出的“和マツダ重新开始”的请求已经被我郑重的拒绝了。理由是因为怕マツダ在岛上的记忆复苏所以前功尽弃。但事实上我比谁都心知肚明,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是什么。实际上从マツダ失忆的那一刻开始,我就这么想了——
マツダ,我的爱人,已经消失在这个世上了。
现在的マツダ还是マツダ,成熟沉稳、热情善良,是众人的中心。那天我目送マツダ出院,看着他被同事簇拥时沉稳自信的样子,就好像回到了当初去公司给他送落下的便当的时候。
但此刻的他,再也不会心不在焉的朝着入口的方向张望,一从人海中发现了我的身影就立刻招着手笑着朝我跑来。
我爱着的マツダ,除了工作时意气风发的模样,还是个喜欢暴力的人,又像小鬼一样小心眼的人。最重要的,我爱着他的同时他也爱着我。
我的爱人已经不在了。
在我们唯一的合照上,抚摸着我的头顶,用温柔带着爱意的目光注视着我的人已经不在了。是我对着他的痛苦隔岸观火,替他签下了自愿放弃治疗的承诺书。想到有朝一日マツダ再见到我的时候,会像对待陌生人一般,向我露出礼貌而又生疏的微笑,恐惧就爬上了我的背脊,让我不得不落荒而逃。
而这一切里,唯一的宽慰是我相信自己做出的是正确的决定。マツダ现在正在这个城市里好好的过着每一天,就是最好的证明。
亲手杀死他人来换取自己苟活,这种事情我不允许再有第二次发生。
所以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吧。
我提着便利店剩下的便当,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晃晃悠悠的朝自己的小屋走去。
周末本来就忙,今天又不巧碰上整理货架,快十点才下的班。晚饭都没时间吃,不过好在晚下班还有卖剩的便当拿。
我一边上了楼梯一边查看着下周的排班消息,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我的耳朵突然捕捉到了奇怪的声音。
“咔——”
这像是打火机的声音,我循着声源向上看去,就在我家门口闪过了一道橙红色的火苗,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因为设施老旧,楼道里的灯坏了很久了也没人来修,一片漆黑中只能看见一个橙色的火点,不一会儿我嗅到了烟草的味道。
“那个,不好意思。”我顿了一下开了口说道。走上楼梯,借着外头微微的光亮可以模糊的看出这个人身材十分高大。
“抱歉您找哪位?失礼了,您会不会是走错……”
“嗯?”眼前的男子叼着烟抬头看向我,星火的点点光芒在他眼中摇曳着。他看着我的眼神平静中带着温柔。
四周非常安静,但耳边自己的心跳声却越来越剧烈。
咚、咚、咚——
为,为什么……
我现在脸上的表情一定很傻,因为我面前的男人看到之后轻笑了一声,但我此时已经没有功夫去管这些了: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我被突如其来的变数吓到了,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我不该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我退后一步想要逃走,却忘了身后是楼梯,一脚踩空向后仰去。
“呜……呜哇!!!”
“啊啊!危险!”マツダ上前一把抱住了我摇摇欲坠的身体,点燃的烟慌乱间被扔到了一边,橙色的火星在地上滚了一圈着很快就熄灭了。
マツダ单手搂着我,我们靠的很近我的脸几乎贴到了他的胸膛。黑暗放大了我的嗅觉,除了烟草的味道我还隐隐闻到了熟悉的洗涤剂味道,还有他身上独一无二的阳光的味道。
体温不断地从我们贴在一起的皮肤传来,本想挣脱他束缚,但这熟悉的温度让我渐渐的停止了挣扎,就这样和他在黑暗中沉默的拥抱着。和マツダ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热衷于和我的各种肢体接触,现在这样的拥抱又让我恍惚间好像回到了还没有和他的分开的时候。
还没等我发呆多久,突然感觉兜里一轻。我伸手一摸才发现钥匙居然不见了,我赶紧低头在地上搜索,却听到头顶传来了叮当的声响。我一抬头,マツダ正转着钥匙,轻快的说道:
“走吧,进屋里。”
“诶?你这家伙,还给我……不对,你给我回去!”
