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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方舟】所謂磐石,和構成之物 Ch.5 (1)

[db:作者] 2025-07-23 20:22 5hhhhh 5400 ℃

女孩抬頭望著房間的天頂,目光在瘀漬的疼痛裡游移,直到視線能分清楚格狀的充氣軟墊。從那兒,光滑的半透軟膠倒映出她的臉龐。

經過一點時間,也可能是幾分鐘,或只是好幾個「片刻」,她又哭了。眼淚奪眶而出,聲音因為連續的吼叫而變得嘶啞,她喊了起來。

回憶無法遏止地浮現。這意味著什麼?棉質防撞條將這塊房間填滿,而不絕於全身的疼痛早就讓她摳破皮,抓爛肉,在筋疲力竭的當下哭著昏了過去。

然而一切都沒有變化。睜開眼睛,施加於身體的暴力反饋著更加深刻的疼痛,房間依然完美,只有幾片氣墊染上她衝撞時的鼻血。

窩囊。她知道自己的醜態,肯定被房間外的人看在眼裡,但是她又能怎麼樣?

那些白衣都知道藥效的代價。催化自體燃燒的藥物,同時對她的血管釋放了修改結構的蛋白。只要血液流經的地方,縮脹於肌肉之下的血管,就要把神經折磨得撕裂。

她喘著氣,痰和血在喉頭積聚成塊,每次的呼吸都發出咻咻的氣音,聽起來像病房裡的幫浦。

伴隨大腦的重新運作,她想起一些事情。

她想赫默。

感受到致命的孤獨,橫躺於床板的伊芙利特抽著鼻子。

我要出去。

我要出去!

「讓我出去啊!」

她淚流滿面,嘴唇顫抖,開始質疑起自己的痛苦只是誰的餘興。

她時常這麼做的,但總是徒勞無功。她抹去鼻血,已經發臭的綠條紋病服上沾著體液。牙齒斷了,根部下方的痛點曾讓她難以忍受,於是她伸手去挖。

本能地環視周遭,掛在門頂的時鐘提醒了她。它說,她已經撐過了最難熬的那半小時,身體將逐漸復原。

半小時,她還要在這反省室待多久?

這次的藥比以往的更強,她甚至連腰臀的內腔都在發疼。她想馬上坐起身,卻發現身上不知何時,蓋上了自己房間裡的那條被子。

唯獨地面是堅硬的膠質建材,能讓她磕得滿臉鮮血,讓醒來的自己渾身僵硬,也是它的功勞。每次動起肢體,細瘦的肌肉都讓她脹痛難耐。

這時。

「……主任,我建議你穿件防護衣比較好。」

門外傳來聲音。是一個青澀的女性。

伊芙利特吸著鼻子。在充滿求救的想像當中,那鼻咽的痠脹將她拉回現實。

「赫默?」她嗚咽道。

「我必須確保她的安全,因為實驗體也是防衛科的保護對象之一。」

「嘖,自己小心啊。」她聽見另一個男人嫌棄的聲音。厚重的房門發出摩擦聲。

伊芙利特每當服藥過後,就必須待在這個房間,直到藥劑的交互作用完成。

她試過趁著那道門打開的空隙逃跑,但只會被關得更久。

因此,她聽見聲音後,只是發狂地退縮到牆角。而在她腫脹而扭曲的視線裡,白色的門緩緩打開──

「然後,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塞雷婭。」

實驗室遠去,那些傷痕好像也不在了。伊芙利特抱著膝蓋,坐在菲林女人的身旁。

天幕呈現漸暗的藍色,看上去比氣溫還要寒冷。艦內溫度適中,連喝熱牛奶暖身的必要都沒有。在經歷好長一段沉默過後,伊芙利特的臉上浮現一些暖意。她像個徘徊在極地的旅人,終於回到了一手搭建的雪屋,接著伸出雙手烤火。

