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為像

1.

翌日，包含恵在內的三個一年級生前往城郊某處執行任務。

等任務結束後好～想去海邊看海，釘崎在車上提議。

好啊好啊，看海讓虎杖很開心。

「總之還是先說明這次的任務，」伊地知說，遞出一張照片「請先看看這張照片。」

照片裡呈現的是海邊的三座獨棟的別墅。

「三棟別墅只有中間那一戶長期無人居住，旁邊兩戶倒是都穩定長住，這麼多年來，一直都相安無事，直到禮拜五，也就是前天晚上，突然從中間那扇門飄出惡臭，接著鄰近的左右兩舍房子，突然發現嚴重的牆面龜裂，兩邊的房子目前都充斥了原因不明的壁癌和粉塵，屋主清理不了，加上房子的狀態實在慘不忍睹，所以派了高專的各位到現場調查。」

這不是該找抓漏或油漆專家，為何會找術師來解決，釘崎聽完這張照片敘述，發表了簡短的感想。

鬧鬼？虎杖想起自己在網路上看到符合伊地知描述的影片。

你在高專唸了幾個月了，還迷信鬼神，釘崎吐槽他。

「所以我們這次的任務，具體要做些什麼？」恵問。

兩邊的住戶，已經請他們先到鎮上的其他地方安置，此次任務，就是想請各位調查，此地是否有咒靈的干擾，評估是否具有危險性，若無，就會安排住戶回來居住。

所以我們真的是抓漏專家啊，釘崎沒好氣的說。

那麼，我要降下帳了，無視釘崎的念叨，伊地知說。

三人決定從中間的房子進行調查。

打擾了。虎杖轉開喇叭鎖。

屋內靜悄悄的，陳設的傢俱都用布蓋著，恵跟釘崎跟著踏入室內。

看起來就像一般的房間啊，釘崎說，頂多多了一層灰吧，他吹落書架上相框的灰塵。

相框是新的，沒有擺放照片，虎杖搶過相框檢查了半天，又被釘崎搶回來擺回書架上。

釘崎去檢查浴室，虎杖去檢查主臥室，恵說。

他留在客廳，觀察四周，這間房子的牆壁很堅固，一點也沒有伊地知形容的不明原因的爆炸裂開的痕跡，惡臭的味道他也聞不出來。

說真的，一點奇異的靈感或咒力的殘穢也沒有。

不久後，虎杖從主臥室走出來，表示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浴室傳來水聲，是釘崎打開了水龍頭。

居然有熱水，釘崎說，呵，等調查結束後，去海邊玩，還可以來這邊借浴室洗澡了。

啊你噴到我頭上了啦，虎杖被釘崎揍了，因為他試著打開蓮蓬頭，噴了釘崎跟他自己一身都是水。

釘崎的頭髮因沾了水都濕透了，上衣也滲了水，虎杖的制服也被水淋出了一個窟窿，恵站的比較遠，所以只有鞋尖被水噴濕。

在場沒有任何人來得及欣賞彼此的滑稽，因為浴室的地板突然開始上下震動，『咕嚕嚕，咕嚕嚕』的冒出蒸氣，釘崎趕忙關上水龍頭，但那巨響卻不因關閉龍頭而停止，浴室的蒸氣，逐漸包圍了整個空間，他們三個人被霧氣和水氣模糊了視線，上下震動的地面開始產生裂痕，將三人組的位置分得好遠，地面仍然在蓄著某種力量，恵可以感覺到那股力道，強勁有力的向他們跌坐的地面，隨時而至。