“不要。”
“你——还给我!”我扑上前去想要把钥匙夺回来,但被マツダ像逗猫一样举过了头顶,我踮脚试了好几次怎么也够不到。
“マツダ!把钥匙还给……!”我有些恼怒的大喊,立刻被他捂住了嘴。他把手指竖在嘴前做出了噤声的动作,轻声说道:“轻点,在楼道里呢。隔壁的人都睡。”
我连忙压低了声音,嘟囔着:“知道了……你以为是谁的错啊……”
“抱歉抱歉。”他把钥匙递到了我手中,黑暗里マツダ的表情看的不真切,但是从他的话语中能听得出笑意。“突然来访实在是不好意思,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进您屋里坐坐?”
啊啊啊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这样在楼道里干站着也不是个办法。
我长叹一口气,无奈地说:“你这家伙,唉……请便吧。”
“抱歉打扰啦~”
“在那里坐下吧,我给你倒茶。”
“哦哦,麻烦你了……你这衣服乱的,收进来之后要叠好啊。”
“知道的我有在定期整理的……你不要乱动人家的东西喂!”我在厨房里翻找着干净的茶杯,一边开口抱怨道。マツダ在客厅里像是帮忙整理衣服,不一会儿窸窸窣窣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
“嗯?マツダ?怎么啦?”我探出了头,但是我的角度只能看见マツダ的背影。
“……什么都没有,东西掉了捡一下。”マツダ走进厨房,把便当递给了我。“你没吃饭吧,先吃吧。”
“虽然是这样的,但可以吗……”从刚才开始肚子就一直在哀嚎,我挠了挠头想着要先谈正事,但是抵不住饥饿感,“你呢,吃饭了吗?”
マツダ摇了摇头,我惊讶地瞪大了眼:“唉真的吗?你还没吃晚饭,都这么晚了。”
“你赶紧吃吧,我没事的。”マツダ轻描淡写的说着:“之前还不饿,发现的时候已经是这个点了。”
“你也一起吃吧,我有多的便当。”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的抿了抿嘴,“抱歉,是因为等我所以错过了晚饭时间?”
“别在意,一起吃着聊吧。”マツダ笑了笑伸手抚摸着我的头顶。我的脸又开始发热了,慌忙躲开了他的手,错开了目光:“我,我去热一下便当。”
“好的,麻烦你了。”这样说着マツダ没有走远,而是倚在厨房门口看着我。在他灼热的视线我总觉得有些不自在:“你先去那边的桌子坐着吧。”
“……果然是这样。”
“什么?”被没头没脑的回了一句,我有点惊讶的抬起了头。マツダ盯着厨房的一角,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有我印着小狗图案的保温盒放在那里,“怎么了吗?”
“不是的,没什么。”マツダ摇了摇头接过了我热好的便当,“来吃吧,边吃边讲。”
“……嗯,是这样的呢。”我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叹了口气,完全不知道接下来事情的走向会是怎样,我怀着忐忑的心向餐桌走去。
吃便当的时候,マツダ说起自己昨天被警方带去谈话了,被问了无人岛的事情。他看着我大惊失色的脸,继续说道:“说是被带走也没这么严重,只是被问了几个问题:旅游的经历,还有怎么逃出去什么的,全都是一些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东西,我当时觉得他们肯定是找错人了就跟他们解释,但是……”マツダ的神色愈发认真起来:“报案的人是我自己。我向他们确认了,报案的电话,地址都是我的,包括录音也是我的声音。真的是太奇怪了。”
我咽了一口口水,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マツダ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我觉得非常不可置信,但是警方给我看了照片。无人岛事件是真实发生的,他们甚至实地搜查了那座无人岛,确定了只有两个幸存者。”
マツダ注视着我的眼睛,“就是我和你,アヅマ。”
“等,等一下。”我颤抖着开了口,比起这个我有更关心的事,“警察搜查……发现了什么吗?”
