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首府，皇宮。

聖靈節的夜晚，皇太子殿下在皇宮舉辦慶祝宴。

皇室成員全體出席，宴會廳周圍警戒等級被提升到最高。

待皇帝和皇妃相偕離去，貝雷絲解散潛伏的皇家騎士，趕赴與第四皇女約定的地點。

她快步走到艾黛爾賈特婚後很少使用的起居殿，爬上了天臺。

「老師，辛苦了。」

銀白月光下，艾黛爾賈特長髮披肩，以白色緞帶在腦後綁了一個蝴蝶結，身穿一襲淺粉紅色裙裝，嬌柔可愛的姿態宛如天使降臨。

她手上端著兩個酒杯，等看呆的貝雷絲重新邁步走近，微笑遞出其中一杯。

「謝謝。」

夜風微涼，貝雷絲先脫下騎士外套為她披上，再伸手接過那杯酒，站到她身邊。

溫熱的杯身暖和了貝雷絲的手掌和內心。

她低頭端詳杯中物，酒液閃爍細碎光芒，宛如摘下天上的星辰放入其中。

這是由五年結果一次的聖靈果釀製、全帝國藏量只有十瓶的珍貴聖靈酒。

兩人憑藉鎮壓魔神的功績，今天在宴會中獲得皇帝陛下賞賜了一瓶。

「乾杯。」

艾黛爾賈特跟貝雷絲輕輕碰杯，慢慢啜飲聖靈酒，喝完順手將空杯放到欄杆上，偏頭依偎著同時飲盡酒液的貝雷絲。

「老師，我的夢想，今晚又實現了一個呢。」

「嗯？」貝雷絲想了想，沒能對上號。「妳的哪一個夢想？」

「我沒說過的──『跟老師一起在聖靈節喝聖靈酒』。在帝國的傳說裡，這麼做的兩人將會永遠在一起，相親相愛、至死不渝……」

艾黛爾賈特含笑注視緩緩湊近面前的貝雷絲，感覺她這一刻的神情看起來特別嫵媚，心跳加速，雙頰發紅，順從了她的誘惑伸出手，用指尖描繪她被酒液沾濕的柔軟唇瓣。

貝雷絲瞇起眼睛任她撫摸，沉靜美麗的面容看似沒有情緒。

艾黛爾賈特忽然起了對她惡作劇的念頭，將食指伸進她唇間，便被她張口輕咬，沿著指緣舔了一圈。

「！」

艾黛爾賈特心中一悸，下意識抽回手，貝雷絲卻握住她手腕，面不改色把她指頭咬了一遍，最後含住她的食指和中指舔舐，發出讓艾黛爾賈特滿臉通紅的嘖嘖吮吸聲。

貝雷絲舔的是手指，艾黛爾賈特卻感覺小腹微緊。

被她夜夜寵愛的記憶實在太鮮明深刻，腿間自動泛出期待的潮意。

貝雷絲吸夠了，轉而咬住艾黛爾賈特的拇指。

「呵呵……」

艾黛爾賈特非常喜歡被老師一口口吃掉的感覺，深怕貝雷絲不知道，另一手環住貝雷絲腰際，傾身貼到貝雷絲胸前，愉快地上下磨蹭起來。

「抱我嘛……老師……」

貝雷絲回抱全力撒嬌的艾黛爾賈特，低頭與她接吻，纏綿之際，雙手在她背後遊走了一會，隨即將她整個人抱起來，一步步走回樓下的寢室。

這房間屬於皇女，卻放置許多貝雷絲的衣物和飾品，乍看下會以為是「司劍者」的房間。

貝雷絲婚後退出神殿、轉任皇家騎士，艾黛爾賈特跟她一起搬進上城區的新家，順便幫她把「身為神殿騎士的過去」，連同「成婚前的皇女」，一起留置在這個房間。

「看著這些很懷念吧？那時候老師都不願意抱我。」

艾黛爾賈特悠閒坐在床邊，看衣冠楚楚的貝雷絲脫去一身騎士白衣，展露出令她心潮澎湃的美好身形。

這個世界上，沒有比老師更美麗的存在了。

