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蜃城夕暮,6

[db:作者] 2025-07-24 23:11 5hhhhh 9640 ℃

  从那天起,溱城的贫民窟里,就多了一个“大画家”,她也不求多少的报酬,可以是一碗热腾腾的炒饭,也可以是一块彩色的石头,还可以是一盆郁郁葱葱的植物,只要是她喜欢的东西,就能从她手中讨到一幅画,什么都可以。

  

  当然,人心不总是好的,任何时候都是这样。

  暮在这里很快就成为了一个小有名气的平民画家。但是好景不长,她很快就引起了一些黑恶势力的注意。

  有一天夜里,一伙蒙面的歹徒袭击了暮的小画摊,打翻了她的墨盒,弄乱了她的画笔,还撕了她的画,最后连人也一起带走了。等到胆大的居民们前来查看时,这里只剩下了一片狼藉。

  

  一段时间后。

  溱城某处的地下室,一间小小的屋子里,一个昏暗的烛台旁,暮正无精打采地看着空白的画布。

  她不知道自己被锁在这有多久了,也不知道外面的天空是晴是雨,她只知道那天晚上一帮人涌入了她的小屋,当她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囚禁在这小屋之中了。从那时开始,她每天的工作就只有画,睡觉,然后再画。暗无天日的生活让她的皮肤变得粗糙,长时间在昏暗的灯光之下工作使她的眼神变得空虚,为了逼迫她画图而进行的拷打使得她的心中充满了愤怒与怨恨。她不明白为何要承受这份苦痛,渐渐地,她开始憎恨起了这个世界,憎恨起了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画技,也憎恨起了那位将她流放到“现实”的那个人。

  “小娘们!还发什么愣呢!赶紧的干活!!晚上还想不想吃饭了!”一旁正在监视她画图的萨卡兹壮汉喊到。

  “……”暮没有说话,只是手里拿着笔,呆呆地看着画布。画布旁放着一个破破烂烂的瓷碗,碗里放着一些早已馊到无法食用的青菜粥和馒头,几只老鼠正趴在馒头上大快朵颐。

  “我跟你说话,你听见了没有?快画!老爷那儿还有好几个人等着买画呢!你给我快点!”说完,壮汉起身,抓起身旁的皮鞭,重重地抽打在了暮的后背上,在她早已因为多次抽打而生出血痂的身体上再次添加了一道新的伤口,一些尚未结痂的伤口爆裂开,大量鲜血涌出,染红了本就已被鲜血玷污了的衣裳。

  “啊!!!”暮发出一声凄惨的尖叫,整个人扑倒在了桌上,由于剧烈的疼痛而微微颤抖着。

  “啪——”又是一击打在了暮的身上,她疼得翻下了桌子,在地上哀嚎滚打着,她被戴上脚铐的双脚互相碰撞着发出不谐的叮当叮当声,脚镣吞拽着锁链在地上划出一道又一道血痕。

  “别想就这样来博取同情,给我起来!动!手!”壮汉粗暴的拉起了暮纤细的手腕,把她从地上拖了起来,粗暴地扔上画桌。巨大的动静使得桌上装着粥的瓷碗被打翻,老鼠们四散奔逃,碗里发霉的菜粥哗啦啦倒在了暮的头上,随后顺着她青色的发丝滴落在空白的画布之上,将洁白的画布搞得又臭又脏。

  “画,我画……”暮用微弱的语气说道,不再那么精致的脸庞上满是泪痕,她没有流泪,泪早已哭干了,而且她知道,流泪只能更加促进施暴者实施他的暴行。

  暮扯去了沾满污秽的画布,用它粗糙地擦拭了一下身上沾着的菜粥,然后用还算干净的那一只手臂抹了抹脸上的残羹,提起了笔。

  暮不止一刻想过去死,但是她很快就发现,在这个地方,就连死都离自己遥不可及。她试着割腕,但是自己的伤口很快便会奇迹般的复原,她试着去用画布上吊,可是看上去异常坚韧的画布无论结了多粗的绳子总是会在她踢翻凳子后立刻断裂,就连这骇人的毒打,她现在发现她居然已经可以承受得住了。