「啊啊……」打斷女孩回憶,煌不修邊幅的感嘆聲振聾發聵。這到底跟身型有關係嗎?坐到了煌的身邊,伊芙利特幾乎要認定女人的腰圍,或許和自己的胸口差不多粗。

她托著腮,雙手的露指手套被隨興擺在一旁,毛髮旺盛的尾巴則隱隱擺盪於雙腿間。

「你好像快睡著了啊。」伊芙利特說著,「還是在發呆?你看樣子根本沒聽進我說什麼。」

「也許喔,」煌故作強勢地壞笑。「你表情跟語氣都那樣了,我能不跟著動搖嗎──先說好先說好,等下離開這裡之前,我一定要抱你一次。」

「動搖?不過是別人的事情,你連這也能起反應啊。」

這種豁達只能讓人懷疑是天生的了。說實話,伊芙利特不是很想跟第一次見面就裝熟的成年女人摟摟抱抱的,尤其是在這種混亂的場面下。

她不由自主把腦袋埋進腿間。你要是不斟酌字句,連這頭大貓都會討厭你。伊芙利特心想。

『你已經意識到這點,就該讓話題輕快一點才對。』幻象幫腔道。

吵死了。

煌也學她抱著腿。將腿上的綁帶解開,她的全身才算是從長征中舒緩下來。像是在說著「多講一些」一樣,她的手臂悄悄地倚靠在伊芙利特的肩膀上。

好硬。不知道跟塞雷婭比起來如何?女孩不願再想下去。要是被這塊有生命的石頭抱著,她大概會像麵團一樣被擠得變形。

但是,她卻放棄了以往的嫌棄。現在的她,就連挑選談話對象都嫌浪費時間,伊芙利特此時的心裡,只有得到傾訴機會而湧上的感激。貨真價實的陌生人,與朝晚相見的親人不同,能讓人豁出去般敞開心懷。沒有成見,也不需要顧忌以往,她或許能給自己答案。

女人的體溫隔著袖子,從肩膀流入心底。伊芙利特可以感覺到,她的體內也有股熱流蔓延開來。

我不懂,該怎麼辦。在她開口,呼之欲出的瞬間,伊芙利特渾身的溫度都聚集到鼻頭和眉梢。她不再像以前那樣覺得丟臉了。

抬起頭,拼命挽留從眼角滿溢而出的淚滴,伊芙利特遠望著大地上的那顆黑盒子。不知人造物為何的黎博利獸親,在光滑而涼爽的船隻表面停棲。周圍是凹凸不平的山脈前哨,掩蓋於那艘特務船後方的,還有從那裡延展開來的盡是孤獨,老得不管人事的奇岩怪石。

那裡也有生物。多足的細小蟲類在草木底下竄動,日復一日的生活著。

他們就不會覺得世界是不合理的嗎?

沒來由地被決定出生,在無法逃脫的狹窄環境裡掙扎──認知不公,然後反抗。即使反叛的盡頭可能什麼也沒有。

如果意識到不合理的思維,就是眾多族類獨立於獸親的根源,那麼,或許大多數人會將這種麻煩的想法,視作一種恩惠也不一定。能夠站起雙腳,挺著脊椎,全是因為先祖對因果的鑽牛角尖。

「你果然哭了啊。」

「才沒有!」

一邊從腰包裡翻找紙巾,最後只發現一條毛巾的煌抹去尷尬,咕噥著開口。

她遞給女孩,剛洗過的毛巾還留著香茅的味道。伊芙利特一把抹在臉上。

維持著凝望的姿勢,薩卡茲女孩回答:「還不是因為你體味太重了……」

「真的嗎?我下船前才洗過一次澡耶。」

說得也是。她也覺得自己的回答蠢死了。女人身上除了洗髮精的添加物香味外,幾乎什麼也沒有。

「哼」地呼出氣息,煌也跟著看向她的視線所指。「我時常覺得,要是在作戰時認識的人們,也能過來這裡就好了呢。」

煌突然開口。她的眼裡閃了一下,彷彿這才將伊芙利特的話語消化完成。

「有些只是經過的民宅住戶,有些則是敵人。他們廝殺時,噴在我身上的體液說不定還留在指甲裡……

但是,既然那些人能和我們拚搏,他們大概也有想要實現的願望,還有能睡上一覺的好地方吧──生活是人活著必須要有的實感,也是補充決心的要件。不過,去思考敵人的生活,可不全然是自找麻煩啊。」

不知是第幾層的通道門發出打開的提示音。

在兩人無法察覺的頭頂,出現了腳步聲,又轉瞬即逝。

煌沒有看向伊芙利特,繼續說道。

「所謂的敵人,也不是打從出生就要與我們相殺。所以去思考別人的日常是很重要的。要不被暴力吞噬,不嚮往更加強大的力量,就必須記得這些事情。薩爾貢的脆捲餅,烏薩斯的烈酒,薩米暖爐的柴薪,還有伊比利亞裁判長的口音之類的。」

