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後，莎士比亞忽然消失了。

　　按照那種扭曲的個性，應該不可能是放棄後乖乖離去。

　　一開始他睡覺時還很緊張對方會不會回來突襲，但三個晚上過去了，他睡得相當安穩，便推測直到莎士比亞回來前，睡眠品質可以恢復了。

　　不過要趁這個時候補眠的自己也太可悲了吧。

　　前往教會的路上，他不禁想道，嘴角揚起自嘲般的弧度──就在這個時候，他隱隱約約聽到不遠處的巷子內傳來奇怪的聲音。

　　該不會有人受傷倒在那裡吧？

　　路易斯心想，在經過巷子的時候特別朝裡面看了一眼。

　　一看到巷子內的畫面，他就後悔了。

　　莎士比亞被一個男人壓在牆上，而那個男人正賣力地擺動著腰。

　　由於很暗，路易斯看不見他們的表情，只能隱隱約約從那喘息及呻吟判斷出大概是莎士比亞又拐了哪個男人來進行交媾行為。

　　雖然很想制止但如果現在被發現，百分之百會被惡魔強制邀請加入吧……

　　聽著那煽情呻吟而臉紅的路易斯決定趁著他們還沒注意到他的存在時快點離開，卻在踏出第一步時意識到那個不知名的男人的聲音特別耳熟。

　　……不會吧？

　◆

　　兩天後，他在不同的地點再次目睹了活春宮。

　　這次莎士比亞的對象不是男人，而是一名修女。

　　『又』是神職人員啊……

　　從驚訝回過神來後，路易斯也很意外自己第一個想法竟然能如此平靜。

　　會有這種想法只因前兩天跟莎士比亞交合的男人，他從聲音認出對方是跟他同間教會的神父。

　　一開始他還抱持著懷疑態度，安慰自己說那只是聲音很像。結果當天下午見到本人時，他被逼著面對現實。

　　他不曉得別人是不是這樣，但他偶爾可以從莎士比亞身上聞到一種香味。很接近書、或者墨水的香氣，總之不會濃烈得讓人討厭。

　　這個獨特的香味，他在那名神父身上聞到了。

　　過去都不曾有的味道卻忽然出現，那只有一個可能──對方與莎士比亞維持一段時間的近距離接觸。

　　「……威廉到底在做什麼啊？」一邊思考一邊迅速離開的他不禁輕聲自語道，考慮要不要這幾天待在家休息，免得又撞見不想看到的活春宮。

　◆

　　莎士比亞消失滿七天後，惡魔再次出現。

　　瞄了眼在客房中熟睡的男人，剛回家的路易斯決定先不要吵醒人會比較好，他想趁這段時間好好休息。

　　晚餐延後處理好了，畢竟不知道莎士比亞會睡多久、醒來會不會跟他吵著要吃東西。

　　目前打掃優先，因為惡魔有時候身上帶有『可疑的怪異味道』，不好好清理味道的話絕對是他會被別人懷疑。

　　「我說你，怎麼整天沒事都在大掃除啊？偶發性潔癖？」

　　他從玄關一路清潔到客房門口，就聽到低沉的嗓音這麼問，於是疲憊地看向坐起身正伸懶腰的人。

　　「因為你身上可能會有讓我被懷疑的味道啊……」

　　「是喔，你鼻子那麼靈幹嘛？」

　　幾天不見，說話還是一樣不留情面。他已經累到懶得回嘴說不是自己鼻子靈，而是怕別人聞到。

　　「說起來我還以為你會趁我不在的時候處理掉我的東西呢。」莎士比亞環視了一圈房內，所有私人物品都沒有被動過的痕跡。最後綠眸看向明顯很頭痛的路易斯，嘴角微微揚起，「難道是我不在讓你很寂寞嗎？」

　　「才不是，是因為我覺得你沒有那麼容易放棄，而且我也不敢亂碰你的東西……」感覺亂碰的話，會被用很牽強的理由拖上床。想到這裡，他皺起眉頭，「你這幾天，都去做什麼了？」