  “哼,乖乖画,也许今晚老爷开心了能加钱,你也能吃到顿好的了。”萨卡兹人看到暮举起了画笔,便不再抽打她,重新站在了墙角开始监视着她。

  “离交稿还有一个时辰,我现在出去见老爷一趟,希望你不要让我在老爷面前丢面子。”萨卡兹人转身离去,重重的关上了囚禁暮的铁门。

  恶人已走,这里只剩暮一人了。

  暮看着空白的画卷,眼神逐渐变得迷离。她想睡觉,但是一想到如果睡着了回来没有完成手上的事情,跟那之后发生的事情相比,刚刚那一顿打只是蜻蜓点水一样的微弱。

  但是她很困。

  多久没安稳入睡了?很久了,也许是两天,也许是两个月。

  “算了,就小睡一会吧,挨打就挨打,反正他们也杀不死我。就算杀了我,那也正好。”暮脑中想着,眼皮逐渐下垂,在这一刻,她才能获得片刻的安宁。

  

  “你果然走出了不一样的道路,我为你感到欣慰,暮小姐。”又是那个熟悉的声音,又是那种熟悉的感觉,暮立刻惊醒了过来,发现附近还是那个小小的,黑黑的房间。

  “你为什么要让我遭受如此的折磨!!!”暮环视一周,没有看见任何人。

  “这都是你自己选择的道路,你很快就会理解了。”熟悉的声音说道。

  “你这家伙……如果……我能见到你,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暮咬着牙说道。她恨透了这个人,这个将她流放到“现实”的那个人,那个与她面貌相同的人。

  “那就反抗吧。拿出你的‘钥匙’解开你的力量,这样,你才有资格成为我的证明。”声音似乎是从暮的桌子下面传来的,她立刻低下头,发现身下压着的画卷不知何时已经有了图案,而里面的画像正是她自己,又不是她自己。

  “你从未告诉我该怎么做!”暮叫道。

  “笔在你手上,纸也在你手上,而钥匙就在你心中。”画中人说道。

  “拿出你心中的钥匙,夺回属于你的‘锁’,然后……做你想做的事情,去成为你自己。”画中人说完,便转身离去,背影逐渐暗淡,随后消失在了画中。

  “*粗口*!!!”暮看着那画中人消失的背影,大声骂了一句。

  

  “笔,纸,钥匙。”画中人的背影完全消失后,暮开始思考起来了画中人提供的线索。

  “笔,纸,钥匙,笔,纸,钥匙,笔,纸,钥匙……”她嘴中一遍一遍地念叨着,手中的画笔不小心贴上了画布,在上面留下了一块墨痕。

  “笔、纸、钥匙……难道……就是这样,原来是这个意思吗?”暮看着被染上一块墨痕的画卷,脑子里有了想法。她开始努力地回忆那把被称作“钥匙”的剑的模样。尽管经历了诸多折磨,但暮的记忆力依旧没有衰退。她很快便想起来什么是“钥匙”,于是她提起笔,拿出一块最大的画布,铺在地上,随后,挥毫作画。这一刻,暮感觉身上的一切都不再是负担,伤口不再疼痛,身上不再散发出异味,她的心在狂跳,她的灵魂在颤抖,她的血液在沸腾。所有的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她,她只需要将这把剑画出来,她就会是自由的,她的生命将是完美的。

  随着一声如释重负的喘息声,暮完成了自己的“钥匙”。

  她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自己的这副画,如果画中人的话属实,这把“钥匙”可以解开原本属于她的力量。

  “这样……要我去拿么?可是,这也太荒谬了,这……只是一幅画而已。”暮一边想着,一边却不自觉地将手伸向了画中的剑。

  “刷拉拉。”她的手指只碰到了粗糙的画卷。果然,这真的只是一幅惟妙惟肖的画而已。并不是什么“钥匙”。画就是画,实物就是实物,怎么可能共存嘛。

  “哒哒哒哒哒——”门外传来了脚步声,看来是那个家伙又回来了。

  “唉。什么嘛,原来都只是幻影。”暮闭上了眼,她知道自己接下来会因为休息过度而接受一顿毒打,她淡然了。

  这时,她似乎感到指尖碰到了什么冰凉的金属物件。她连忙将手,向后探去。之后她握紧了自己触碰到的金属物体,就像是取出水里的石头一般,只是随便地一抓一握,她感到自己将那东西抽了出来。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的手中真的握着一把剑。有形有实,她第一时间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再次闭上眼,用手揉了揉眼睛,然后再睁开。

  红色的剑身上绘制着数道工整的菱形纹路,就如炎国传说中的那把剑一般,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剑柄一面书农耕畜养之术,一面书四海一统之策,甚是壮观。

  “这就是‘钥匙’吗……”暮看着手里握着的剑,惊叹道。

  

