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了吧？是烤苹果哦，平安夜没有苹果可不行呢。”用火钳把用锡纸包裹着的两个烤苹果取了出来，Lobco戴着手套捧着热乎乎的烤苹果，给Roc递过去了分食的刀叉：“湿了裤子很冷吧，吃点热甜点很不错的。”

接过刀叉打开锡纸，热乎乎的脆甜苹果散发着果香味，Roc切下一块塞入嘴中，除了有苹果的香甜，也有棉花糖和巧克力黏糊糊的甜蜜。原来Lobco还细心地给苹果去核，往中心放入了其他点心，顿时让平凡的烤苹果变得更加有滋有味。

恶魔看着这份烤苹果，心想Lobco在全然不知自己刚才杀了人的前提下为自己准备了点心的行为，实在是天真，所以烤苹果才会这么甜吗？Roc微微勾起嘴角，又切下第二块一口吃掉：“很好吃，比我吃的甜虾还要甜。”

“……我都给你烤苹果了怎么还吓唬我，太过分了。”微微打了一个冷颤，Lobco没有再去管Roc，匆匆吃掉烤苹果后就背对着恶魔煮番茄牛肉意面了。

这里就像是梦一般的非日常，但待着非常舒服。看着Lobco半蹲在地上的小小身影，比起刚才惨无人道的虐杀，眼前这种具有烟火气息的气氛似乎更让Roc留恋。当然他并不是打算洗心革面拒绝杀戮，而是单纯地在Lobco身边享受到了轻松，哪怕平时不怎么爱吃甜食，也不知不觉把整个烤苹果吃完了。

之后吃过了番茄牛肉辣酱意面，Roc还拿出了平板电脑和Lobco一起坐在焚火台前，一边喝着热可可一边看电影，这种被毛毯包裹着悠闲地看电影的晚上也太惬意。一开始看的还是Roc喜欢的恐怖电影，直到Lobco被吓得意见很大才换了爱情电影，不料Lobco身为女子高中生居然对爱情电影兴趣不大，反而对露营内容和摄像主题的纪录片特别感兴趣。

“哈欠……”

过了两小时，明显起了倦意的Lobco坚持不住了，她揉揉眼睛站起来往帐篷钻了进去，乖乖和还在外面看电影的Roc道晚安。Roc看着她留在外面的蜡烛型瓦斯灯，细长的摇曳烛光在冬日的晚上，能比篝火更容易照亮胸前只有拳头大小的心房，他发了一会呆，然后自言自语地说道：“今天的番茄牛肉意面没有放虾真可惜。”

“那你怎么还吃了大半……！”帐篷里马上传来了声音。

“看来没那么快睡着啊，估计是你做得好吃吧，就算我吃不到虾料理，也要吃小龙虾做的料理。”冲着帐篷笑出了声，Roc甩着尾巴说道。

“这个笑话好冷啦。”里面的Lobco有些不满地吐槽。

他们沉默了一会，Roc给自己倒了第二杯热可可，电脑里的电影也播放到了片尾曲。他抬头看向星空，发现时间越晚夜幕的繁星就越亮，Roc喝了一口热可可，呼出白烟感慨道：“天上的星星好漂亮，越黑就看得越清楚，我觉得南边的星星连起来很像你给我的烤苹果。”

“如果你喜欢的话，回到学校也是可以烤苹果的……啊，我都放寒假了。”帐篷里的Lobco声音轻了不少，看来她的确在睡觉，还隐约能听见她打哈欠的声音，她困极了。

他们又沉默了一会，一阵子未动的电脑也黑屏了，Roc用手指轻轻敲了敲Lobco的瓦斯灯，然后靠坐在露营椅上用不大的声音问道：“买到了心仪的瓦斯灯，接下来，你打算买什么？”