所以，她可以理解為何有那麼多觀禮者在婚禮上心碎拭淚──他們已經確實明白了貝雷絲‧艾斯納往後是歸屬艾黛爾賈特‧馮‧弗雷斯貝爾古殿下所有，再也不能隨意接近。

很好。

不枉她婚前耗費人力詳加調查，又派人一個個叩門送上請帖。

「那兩年，無論我怎麼誘惑，老師都能忍住不碰我……真不愧是帝國最強的聖騎士呢。」

貝雷絲沒接話，默默取下神聖掛墜擺到桌上，脫到只剩內著，爬上艾黛爾賈特等待的床。

艾黛爾賈特乖乖讓老師幫自己褪去全身衣物，伸手撫摸她挨近的臉，再度湊上雙唇。

兩人結婚一年多，對彼此的渴求依然無比熱烈。

相愛不是結局，而是開始──想到往後能與老師共度一輩子，艾黛爾賈特就覺得很幸福。

「老師，妳是怎麼忍耐的呢？」

一吻過後，艾黛爾賈特散髮躺在床上，故意在貝雷絲幫她脫去下著時，提起這個話題。

「我的話，在學院聽說過人們會怎麼做，還以為我也會情不自禁想著老師自瀆呢，但是，我的身體一離開老師就沒感覺了，像是會認主一樣，這是怎麼回事呢？」

「我給妳的神聖掛墜，有為使用者消除邪念的功用。」

「果然是因為它嗎？」

艾黛爾賈特笑著握住胸前掛墜，深深望進貝雷絲眼裡。

「不過，碰到老師的身體就會失效……看來是因為邪念增生得太快，來不及消除了。」

「……」貝雷絲心想自己也是這樣，神聖力量並非無所不能。

「說起來，每次約完會，老師在我房門外吻我，吻到我變得一塌糊塗後，直接說『晚安』，就這麼轉身離去，真的是很殘忍呢。」

「……對不起。」

「哼，我就大發慈悲原諒妳，不過，妳可要好好補償我喔？」

「遵命。」

貝雷絲淺淺一笑，手指探進她腿間，在柔肉外打轉片刻，徹底蘸濕後，滑向了花徑。

一下下飽含愛意的細緻摩挲，讓艾黛爾賈特舒服得嬌喘不已，激動地環抱貝雷絲上身，從背後解開她的內衣，讓兩人毫無隔閡地親密相貼，挺身迎受她逐漸加重的寵愛。

貝雷絲一直很珍惜艾黛爾賈特，但從小在傭兵團長大的她，其實也有野性狂暴的一面。

她天生性格淡泊，不容易產生情緒，唯獨接觸自己愛入骨子裡的艾黛爾賈特‧馮‧弗雷斯貝爾古時，會不小心沉迷過度。

聖靈酒在體內引發的醺熱，早已隨汗水揮發殆盡。

低喘著在床上反覆佔有皇女的聖騎士，只是遭到強烈愛慾支配、順從本能行事的野獸。

艾黛爾賈特柔弱地呻吟著，用身體牢牢纏住發情墮落的貝雷絲，不讓貝雷絲恢復理智──

她真是愛透了這隻、只為她貪婪瘋狂的溫柔野獸。

「……我知道，老師是想名正言順地擁抱我，以免有損我身為皇女的名聲。」

情事過後，兩人沐了個浴，準備入睡。

艾黛爾賈特躺在貝雷絲左側，握著她左手，繼續談起剛才指責貝雷絲的那件事。

「我不在意名聲，老師就替我在意……母妃大人一直很感謝妳哦，說幸好有貝雷絲大人從小盯著，我這頑劣不堪的孩子才終於長成了知書達禮的淑女，還誇我在帝國學院總是蟬聯榜首，又連年拿下武術大會冠軍，優秀得讓父皇龍心大悅。但其實，我才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我只想看老師開心，只想妳摸摸我的頭，稱讚我做得很好。」

