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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存在的存在-44.,1

[db:作者] 2025-07-23 20:23 5hhhhh 4460 ℃

「唉——」

「你還嘆真大口氣呢。」

下午,睡到飽的泯浩匆匆地趕去學校上今天的第二節課,如果泯浩去上課的話,宥瑞就會在我們的房間裡念書,說是方便我休息。

這麼好的兩人時光,當然是立刻端出一疊考古題給他寫囉。

「我覺得你就是被法律系耽誤的補教老師,大考集中營的那種。」

「寫個考古題而已,沒有那麼嚴格啦。」

宥瑞又長嘆一口氣,手上的筆沒有停過。

「媽的勒,你到底去哪裡挖出這麼多題目......」

「網路上都有啊,搜尋一下就有了。」

「我要去找到那個垃圾網站,然後叫六哥把它癱瘓掉。」

「不要叫人家做違法的事啦。」

我坐在床上,繼續翻閱手中的書籍。「你繼續寫吧,我不打擾你。」

這間房間以前應該是個書房,房間的書櫃裡收納了不少陳年泛黃的書籍,大叔家裡的書種類繁多,也不乏以前宥瑞小時候看的百科童書,如今也完好地收納在櫃子裡。

我隨手拿了一本心靈雞湯,坐在床上慢慢地翻閱著。不需要再一直趕著念書和做論文的生活著實不太習慣,日子突然一下子都變得悠閒了許多,感覺腦子就是一時半刻閒不下來,房間裡的書也是一本接著一本看,有時候看到泯浩會忍不住抽走我手上的書,強迫我休息。

身體這麼虛弱,能做的事情已經不多了,連這一點興趣也要剝奪,有時候也會忍不住跟他賭氣,他也只能哭喪著臉拜託我睡覺。

操的是眼又不是心臟,這樣一直睡下去,感覺整個人都要懶掉了。

反過來看,宥瑞應該才是最想睡覺的那一個,他一手托著下巴,另一手也沙沙沙地寫著,寫完一面翻過來,還有滿滿的另一面題目。

「拎娘勒還正反面......」他碎念了幾句,又只能摸摸鼻子後繼續做題。

不知不覺,一本又看完了。

小時候特地被送去學速讀班的缺點終於浮現出來了,若是我有那個命,說不定在手術那天之前我就能把這個房間裡的書全部看過一遍。

我瞥了宥瑞一眼,他已經寫完一份考古題了,但成山的題本看起來就跟沒寫一樣,難怪他壓力大到要嘆氣了。

我回過頭拿起另外一本小說,但才剛開始翻到第一頁,我便聽見放下筆的聲響。

「不寫了、不寫了,腦子要爆炸了。」宥瑞嚷嚷著把題本推到一邊,伸了一個大懶腰。

「嗯,辛苦你了,休息一下吧。」

「你也休息。」說罷,他便直接把我手上的小說給抽走。

「啊、我才剛要看......」

「不行,蔡泯浩叫我要盯著你,一會兒就要休息。」

「你什麼時候這麼聽他的話了?」

「吃屎,老子是為你好,病人要養病懂不懂啊?還以為自己跟以前一樣是K書機器喔?而且蔡泯浩也是為你好,身為一個男朋友就是要替自己的情人照顧到一切,就像我以前都會記我前女友的生理期,免得她又在前後亂吃東西然後痛到在床上滾,這叫貼心、貼心!誰跟你聽誰的話啦靠北,誰要聽那個傢伙的話啊?而且那傢伙......」

真是後悔跟他拌嘴了,都忘記他囉嗦起來也跟老媽子似的沒完沒了,還好巧不巧地戳到他最在意的自尊心,感覺他不念上個五到十分鐘是不會停下來的。

過了一會兒,機關槍似的碎碎念總算停下來了,宥瑞鼻孔噴著氣雙手抱胸,瞪了我一眼後又繼續提起筆寫起題本,我見他似乎沒有要繼續囉嗦下去的意思,就伸手要從他的大腿上拿回剛剛被沒收的小說。手都還沒摸到書封呢,沒拿著筆的那手反過來就把我的手給打掉了。