一道圓形的不銹鋼片，帶著尖銳的銀白色，像飛鏢一樣朝恵飛了過來。

「伏黑！」虎杖把恵撞倒在地，孔蓋從恵的耳邊擦過，撞到恵身後的牆上然後落下，那是原本鑲在浴缸上的排水孔蓋。

「喂你們兩個！」釘崎慘叫。

方才的浴缸正在變形，恵看見浴缸變成了一個有人臉的模樣，他們來不及使出任何術式，浴缸（或是那模糊的人形）瞄準上身被蓮蓬頭噴濕的釘崎，拖著釘崎的頭髮直直地往地板的方向鑽，女孩抓著自己的頭髮想要擺脫它，浴缸的白色人型一揮手，就把女孩的身形變成扁平的，白色人型隨之鑽入地面，那是一股極大的力量，被壓縮成圓形的女孩，像是蓋子一般，消失在地面之下，恵最後只聽見釘崎不成語句的尖叫聲。

釘崎？釘崎！回答我們啊，虎杖從地上爬起，大吼著。

原來擺放著浴缸的空間緊閉，形成一塊象牙色方塊，地上沒有任何的孔洞，室內的霧氣正在散去。

可惡，虎杖憤怒的大喊。

對著地面蓄滿了咒力，惡狠狠的打在地板上，地面產生了一陣波動。

「虎杖，不要。」恵察覺到其中的詭譎。

虎杖又向地面掘去，第二拳敲打在地上。

在虎杖要揮第三拳之時，地面的白色方塊，從肉眼所見的平面，變成了立體的方塊漂浮在恵跟虎杖面前。

從方塊的表面，延伸出長長的白線，一條線、一條線嚴實的分別纏住他倆，接著無情的把他們甩出門外。

2.

恵從草叢堆坐起身來，剛剛一瞬間發生的事讓他昏了過去，他爬起身來四處尋找虎杖的身影。

很快的他在他附近的樹上，看到吊在樹幹上狼狽的虎杖，恵趕快把虎杖從樹上拉下來。

「釘崎不見了，現在要怎麼辦？」，恵拍掉虎杖身上的葉子。

「只能循原路回去了啊⋯」恵說。

第一，這不像是普通的詛咒。

第二，少了釘崎，他跟虎杖無法輕鬆應付。

第三，如果虎杖又像方才擋在他前面，他可受不了。

在心中確定了這幾件事，恵覺得很心虛，他希望自己可以更堅強，強到可以保護虎杖就好了。

陷入自己情緒之中的恵，忽然感覺肩膀上多了一隻手的重量，虎杖搭上他的肩膀。

「會找到他的，別擔心。」虎杖說。

嗯，兩個人一起，恵的表情還是無法放鬆。

虎杖看著恵神情複雜的臉，情不自禁的給了恵一個親吻。

對於虎杖的親吻，恵露出了像是遇到比詛咒更驚嚇的反應，整張臉到耳朵都紅了。

⋯你幹嘛突然這樣，恵不好意思的問。

不能親你嗎，肇事者本人似乎被傳染了恵的心情，害羞的反問。

場合⋯不對吧，恵說，加快了腳步往前走。

為什麼，虎杖追上來。

恵沒有回答虎杖，只是認真的想著走路這件事。

沿著海邊，腳踩在沙子的聲音跟虎杖的呼吸一前一後跟隨著恵，此刻究竟是感到踏實，還是應該要更焦急一點比較好呢？

3.

倆人決定轉而調查旁邊的兩棟房子。

這是恵的主意，虎杖雖然很擔心恵，但還是同意這樣做比較快能找回釘崎。

出事的話就打電話過來，他倆約定好。

沒有人氣的別墅，除了從玄關進來的牆面是完整的以外，都被嚇人的壁癌破壞殆盡，灰色的牆壁跟牆壁縫隙中躲了幾隻初級咒靈，恵把它們祓除，走在房裡的壓力感霎時減少許多。

過去的任務所遇到的咒靈，都是積極主動的上前招呼咒術師，然而這次卻不同，浴缸咒靈（暫時稱呼）看起來是被觸到逆鱗才會展開攻擊的特性，關於它為何會攻擊他們三個並抓走釘崎，調查起來很不容易。

