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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夏日

[db:作者] 2025-07-24 23:11 5hhhhh 2680 ℃

他从友人切萨雷.杜阿尔特那儿得到一个借住的机会,好让他能像个幽灵般在岛上的小别墅里度过漫漫夏日。暴行一个人浸泡在浅浅的室内泳池里,没有开灯,仅靠室外灿烂的阳光照明。粼粼的水影映在米白色的瓷砖上,一如他越过室外泳池眺望的粼粼海波。

这儿没有其他人,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在水波里消磨午睡前后的时间——自建成起 ,这座设计精巧的别墅便没有过其他真正常住的人。他慢悠悠地起身,湿漉漉地回到铺着细石的地面上,穿过树荫来到庭院,留下串串脚印。

“嘿,理查德。”他轻声呼唤道。

色彩绚丽的玫瑰鹦鹉从树上飞落,拍拍翅膀站到他披着毛巾的肩上。现在正值五月的尾声,岛上的热气还不至于到恼人的地步,和熙的阳光让一切都显得熠熠生辉。暴行走进厨房,在为数不多的食材中翻出坚果扔给理查德,鹦鹉立刻从肩头飞落,准备将它们通通破开。

下午六点,云霞如山火般燃烧起来,终于打理好自己的暴行锁上门,带着理查德沿落叶松脆的小径下山。尽管他可以一个人在厨房处理那些食材——洋葱 、本地产的土豆和鸡胸肉,他还是很愿意下山去,在挂着廉价星星灯的露天小餐馆里吃饭。

玛利亚大妈早就习惯了这个时常出现的亚裔年轻人(尽管他的行为举止都表明他应该更大些):艾萨尔岛上的住民多为拉美裔,偶尔会出现几个白人游客,但就算是来头北极熊她也不意外。她总是一边做饭一边观察这个年轻人,独身,没错;又坐在角落里,没错;喜欢看海,没错;总是那几样,没错。暴行一边摸着理查德的头,看星星遂渐像盐花一样撒满天空。他放弃社交软件了,也放弃了社交,对那些叽叽喳喳的青年毫无兴趣,也不再留下来听街头乐队的演唱;最近一次的交谈还是偶然上前索要签名的粉丝,而他却扬言若是暴露了位置就立刻报复她。嘿,海洛因,性格恶劣的家伙,暴行看着即将愈合的针孔,恨不得把自己的脖子给拧断。

小餐馆地上铺着横条的木板,每一步都会发出“嗒嗒”声音。“鲜虾饭!”玛利亚大妈端来餐碟,随即便继续“嗒嗒嗒“地忙活去了。大颗大颗的虾仁晶莹剔透,暴行一边吃着煎香蕉,一边暗自庆幸她今天没有来唠叨自己。

晚风和惬意总是留给从码头归来的情人们的。 “嘿,请结账吧。”玛利亚大妈赶紧用围裙擦了擦手,对他竟能将今天的饭吃完大吃一惊。远处的小广场上传来男中音的歌声,暴行用剩下的零钱买了束玫瑰,对卖花女今天的占卜感到好奇。

“先生,小心海蛇。也许今晚不适合下海游泳。”卖花女朝他眨眨眼睛。

是夜,暴行晕晕乎乎地爬上山,离灯火通明的村镇愈来愈远。他从别墅前锃亮的邮箱中取出一张卡片,“我的眼泪让海水上涨 ”*,随即将成束的玫瑰花塞进了邮箱里。

夜里的凤凰木依旧风姿绰绰,与鹤望兰一起将别墅掩映在浓荫之中。没什么好怕的,这儿的鬼魂只有他自己。

“晚安。”

暴行摸模理查德的头,聪明的鹦鹉嘀咕了两声便振翅飞回树上,将主人留在了无垠的夜里。门厅、楼梯、海蛇、终于到卧室,暴行接近恍惚地回到这个空荡荡的房间。没有画架、没有工具、没有乐器,唯有的几本书被乱七八糟地扔在桌上。

“嘿,在哪儿....”

