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宿舍，稍微整理了一下，终于让它看起来像是个住人的地方了。

“呼~~终于收拾好了。”我一屁股坐到床上，上半身随着重力的摆布与柔软的被子来了一个亲密接触。一瞬间，奔波了一整天的疲劳感如潮水般涌上脑袋。

“啊啊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我才回过神来，开始思考这过于不平凡的一天。

那些小鬼，除了下半身的异常，她们看起来就和平常的小女孩没啥区别，究竟……？柯艾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她独自在这里照顾那些小鬼，她让我去她房间又是……？

不知不觉间，我已经坐起身来，左手架在膝盖上支起脑袋——这是我一贯以来进入思考的标志。但是说实话，我现在得到的情报实在是太少了，根本想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柯艾的房间么……那里应该有我想知道的答案吧。”

我倏地起身，下定决心一般向柯艾的房间走去。

宿舍就在食堂的楼上，我和柯艾的房间在二楼；丽丽和知咲的房间在三楼；其他人的房间在四楼。当然，整栋楼空房间的数量还有很多。

很快，我就站在了柯艾的房门前。我深吸一口气，正准备敲门。

“进来吧，门没锁的。”里面传来一阵慵懒的声音。

我轻扭门把手，果然没锁。当我缓缓推开大门后，一阵轻飘飘的香烟味就扑鼻而来。在温馨的暖色灯光照射下，我看见了地上的空啤酒罐、空啤酒罐，和空啤酒罐……柯艾就坐在不远处的床上，一身短裤背心的“不雅”装扮，显得大大咧咧。她左手夹着早上见过的那种细长的女士香烟，右手抓着个啤酒罐在那晃啊晃的，活脱脱一副“大叔样”。

“在门口傻站着干啥啊，进来啊，喏，坐那去。”柯艾用嘴巴努了努床边的椅子，示意我坐过去。

我轻轻把门关上，小心翼翼的绕过地上堆积如山的空罐子，走到椅子边，与柯艾相对着坐下。

“怎么了，一句话也不说，是看到这副光景后对我这种女人失望了嘛？”柯艾大大咧咧的说着，似乎对此毫不在意。

“……不，我只是在想原来这才是真正的你么。”

“咕咕……呀~~！！果然冰啤酒赛高啦！”柯艾扬起雪白的脖颈，猛灌一口右手的啤酒，“是啊，这才是真正的我，感觉如何？”

“……挺好的，很真实，至少你对我很坦诚，就这一点我还是很开心的。”我摊了摊手。

“不错不错，这年头你这样的男孩子已经不多了啊。”柯艾再喝了一口。

“你叫我到这里来，应该不是看你喝酒的吧？”我有些不耐烦了。

柯艾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一改此前的那副嬉皮笑脸，突然摆正了坐姿。

“我问你三个问题。”

“第一，这里是什么地方？”

“第二，我是什么人？”

“第三，你怎么看待美亚她们？”

柯艾不偏不倚，正好问到了我最想问她的问题，她那冷静得可怕的目光仿佛射穿了我的内心。按下心中被人反将一军的不快，我深吸一口气。

“这里是一所偏远郊区的小学……才怪。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伪装成小学的某种研究设施吧，对，专门研究类似美亚她们这样异于常人的存在的秘密研究所。”

“至于你，虽然我很好奇为什么里面只有你一个人，但你大概类似于这个研究所的所长吧。”

柯艾缓缓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白净瘦长的脸庞上没有掀起一丝一毫的波澜，仿佛是我没有猜中这两个问题的答案，又仿佛是她根本就不关心这两个问题的答案。

“那最后一个问题呢？”柯艾的语气罕见的带着一丝期许，语速也不自觉的变快了一点。

你怎么看待美亚她们？

是啊，对于我这种普普通通的人而言，美亚她们毫无疑问是那种“怪物”般的存在。她们胯下那无时无刻不在彰显着自身存在感的异物，恐怕不亚于中世纪所谓魔女施加巫术用的魔杖吧——象征着她们这种在人类社会中格格不入的异类被烙上的罪印。

我体内属于社会性的一面告诉着自己：她们终究与正常人是不同的，放在这个社会中注定要被歧视、排挤，甚至于引发混乱和恐惧。她们是无法被这个社会所接受的存在；而另一方面，我体内最原始的兽性却正在汹涌翻腾着，那刻在DNA里传承演变了千百万年的信息仿佛在驱使着我，向比自己更强壮的雄性，不，应该说是雄性象征臣服。于是，这种矛盾、排斥、崇拜、敬畏……种种混乱的情感融合成了一句话：

“不过是一帮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罢了”

事后回忆起来，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脱口而出这种话。但又觉得很自然，仿佛自己刚见到美亚她们的时候，就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毛都没长齐？……小屁孩？……”

“啊，难道不是吗？你看看这一个个皮的倔的，不就是一帮欠教育欠收拾的小屁孩吗？当然，我是不会动用武力的，俗话说好男不和女斗。况且对着一帮小屁孩，我也下不去手……”

“好男不和女斗？……你是男，她们是女？……”

“靠，这不废话吗？难道还我是女的啊？！”我心里呸了一口，暗暗把刚刚那种向强大雄性臣服的情绪收敛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听完我的话，柯艾就像中了什么邪术一般，开始疯狂的大笑起来，甚至于还用双手捂着肚子，仿佛真的很好笑似的。

这下，弄得我倒是又尴尬又羞耻。

“啥啊？我说了什么很好笑的话吗？就强调了一下我的阳刚之气？”我还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啊……不……哈哈！！……不是这样……”柯艾渐渐缓过气来，“你真是……比那些纸上死的研究结果好玩多了！”

“……神经病”我嘀咕了一句，果然这些搞研究的脑子多多少少有点“问题”。

“哈……某种意义上，我确实是个神经病呢，而且病得不轻。我看你也差不多了……”柯艾用手一指我，露出一副贼兮兮的笑容。

“呕……别恶心我了，谁要和你一样变成神经病啊？”

“能把她们这样下半身长着巨根的怪物当作一般的小屁女生的，不是神经病是什么？”

听柯艾这么一说，我都想抽自己一巴掌了：是啊，我刚刚怎么会这么想的？这不就是神经病吗？

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碍于面子和所谓“大男子汉”的尊严，我把话一横：“靠，神经病就神经病了，反正我就是觉得她们不过一帮小屁女生！”

“好！冲你这句话，我敬你一杯”柯艾豪爽的举起手中的啤酒罐，接着“咕噜”一下一口饮尽——之前剩下也不多了。

“这一杯，敬你的勇气，也希望你能记得今天的话，为了她们，为了自己……”柯艾将空罐倒转摇晃，示意已经饮尽，“也为了我……”

“啥？最后那句太小声了没听清”

“没事，没啥……”柯艾脸上划过一丝阴霾和犹豫，转瞬即逝，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样子，“好了，愉快的夜生活时间结束咯，快快快，回去睡觉回去睡觉！”

柯艾起身，用双手推着我的背后把我往门外赶。

“搞什么鬼啊？真是莫名其妙的……”身后传来“砰”的一下关门声，我就这样被莫名其妙的叫来，被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堆问题，然后又被莫名其妙的赶了出来。

“靠，果然只有那个女人是神经病！”我碎了一口，莫名其妙的回到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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