恵拾起房內可能產生詛咒的物品稍微看過了，諸如：照片、書籍或信件等，這些透出的線索，目前難以拼湊成方才他們被浴缸咒靈攻擊的理由。

伏黑有發現什麼嗎，虎杖已經先一步在外面等他。

沒有，恵搖搖頭。

傷腦筋，動腦思考我真的不擅長，好希望咒靈自己跑出來讓我揍一揍然後救回釘崎啊，虎杖抱著脖子喃喃自語。

嗨，一個稚嫩的童聲從兩人背後傳來。穿著水手服的男孩笑容滿面，熱情的跟他們打招呼。

小孩，他怎麼會在這裡？恵跟虎杖交換了一個疑惑的眼神。

我是水鬼噢，你們在找的人是我嗎？小孩不打自招，很誠實的講出自己的身分。

水鬼，你怎麼會在這裡呀？恵試探的問，說不定這孩子真的是抓走釘崎的兇手。

呵，小哥們跟我一起來吧，我來告訴你們，小孩牽引著兩人的手，冰冷的感覺讓恵跟虎杖都微微縮了一下手。

男孩帶著兩個年輕人走向中間那棟房子，示意虎杖拿客廳裡架上的相框。

你看這張照片，孩子指著照片開心的說，這個人是我。

方才什麼都沒有的相框，放著一張已褪色的照片，照片裡是一家人度假的畫面，自稱水鬼的男孩就站在畫面中央，被家人呵護備至的望向鏡頭咧著嘴笑。

那年夏天，爸爸要教我們划船，但是我哥太調皮了，我們划到離岸邊太遠的地方，然後就翻船了。

恵看著虎杖垂下眼，沒有說話，男孩還在繼續他的故事，他哥哥跟他最後都被救上岸，只是他沒能撐過去，等到哥哥恢復了以後，男孩一家就離開了這裡。

男孩再次醒來時，發現家人都離開了，只剩下他沿著海岸，無論怎麼奔跑，就是離不開這片海域，他變成了這裡的詛咒。

你想要什麼嗎，為什麼抓走我們的朋友？恵說。

喂伏黑，你問太直接了吧，虎杖在旁邊一臉尷尬。

『我想要家人。』男孩說。

在我變成水鬼以後，就有一個聲音一直告訴我，水鬼的使命是抓交替，只要抓到下一個溺死的倒霉鬼便可以離開這裡，但是⋯我太小了，誰也抓不住，所以我還是在這邊。

男孩嘆了一口氣，恵跟虎杖聚精會神的聽：男孩似乎要講出他的動機是什麼了。變成水鬼以後，我也漸漸習慣了這裡，其實我也不想抓交替，如果小哥們願意留在這邊陪我作伴，我就很開心了！

而且⋯小哥長得很像我哥哥呢，男孩珍惜的摸了摸虎杖的手。

長得像你哥？虎杖嚇呆了，越過男孩的頭頂，看著恵。

恵也很疑惑，在昏暗的房裡，男孩的髮色跟輪廓其實都很模糊，但在男孩講出虎杖像他哥哥以後，他的外型似乎有些微的變化，男孩的樣子看起來，像迷你版的虎杖。

嗯⋯不過我想小哥們也是有必須回去的家，那這樣的話，男孩豎起手指比了二。

一個小哥留下來陪我也不是不行，這樣我就放過你們的朋友。

男孩開心的笑著，恵跟虎杖卻是相當困擾的。

那麽！希望小哥們都可以留下來，男孩轉身向大海走去。

男孩漸漸轉遠以後，恵抬頭看虎杖，發現虎杖的眼睛也同樣盯著他。

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他們踏出屋子，看著被帳籠罩的海面，誰也沒開口，恵心裡很清楚，一方面他們還沒找到釘崎，二來，留下來陪伴水鬼這個條件，或許根本是這個小鬼在騙他們，只是一種水鬼抓交替時的話術而已。