“买什么好呢……”帐篷里的声音迷迷糊糊，像是快睡着了。

“到时候我也买一个和你一样的瓦斯灯摆家里好了——啊，有流星，小龙虾你要许愿吗？”正巧这时天空划过了一道流星，Roc的深沉瞳孔映出了流星的尾巴。

“呜……希望明年也能露很多次营，希望露营社团的人数能变多……”帐篷里的声音越说越小，已经有些听不清了。

“会的，但人数变多就算了。”现在的社团里只有自己和她两个人，Roc觉得这样挺好的，最好能一直保持下去。

时间静静地来到了半夜，Roc把喝空的马克杯放到一边，然后靠近帐篷拉下拉链看了看里面。缩在睡袋里的Lobco就像一只小虾米，她正在熟睡，在温暖的帐篷里平缓轻柔地呼吸。确认了少女的状态后，恶魔重新拉上拉链，提着照明用的大功率瓦斯灯站起身来，一个人悄悄离开了露营区。

重返森林附近，Roc果然看到了前来搬走尸体的同僚们，哥哥Lec也在。他对他们打了声招呼，看着车厢里的裹尸袋说道：“哥哥，这次的工作太简单了，我轻松搞定，下次让Envi给我安排有点难度的吧？”

“不管你是否轻松，我们还得处理现场更麻烦啊。算了，这是分工合作，我需要尸体，其他人也会收集更多的情报。”Lec耸耸肩，然后想到了尸体上面下手痛快利落的痕迹，心里猜出了七八分，他面带怀疑地对弟弟说道：“这次不拷问天使，是因为她在等着吧？每次都让女学生在杀人现场附近露营，你就不怕她卷入危险吗？”

“我不是想把她卷入，而是喜欢把她带在身边，而且有我在，没有人会对她下手。”说出这番话时Roc很是自信，因为他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而且他经常把Lobco带在身边的理由很纯粹，就是因为喜欢，所以才会去这样做。

Lec摇摇头，忍不住吐槽：“看来，你很享受日常和非日常交替的生活啊，刚刚杀完人就去和她温馨地喝着热可可。”

“我只是觉得和她露营很放松而已，只有在露营的时候，和她待在一起没有人来打搅，感觉很高兴。”享受着杀手和老师的身份切换，也享受着杀戮和露营交织混合的双线生活，Roc并没有想太多，不管是拷问天使时的畅爽，还是和Lobco待在一起的幸福感，他都缺一不可全部都想要，毕竟他就是这样我行我素的贪婪男人。

Lec之后也没对他说什么，只是挥挥手让Roc先回去了。

话说回来，明天的早餐做什么呢？是做鲜虾炒蛋配培根还是蔬菜肉粥配酸黄瓜？夜已经深了，再次确认Lobco依旧在熟睡后，Roc钻进自己的帐篷里，哪怕隔着两层帐篷，但Lobco就躺在对面，这种如同同床共枕的心理暗示也让恶魔觉得很好。他思考着明天的事情，躺进睡袋里闭上眼睛，不管Lobco露出的是惊吓的表情还是开心的表情，Roc都觉得好可爱。

没过多久，又一个人睡去了，漆黑笼罩着世界的平静，直至太阳重新照亮这片高地平原。

这一次他们没有看圣诞日出，Roc先是起床慢悠悠地做早餐，然后再叫醒Lobco出来一起吃炒蛋和粥。吃过了温暖的早餐后，平安夜的露营才叫正式结束，独身居住的Roc今晚没有什么节目，但Lobco今晚需要回去陪伴家人，在一起收拾好露营的东西后，恶魔重新驾车载着她离开了露营区。

或许是刚刚吃过东西，有点睡眠不足的Lobco在温暖的车内又犯困了，轻轻歪着头昏昏沉沉地打盹。而Roc原本会时不时目光含笑地看她几眼，直到手机振动时，看清楚号码的他才从眼神中露出了冷意，面无表情地接通了电话。

