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江川家——，这就是最后一家了啊。

健屋顾不上擦掉额间不断冒出的汗，将门牌上的名字和工作薄上的文字反复确认了三次后才舍得摘下帽子让自己的脑袋散散热。

明明都已经九月了，夏天的余热仍在持续着，加上刚刚大量消耗的体力，健屋觉得自己现在浑身发烫，脖子上搭着的用来擦汗的毛巾在这个时候反而成了散热的阻碍。

没有办法，对于她来说在专门学校学习戏剧表演的开支实在是太大了，还好自己还能像这样在早上送牛奶来弥补一下经济上的缺口。

虽然自己的家里也不是穷得这个地步，这只不过是自作自受而已。每次想起自己主动放弃大学的时候，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都刺痛着她的决心。

「这样真的好吗？」

「你这是在浪费你的才能。」

「你一直以来的努力到底是为了什么？！」

手臂搭在栏杆上，迎面吹来的风吹干脖子上的残留的汗水，这让健屋觉得清爽了不少。

对啊，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做到这个地步。

实际进了学校之后她才发现戏剧表演没有这么简单，比自己更加有才能的人加起来都够组成两个班级。一直坚信的长处在她们之中显得过于平凡，不管是天才还是努力家，只要无法满足观众的话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只剩一年了啊，感觉什么都没学到就要结束了。

健屋揉了揉有点发涨的手臂，开始思考接下来的安排，总之先回去冲一下身子，然后就是.......

「咔哒。」

背后传来门锁打开的声音，这才让她意识到自己正还站在别人家门前发呆。

打开门的是一位女人，头发随意地扎起散落在胸前，脸颊的一边红红的，应该是侧睡留下来的痕迹，衣服说不上时尚但是很干净，但是更让健屋在意的是对方的肤色。

就像雪一样。

「啊，你好，谢谢你送的牛奶。」

「黎，你好。」

第一次见面就咬到舌头，健屋决定今天回去加练绕口令。

「突然向你打招呼不好意思，不用在意。」

「没...没事，反而我一直站在这里，打扰你了，不好意思。」

「没想到会是女生在做这种工作，很辛苦吧。」

「还好，健屋已经习惯了。」

「健屋...さん，啊，不好意思麻烦你稍微等一下。」

健屋重新带上变得松垮的工作帽，在了解工作的内容的时候也有被告知会遇到回收瓶子的这种情况，虽然不是什么强制性的工作任务，但是按照回收的数量会能有额外的薪酬。这算是比较罕见，毕竟也没多少人会在凌晨五六点专门起床将空瓶交给她吧。

「稍微把眼睛闭上哦。」

「什么？！」

看到对方手上捏着东西但很明显不是牛奶瓶的时候健屋感到疑惑，但无法抵抗那像是施了魔咒一样的诱惑，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淡淡的牛奶味绕在自己的鼻间。应该是身体乳的味道。

「好了，虽然只能夹起一边的刘海。」

「果然不能浪费这么可爱的泪痣。」

健屋接回被对方摘下的帽子，左边的视野没有刘海的遮挡之后一下子明亮起来，摸了摸发间，在发卡的冰冷相比下，她觉得手指也跟着刚刚被触碰到的额头一样热了起来。久违的肢体接触让健屋有种活着的实在感。

「...谢谢你，江川太太？」

「叫我巴就好了。」

对方听到这个称呼眨后瞬间就帮健屋纠正了过来。作为服务对象，她也没打算刨根问底，虽然健屋确实很想问她喜欢哪一种牛奶，身体乳是哪里买的，为什么会起得这么早。

「嗯，谢谢巴さん。」

「接下来的工作请加油，一直以来麻烦你了。」

「不会，那健屋先离开了。」

「一路顺风。」

听见这句话之后，健屋转身就跑，已经独居了快两年的她从未想过普通的一句「一路顺风」会这么的有重量，心房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地压着，无处可逃的心脏只能越跳越快。

2

每当牛奶送到最后一家——江川家的时候，巴都会出来给健屋一点东西。从最初的发卡到现在的护手霜，健屋每次想要拒绝的时候都会被对方一句「因为你是可爱的女孩子」而弄得手忙脚乱忘记了拒绝。她开始讨厌现在的自己，只能单方面地接受巴的好意却不能给对方回报什么。