嘖,不看就不看,反正我旁邊有的是書,我抱了一大疊放在我的床邊呢。於是我也不跟他計較那本被沒收的書了,轉身就要拿另外一本起來看。就是那疊書放的位置錯了,不巧就擺在床和書桌的中間,所以宥瑞又一個轉身把整疊書都抱走,放到書桌的另一邊去。我見狀就想下床去拿,結果宥瑞似乎是受不了了,他用力拍桌把筆給按在桌上,轉身按著我的肩膀就把我強壓回床上來。

「不要太過分了!」我忍不住發脾氣。

「你才不要太超過了,我可不是蔡泯浩,我的耐心是有極限的。」

「不過就是看個書!」

「你已經看一整個早上了,當我都沒在算時間啊?」

宥瑞掐著我掙扎的手按在床上,越想掙脫他他就掐得越緊,被按在床上也只能跟他大眼瞪小眼。

「去休息啦,我寫完這份之前不准醒來。」

「我又不想睡。」

「你是小孩子啊?睡個午覺這麼難嗎?」

「我已經幾乎都整天躺著不動了,再這樣睡人才真的沒精神呢。」我反駁道:「我都沒要求去外面走走了,又不是要病死了,連這一點休閒也要剝奪嗎?」

「病到裝這種東西的人才沒資格跟我說這種屁話。」宥瑞粗魯地戳著我身上的輔助器,怒斥道:「既然又不是快死了,你有必要急著看嗎?睡一下會少根毛嗎?」

就在更大的衝突即將一觸即發的前一刻,一陣敲門聲打斷我們倆的互罵,而走進來的人正是安太太。

「唉呀、唉呀!怎麼了這是?」她站在門口顯得一臉慌張:「宥瑞啊,你們還好嗎?」

「沒事,我叫病人睡覺。」宥瑞冷靜得理直氣壯。

「也別這麼粗魯地叫呀,予熹身子弱,對人家好一點知道嗎?」

安太太的話對宥瑞還是有點效果的,他噘著嘴瞪了我一眼,才終於鬆手放開了我。

「好啦,媽媽我跟人家還有約,先趕著出門了。」安太太說道:「你們要好好相處唷,知道嗎?」

「知道啦。」

他擺了擺手,安太太這才關上房門,聽見她匆匆出門的聲響後,宥瑞才又坐回書桌前,心煩氣躁地瞪著那些題本沉思。

見他現在八成也是寫不下去了,於是我也乖乖地躺好在床上。

「累了就別逼自己寫了,好好休息一下吧。」我閉上眼,淡淡地說道:「我就瞇一下,等你要寫的時候再叫我起來,我不想晚上還失眠。」

「你們兩個是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我再次睜開眼,半點睡意都還沒降臨,宥瑞的問題倒是把我給再次叫醒。

我轉頭望向他,他的態度沒有像剛才這麼衝動了,就是靜靜地坐在椅子上,與我兩眼對看。

「......一陣子了。」我回頭望著天花板,說道:「別擔心,除了大叔是泯浩自己跟他說的以外,其他人都是他們自己發現的,沒有要故意隱瞞你的意思。」

「哼,隨便啦。」

宥瑞哼了一聲,似乎也是在知情這件事上稍微放寬了點心。

「不過,你們會在一起,老實說我還滿意外的。」

「怎麼說?」我愣愣:「現在回想起來,他黏我黏成這樣,當初說喜歡我的時候我好像也沒有特別意外......」

「我是說你。」

宥瑞眉頭微皺。「你居然會答應和他在一起,我很意外。」

「為什麼?」

「他看起來不像是你會看上眼的類型。」

被宥瑞這麼一說,我忍不住失笑了一聲。

「你看起來就是會跟腦袋更好、更冷靜沉著的人比較合拍,而不是跟這種......講不到幾句話就開始哭鼻子,然後一直鑽牛角尖故步自封、感情用事的傢伙。」

「感覺這些日子以來,你對他的評價變糟糕了。」我苦笑道。

「不是我要說,你住院的那段日子,他天天打電話來煩我。」宥瑞不耐煩地又開始他的抱怨:「因為你是他第一個正式交往的對象,相較之下我之前有幾次交往過的經驗,他就把我當作情聖似的什麼狗屁都問,可是我安慰他他又要反駁我的論點,然後就開始跟我哭說他覺得你一定討厭他了怎麼辦之類的。媽的我還能怎麼辦我也很絕望啊,他還沒瘋我都快要發瘋了,我覺得認真給他分析解釋的自己簡直就是個北七,因為他除了你的話以外根本誰都不聽,可是偏偏他就是不敢去見你,好啊沒種去找你反而有種來煩老子,是覺得你這個弱雞比老子還恐怖是吧?真的是他奶奶的......」

比起我,泯浩似乎更讓他崩潰,也是委屈他了。

「所以,」我說道:「醫院裡的那齣,其實是你拉著他演的。」

那時大叔接到電話的時候,他有多麼焦急和為難都清清楚楚地寫在臉上,當他回來發現這只是宥瑞故意支開他的騙局時,心裡應該很生氣吧?