還有，就算無論如何都要誰留下來，他們也會為彼此牽腸掛肚到死掉吧。

恵內心的自私讓他覺得還是應該他留下來，但是，他身旁的虎杖應該也是這麼想的吧⋯

水鬼的條件，讓他倆騎虎難下。

『伏伏伏、黑黑、虎虎杖杖杖杖杖⋯回答我呀，欸欸欸⋯欸』

此時，不知何處傳來釘崎的聲音，那叫喚的方向來自遠方，像是回音，從浴室或廁所大喊的聲音。

他們東張西望，終於找到聲音的來源，釘崎的臉從天空的方向顯現，他怎麼會在那裡？恵跟虎杖互看了一眼。

4.

釘崎！恵跟虎杖同時大喊。

『什麼啊，你們聽得到啊啊啊啊。』釘崎趴在天空的邊緣，

怎麼回事，被困住的人反而是我們嗎，虎杖問恵。

這太奇怪了，恵冒出冷汗，難道他剛剛眼見的情狀都不是事實，釘崎明明消失在他們的眼前。

『你們兩個個個，沒沒事事事的話、倒是給我回話啊。』釘崎貼著地面，表情古怪。

「釘崎，聽得到嗎？」虎杖抬頭呼喊著釘崎。

『笨蛋，講話話不能、大聲聲聲一點點嗎嗎嗎嗎⋯』釘崎顯然聽不見虎杖的話。

「釘崎？釘崎！」恵也跟著大叫。

釘崎放棄對話，轉過頭去。

恵跟虎杖大概知道釘崎要做什麼，於是兩人稍微往後站一步。

只見釘崎拿出他的槌子及釘子，用力的往恵二人所在的天空敲打。

槌子的聲音，因為回音的關係，每一下的力道，聽起來都被放大了數十倍，在恵跟虎杖的耳邊嗡嗡作響，他們摀著耳朵，看釘崎破壞他們的天空。

一下，兩下的敲擊，終於在數到第十道聲音時，天空開始產生一到縫隙，天空的顏色轉變了，而上空開始逐漸龜裂，形成不規則的幾何圖形。

「太好了，這樣我們就能逃出去了嗎？」虎杖興奮不已。

不，我總覺得事情沒這麼單純，恵說。

『欸欸欸，敲敲敲不破。』

在他們上空中的釘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男孩的模樣，他現在看起來一點也不像虎杖，而且姿勢詭異的把他自己黏在天空上，表情奇怪又畸形的打量他們。

『嘻嘻嘻，想要找回我們嗎？』男孩說。

恵想起觸碰到男孩的手，既冰冷，同時也非常柔軟，看起來，男孩可以變異成各種不同的樣貌，所以他才會說虎杖跟自己的哥哥很像，然後，就真的變成了迷你版的虎杖的模樣。

為了再次確認自己的感覺是對的，他把剛剛看到的情形說了一遍給虎杖聽，並把自己的猜測告訴虎杖。

「我看到的是，那小孩變成了伏黑你的長相。」虎杖說。

那這樣可以確定的是，他在騙我們了，恵轉頭，手中開始結印。

鵺被召喚出來。向天空中那隻水鬼襲去，鵺的雷電碰到水鬼的時候，水鬼的外型開始縮小變形，長條狀的樣子，像一條水管，對著兩個人噴射水柱，水經過鵺帶電的攻擊過後，帶著火花，兩人趕緊往兩旁躲避。

「伏黑你沒事吧！」虎杖說，這廣闊的海濱，除了那三間別墅，再無其他的遮蔽物了，虎杖伏在地面，雙手掩著頭，對著恵喊話。

我沒事，恵把被火花電到的一隻手握在另一隻手中，不想讓對面的虎杖發現。

同時，海邊的別墅發出巨響，被打穿了一個洞，沙子像漩風一樣，濺到了恵跟虎杖身上，他們認出了那是釘崎的芻靈咒法，被打中的別墅露出鋼筋跟水泥的鏽蝕，美麗的度假別墅下，其實是被侵蝕的敗絮，兩旁的房子孤零零的讓出一條道路，釘崎從中間的爆炸所產生的沙塵暴中走了出來。