　　「怎麼忽然開始關心我的行蹤了？」莎士比亞驚訝地睜大雙眼，不知何時跑出來的尾巴也跟著晃了晃。但幾秒後他便發現眼前的人好像有什麼話想說，忍不住笑出聲來，「我說你，真的很不擅長隱瞞心事呢。」

　　「唔……幾天前我去教會的路上，看到你跟教會的神父……」

　　「哦呀那時候被你看到了？那傢伙太興奮整個超粗魯，我完全沒辦法分心注意別的事。」

　　「還有你跟修女……」

　　「喂，處男你是跟蹤我嗎，不然怎麼都能被你看到？」

　　「我才沒有跟蹤你！是你都剛好在我會經過的地方好嗎……」像是為了逃避自己臉紅的事實，路易斯刻意看著牆上的鐘，「對象都是跟我一樣的神職人員，有點震撼……」

　　他微微挑眉，很感興趣地瞇起雙眼：「幹嘛，我跟別人發生關係所以你吃醋了？」

　　「並沒有，只是覺得看到那種畫面後就很難用平常心跟他們對話了。」

　　「這有什麼好煩惱的，他們才不像你所想的那樣虔誠呢。」

　　「你這是什麼意思？」感覺床上的惡魔沒有要離開的樣子，他的警戒心跟著下降了點。

　　「稍微暗示勾引一下就開始動搖，再加上一點點的催淫，不管是誰，都迫不及待想來一發了呢。」莎士比亞邊說邊抬起手，有意無意地撥弄著襯衫的領口，「而且說到底是你遲遲不墮落的錯，害得我要花時間去外面找目標，不然我這邊太久沒有動靜，可是會有損我的名聲。」

　　「又怪到我頭上來了？話說惡魔還有規定要讓多少人墮落才行啊……」一開始的時候好像有聽到莎士比亞說什麼讓一個神職人員墮落可以抵好幾個人類，只是當時太過驚嚇，後來也就忘了這件事。

　　「沒有規定，只是弄這個很有成就感罷了。」

　　「呃……很厲害的意思？」

　　「差不多，而且其他惡魔會崇拜讓很多人墮落的惡魔，甚至送好東西來諂媚唷。」撥弄領口的時候他注意到襯衫的釦子可能是這幾天被人太過粗暴對待而掉了幾個，開始思考要直接扔了呢，還是交給眼前的神父處理。

　　「那威廉也被崇拜著嗎？」

　　「普普通通，有些傢伙會嘲笑我不是淫魔卻用這種手段之類的。」

　　啊……可以想像，不過惡魔的嘲笑行為應該是會比人類這邊還嚴重吧。路易斯忍不住想道，下一秒便被朝自己懷中飛來的不明物體嚇得回神，反射性地用手去接──結果那是莎士比亞的襯衫。

　　「欸？威廉？」他困惑地抬起頭，男人卻已裸著上身，沒預料到這畫面的他再次遭受驚嚇。所以這件是剛脫下來的？！不是啊，要換衣服有必要這樣嗎？？

　　無法理解狀況的路易斯，腦袋開始陷入混亂。

　　「哦，釦子被不知道哪個粗魯的傢伙扯掉了，你來縫吧。」莎士比亞縮回被窩中，似乎還想睡回籠覺，「晚餐煮好的時候叫我，不要因為我衣服剛脫下來還有餘溫就拿去做奇怪的事。」

　　「我才不會做那種事！」高聲反駁後，他像是想到什麼般皺起眉：「……我說你，回來的時候有洗澡嗎？」

　　「回來前在最後一個對象家裡洗過了，幹嘛？想要一起洗？」

　　「沒、沒有！」

　　「你沒有必要害羞啊，這麼多天沒做應該累積了不少精子吧，乾脆今天晚上來幫你舒緩壓力好了。」他看著死命搖頭的人，嘴角輕輕地揚起，被窩中的尾巴更是很感興趣地晃動著。

　　正當他還想要繼續出言調戲時，路易斯便迅速地跑開，應該是直接逃跑去打掃別處了。

　　嘛，沒關係，反正那傢伙跑得了一時、跑不了一世，最終還是要面對現實的。

　　莎士比亞打了個呵欠，決定繼續補眠，晚上再來考慮要不要好好『料理』各方面都像是兔子的神父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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