不過,宥瑞倒是一臉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偶爾也是要來一點震撼教育嘛。」

「你都快把大叔給急死了。」我忍不住皺眉:「下次別這麼做了,他很擔心你。」

「你又不是我媽。」他突然變了臉色,兇狠地瞪著我。「少在那邊對我指手畫腳。」

我怔了半晌。

不得不說,我確實有些嚇到了,但在震驚之後,卻也意識到自己的踰矩。

「......抱歉。」我轉過頭去,逃避了他的視線。「是我越界了。」

氣氛突然變得很尷尬。

也是,那一陣子大叔幾乎不待在安家,就算安太太始終沒有表達什麼,但一直很在意我跟大叔之間關係的宥瑞肯定是不高興的,即使大叔那幾天的幫助確實改善了我幾近絕望的心理狀態。

再喜歡、再快樂,那也不是我的。

而我卻漸漸習慣,還反過來站在不屬於我的立場去指責他。

還是沒把持住啊,鄭予熹,真是爛透了。

一會兒後,宥瑞才又緩緩說道:「我知道,一直維持著那條界線的人是你。」

或許是出於愧疚,我這次沒有回過頭看他,也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麼樣的表情。不過比起剛才,宥瑞的語氣也確實柔和許多。

「那天說了很過分的話,抱歉。」他說道:「我確實...不該那樣拿你爸的事來說嘴......」

「......沒關係。」

現在的宥瑞看上去真的比從前成熟許多,就連語氣和態度也變得更加地沉穩。

我微微頷首,苦笑道:「我也說了很糟糕的話,擅自揣測你的想法過度解讀......你會生氣也是應該的。」

我感覺到一股推力輕輕地碰了一下我的肩膀,回過頭來,才看見宥瑞露出了那難得的笑容,那總是硬碰硬的拳頭還底在我的肩上。

至少這次的對談是在交好的情況下結束的,宥瑞坐正身子,準備繼續寫題。但他才剛提起筆,又轉過頭來問我。

「說真的,鄭予熹。」他問道:「你搬進來這裡,究竟是真的為了我,還是因為我爸?」

我猶豫了半晌,一時答不上來,卻也錯失了最佳的解釋時機。

宥瑞給我的時間很少,他哼笑了一聲,便低下頭開始填答。

「算了,你也不用回答。」

話是這麼說,但他的嘴角卻依舊掛著微笑。「沒有好的回答不如不要答,免得讓我以為你對我有意思。」

「才不會。」我也忍不住笑了出來。「你碎念起來比泯浩還囉嗦,我會瘋掉。」

「幹。」

他咯咯地笑著,不久後,思緒又重新專注回手中的考題堆裡。而我凝視著天花板,正和時機的睡意也悄悄地掩上我逐漸沉重的眼皮。

是啊,沒有正解的回答,不如就別答了。

不能解開的秘密,不如就讓它繼續身為秘密活在心底的深處吧。

我睡著了,但沒想過會睡這麼久,因為在失去意識之前的窗外還是明亮的,現在卻已經天黑了。

宥瑞早就不在房間裡了,而房間裡似乎也沒有泯浩回來過的痕跡,說不定是還在廚房幫忙安太太準備晚餐。我緩緩地坐起身子並下了床,決定出去房間外頭走走。

然而打開門後,迎面而來的是一片令人不安的漆黑。家裡沒有任何一點人的氣息,彷佛連月光也幾乎照不進這間房子。

大叔家...原本有這麼黑嗎......?