“嗯。”マツダ点了点头,“这也是我接下来要讲的,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警察是这么说的:‘除了你和アヅマ活下来以外,在岛上的隧道中找到了还找到了两具尸体,虽然都已经高度腐化了。但奇怪的是看腐化的程度,除了内脏以外只有脸上是有肉的,其他地方腐化前就是已经是骨架了,上面也都有类似被野兽撕咬的痕迹’……抱歉,我应该等你吃完再讲的。”
我放下了停在半空中的筷子,摆摆手表示自己没关系。
マツダ接着讲了下去:“……除了这两具骨架以外,其他的6人全部失踪,岛上也没有尸体,当然不排除被扔到了海里的可能,总之至今下落不明。”
至今下落不明。我无意识的点了点头,不知道是该感到庆幸还是悲伤。
“就是这样的。本来警察是准备当做旅行事故处理,但是那两句尸体的尸检结果最近出来了,我听到的时候也很惊讶……”マツダ叹了口气,“一个人是死于火灾,一个是死于氰化物中毒,所以不能当事故处理了,也许是谋杀也说不定,所以就让我去……”
“等一下!!”我跳了起来。
“唉,怎么了アヅマ?”マツダ似乎被我吓了一跳,我扑上去抓住了他的手臂,慌张的问到:“你刚刚说什么,一个死于火灾,一个死于什么?”
“等、吓我一跳。”マツダ把手掌盖在了我的手上,像是要安慰让我冷静下来,“死于中毒,好像是氰化物之类的。虽然也不排除自杀的可能,但大概率是被人下药了吧,是你认识的人吗?”
我倒吸一口凉气退后了一步,倒是根本站不稳,我的脚后跟发软,几乎要跌倒。
“アヅマ?”マツダ看到我这样急忙上前想要扶住我,却被我躲开了。我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颤抖着喃喃道:“无罪的,不是你不是你干的マツダ,你是无罪的。”
“アヅマ,冷静一点!”マツダ掰过了我的肩膀,我抬起头露出了似哭非笑的表情。
“アヅマ……”看着マツダ惊讶的表情,我才发现自己脸上已满是泪水。他握住了我垂下的手,把我搂在怀里轻柔的拍着我的背。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我才冷静了下来。我轻轻的推开了他,为自己刚刚的失态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我小声的嘟囔着:
“谢谢……”
“道谢是不需要的。”マツダ揉了揉我的头发,笑的很温柔,“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我无言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时间我断断续续的和マツダ说明了大概的经过,包括岛上发生的事情,以及我们回来之后他服用了药物失去记忆的事情。我小心斟酌着把事情大概复述了一遍,但我的脑海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仍是乱糟糟的。
“就是这样的。你服下了药物之后就失去了那一年的记忆。我也……我也就没再跟你见面了。”终于到了结尾,我叹了一口气说道,“真的是笨蛋啊,居然是这样被你知道了。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现在真相大白了。你是无罪的,这样真是太好了。”
我咽了口唾沫:“这就是全部的事情了。”
マツダ坐在我对面认真的听着,不时点点头示意我继续往下讲,表情看起来很严肃。我一口气讲完后,我们都沉默着,谁都没有开口。
半晌后,マツダ先开了口:“居然是这样,不,应该是说原来真的是这样,怪不得很多地方都不对劲,我果然是失忆了,我大概了解了……遗忘药剂什么的,似乎之前时候所耳闻,没想到居然发生在自己身上。抱歉,一下子……我可能还要再消化消化。”
“说的也是呢,”我挠了挠头,“这种事情确实也一下子没办法接受的吧。”
マツダ点了点头:“是的。不过アヅマ。你刚刚有点一忘记说了。”
“唉?”我眨了眨眼,看着マツダ凑过来的脸,没由来的有点紧张:“我还有什么遗漏地方吗?”