「是釘崎！」虎杖看著恵，充滿希望的說。

「你們兩個，回去要請我吃飯！」釘崎踩著地上的木屑，向他們走來。

『可惡的女人，你為什麽要干涉我跟小哥們的重逢。』水鬼的聲音，從那根水管狀的物體中發出聲響。

「你又是什麼鬼東西！」釘崎露出嫌惡的表情，再次執起槌子與釘子，準備攻擊。

別來煩，恵偷偷召喚出玉犬，緊咬住水管形狀的水鬼，試圖絆住他，讓離水鬼較近的釘崎跟虎杖進攻。

虎杖試圖用身材掩飾釘崎施展咒術，然而還是被這個狡猾的水鬼給識破了，他變成了一個巨型的風車扇葉，橫亙在沙灘表面旋轉，大片的沙塵揚起，形成了一捲捲的強力風壓。

不要太囂張啊，釘崎尖叫，被水鬼製造的風壓甩開。

「釘崎！虎杖！」躲在不知井底腹中的恵，浮在低空中搜索被風壓吹散的虎杖跟釘崎。

沒用的，小哥，變形的水鬼用水彈把恵打倒在地面。

跟我走，水鬼站在他的眼前，對恵伸出長到變形的手指。

「唔，」恵想說點什麼，但被水彈打到地上的右腳卻剛好在這時抽筋了。

水鬼又再說了一次，跟我走，眼睛的位置是兩輪深不見底的水窟窿，哪裏還像是跟他們說話時的男孩模樣。

恵看著水鬼細長的手指，透明而不斷流動的水柱，閃閃發亮，恵也伸出一隻手。

「還是換我跟你去吧。」，在恵快要握住那雙冰冷的手之前，虎杖衝了出來，拍掉恵的手。

「虎杖！」

『唔，兩面宿儺的容器啊，抓你當交替，那也不錯。』水鬼的笑容，從嘴巴裂開至耳朵，下巴也跟著垮了下來，他正在改變外型。

「虎杖，不要去」恵說，他們可以一起再想想別的辦法。

我一定會回去的，虎杖說，相信我，然後把恵推開，跟著再次幻化成男孩的水鬼走去。

你，等一下，恵起身，但抽筋的右腿讓他重重的摔在沙灘上。

*

伏黑，醒過來，釘崎的聲音在他的左邊。

伏黑，這次換虎杖的聲音出現在他的右邊。

恵睜開眼，另外兩個一年級友人的腦袋瓜出現在他上方，正俯瞰著他。

「你皮膚很好耶，伏黑。」釘崎說，像科學家一樣托著下巴研究恵的臉蛋。

別鬧了，恵阻止釘崎湊近自己臉頰的手指。

眼前的虎杖跟釘崎看起來都沒事，只是從衣著上就看得出來是經歷了一番戰鬥的洗禮，釘崎梳好的頭髮亂糟糟的，虎杖的眼角帶著瘀青，恵想著自己的模樣，大概也是一副落水狗的樣子。

「剛剛⋯我跟著那個小孩走，趁他不注意，給了他一記黑閃，然後他就消失了，」虎杖說，「我想，他應該會回到他家人的身邊吧。」

直到最後，他都沒哭呢，真是個堅強的小孩，虎杖咕噥著。

「我覺得他一定回去他家人身邊了。」恵接著虎杖的話說。

你們在說誰呀，從頭到尾沒有看到男孩的釘崎問。

現在沒事了，恵說。

講一下會怎樣，耍什麼帥啊，釘崎說。

「你現在可以相信我了吧。」，虎杖一隻手就把恵從沙灘上拉了起來。

三人看著黃昏時分的海濱，耳邊可以聽得到海浪拍打岸邊的聲音，這片海域，現在已經找到他的歸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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