「宥瑞?」我忍不住開口叫喚:「泯浩?安太太?大叔?」

一片寂靜。

屋子裡黑得不像話,彷佛連我的呼喚都一併吞噬得不留痕跡。

「......有人在家嗎?」

沒有一點聲音。

老實說,這樣的靜寂反而才是最讓人感到恐懼的,我甚至開始祈求聲音的存在,就算是一點地板的擠壓聲、水龍頭的滴水聲、或是一點風聲也好。

那樣安靜、那樣沉寂,就仿佛自己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般。

「...有誰...在——」

突然,一雙手從身後捂住我的嘴,將我拖進更深一層的黑暗之中。在那一片漆黑裡,我看不見光、看不見自己,不僅是我的嘴、就連我的視力也一併剝奪。

我感覺不到任何一切,卻又像是任何一切都在阻撓著我,我在黑暗裡拼命地掙扎,卻又感覺一條一條的冰冷滑過自己身上的每一吋部位,像是一條蛇在一點一點地細品著我的身體,就等著在最適合的部位下嘴。

——救命!我張大著嘴呼救,卻感覺不到任何氣體透過我的聲帶去撕扯共鳴,而我喊得幾乎要沒了氣息,耳朵卻依舊聽不見自己的哭喊。

——誰來救救我、救救我!

——誰來都好,快救救我!

——求求你們,快聽見我的聲音、救救我!

「沒有人會來救你的。」

我聽見的第一個聲音,是余碩明的訕笑聲。

我抬起頭來,看見那熟悉的月色、熟悉的面孔、與熟悉的巷弄。他用領帶捆住我的雙手,並用他那如蟒蛇般的十指不斷地愛撫著我全身的每一處。

「可憐的阿予,沒有人會來救你的。」他撫摸著我的臉頰冷笑道:「因為沒有人愛你,也沒有人會在乎你的死活。」

「你說謊!」我激動地反駁道:「我有愛我的人!我是被在乎、被疼愛的!」

「當他們看見你在我身下欲仙欲死的模樣時,他們就不會再愛你了。」

他像是看著喪家犬般的眼神看著我,他著手褪去我的褲子,眼底充滿了同情、卻又同時流露出無盡的殘虐。「你看看你,阿予,你不過就是個用性去填滿內心空虛的母狗,你的愛簡直又低賤又可悲,還自以為被捧在手掌心上呵護著,真是太可笑了。」

「你胡說!泯浩...泯浩......!」

我逃避般閉上雙眼,無助地哭喊道:「泯浩、救救我!」

「予熹。」

終於,直到我聽見那令人安心的嗓音,我猛地睜開眼睛,泯浩就站在那兒,就在房間的一角,遠遠地望向我這裡。

「泯浩、泯浩......!」

泯浩此時的出現宛如救世主降臨一般,我慌張地翻過身子,在床上狼狽地往他的方向匍匐蠕動。「泯浩,救救我......!」

「你被弄髒了。」

泯浩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緩緩地抬起手指向我,冷冷地說道:「你已經...被別人給弄髒了......」

「什麼......?」

此時,我意識到他的指尖並不是指向我,而是指得更高了些,就是在我身後的人。我戰戰兢兢地回過頭來,才意識到躺在床上的自己渾身赤裸,而且連自己和泯浩什麼時候在這裡都不曉得。

腦袋裡一片混亂,完全沒辦法搞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哈啊......」

當我定睛一看,我卻恨不得自己現在什麼都看不見。

「呼...哈啊......」

大叔的臉上寫滿了歡愉,並發出舒暢的呻吟聲,隨後,他將他自己的陰莖從我的體內裡緩緩地退了出來,在他抽離我的肛門時,便能感受到一股溫熱的濕潤從自己的穴口裡滿溢出來。

——什麼情況?

——究竟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大叔...大叔......」

「我愛你,阿予。」他輕輕地親吻著我的眼皮,眼底的溫柔卻早已不復存在,只剩下如野獸般原始的慾望。「你也是愛我的,對吧?你看,你的肚子裡吃了滿滿的我的精液呢。阿予最喜歡我的精液了,對吧?」

「不是...不是......!」

我崩潰地搖著頭,卻逃不過大叔扣著我的腰拖行我的身體,再次讓他高昂的性器抵住我的穴口。就在這時,仰躺在床上的我看見一直站在房間一角的泯浩朝著自己緩緩地走來,倒過來的他嘴角也是倒過來的,就像是在冷笑一般。

「我喜歡你,予熹。」他解開他的褲頭,從裡面掏出自己的陰莖抵在我的唇上,並用它羞辱般地拍打我的臉。「你也喜歡我,對吧?」

「泯浩...不要......」

即使我哭著向他求饒,但他卻依舊將那碩大的性器塞入我的嘴裡。於此同時,大叔的性器也貫入我的體內,猛烈且粗魯地抽送了起來,下體與我臀部的撞擊聲伴隨著水聲在房間裡撞得響亮,也幾乎撞碎我的理智。

