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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网者(十一到二十合集),1

[db:作者] 2025-07-24 23:11 5hhhhh 3930 ℃

去吧,特雷尔,做你应当做的事情。

恶灵的声音在特雷尔的脑海中回响,诱导着他嗜血的意识,他嗅到了那群求生者的味道,舔了舔口鼻,而此时另一个意识将他召回,让他在出手前产生了动摇。

在下手前犹豫是大忌,他躲在屋后,紧靠着墙壁,调节着自己。

在两方意识剧烈的撕扯中,棕熊痛苦得无法自拔,他捏紧了手中血迹斑斑的电锯,痛苦的捂住头。

他不能哀嚎,他连呼吸都必须屏住。

他知道那些被安主人抓来的倒霉蛋在做削弱他的仪式,当他们的仪式完成后,特雷尔将受到更加严重的削弱,痛苦的程度会比这更甚。

但他不愿意顺从恶灵的意识操控去屠杀这些无辜的人,即使会受到各种各样的惩罚,他也不愿去屠杀那些人。

第一次的猎人小队完美逃脱,恶灵的惩罚就是在他体内注了巨量的卵,带着内脏的碎片从口中喷出,弄得他奄奄一息,虽然是不死之躯,但他依然能感受到痛楚,以及将卵粒排出体外的愉悦感。

在那是昏天黑地的快感中,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将卵排除干净,内部的撕裂感是破碎的器官在恢复还是孵化的幼虫在体内撕咬,他都不知道。

他不能,他不能够区分这一切。

不死的诅咒让他渐渐适应了这一切,对于钻心的痛楚也只会感到麻木,即使快感在身体里产生,也如同隔靴搔痒一般,让他无法达到高潮体验。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继续替恶灵逞凶呢?

特雷尔这样想着,躲在屋后,等待那些人的仪式完成。

他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在流失,似乎那些人已经成功了。

特雷尔昏昏沉沉的睡去,两个反向的意识也沉默了下来,不再撕扯,此时的他才能感受到片刻的安宁。

“喂,醒醒……”

熟悉的声音唤醒了特雷尔,在分辨出这声音的一瞬间,他惶恐的爬起,跪倒在地,用颤抖的声音说。

“小的罪该万死,主人,他们用了法术削减了我的能力,我完全不是对手。”

恶灵用一只蜘蛛腿抬起了特雷尔的下巴,逼他与自己对视。

“看你睡得这么香,我还以为你已经收获了不少恐惧呢……我问你,你不说,我不说,他们是怎么找到出口的?”

特雷尔身子一颤。

“也许他们还在这里也……说不定……”

“放屁!”

恶灵怒不可遏,一脚将特雷尔踢在墙上,随后蜘蛛腿钉住了下落的特雷尔的腹部,将他倒挂在墙上。

“之前那几次,你都交的什么差?最多只是一个人临死前的恐惧加上他的身体,要不然是一无所获,等等……”

恶灵挠着头,想起了什么似的,将脚缓缓抬起,让特雷尔顺着蜘蛛腿被穿透到更深的地方。

“……你不说的话,他们怎么会找到出口的,而且,之前的几波人……”

想到这里,恶灵的愤怒更上一层楼,对他人恐惧的饥渴让恶灵更想折磨特雷尔,用他产生的恐惧暂时充饥。

“你是不是在诱导他们逃跑?说!”

恶灵挥舞起腿脚,将特雷尔从上甩脱。

“我真是后悔将我原初的力量继承给了你。”

“主人……主人……我这一次没有啊……”

特雷尔回想着这次自己的举动,忙不迭的辩解道。

“这一次没有?那前几次就是了?”

恶灵踢掉蛛腿上的毛发,让他们像钢针刺穿了特雷尔的头胸部,五官都被毁坏。

“你最好给我说清楚。”

“主人……呜,主人饶了我吧……下次不敢了……您可以尽情折磨我,享用我产生的恐惧,求求您了……”

特雷尔哼叫着求饶道。

“……这次也是你引导他们逃跑?”

恶灵拎起半死不活的特雷尔,用两只蛛腿插进他腹部的大孔中,往蜘蛛口器处的毒牙送,注入荧光绿色的毒液,随后将特雷尔撕成两半。

“啊啊啊啊!主人!”

特雷尔惨叫着变成了两截,污浊和荧光绿混合的液体洒了一地。

“恐惧……就这?”