マツダ看起来很严肃,他点了点头,“这也是我赶来的原因。我想要见你,当面和你问清楚。”
他凝视着我,他的眼睛像泛着粼粼的月光的宁静的海面,让人忍不住被他吸引。
“我们,是什么关系?”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我慌忙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认识的人,大概。”
“只是认识的人吗?”
“……也许算是朋友。”
“只是朋友吗?”マツダ抓住了我的肩膀不让我逃开,皱着眉逼近了我的脸:“真的只是朋友吗?アヅマ好好回答我。”
“你……放开我!”我挣扎着,但マツダ的手掌像钳子一样抓着我,他之前因为生病瘦削了很多,但不知道怎么的三个月里他又练回了原本的体格,甚至力气更是胜于原来。我也是个男人,却怎么也摆脱不了他的控制,这让我有些懊恼,我自暴自弃的说:“不然呢,两个男人,不是朋友是什么。”
“你是我的恋人,对吧。”
“唉!”我惊讶的抬起头,マツダ正注视着我的动作。太明显的动作可能会暴露,我又赶紧低下了头:
“才、才不是呢。你再说什么,明明都是男人。”
“你说谎。”
“没有!”
“说谎。”
“没——有!好了够了,我不想在这种事上和你争论了!今天已经很晚了你赶紧回去吧。”我催促着把マツダ向门口推去,但是任由我怎么推搡マツダ都站着一动也不动。
“你这家伙……呜呜啊啊!!”
正当我想抱怨的时候,突然一阵天旋地转。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マツダ已经一气呵成的把我抱起扔到了床上。他一只脚抵在我的双腿之间,两手撑在我的耳侧,就这样像乌云一样在我上方笼罩出一片阴影。
我不堪负重的小床发出了一声悲鸣。
“什、什么啊。”我想要逃但背后就是床,我只能勉强侧过身去不和他对视,“你干什么,突然这样……”
“接着刚才的话题。”マツダ的眼睛里闪烁着别样的光芒,他说话时有热气喷在我的脸上。
“你是我的恋人吧。”
“不、不是,说了不是的吧。”我逃避着他目光。
“那这是什么?”我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旁边的茶几上放着那张我们两人的合照。
可恶,我特地放在了比较显眼的地方,没想到居然被他翻了出来。这么想着但我嘴上依然在争辩着:“这只是普通的合照吧,朋友之间也能拍的。”
“不能拍啊。”
“为什么?”
“你会和朋友做这么亲密的动作吗,更何况照片上我的眼神怎么看都不是朋友。”
你也知道啊,我腹诽道。
“但这也不能成为证据的吧……说起来你能不能放开我了,坐着不能谈吗一定要这个姿势。”我蹬着腿想要从他的禁锢中挣扎出来,却被マツダ给按住了。
“别乱动。”
“这是压是在我上面的人说的话吗?”我暗暗地翻了个白眼。
“……你不要说这种挑逗的话了,刚才开始我就已经很忍耐了。”マツダ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热气吐在我的的脸上。我突然意识到,从刚才开始就有什么柱状的东西一直抵在我的腿上。
“你、你干什么!!”反应过来之后我的身体一下子就僵住了。
“抱歉,从刚才开始我就已经硬的不行了。”マツダ这么说着但从他的话语中感受不到一丝歉意,“它相当的喜欢你呢,也想和你打个招呼。”说着便用他的小マツダ蹭了蹭我的大腿内侧。
“!!你在干什么,快把它拿开!”
不顾我惊慌的模样,マツダ继续说道:“我在同事之间打听过,失去记忆的一年里,我似乎有了同居的恋人。虽然一直神神秘秘的也没有公开,但是每天都很幸福的样子。这个人是你,对吧,アヅマ。”
“……”
“明明真相也解开了,我也是无罪的。为什么不愿意承认呢,アヅマ?”