要喜歡上周遭的人──這樣的想法,只會從不斷流離的飄泊者口中說出。

對於數度搬遷住所的伊芙利特來說,是能對這番話感同身受的。

想到自己只抓著赫默的羈絆不放,伊芙利特羞愧得低下了頭。

「所以,在記住身旁的美好之餘,順帶邀請相識的人體會,這才是在泰拉之上掙扎的人們,證明自己活著的方法。想著他人而惋惜,並對投射情感的悲哀者伸出援手……」

這就是羅德島。

將目光收回眼底,煌疑惑地打量著一旁的薩卡茲女孩。要是站起身,她的身高估計只到自己的胸口吧。

感受到話語難以承受的重量,如同顯影劑一樣發熱,從流進身體的一點開始擴散,伊芙利特也別過頭。

煌細看著女孩的犄角,接著下移,停在她那雙暮色的眼眸上。

「怎麼,你是想說,我這個肌肉腦不適合跟你講長篇大論?」逞凶地弓起上臂,煌燦笑著說道。

「沒這回事。」伊芙利特撇開視線,「是說,你整理得這麼清楚,還是菁英幹員,真的超強的啊……要是我也能用這種方法跟赫默聊,我絕對能把事情處理好的。」

「因為你還沒活夠嘛。」用悠哉的聲音說著,煌往背後的階梯一躺。

「這些事情也不是我自己想的,時間久了,身旁的人就會一一告訴你答案。」

「啊?你也是感染者嗎?」

「當然。」煌沒有遲疑,拉起衣袖的末端。在那裡,黑色的源石結晶光滑而不祥。

「也就是說,我們其實都活不久。」

「可是──」伊芙利特試圖將胸口的躁動轉為話語。

「可是,只要活過癮就好了吧!」

煌枕起腦袋,混著期許的聲音提問道:「所以不光是自己,羅德島也有義務讓更多人活得過癮。」

「唔,就好比下午做實戰測試的那個……呃,」透露著記性的缺點,女人的尾巴僵在半空。「塞什麼來著?」

「是塞雷婭啦。」伊芙利特不想與她對上臉。

「對,是這個名字沒錯。嗯,SA─RI─A,是這麼拼的吧?聽起來是個很俐落的傢伙啊,還是重裝。搞不好跟我很合得來……」

「你沒錯個屁!不記得人家名字的是你吧,少這麼一筆帶過了!」女孩撇著嘴。乾笑了幾聲,煌翹起腿來。

「你會對她的到來這麼震撼,一定是期待和她分享生活吧。」

「這是這那是那!不要隨便把我的話題岔開啊!」

「那,你討厭她嗎?」那張早熟的臉平靜地問。

「絕對不是!」伊芙利特堅決地辯解,她的激昂卻逐漸變成低喃。「應該……不是這樣。」

「那就是喜歡了?」

「哪有人這樣分的啊……好嘛,你一定也認識這種人吧?好像和自己的關係不錯,也教會自己很多,但是到頭來──」

越來越小的聲音,透露出幻想破滅的失落感。連帶讓伊芙利特的面容有一刻看起來十分超齡。不忍她繼續陷入責難,煌沉穩地低下頭回答。

「到頭來,還是不太了解她?」

「對啊。」女孩悲傷地笑了。再過了一會,她只是望著煌的手掌。

在煌的眼裡,面前的女孩與怪物一詞全然沾不上邊。那張呢喃不止的小臉,經歷凌駕年齡的折磨與不合理,仍然想堅持著自我的稚嫩神情,幾乎讓女性忍不住上前緊抱。那也是因為猶豫,有著理智和渴望才會表現的痛苦。

可能有點暴躁吧,態度也差得要命。儘管這樣,少女應該是很溫柔的吧。

她不知道要怎麼去改變周遭和自己,只好讓與生俱來的惡性化作武器,蠻橫地破壞那些威脅親人的東西。

應該說,這才讓人悲哀。

片刻,伊芙利特開口。投注的視線驅使著她再續前言。

頭頂迴盪的關門聲似乎很近,又像是一直在她的腦中迴盪。

宛若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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