直到那一天，还没开始打招呼巴就慢慢瘫软在自己面前。

「健屋さん？」

「...巴，巴さん！太好了，你终于醒过来了！」

「嗯，不好意思，让你看到我这样。」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家里有热水吗？」

还没说完，蒸汽摩擦着空气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中传了开来。健屋迟疑了一下，脱下起了毛球的手套，将还瘫坐在玄关上的巴扶到沙发上。趁着这个间隙她扫视了整个房间，东西少得可怜而且很有条理，完全无法和自己的住处相比。

是一个很干净的家。

「谢谢你健屋さん，只是突然没有力气而已，等下喝了牛奶就好了。」

看着巴接下装着热水的杯子，像猫一样用舌头试了试水温后便呼呼地吹开杯面上不断产生的水汽，健屋皱了皱眉。虽然牛奶是很有营养，但也不至于能够一下子补充一个人所需要的热量。

「巴さん，家里还有食材吗？」

「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还有鸡蛋。」

「那健屋借用一下厨房。」

沸腾了一段时候的水虽然已经冷静下来了，但仍然不断向外冒着蒸汽。再怎么说自己和巴也只是点头之交而已，就这么让陌生人进到家里来真的好吗？

如果今天来送牛奶的不是自己。

若是平时自己肯定会止不住多想，但手上的这盒印着生产日期的鸡蛋打断了她的妄想。这可是过期了一个月？

「健屋さん你没有吃早餐吗？」

「啊，不是，没有吃早餐健屋早就饿死在半路上啦。」

「不可以说死这个字。」

「啊哈哈，打个比方而已。」

健屋觉得巴的声音比平时的都要低，怕对方饿得没有力气，她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那也不可以。」

锅底的水还没完全蒸发自己就把油倒了上去，炸开的水混合着油溅到了健屋的手上，即便如此也没有心思去处理。

完了，说错话了。

还在回味刚刚的对话的时候，巴就已经捧着杯子靠在一边，混合着油烟和微妙的空气让两个人开始有点拘束。

「其实不用那么费心的。」

手背上的红点实在是过于扎眼。

「平时健屋从巴さん那里收下了这么多东西。」

「我明白了。」

她也明白了在巴さん面前不能提这个字。

3

健屋确认了一下装着鸡蛋盒子上的数字，看来最近有出门了呢，生产日期虽然写的是上周但是封口完全没有动过。是不会做料理吗？

「今天的早餐是欧姆蛋可以吗？」

「嗯，一直都这么麻烦健屋さん，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呢。」

「说起来上次的鸡蛋居然过期了一个月，让人意外呢。」

第一眼看到巴的时候健屋脑子里除了漂亮以外就装不下别的单词，而即便是这么好看的人居然也有不舍得丢掉早已过期的食材的一面。

「已经一个月了吗？」

巴站在一边看着穿着工作服的对方相当熟练地将蛋液均匀地平铺在锅底，脱下帽子的健屋更让人亲近。

「健屋さん还是学生吧。」

「嗯，明年就毕业了。」

「这学期每天都是这样吗？」

「不是，入学的时候就已经有在打工了。」

用筷子掀开一边蛋液，确认了底部已经变成好看的金黄色后健屋尝试着将表面折过去。

「原来如此，真像啊。」

「什么？」

像谁？那个姓江川的人？

健屋装作不懂的样子，没有留意到自己的筷子弄出了一个洞，顶部还没凝固的蛋液顺着这个漏洞铺满了平底锅的底部。

「没什么，能够做到这个地步健屋さん已经很厉害了。」

「啊，是吗。」

「像这样为了自己的梦想......」

梦想？

自己只不过是喜欢表演而已，她喜欢扮演他人的感觉，不用在意自己的身份也不用顾忌他人的眼光，只需要对着剧本上的台词，按照着自己的想法传达着自己的声音。表演帮她甩掉现实中的一切，全身心地投入到充满着无限可能的世界。