「嗯。」

貝雷絲伸手摸了摸艾黛爾賈特的頭，她露出滿足的微笑，繼續低語。

「任性的第四皇女從來沒有消失，只是受到了老師的包容和保護──我說地理學課本枯燥無味，一點都不想看，妳就默默幫我看完，展開地圖，一個區一個區講述給我聽；我說討厭植物學，書上的描寫和插畫難以理解，妳就在百忙中撥空帶我出遊，實地認識各種植物……」

艾黛爾賈特抱住貝雷絲的手臂，眷戀地枕到她肩窩上。

「從小到大，只有妳是真心實意地為我著想，而非敷衍應對愛使性子的皇女殿下，我尊敬妳、仰慕妳、迷戀妳……貝雷絲‧艾斯納，直到此刻，我都還是滿腦子想著獨佔妳。想要綁住妳，讓妳哪裡也不能去，用身體也好，用責任也好，用婚姻也好，只要能讓妳永遠留在我身邊……但如果我哪天失去一切、變得一無所有，妳還願意陪著我嗎？」

艾黛爾賈特幸福過頭時，偶爾會胡思亂想。

貝雷絲看了一眼艾黛爾賈特在情事中摘下放到枕邊的神聖掛墜，她在那飾品裡施加了聖騎士一生僅能獻上一次的祝福──「靈魂守護」。

若她哪天不在了，混有靈魂的聖騎士祝福也能代替她，從致命傷害中保護艾黛爾賈特。

而貝雷絲自認有她陪著艾黛爾賈特的時候，不可能讓艾黛爾賈特淪落到一無所有的處境。

艾黛爾賈特肯定很清楚她的心意，就是想聽她親口說出答案。

「我願意。」

聽到貝雷絲溫柔有力的肯定，艾黛爾賈特含淚而笑：「太好了……」

「安心睡吧，艾爾。」

貝雷絲柔聲哄艾黛爾賈特入睡，悄悄抱緊孩子氣的伴侶。

「……我愛妳。」

貝雷絲閉眼親吻艾黛爾賈特的額頭，守著她安穩均勻的呼吸，直到天色泛白。

◆

「──老師？」

深夜，馬車行進中，聽見學生輕聲叫喚自己，艾黛爾賈特迷惑地睜開眼睛。

「怎麼了，貝雷絲？」

她放開摟在懷中的少女，不帶情緒地問道。

貝雷絲盯著艾黛爾賈特看了一會，從口袋摸出手帕，遞給她說：「您的臉。」

「嗯？」

艾黛爾賈特伸手摸臉，發現雙頰沾著淚水。

剛才似乎做了什麼夢，讓她在學生面前不自覺流淚，真是失態。

「您還好嗎？」

「沒事，應該只是做夢。」

艾黛爾賈特不記得夢境，優雅地拭淨臉頰，打開窗簾，看著馬車外的月色，捏緊手帕。

「貝雷絲……我剛才沒說什麼夢話吧？」

「我沒聽見。」

「那就好。」

艾黛爾賈特鬆開手帕，看著高掛夜空的滿月，突然想起今天是聖靈節。

百年後的帝都，此刻想必也在狂歡慶祝吧。

一連串回憶如泡沫浮起，再一個個消失不見。

艾黛爾賈特想得睡不著，察覺貝雷絲也還醒著，回頭說：「別在意我，妳繼續睡吧。」

「嗯。」貝雷絲聽話地點了點頭。

艾黛爾賈特再度看向車窗，正盤算如何打發時間，身側忽然覆上了一陣溫暖──

貝雷絲用黑袍包住她，靜靜倚著她睡了。

「……」

艾黛爾賈特怔然注視貝雷絲，見月光照在貝雷絲臉上，連忙支使妖精使魔放下窗簾。

我願意。

她想起那段美好的回憶，微笑回擁貝雷絲，在兩人相融的體溫中，安心地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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