「予熹被弄髒了。」泯浩每一次的挺入都幾乎讓我無法呼吸,就像是要塞滿我的喉嚨一般。「要把我最喜歡的予熹弄乾淨才行。」

「阿予...噢......你的肉穴實在是太棒了......」

大叔的抽插完全沒有停下來,一次比一次撞得還要強烈,彷佛要將我貫穿似的。「我愛你,阿予,我愛你......」

救救我。

誰來...救救我......

——沒有人會來的。

余碩明的那聲嘲諷,卻依舊在腦袋裡清楚地迴盪著。

「——啊啊啊啊啊!!」

「予熹、予熹!」

直到我睜開眼時,我才發現自己已經被泯浩緊緊地抱在懷裡,而且我的慘叫聲十分淒厲,甚至喊得喉嚨都感到一絲疼痛。

「予熹,醒醒,沒事了。」泯浩一邊安撫著我的背,嘴裡不斷地說道:「沒事了,沒事了......」

「哈啊...哈啊......」

我作惡夢了嗎?

怎麼會?在這種時候夢到那樣的事情...還有余碩明......那個男人、為什麼又是他?他究竟還要在我的意識裡折磨我到什麼時候?

我望著窗外,現在的天空依舊是白天,只是太陽已經逐漸西下,雲朵的顏色也染上一抹橘紅。

我...真的回到現實了嗎......?

「可憐的孩子,居然作惡夢被嚇成這樣。」

「...陸哥......還有勳哥......」

陸和以勳不知何時出現在房間裡,而宥瑞也一臉擔憂地站在一旁,似乎也是被我的慘叫聲給嚇壞了。

「沒事吧?你叫得很淒慘,我們在房間外頭都聽到了。」以勳難得也對我露出了擔憂的神情,開口關心道:「是什麼樣的夢,把你嚇成這樣?」

「我......」

——沒有人會愛你。

冰冷的話語在腦海裡狠狠地刺在心上,感覺全身上下的體溫都被抽走一般,甚至恐慌地忍不住打起顫來。

「他都害怕成這樣,就別再問了吧?」宥瑞也罕見地替我向以勳懇求:「都是我不好,他說不想睡還硬逼著他睡覺才做惡夢......」

「這是兩回事,安安就別太自責了。」陸安慰道:「至少人現在醒了,沒事就好。」

「好好的怎麼突然作惡夢了?」

泯浩捧著我的臉,眼底滿是心疼。「臉色都發白了,沒事了...沒事了......」

——你已經...被別人給弄髒了......

「不要!」

我猛地一把推開泯浩,身體退得不能再退,於是乾脆把自己用棉被給蓋起來,彷佛這樣就能逃避外頭的一切。

「予熹......!」

「不要過來,求求你!」我嘶啞著聲音尖叫:「不要...不要......!」

「予熹,是我啊。你看看我,我是你的泯浩啊!」

「不要過來,不要......!」

「好,我不過去,我就在這裡,你冷靜一點......」

泯浩的聲音確實拉遠了些,但又維持著不會太遠的距離。「你必須冷靜下來,予熹,你不能太激動啊......」

「呼...呼......」

「我陪著他好了,你們先去外面等著。」

說話的聲音是陸,他的語氣就和往常一樣平穩溫和,幽幽地說道。

「你一個人沒問題嗎?」

「沒事的,勳。他只是需要一點空間跟時間。」

「陸哥,他真的不要緊嗎......?」

「他會沒事的。你也是,別太擔心了,我會照顧好他的。」

「那麼...再拜託陸哥了......」

陸很快地支走其他人,直到房門關起來之後,房間裡又再次陷入沉寂。但這次的安靜和夢裡的無聲不同,我能聽見躲在棉被裡瑟瑟發抖的自己身體與被褥摩擦的聲音,以及自己因為緊張而喘息的聲音。

這個世界是真實的。

卻也是殘酷的。

「予熹。」

不曉得過了多久,陸突然開口問道:「我可以......把棉被拉下來嗎?」

我沉默了半晌,沒有回答。

經歷一陣混亂之後,腦袋現在反而變得有些空白,好像什麼事都沒有辦法很好地去思考。以至於在陸試探性地伸手緩緩掀開我的被子時,我的心裡十分焦慮、卻又無所適從,彷佛整個天下都要被掀開來似的,無處可逃。