梦想是什么来着？

「那种东西完全没用啊。」

灵光一现的即兴表演在他人眼中只不过是理所当然的走向，再怎么灌注的感情总会有人压制着自己，这就是所谓的瓶颈期吧。表演得越多，健屋觉得她和观众间的墙壁就越厚，怎么喊叫怎么舞动也没有人理解自己，就连她自己也搞不懂自己想要传达什么。

「这点也一模一样啊。」

健屋关掉炉子，不成形的蛋块就这么放置着。

「和谁一模一样，叫江川的那个男人吗？」

「请不要将健屋跟死去的人联系在一起。」

比起偷窥别人的隐私，健屋更认为是对方没有想要隐瞒的意思，佛坛就这么没有遮掩地摆在客厅。

「只有生气的样子和白雪巴不一样呢。」

「还有，江川是女孩子。」

全名？女生？

短短的两句话过载这无法瞬间消化的信息量，健屋还在愣神的时候，巴已经抚上了她的手臂。随着对方的举动，失神没握住的筷子就这么落在了灶台上。

「健屋さん是用了我送的身体乳吗，味道和我一样呢。」

巴凑近健屋的颈间深吸一口，也许是过于用力，健屋觉得自己的脖子痒痒的。还好自己的另一只手还空着，轻轻地抵住巴的肩膀。

「好香。」

「等等，巴さん不要凑这么近，我身上...」

不妙，这下是真的不妙。自己也不是没有看过这些场景的描写，但比起剧本还是亲身经历给人的印象深刻，那种文字传达不出来的色情让她感受到强烈的羞耻感。

「嗯，稍微有点汗味的地方我也很喜欢。」

比以往还要低沉的声线说着这种话实在是太狡猾了。健屋觉得自己只剩呼吸功能还在正常运作。

「呼唔！」

脖子上温热的触感让健屋忍不住惊呼，不论怎么吞咽，唾液仍然止不住。喉结被轻轻地咬了一下，自己的锁骨附近被什么东西啃咬了一下，比想象中的要疼。

「对不起，忍不住咬了下去。」

「就是这样的表情，真可爱。」

健屋侧过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习惯了用着对方送的发卡，这样自己根本无法将眼睛藏匿在过长的刘海里，不得不与对方对视的感觉让她相当后悔。不知从哪里产生的热量顺着耳尖蔓延到整个脸颊，她只能尽量地平稳自己的呼吸。

肩膀被一下一下地舔着，被舔过的部分慢慢变得酥麻，健屋再怎么忍耐也抵不住对方突然用力的咬合。

「等...一下，嗯啊...巴......さん！」

「对你来说太刺激了吧，不好意思。」

像是安抚一样用着舌尖轻轻地舔舐着牙齿留下的痕迹，也许是太久没有这么做了，巴也觉得刚刚那一下没有控制好力度。

「这种事情不应该是和情侣一起做吗？」

健屋鼓起勇气，轻轻地推开对方，即使只是做到这个地步她也不敢对上巴的眼睛。

「这种事情？」

有什么不安分的东西摸上了自己的腰间，这是认真的吗？

「巴さん。」

健屋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健屋さん讨厌吗？」

「先好好说明情况才对吧！」

「原来如此。」

4

嘴上说的和手上的动作完全不一致，巴完全没有要拉开距离的意思，相反不断地往健屋身上靠。厨房的空间有限，她不得不来到墙壁这一死胡同里。

「健屋さん真聪明，这么快就察觉到了。」

愈加滚烫的耳垂被人用手拿捏着，明明已经是深秋了健屋却觉得现在犹如仲夏般热得让她窒息，想出声叫停的时候，对方却继续先前的话题。

「只是同学而已，健屋さん这是吃醋了吗？」

顺着颈线一直滑到肩膀，稍加用力外套直接被巴扯下，为了保暖健屋今天穿的是贴身的打底衫，正因为紧紧地贴着身体，胸衣的花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感觉有什么奇怪的声音要从喉咙里冲出来，她迅速地用手背死守着出口。

「我的确很喜欢她，但是到死的那一天她也不知道。」

「本来在那一天我就打算离开的。」

「没想到碰见了你。」

即便意识到有衣物在妨碍，巴也没有完全将它脱掉的意思，往上卷到足够让她发挥的空间便停了下来。一边用手感受肋骨的形状一边牵过健屋用来压抑着喘息的手，吮吸着上面的因为烫伤而留下的红点。