“……是。”我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已经完全暴露了,只能承认了。我苦笑着想,从以前开始我就从来赢不了マツダ。
“为什么不愿意承认?”マツダ的语气很平静,但似乎蕴含着风暴,“是因为我失忆了就想趁机从我身边逃开吗?”
“因为,因为已经晚了不是吗?”我开了口,嘶哑的声音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因为你已经失忆了,没有了岛上的回忆,你还会喜欢身为男人的我吗?”我猛地发力把压在我身上的マツダ推开了。
“アヅマ……”マツダ没有想到我突然的暴起,惊讶的看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坐到了床边,声音止不住的颤抖着:“晚了マツダ,已经晚了。我们已经不是这种关系了。你是无罪的,还把之前的记忆都忘了。重新开始吧,回到你正常的生活去吧。”
我鼓起勇气注视着マツダ:“你已经摆脱过去的束缚了,何况你之前也交过女朋友。走吧,マツダ,去过你自己的生活。”
“……我知道了。”マツダ平静的说道。
“知道的话,就赶紧请回吧。”我低着头不敢看他,垂下的手紧紧地揪住了被角。
“果然,你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我惊讶的抬起了眼睛,还没反应过来マツダ钳着我的肩膀吻了下来,这比起一个吻更像是他用嘴堵住了我的嘴。
“マツ……唔唔……”我刚开口想说话,マツダ就趁机把舌头伸了进来,在我口腔里扫荡着,他不断地用舌头挑逗着我的舌头,逼着我和他纠缠。
我感觉呼吸很困难就快要窒息了,力气被一点点抽走,在胸口推着他的手也变得无力起来。就快要眼冒金星的时候,マツダ才放开了我。
“……唔、等……唔唔……啊——哈、哈……”
我们分开的唇间带出了银色,マツダ漫不经心地舔了舔被我濡湿的嘴角。我的脸涨得通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种事你觉得是能跟好朋友做的吗?是能跟不喜欢的人做的吗?”マツダ缓慢的说着,他把手放在自己心脏的地方,“我第一次在警局看到你的照片,我心脏就漏了一拍。那个时候我就觉得照片上的是我重要的人。”
“出院之后我就觉得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但是我的手机换成了新的,什么数据都没了,只有记录本是和上个手机相通的,登录之后就出现了一个地址。”マツダ指了指脚下,“就是这里。我原本想着不管怎样多么零星的线索都行,我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等了很久都没有人回来,我以为这么晚了已经没戏了,准备抽完那只烟就走。”
マツダ的眼里闪烁着微光,他用真诚又温柔的目光注视着我,我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但是你出现了,警局里照片的本人就这样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明明对我而言只是个陌生人,但是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原本想好的说辞全都从脑海里消失了。我心里只有一种冲动,想要紧紧抱着你,只是闻到你的味道我就已经硬的不行了。我已经受够了和你分开的日子,不想你离开了。”
マツダ的脸一点点靠近我,但这一次我没有躲开。
一个吻轻轻地落在我的嘴角,マツダ轻声说道:“我爱你,アヅマ,从以前到现在。不是你的话是不行的,就算失去了记忆但我的心还记得。”
果然,我想,从以前开始我就从来赢不了マツダ。
我坐在マツダ的车上,往车窗外望去,天空是碧蓝的一片。
今天是个万里无云的晴天。
周末照例又是我们出门短途旅行的日子。我又重新开始了和マツダ的同居生活,生活和工作上又只好重新协调。之前打工的时候我一直恳求经理给我周末也排班,现在又只能厚着脸皮麻烦他们给改回我每周休息,真的给人添了麻烦,想到这里我叹了口气。
“怎么了アヅマ,经常叹气的话幸福会从嘴边溜走的哦。”マツダ在我旁边开着车,和我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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