  “以砚为鞘,可以研春秋;以笔为剑,可以涂鬼神。”

  “以虚为实,可以乱阴阳;以实为虚,可以绘妖魔。”

  “以有形摹无垠,以无形应天下。”

  “以虚幻引我至现实,以无知领我至全能。”

  “以怨报怨,以德报德。”

  等到那个萨卡兹人打开门时,他眼中只看到一张血盆大口向着他的脑袋咬来。

  而在那血盆大口的背后,站着一个握着剑与笔的神明。

  

  溱城,一位著名的收藏家的大宅内。

  “那副画,在哪里?”收藏家此时正被一只怪物叼在嘴里,无论他怎么哀求都没有用,他的生命现在正掌握在面前那位少女的手中。

  在三分钟前,他的家中就像凭空出现一样突然出现了一位少女,然后少女只是动了动手,所有的一切都乱套了,他所收藏的珍奇画卷之中的怪兽都活了过来,一个个走出画卷,来到少女的身旁,围拢着她。

  “在在在……入口那幅画后面的保险箱里!!!里面还有好多……很多金条!你都可以拿去!你想要什么都有!只求你留我一条性命!!”收藏家苦苦哀求道。

  “你们俩确定买画的是这个人么?”暮血红色的眼里满是杀意,怪物的另外两只嘴里,叼着两个人,正是之前袭击暮的摊主和蒙面人。

  “对对对对对对……大人,大人,就是他,就是他买走了我们的画!!!请求您大人有大量,放,放过我们吧!!”摊主也苦苦哀求道。

  “还有什么没说的吗?”暮问着收藏家。

  “是保险箱钥匙!我……我!知道的!……钥匙!钥匙在……”

  “我问的是你有没有糟蹋我的画——废物。”暮手里的剑轻轻挥动,她的身后便传来了鲜血喷溅与骨骼断裂的声音。

  跟着收藏家的指引,暮找到了那个保险箱。只是在空中随便地一挥,一把钥匙便落在了暮的手里。接着暮弯下腰,打开了保险箱,里面果然安安静静地放着那幅被抢走的画。

  “呼,看来你还好没有被糟蹋。”暮抱着那幅画,就像抱着一个孩子,露出了欣慰的笑。

  “大大大大人……我们上有老下有小,抢您东西也只是一时之需,请求大人您放我们一马吧!我们以后甘愿为大人您做牛做马!!!”摊主见暮拿到了画卷,便继续哀求道。

  “既然找到了画,我想我还有最后一个要求可以向你们说出来。”暮冲着两人微微一笑。

  “大人大人!您请说!无论什么我们都会去做的!!”之前那位蒙面人苦求道。

  “大人大人!就让小的我为您再做点什么吧!!”那位摊主也苦求道。

  “嗯,可以。”暮冷冷地回答道。“我的小家伙们饿了。”

  

  

  暮手里拿着画卷,走出了收藏家的大宅子,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在这清澈的空气之中,她闻到了其它不和谐的气味。她能感到这座城中,正在因为她力量的解放而发生翻天覆地的大事。

  一户人家惨死于家中,就因为他们的孩子之前在暮的手里要了一张画着钳兽的图。

  两条黑色的巨龙攀附于溱城中心的高塔之上,它们的嘴里正咀嚼着一截人体。原因是有人找暮画了一张气派的龙图,然后将它送给了溱城的官员。

  三只嗜血成性的北原怪物在街道上漫步着,狂怒地吞噬一切能见到的生命,谁叫有人突发奇想拿着本未解之谜给暮去画插图呢。

  触须,巨龙,会跑步的留声机,懂得高等教育的夹子,能忏悔的纸箱木箱……所有人们能想到的,能画出来的,现在都在溱城的街道上游荡着。

  溱城的官员本来准备向炎国高层求援,可是救援还没呼喊出去,便被外人曾经进贡给他们的一张奇珍异兽图中跑出来的巨大源石虫给切碎了脑袋。

  暮爬上了塔顶,手上是那张她曾经画过的《浊城出集图》,对照组图里她画过的每一处细节,在塔顶向着空中用手里的剑仔细地描绘着。很快,空中出现了一座倒悬着的城市,而这座城市,正是暮现在脚下的溱城。

  暮停下了笔,看着头顶被完完全全复制完成的“溱城”,嘴角露出了邪魅的笑容。

  

  用虚假的画布遮住真实的世界,这真是天才一般的想法。

  画中人,画中城,画外人寻画中城。

  颠覆事实,偷天换日。

  这里就是虚无与真实的边界。

  来客啊,你是否能明白,自己究竟是在现实的城中,还是在虚假的画中呢?

