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酷热的阳光照射到身体上，倪碧晨才有了一丝回到人间的实感。

没有慌乱，没有问询，没有警察，一切异样都没有，他们就这样无事人一般下了火车。那截空荡荡的车厢，仿佛从上车起就只有他们母子两人，面无表情的乘务员清理着地上的血迹，对那些残肢断体毫无所觉。

一股寒气从心中升起，倪碧晨急急拉了儿子快步走出火车站，仿佛身后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追着他们一般，头也不回地向外疾跑。

小天安静地跟在母亲身后，一言不发。

只是望着四周蚂蚁一样涌动拥挤的人潮，他微微眯起眼睛。

真吵耳。

......喧嚣啊，退散吧。

他们推挤着，啸叫着，此起彼伏的嘈杂慢慢有了一种奇妙的韵味，仿佛咏叹一般的高歌。人潮有如被摩西分开的大海，将自己死死靠在墙上，无知无觉让出一条通道，背对着他，似朝圣，更像恐惧。

他们愚昧，无知，懵懂，忙碌着那不值一提的琐事，对这一切毫无所觉。

微眯的双眼睁开，金子一般璀璨的瞳孔周围，环绕着一圈神秘的符文，流转明灭，生生不息。

空气中隐隐浮现一条苍灰色河流，裹挟着无量多亿之灵魂，人影挣扎着伸手抓向小天背后，浪花翻滚间发出悲叹哀嚎，被冲向不可观测的彼方。

人类，这个世界，还有......阿赖耶。

恐惧吧，战栗吧，怀抱着冰霜沉沦！所有灵性生物如羔羊匍匐在我脚下，用血泪和灵魂咏唱，为我送上至高的赞歌！

小天笑了笑，身影步步走远。

矞矞皇皇，直如太阳的光晕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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