「下午好。」掀開棉被後,陸首先對我露出他招牌的溫柔微笑,與他溫文有禮的態度對待著我。「還好嗎?你的臉色看起來還是不太好。」

「......對不起。」

我的聲音慘到不行,卻也只能勉強擠出一點聲音。「讓陸哥看笑話了......」

「什麼笑話呢,我們可心疼死了。」陸哥無奈地輕嘆。「你知道你睡得太熟,我們怎麼叫都叫不醒你有多擔心嗎?尤其你又作了惡夢,一直看著你在夢裡呻吟哭泣卻無法幫助你,沒有人會比泯浩更自責。」

「......我有說什麼夢話嗎?」

一聽見自己的呻吟在夢的外頭聽得一清二楚,心裡也不禁擔憂起來,畢竟夢裡的畫面實在是太瘋狂了,深怕自己在慌亂之中說錯了哪句話,連夢外的自己也控制不住。

陸只是輕輕一笑,在床邊坐了下來。

「你喊了泯浩的名字。」他說道:「但泯浩在叫你,你卻聽不見。」

我...只有喊了他的名字嗎......?

心底的不安仍牢牢地掐著自己的心臟,我下意識縮小自己的身體,顫抖的身體始終無法冷靜下來。

「我可以問問,你做了什麼夢嗎?」陸柔聲問道:「有時候說出來,心裡會舒服許多的。」

我抬起頭望向陸,心裡猶豫了片刻。

「......我夢見那個人,」我的聲音沙啞且不停地打顫,卻還是骨氣勇氣回憶起剛才的夢境。「他用他的領帶綁住我的手,一邊摸我的身體,一邊說我很賤,然後...然後......」

我試著去組織自己的文句,腦袋卻又同時因為害怕而潛意識關閉許多畫面,導致記憶便得破碎凌亂,只留下恐懼感爬滿全身,使得自己不斷地打著寒顫。

「很痛,我沒有辦法呼吸......泯浩、泯浩說,他說我被弄髒了,可是我吸不到空氣,那個東西...那個東西......在身體裡弄得很痛,我的嘴裡也...吸不到空氣......沒辦法呼吸......我沒辦法呼吸......」

「你可以呼吸,你吸得太急了。」陸冷靜地說道:「予熹,慢慢吐氣,你現在不在夢裡了,那個人不在了。」

「哈啊...哈啊......」

「慢慢來,慢慢來,你現在是安全的,已經沒事了...沒事了......」

我想,這就是報應吧?

自己沒有保護好自己,還以為自己能這麼幸運,能一直遇到像大叔那樣的好人。

那抹深夜下的身影潛伏在我的記憶深處,在夢境與回憶裡折磨著我,就像他本人對我做的那些事一樣,對我的痛苦感樂在其中。

好想忘記,那種被侵犯的噁心觸感。

好想忘記,那些在耳邊細語的汙衊羞辱。

一會兒,頭感覺沒有那麼痛了。陸溫柔地安撫著我,同時又試探性地詢問道:「這樣的夢,會常常做嗎?」

「......不常。」我說:「但夢到的時候,他的模樣卻真實的不像是夢,那些觸感也是那樣地真切,就好像他真的又回來似的......」

「別怕,我們都會在這裡陪你。」他堅定地說道:「就算他真的出現了,我們也會保護你的。」

說著,陸又往我這兒稍稍地坐過來些,柔聲問道:「我可以抱抱你嗎?」

我沒有拒絕,卻也沒有點頭答應,只是緊緊地拴著自己的雙臂,能把自己關得能多緊是多緊。

於是,陸便大膽地坐到我的身邊,他伸出雙手將我摟進懷裡。起初被他碰上手臂時感覺還是不太舒服,但我忍耐住自己想逃跑的衝動,逼迫自己去慢慢放鬆警惕,腦袋裡也不斷地在說服內心的恐懼,說服自己是安全的、沒有危險的。

「身體僵硬成這樣,可憐的孩子。」他輕嘆一聲,他的手按著我的頭,使我的頭能靠在他的胸膛上,並不斷試著輕聲細語地安撫我的情緒。「那個時候一定很害怕對吧?對不起,要是我們能早點找到你就好了。」