  

  暮站在塔顶,一只手里握着剑,另一只手拿着画中的自己给她的画卷。

  “这一天,我已经期待了很久很久了。”暮将画卷置于地面,随后闭上眼睛,提起剑。在自己的手腕上切开了一条小小的口子,几滴鲜红的血液滴在了华丽的画布之上。“你知道我有多想见到你么?”

  “风过云雾散,露湿乱世情。”一股清风吹拂在了暮的脸上,她第一次感到如此的轻松。

  “子规啼离恨,镜花水月深。”清风,鸟鸣,花香,这正是那种熟悉的感觉。

  暮睁开了眼。熟悉的亭台,熟悉的山河,熟悉的桃林,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和自然,就和她刚刚来到这里时一模一样。就连那位与她面容相似的画中人也和记忆里一样伫立在亭中。

  “你终于还是来了。”画中人说道。

  “对,我不仅是来了,我还要让你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暮大步走进了亭内,与对方面对着面互相注视着。

  “夕。”暮说出了对方的名字。她在来到这里之前做足了功课,在阅览了无数的古籍资料和书本图画后。她清楚了自己的身份,也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对方是大炎本土神明力量的一部分,而她自己,则是这份神明力量的复制体,一个几乎完美的复制品。

  “哈啊~我早就该想到应该有这么一天的,我存在的证明。”夕说道。

  “证明?我只是一个被你唾弃到贫民窟巷子里摸爬滚打,天天靠别人救济和自己乞讨卖画而求生的弃子而已!”暮对着夕怒吼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单纯的想看着我受苦,然后在我的身上找乐子对吧?嗯?夕小姐。”

  “我本无意做如此之举,只是为了让你能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而不是去成为像我一样的人……这样的话,我创造你出来则毫无意义。”夕回答道。

  “什么自己的道路?所谓自己的道路,就是在那肮脏恶臭的巷子里被人夺去唯一的珍宝?所谓自己的道路,就是在那暗无天日的小屋里整天吃着发霉的菜粥,然后像个牲口一样被人毒打、被人强逼着去画那些自己完全不想去画的东西?而且多亏了你的福,我想死都死不了,神明小姐,我真是谢谢你。”暮的眼里已经充满了愤怒。她没有给夕说话的机会,继续叫道:“还说什么创造我的意义?你创造我出来之后除了把我赶到了那里让我受苦以外我就没感觉到有任何的意义!你本应该能让我有更好的生活,可是你还是选择了流放我,让我整日与那些凡夫俗子,那些渣滓为伴,去喝泥水,吃边角料馒头!这就是你说的意义?”

  “……我体验过的一切,我都会让你也亲身体验一次。让你也去自己尝试尝试所谓‘自己的道路’是多么的愚蠢。”暮举起了剑,直直地指着夕的鼻尖,嘴角露出了笑容。

  “放心,我不会轻易地杀了你的,你会在我的手中生不如死,永远地被囚禁在那暗无天日的屋子之中,与腐烂做伴,与虫蚁为伍。而我,会去取代你成为神明。”

  “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暮小姐。”夕叹了一口气。“我本不想与你为敌,既然我的造物有朝一日会在自己的面前忤逆自己,我想你也没有什么存在的意义了。只能说……我看走了眼。”说完,她也拔出了剑。

  “我对你的弱点了如指掌,夕。”暮说道。

  “既然我可以创造你,那我也可以毁灭你。”夕说道。

  

  胜者成为神明,万人敬仰。

  败者沦为落寇,彻底消失。

  没有人知道这两人之间的战争持续了多久,不过可以确信的一点是,无论是“夕”还是“暮”,在那一天起便再也没有出现在这片大地之上。而那座“溱城”,却也在一夜间恢复成了它原来的样子。没有攀附的黑龙,没有街边的怪兽,没有哀嚎求援的村民,有的只是车水马龙的人群,与叫卖包子早点的摊贩罢了。

  夕的姐姐发动了一切可能的资源去寻找她,但是皆无功而返,就像是“夕”这个事物本身就不存在一样,甚至连人们脑海之中对于“夕”的记忆,也在一刻刻地渐渐消散。

  “你究竟去了哪儿?又发生了什么事呢?如果你还在这片大地之上,请回应我一下吧。”年坐在罗德岛的舰桥上,仰着头望着璀璨的星海。而星海之中,正巧有一颗赤色的流星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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