白狼恶灵挠挠头,回味着特雷尔的惨叫。

“感觉你还蛮享受的啊……看样子得给你动点手段了。”

恶灵朝特雷尔走去,准备给他再来一击,用这次产生的恐惧加餐,可刚走两步,一道闪光干扰了他的视线。

“嗯?”

他转身看去,只见土地上有一个人为勾画的图案,似乎是一个魔法阵。

“这就是你说的,他们的仪式?”

恶灵吐丝拽来特雷尔的上半身,治好了他的一只眼睛,将他按在地上问道。

“是的主人……”

特雷尔讨好的扒弄着地上的图案,但恶灵生怕他毁坏了图案一般将他迅速拽起。

“别碰!”

“好的主人。”

特雷尔顺从了住了手,垂着头不说话。

“刚刚的闪光,是什么?”

恶灵回想着,印象中似乎是一片破碎镜子般的闪光。

他低语着,用丝网在法阵图案里编织,留下倒模,随后才下手在图案里细细翻找。

“这是……什么?”

一枚戒指被粗大的蜘蛛腿翻出地表,白狼看见了熟悉的闪光,随后附身将其取出,用指尖拂去土壤,检查着上面的花纹,似乎与之前的猎人里,那只金丝猴的书本上写着的是同一类型的文字。

“不知道写了什么……”

白狼呢喃着,自顾自的走回谷仓,在半路又停了下来,背对着特雷尔命令道。

“我会很快找下一批人来,你不要让我失望,而且,就算你很享受我的折磨,现在的你也不一样了,你知道吧。”

“知……知道。”

特雷尔看着恶灵注入自己体内又洒落的荧光绿色毒液,打了个冷颤。

“我会好好表现的,安主人。”

白狼不太信任的回头看了特雷尔一眼,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带着他的法阵翻模和戒指回到了谷仓。

特雷尔朝自己飞出的下半身爬去。

受了如此严重的伤,他没有在24小时内恢复的信心。

他不知道恶灵说的很快是什么意思。

他不知道这个绿色的毒液是什么效果,也不明白作为牧场猎物的那些倒霉蛋什么时候会来。

他也不知道这次的人们是怎么逃脱的,他在梦里为他们指路了吗?

特雷尔体内的一个意识记得自己曾是个人,他总是不忍下手。

是那个意识在睡梦中引导了那些求生者吗?

这不重要。

要是下次,醒来的是另一个意识,就不妙了。

特雷尔想着,开始痛恨起了自己不死者的身份。

即使躯体撕裂都没有流泪的特雷尔,现在痛哭了起来。

寂静的恶灵领地,只有死物在哭泣。

谷仓隐隐约约的亮着非人工的荧光,特雷尔结束了一场狩猎,拖着肉钩上还未咽气的两只鬣狗兽人,寻找着自己被猎物们缴械后不知落在何处的电锯。

他擦掉糊住双眼的血,将手掌上的污渍抹在被汗水和血浆结成硬块的毛发上,提起电锯,朝着谷仓走去。

特雷尔推开虚掩的门,看见屋中的空地上那圈发光的魔法阵,以及魔法阵旁盘起八条腿席地而坐的恶灵,背脊莫名的发寒。

“安主人,你的晚餐。”

特雷尔抬起手,将两只垂死的鬣狗放在了地上,拿出一把插在自己胸肌缝中的小刀,处决了这两只猎物。

“希望这次的美食能让您满意。”

特雷尔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后,坐到了恶灵的身旁。

恶灵眼皮也不抬,凝视着法阵中央金属的戒指慵懒的开了口。

“你很努力嘛,最近的猎物都多了起来……”

“谢谢主人褒赞。”

特雷尔万分虔诚的感谢着恶灵,亲吻起蛛腿。

“不过我的胃口,也渐渐大了起来,身体也因此有所变化,连细细的声音都听的一清二楚……嗯?”

恶灵玩味的看向脚边的特雷尔,审视着这个继承了自己能力的奴仆,看着他在自己的目光下畏缩颤抖,冒出大片的冷汗。

“您……您都听到了……”

“是的,我都听到了……”

恶灵笑了,尖起嗓子,滑稽的模仿着什么人的声音。

“啊?这是被通缉的连环杀人犯!海桐和海榕!”

特雷尔浑身一颤,一滴大汗从额头的毛发滴下,落在地面的声响对特雷尔来说宛如雷震。

他想起来,这是这次的求生者看到鬣狗兄弟后说出的话。

确切的说,是那只橘猫修女说的。

“我们不仅要担心死在屠夫的手中,还要畏惧着这两个内鬼吗?”