“——又有工作了？真快啊，我们出去露营至少要等到圣诞节后。”听着任务描述，Roc交涉了几句，直到对面的人说了什么后，Roc才略微点点头，面露杀意冷笑着说道：“明白了，余下的同伙我会全部杀……”

话未说完，他突然迅速挂断电话。

原来，是旁边的Lobco苏醒了，她困倦地揉了揉眼角的生理泪水，眼神模糊地看着Roc不解询问：“刚才怎么了……？”

“没什么，接到了朋友的电话。”表情上的狰狞杀意完全消失，刚才充满侵略性的气场也一扫而空，Roc又露出了符合老师形象的熟悉微笑，他让少女继续休息，然后踩着油门加快速度往山下行驶，车子又快又稳。

唉？这里就是下山的路了吧，是在这座山的左边呢！昨天Roc去买瓦斯的时候，应该是去右边的山路才能到达便利店，没想到他说自己居然开到了相反的方向，如此左右不分，没想到这个坏心眼的老师也会有犯迷糊的时候吗？

欣赏着窗外的风景，也联想到昨天Roc湿着裤子走过来的样子，Lobco忍不住掩嘴笑了笑，不一会还发现了从窗外晃过的湖泊景区指示路牌，看来是快到了吗？意识到距离越来越近，Lobco的睡意一扫而空，毕竟Roc昨天说过，湖泊的水面在星空的闪烁下波光粼粼煞是好看，那现在反射着太阳光芒的波浪肯定也很美吧？少女无法拒绝美丽的风景，就算没时间拍摄也好，她也想用眼睛记住一年一度的平安夜露营中最后一个看到的景点。

“嗯？那些是……？”但是当车子靠近湖泊的时候，少女却发现了不对劲，透过随着岸边树木的稀疏缝隙，Lobco分明看到了一片已经几近干枯的湖泊。别说是波光粼粼倒映着山间景色的湖面了，就连岸边也不是湿地，而是干燥的砂石地。

好奇怪，Roc昨天明明说过，他是不小心开车进入了湖泊的岸边湿地才会湿了裤脚，因为湿地很容易让轮胎深陷，那为什么自己眼前的湖泊居然几近枯竭，岸边也仅仅只是干燥的砂石地？而且Roc还说过，倒映着星空的湖面看上去波光粼粼煞是好看，他是真的看见了吗？他到底看见了什么？

Lobco眨眨眼睛盯着湖泊，脑海里再一次回想起了Roc那时候对自己说过的话，他说出来的理由说得信誓旦旦，自己也很快相信了，可是当来到湖泊附近的时候，现实却证明Roc原来是对自己撒谎了。少女不明白，Roc对自己撒谎的原因是什么？不如说，他昨天晚上对自己撒谎后，偷偷跑去做什么事情了？如果只是小事的话，他应该不会弄湿整条裤子，也不会为了一点小事就对自己撒谎吧？

不确定这件事重不重要，但也不妨碍疑心如同细小的藤蔓般在内心深处蔓延攀升，Lobco斜着眼睛偷偷观察Roc，不料对方也因为看到了枯竭的湖面察觉到了什么，表情顿时沉了下来，还往自己的方向看了过来。警觉的少女被吓得马上闭眼装睡，她不敢去问，也不敢去看，也不敢想象戳破谎言后老师会对自己露出什么表情。

当然了，就算这时候的Lobco做到了不看、不听、不说，可那闭上眼睛前，透过后视镜看到的Roc所露出来的犀利眼神，还是让她不自觉得抓紧裙摆。那是自己第二次看见Roc露出那样的眼神，第一次开始在初遇的时候，第二次是现在发现谎言败露的时候，就算自己一直以来都放松了警惕，可当发现他又露出了那种眼神后，那真的是一介老师会露出来的眼神吗？

少女的心脏咚咚打鼓，心里不可避免地产生了想要去确认的事情：自己社团的监督老师，应该不会背着自己做什么坏事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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