「那么拼命的样子和我真像。」

「既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

对方开始用力地揉捏着自己的乳房，光凭嘴唇健屋根本关不住自己的欲望。用鼻子获取的氧气完全比不上大脑消耗的程度，她下意识地放松嘴上的肌肉，巴也瞄准了这一点。

「如果讨厌的话就把这当成一场梦吧。」

「梦醒之后把我忘了就好。」

5

健屋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东西，完全无法思考的她本能地闭上双眼，双方的吐息更显得清晰，面前只剩黑暗的感觉更让她害怕，然而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与夕阳一样暖橙色的瞳孔。

也许是秋天的原因，衣服仅仅是卷起而没有被脱掉，不同于往时的露出度加上自己也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期待感，健屋的身子开始颤抖。

就当做是默认了。

舌头像蛇一样从肩膀一路往上攀爬到下颌角，把头偏向一边的样子像是诱惑着对方更一步地侵入。

「呼...唔嗯。」

乳尖被夹在指间，手掌合拢又张开，仅仅因为摩擦而变得挺立。

压抑在喉咙的声音反而变成了更加沉厚的喘息，健屋不知道在这个时候应不应该发出声音，只能交给羞耻心来控制自己的声带。

「我想听健屋さん的声音。」

「这...啊......嗯唔！」

发出了自己从未听到过的声音，健屋震惊地马上用手捂住了嘴。

「好可爱。」

自己的整个身子被罩住了之后才发现两个人其实只相差了半个头的高度，因为有点猫背，健屋看上去比实际的要矮，不过在这个距离下她才发现巴也不是那么地遥不可及。

「对不起了，健屋さん。」

先前还在向前方发动攻击的手已经滑去了自己的股间，只有在洗澡的时候才会到达的地方被巴用手指摸了个全部。

对方只是试探性地摸了一下那条缝隙，健屋已经不得不挂在巴的身上。透过布料向手指传达的湿润暗示着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呼唔！」

即便如此，异物进入的那一刻让她想到了第一次使用卫生棉条的感觉。

察觉到过于紧致，手指完全退了出去，原本以为到此结束的时候没料想到对方只是换了个手指，比起刚刚的突击，这次则是一个指节地慢慢进入自己的体内。

到达了终点之后两人同时吐出了叹息，但在下一秒开始，健屋再也没有这种放松的余韵。

手指在前后地抽插着，抽出的时候指腹总能照顾到外面的花瓣，指甲的背部无意中刮到了一点让健屋抓紧了巴身上的衣服。

「那...那里！不，啊唔！等...嗯等等！」

巴心有体会地抓着这个机会加快了抽送的频率，在一下又一下的没有阻碍的进出时，悄悄地加多了一只手指。

无法承受被撑开的满足感以及那一点被不断冲击的刺激感，下面不断传来的水声也在冲击着自己的听觉，在这双重的冲击下快感到达了顶峰。

恐惧混杂着满足的感觉让健屋的大脑炸开了锅，眼泪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样不断地往外涌出，止不住的害怕让她抱紧了这个像雪一样的人。

「对不起，真的很抱歉。」

完全止不住，无论对方再怎么帮自己擦掉总有新的泪水溢出，但是健屋说不出自己其实很舒服的这一句话，也无法说出自己的心意。

健屋一边哭着一边整理自己身上被卷了好几层的打底衫，将外套的拉链直接拉到最上方。巴也帮自己调整好有点走位的内裤后抽出了手。

用袖口胡乱地擦了擦脸，戴上在外套的口袋里变得皱巴巴的工作帽，健屋就这么逃走了。

6

发生了这种事之后健屋分不清自己是惊更多还是喜更多，虽然不敢和她碰面但又渴望着能有更多了解白雪巴的机会。

保持着矛盾的状态迎来了新的一天。

「健屋，配送名单更新了，你记得确认一下。」

「好的。」

跳过面前的顺序，健屋直接翻到e行，用上手指一个一个地比对，江川这一姓氏最终还是从自己的指间溜掉了。她似乎没有留意到配送名单上新增的白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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