恶灵用着一幅正派的腔调说着,就是那种电影里老绅士的语气。

特雷尔结块的毛发过于沉重,即使汗毛因恐惧根根立起,乍一看下去他与平时也别无二致。

恶灵现在模仿的声音,是一个勇敢的黑狐狸侦探的发言,特雷尔记得他,在特雷尔说明来龙去脉,为剩余的求生者指路逃生后,唯一一个回头行礼,并说……

“愿上帝保佑你。”

狐狸侦探的最后发言从恶灵的口中吐出,伏在地上的特雷尔不敢抬头看恶灵的脸,即使如此,他也感受到了恶灵眼中喷射的毒辣火焰在灼烧着自己的后背。

“这边是门。”

最后,恶灵模仿了特雷尔的嗓音,随后让自己的声带恢复的平静,用不断流逝的时间为特雷尔处刑。

特雷尔的汗水滴在了地上,像错乱的计时器一般跳动,背后结块的毛发被身上的热气熏蒸,发出了被泡开的微响。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许久,恶灵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知道那枚戒指,是什么吗?”

“是,是什么?”

特雷尔抬起头来,却不敢直视恶灵的脸,又迅速的低了下去。

“是传送类型的魔法,在你喂养我的期间,我的身体得到了成长,用你以前的话来说,硬件升级使得软件可以升级,我的听力,智力,学习能力等,都得到了提升。”

特雷尔听见了恶灵走开的脚步,随后是进食的声音,他回味着恶灵的话,没有品出责怪的意味,便松了口气。

“……所以我现在,能够理解他们使用的文字,科技甚至魔法……对了。”

恶灵吞咽下仅剩的鬣狗,擦擦嘴看向特雷尔,继续提问。

“你知道那枚戒指是什么吗?”

“不,不知道……”

特雷尔抬头看向恶灵,白狼嘴角上的血迹被抹开成为了妖艳的红晕,像酒醉的淑女。

“是空间穿梭魔法,他们就是这样逃跑的,不过我提升了智慧……”

白狼指指自己的脑袋,朝特雷尔走来接着说道。

“托你的福,我的身体在飞速变化着,很多事情我逐渐能够理解了,用你们的文化来说,你就是我的父母,哺育着我。”

恶灵捏起了特雷尔的乳头,从中挤出了丰富的汁水。

“来点饭后甜点也不错。”

白狼恶灵含住了特雷尔的乳头,轻轻吮吸着,让他的乳汁如涓涓细流般汇进了自己的口中,每一口都绵软流长。

“唔唔……安主人!哈啊!”

“别乱叫。”

白狼继续含住特雷尔壮硕胸肌上的乳头,还调皮的用舌尖挑逗,弄得特雷尔淫声不断,娇喘连连。

他吃空了一只乳房,又换了个姿势去吃另一只里的乳汁,直到特雷尔的胸里再也榨不出一点奶水后,便扔下因哺乳而全身瘫软的特雷尔,拿起从冒险者那里搜刮来的魔法书,朝着法阵用一只蛛腿施法,回头道。

“我的身体渐渐在变化,理解的可不止你们的文字这一点东西,还有感情,爱,恨,我都明白,消极怠工的你不会被我杀掉,不止是因为你是不死之躯,也不仅是因为我传递给你的能力只能继承不能剥夺,而是我与你之间,有了一种你们叫做亲情的东西。”

恶灵苦笑着转回身子,目视着法阵故作轻松的说道。

“我将我的力量传递给了你,你的力量源于我,这份力量像血脉一样流转着……”

恶灵叹了口气,凝视着法阵中愈来愈强的光芒。

“虽然是强迫的,而且你还不算太负责,但你确确实实在用恐惧哺育我,我们互相依存,就像家人一般……”

特雷尔强撑起精神,在法阵的噪音里努力分辨恶灵的谈话。

“……所以你的消极怠工,我并不打算计较,”

“对了,”

恶灵盘起八条腿,朝特雷尔看去。

“那个戒指是传送法阵,能传送走,我依照魔法书的资料,反写了式子,能够传送人过来。”

法阵中的光柱渐渐显出了一个人影。

“在你体内的卵孵化的虫子,读取了你的记忆,它告诉了我。”

光柱中的人形渐渐变得有了些许厚度。

“德雷克,那个你暗恋的人,现在来了。”

特雷尔看见了光柱中那个紧闭双眼的有翼龙人,不敢置信的咬下了自己的下唇,痛觉告诉他,特雷尔并不在梦中。

一段段被特雷尔尘封的记忆至此被揭开,就像脑海里有一串鞭炮被点燃了引线,一声声破响震撼着特雷尔的大脑,一股股爆出的青烟也抽象的勾勒出了记忆里的图景。

“德雷……克?”