他发疯一样寻找被自己藏起来的针简,在一片混乱中甘心沦为人们嘲笑的离不开毒品的鬼魂。在海洛因带来的片刻宁静里,他近乎祭祀地在黑暗中点起烛台,一个人蜷缩在凌乱不堪的床上。

“海浪……掀翻了我们。”

暴行出神地喃喃道。几小时前, 他终于在岛上听到了那些风一样传起来的流言。他不再自残,也没有联系任何一个情人,没有告诉过分热心的玛利亚大妈自己因食欲下降无法正常进食的事。他不再期望一个让他解脱的吻,只是不停地哭泣、哭泣,直到第二天浑身是血地醒来,就像多年前凯茜.洛芙在清晨看到的那样。

早上五点,由寒气侵袭所致的腿疼几乎将他撕裂,但他很快就会发现刺痛遍及全身。他不得不强忍着疼痛来了一发,方才愿意起身收拾残局。“鸟儿依旧啼鸣.....”他隐约想起几段昨晚唱的诗句,彼时他的灵魂已吊在半空。

“他妈的。”

等到他心不在蔫地忙完、再躺到床上时,早已全无睡意。

“早上好,理查德。”

看见暴行(基本)完好无损,漂亮的鹦鹉从树上落下,准备向主人讨要早餐。既然已经起来了,不妨干脆就坐在挂着晨露的树下喝喝咖啡,看看书——

“我奋力、奋力地将所有话塞进一束花。”

暴行突然想起什么似地打了个激灵,随即便回到门外的邮箱前。那些被洒上了闪粉的玫瑰鲜有发焉的迹象,带有锯齿边缘的叶片却被压得无精打采。暴行抽出花,在邮箱的深处取出另一张卡片:

“好的年头,坏的时辰。”

接连几个下午,暴行都像条海豚般浸泡在泳池里(尽管他伤痕累累的身体并不适合这么做)。他会用水在瓷砖上写下光滑的诗句,或是在岸上模仿一条濒死的鱼;理查德则每天三点雷打不动地回来向他讨要零食。

“树的珊瑚在风的海中摇曳。”

邮箱里的卡片越来越多,直到天一日日变阴,狂风将枯萎的玫瑰花瓣卷上天空。

“六月要来了。”

在这场绵延不绝的暴雨里,海浪嘶吼着想要攀上山崖, 将他小小的庇护所撕个粉碎。几日前正给暴行占卜过的卖花女郎玛伦蒂娜正一步步地走上小山,没等她站稳脚跟,暴行便已踩着水花冲了出来。

“怎么这个天气来这里?”暴行准备打开铁门,对玛伦蒂娜的造访一脸震惊。

“只有这种时候,外面才没有人。”穿着雨衣的玛伦蒂娜转了转伞,将手中的防水信封交给暴行。“最近都没怎么见过你。是因为那些家伙的议论吗?”

“不……比起这个 ,你还是先进来吧。”

“我只是来送信的。”雨刷刷地将凤凰木的叶子打落,玛伦蒂娜却婉拒了进屋的邀请:“如果还想要占卜的话,”她眨眨眼,“就在雨停后来买束花吧。”

屋外的风像嘲笑般刮个不停。因“议论”二字惊魂未定的暴行颤抖地泡在浴缸里,一边喝着兑苹果汁的威士忌,一边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那个不加修饰的信封。华丽的信纸配上漂亮的手写字,末尾还粘着一根黑色的羽毛。与此同时,能够将大地劈开的惊雷正划破天空。

蔓延了整整一个世纪的雨停在第二天下午。海面风平浪静,收获甚多的渔夫正在从码头归来;清理干净的小广场上满是出来透气的年轻人。 在不远处的集市里, 那个总是穿着花衬衫的漂亮小伙又如幽灵般出现了。沉浸在开市喜悦中的商贩们姑且无心议论他,除了那个卖蛇的盲人:“眼不见为净。”暴行强忍着一阵恐惧,若无其事地选购着廉价的食材;而他的眼睛还带着些许哭过的浮肿:就在昨晚,对某些人的厌恶和渴望让他彻夜难眠。

“午安,先生。”广场边的卖花女玛伦蒂娜身穿一袭长裙,抱着胸靠在黑色的路灯上。“需要买花吗?”