「......是我自己的錯。」

我咬緊牙關,強忍著早已變得脆弱的情緒。「我不該去招惹我惹不起的人。」

「人都會犯錯,予熹,你不用太過自責。」他說道:「沒有人可以因為你犯的錯而傷害你,所以別怪罪自己,那些痛苦不該是你一個人承擔的,我們也會陪著你的。」

陸真的很溫柔,他暖得像能融化世界上任何冰冷殘酷的事,只剩下無償的柔軟接納著我。他的話語沒有多餘的立場,只有無條件地支持著我、保護著我。

漸漸地,身體不再那麼地僵硬痛苦,緊繃的胸口也不再那麼地呼吸困難。我依靠在他的胸前,陸的心跳一直都是那麼地平穩、沉著,彷佛整個世界都會隨之沉靜下來。

「好多了嗎?」一會兒後,他微笑道。

「好多了。」我點了點頭。「不好意思,每次都這樣麻煩你。」

「不會,我很高興我能幫上你的忙。」

他瞇起微笑的雙眼,手輕輕地撫摸著我的頭。「雖然這樣把心底的話給說出來可以稍微疏解你心裡的壓力,但這樣的方法是有限、而且也只能緩解暫時的恐慌,你總有一天要自己去面對你的心魔。」

「我的...心魔......」

他的手輕輕地放在我的心口上,說道:「你心裡的創傷一直是存在著的,它並不會因為你逃避它或視而不見就會消失,它依然會在你的心裡發炎、潰爛,在它隱隱作痛的時候又突然讓你想起它的存在而感到恐慌。直到你正視它、面對它,它才會慢慢地結痂好轉,那樣才是真正的療傷。」

我順著他的方向撫著自己的胸口,而陸也輕拍著我的手,對我露出安心的微笑。

「不急,這種事因人而異,你不用因為我對你說的話感到有壓力。」

他撩起我的頭髮並塞至我的耳後,溫暖的掌心同時捧著我的臉,微笑道:「我相信到了那個時候,你不會是一個人在面對這些創傷,而且你也會變得比現在更堅強、更勇敢的。」

不是....一個人嗎......

可是,這麼久以來,這些痛苦卻始終是我一個人默默地承受著的。承受自己的悲傷、承受自己的罪孽。

這種只屬於我一個人的沉重感,真的可以分攤給其他人嗎?

然而,陸依舊溫柔地安慰著我,捧著臉的手輕輕地愛撫著,並不停地對我釋出他的善意。

「......真的...不會是一個人嗎?」我忍不住問道。

「至少就現在而言,你有我。」他說道:「未來的每一段路上,你都會有能夠與你分憂的朋友或戀人,只要你願意將那些傷口展示給他們看,我相信每一個愛你的人都會願意為了保護你的傷口而替你站出來的。」

「愛我的人.....」「是的。」

他點了點頭。「每一個人都是被愛的,只是方式不同、感覺也不太相同而已。」

說著,他直勾勾地望著我,增強他的話在我心裡的強度。「但予熹絕對是被很多愛你的人深深地疼愛著的,不管你是什麼模樣,你都要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絕對是被愛的。」

結束惡夢的話題後,陸撫著我身上的疤痕,他能透過衣服去觸碰到從體內牽引出來的線路,緊緊地連在我身上的輔助器上。

「看見你現在好好的,心裡的一顆大石頭也確實放下來了。」他感嘆道:「當時聽到安安說你出事了趕過去,看到泯浩抱著渾身是血的你的時候,可把我們都給嚇壞了。」

「嗯......」

我撫了撫身上的傷。「那個時候我也覺得,自己的命就要到頭了。」

「你是個很幸運的孩子,你經歷了很多事,但現在卻依舊在這裡。」陸微笑道:「我相信老天這麼保佑你,一定是有他的原因的。」

「是......」

我回想起我從前的家,我經歷過的那些複製人生,以及遇見的那些曾經出現在『鄭予熹』人生中的每一位過客。

如此相似、卻又如此不一般。

——那傢伙是個好人。

——若是曾有那麼一個人曾經問過他快不快樂的話,他是不是就不會跳下去了......

「我會找到那個原因的。」

我在心裡如此地堅信著。

而後,陸嘿咻一聲站起身子,我便趕緊下床扶住他,雖然他的身體已經康復了,但車禍後的後遺症還是顯而易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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