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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月花時最憶君(莊周X惠施),2

[db:作者] 2025-07-24 23:11 5hhhhh 3830 ℃

  第二年的冬天,起初只是鵝毛般的細雪,到後來,雪卻愈下愈大。宋國遍地飢寒交加,莊周也不例外,沒衣服穿,沒東西吃;就算如此,其實莊周也沒甚麼不開心,只是在把那艘扁舟賣掉時,他竟格外想念起惠施來。

  「要是他當時不說我可以去找他,我興許是不去的……」

  莊周收拾好行囊,把賣扁舟的錢換作一頭牛,便往魏國去了。

  「小周、小周……」

  「……我的丞相。」

  躺在榻上的莊周,迷茫間睜開了雙眼,抓著惠施的手,摁在自己的心口上。

  左右都是僕從在看,這樣的動作,讓惠施有些為難。

  惠施抽開了手,替莊周把被子闔上,「你又不是大王,我纔不是你的丞相。」

  「嗯?這裏是哪裏?我人怎麼躺著……?」莊周躺在榻子上,看著跪在身旁的惠施。

  「你還沒進城,就餓昏了,但是你很有名氣,這一點,已經不只是在宋國了,大家都很喜歡你寫的書,也知道你是我的故人,我得了信,就把你接回來了。」惠施說道。

  「這樣嗎?我其實不知道,也不太在乎。」

  「但是我在乎……」惠施低聲說道。

  莊周看著惠施的神情,伸出手來,摸了摸惠施冰冰涼涼的臉,「我的公子,你的表情好像有些奇怪,怎麼了嗎?」

  「……」惠施猶豫了一會兒,纔說道:「我還得回宮裏一趟,不能一直獃在這兒。你有些風寒入體,我已經吩咐府裏的人調些肉羹給你喫了,你多喫點,病纔能養好,知道不?」

  惠施的神色終究是有些複雜,然而他按在自己手背上的手,以及他的語氣,又是如此地溫柔;莊周雖有些懷疑起來,仍舊是答了句:「好,我聽你的。你說的我都聽。」

  莊周在惠施府上調養身體的期間,不時聽到下人們偷偷地在他背後議論道:「這位就是要來搶老爺相位的人嗎?」、「瞧他衣衫襤褸,大王不會採用他吧?」、「老爺不是要把他殺掉嗎?為甚麼還接待他?」

  莊周頓時明白了。

  他想:『雖見著了,卻比見不著還難受。我這趟來,反而給惠施招惹了麻煩……原是我知道牽腸掛肚不好,可依然牽掛,纔會如此。

  『聖人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鍾,正在我輩,我果真非是個至人之質。』

  下朝後,惠施還得擔任大王的顧問,接待六國使者,與他們商量對策,一直忙碌到很晚,纔回了家。

  纔到家,竟見到莊周昏睡在外堂,他被此景諕了一下,便向家奴問道:「你們是不是虧待了莊先生?」

  「奴才不敢,是莊先生非要在此等候老爺,老爺太晚沒回來,莊先生纔……纔累倒了。」

  惠施看著莊周的模樣,心想:『莊周不知禮節,在外堂昏睡,這樣的人,興許大王是不會採用的;聽說宋國正鬧飢荒,若他只是來投靠我的話,倒也無妨。』便吩咐道:「往我房裏加一套被子。」

  家奴不解其意。

  惠施道:「莊先生今晚與我同房。」

  家奴得了令,這纔退下。

  莊周迷迷糊糊間,覺著身體輕飄飄的,好似飛到了雲端,那個幻化作蝴蝶的夢,再次回來了。

  這回,他飛過濠梁,鑽過濠梁下的湖心,遠遠飛過魏國的都城,翩飄進相國府的窗櫺裏,裏頭香霧瀰漫,溫暖無比,與外頭的飢寒大相逕庭。

  「……這裏可是瑤池?」

  「這是我的府邸。」

  莊周用手背揉揉眼,但聞惠施的聲音,卻不見他的人。

  他本想回頭,惠施卻說道:「別回頭,我幫你擦背。」

  「公子……」

  洗浴間,莊周昏昏沉沉的,連一頭長髮,都是惠施這個大相國親自幫他一綹一綹地梳洗。

  恍惚間,他只記得惠施撫觸他時,惠施的手心,膚質那是細極的,這一雙柔荑般的手,曾依序撫摸過自己的後頸、背胛,其餘的,病中便再難記。

  一整晚都沒有下人來打擾。兩人晾乾頭髮,準備就寢,惠施幫莊周穿好睡衣後,兩人同榻,相對而眠。

  夜半時分,莊周竟感覺惠施的身子,貼服在他的背後,雙手摟著他的腰。

  莊周摸著惠施的手,在惠施的懷裏轉過身來,說道:「惠子,等病養好,我就離開大梁。」

  「……為甚麼?」這突來的一番話,令惠施驚醒。

  「『鳳非梧桐不棲,非竹實不食』,我以為我寫的書,你全看過了,原來沒有。」

  「……」

  惠施沒答話,只是無聲地淌淚,有幾滴淚直接淌在莊周的身上,莊周伸了手,替他揩面,只聞幽幽地一句「對不住」,莊周說道:「對不住的人,畢竟是我,人各有志,我又何必強求呢?」

  「你以前曾問過我,你若離開,我會不會想你,會不會留戀?其實我想得很……我來大梁,只是想給你這個答案而已。魏王的相國,你一人就足夠了,我若繼續留在這兒,你大概也過得不安生。」

  「若我不在乎呢?」惠施一隻手捧著莊周的臉,對他說道:「你千里迢迢來看我,我竟然還猜忌你,這是我的錯……可如果我說,就算大王真的叫你去作他的相國,我也不在乎呢?」

  「我在乎啊,我可以替你脫鞋,可我並不想對著別人作禮行揖,你也還對這地方有依戀,不是嗎?

  「你想當官,我不想當官,我留在大梁,對我們倆人都很麻煩。」

  莊周望著惠施的雙眼,說道:「惠子,這一回,你若想我的話,就回宋國好嗎?……等你不想做官了,再回來,我等你。」

  惠施只輕輕地說了句「好」,便把莊周緊緊地攢進懷裏,而後,一夜無話。

  惠施直到死前,也沒有回宋國,但是惠施的屍骨,終究是回來宋國看他了。

  莊周的幾個門徒準備了祭品,偕他一塊兒上墳。

  門人見到夫子的神情十分黯淡,本想開解他,莊周卻告訴他們:「我同你們說個故事。」門人們便朝他一拜,說道:「夫子請講。」

  莊周點燃了香,對著墳墓而坐,淡淡地敘說道:「從前,在楚國有一位郢人,他有一位很會使大斧頭的匠人朋友,他們兩個會一種表演,郢人先在鼻頭上,抹上一層薄如蠅翼的石灰,再讓他的朋友削去。」

  「旁人雖看得心驚膽跳,郢人卻面不改色,對匠人十分放心。匠人使斧頭時,不但沒削掉郢人的鼻子,還把石灰完全砍去。

  「宋元君聽說這椿奇事,想請郢人再表演一次,便召了郢人進宮;郢人卻稟告道:『我的匠人朋友已經仙逝,只留我一人獨活,所以今生今世,我都無法再表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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