“买玫瑰。”

“还是红色混几支白色吗?”玛伦蒂娜一边包装着花束,一边狡黠地笑了笑,“暴风雨影响了进货,这几天的花要升价。”

“暴雨还会来的。”

暴行接过花束,对占卜的事只字不提:“我现在还不想见他。也别一天到晚盯着我了,让我一个人呆着。”

“脾气真差。”玛伦蒂娜不恼不怒地擦擦手,对着阳光欣赏新做的指甲:“除了信,我还可以帮你捎点别的东西。”

翌日,终于清理好庭院的暴行脱下上衣,一头扎进清澈明亮的泳池里。室外的空气随着六月的到来逐渐灼热难当,在下一次暴雨来临之前,他恨不得每天都泡在宽敞的泳池里度过。

“梦将把我带上你的小艇……”*

因暴风雨而延误的卡片,今早厚厚地堆在邮箱深处。

“我将永远留在你的梦中,直到死神降临。”*

暴行漂浮在水上,一字一句地读着卡片;头顶的烈日让他渐渐感到焦躁。

“……算啦!”

暴行将卡片随手一扔,如一座座彩色小岛般的卡片便七零八落地散落在泳池里。

打扫泳池是件累人的事:几天后,低沉的闷雷将六月的第二场暴雨带到了岛上。暴行杵着扫把站在二楼的落地窗前,看大颗大颗的雨滴打在丛生的龟背竹上。

“呱呱!”

“小心!”

因无法外出游玩而烦闷的理查德在屋内飞来飞去,险些撞倒了酒柜的花瓶。忽然,一个亳不意外的身影出现在藤蔓依附的栅栏外。

“玛伦蒂娜。”

暴行撑起伞,趿着拖鞋去给玛伦蒂娜开门。

“下午好,先生。”梳着麻花辩的玛伦蒂娜带着她惯有的微笑出现在暴行面前。雨势似乎有所变弱,只有闷雷还在继续翻滚,山上蔓延的寒气预示着再一次难以忍受的腿疼。暴行接过信封,注意到玛伦蒂娜拇指上的细小伤口。

“需要包扎一下吗?”

“不用了 ,先生。那只是我修剪花枝时划到的。”

“所以邮箱里的卡片也是你塞的?”

玛伦蒂娜笑了笑:“那都是您自己放的,先生。”

直到这时暴行才意识到,只有妖怪才擅长在这种天气里走山路。

第二封信。在噼啪的炉火前,暴行面无表情地将信封拆开,从里面倒出信纸和一小包白色的粉末。与上次同样漂亮的信纸和手写体,只是缺少了那根黑色的羽毛。还没看完第二行字,暴行便已将信纸草草折叠,塞进了信封里。

海洛因,我的神谕。

他浑浑噩噩地回到他昏暗的卧室里,几天前点燃的长柄蜡烛烧得只剩银制的烛台。 雨势又变大了:灰色的海水如山丘般迭起不断,落满白雪。在瀑布般的雨声中,注射过药物的暴行终于敢借着昏暗的光,将那封漂亮的信一字一句地读完。爱是微弱而颤抖的。他无力地缩在床上,抑郁的海蛇对他虎视眈眈。他想起了十多年前那个没能死成的绚丽的下午,被吊着一口气的痛苦延续到了今天,内心深处却不可遏制地渴望能被对方撕个粉碎。残酷、年轻、遍体鳞伤的性爱,他终于在模糊不清的欲望中慢慢睡着了。在漫漫夏日的暴风雨里,午休时混沌而奇异的梦境成了他除海海因外唯一的精神慰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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