特雷尔冲上前去,扶住了正要倒地的德雷克。

被恶灵改造后的特雷尔与德雷克的体格差距巨大,但传来的触感和体味告诉特雷尔,这是真的德雷克。

汗味,熟悉的汗味灌进了特雷尔的鼻腔,似乎呛下了他的泪水。

“狩猎明天继续,有什么话想对他说的话,抓紧时间。”

恶灵打了个呵欠,继续研究着法阵。

“等我再抓一些人过来,就让游戏开始,我知道你会怎么做,但其他求生者要是察觉到你和德雷克有关联的话,我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俊美的白狼随意的伸了个懒腰,将视线从特雷尔身上移开,专心调节法阵的召唤物。

“德雷克会被当成内鬼然后……女巫审判……”

特雷尔不敢再想下去了。

时间紧迫,如果他要在恶灵凑齐一组求生者之前将德雷克唤醒,就要首先安抚可能被自己的外貌惊吓到的德雷克,还要让德雷克在短时间内信任被过度改造的自己,最后就是告诉德雷克,他在求生时必须表现的像其他人一样。

太难了。

特雷尔低下头,紧紧抓住自己结块的毛发,生生撕下,露出扭曲的血肉。

皮肉的痛苦无法掩盖内心的折磨。

特雷尔已无法用曾经的身份保护德雷克。

他把德雷克从怀中放下,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为德雷克说晚安。

“晚安,德雷克。”

特雷尔从谷仓里找到了最厚实干燥温暖的稻草,盖在了德雷克身上。

一切结束后,特雷尔朝谷仓大门走去,无意中瞥见了面对法阵光芒的恶灵似乎在偷笑。

“主人……您在笑?”

“没有。”

恶灵欲盖弥彰的放下嘴角。

“没有。”

特雷尔不再理会恶灵,走向了工具房。

“明天……明天的……”

他硬撑着不让自己睡下,却又不知在何时闭上了眼皮。

等特雷尔醒来时,天光已经亮起。

在没有太阳的黎明下,特雷尔挑选着武器,除开了电锯和狼牙棒,最后选了一把锈钝的菜刀,围上满是机油污渍的蕾丝边围裙,走出了工具室。

这两样东西他想起了为德雷克做便当的日子,不免热泪盈眶。

这次的求生者不够难缠,至少没有会熟练施用魔法的家伙,特雷尔看到那个兔子小法师的朝向自己开火的法杖炸膛,炸膛,不停的炸膛。

“你先别拉怪!他的攻击优先级在这里!”

德雷克嘶喊着,带着孔雀占星术士惊骇的逃离。

傻瓜,哪里有什么攻击优先级啊。

特雷尔这样想着,但不能这样说出口,他将哽咽化为了咆哮,一声怒吼让所有的求生者都吓破了胆。

“救命!我不想!我不想死在这里!”

特雷尔手中的兔子法师哀求着,现在只需要轻轻一捏就可为恶灵的恐惧盛宴增添一盘点心。

但特雷尔没有这样做,他将兔子摔到屋顶的茅草上,继续心无旁骛的追赶着求生者们。

德雷克。

德雷克。

特雷尔心中无数次的呼喊着那个名字,但不能像曾经一样轻松。

虽然那时呼出德雷克这三个字,心头也是充满着复杂的情感,酝酿至今发酵变质为心头的苦楚。

德雷克。

那份如枝头青果般的感情一直保留着那份生涩,直到今日再次取出时依然带着温润的气息,特雷尔每在心中呼喊一次,似乎都在那颗果实上咬了一口,用不可见的牙印破坏着那份美好回忆,又让那颗停止保存完好的果实渗出了苦涩的汁水。

“德雷克。”

特雷尔追逐着求生者们。

红狐理发师绊倒,众人手忙脚乱的搀扶他。

“没事吧。”

狮鹫摄影师和孔雀占星师架起了狐狸,带着他一起逃离可怖的屠夫。

“别扔下我……”

狐狸气喘吁吁的说道,随后瞥见一道棕色的狂飙横在了自己与屠夫之间。

“你们带他先走,我来挡住。”

棕色的双足巨龙挡在了队友们的前面,手上的木棍舞得呼呼生风,随后两手平伸,让木棍横在面前。

特雷尔现在想要停下脚步也来不及了,惯性使他直直的朝德雷克撞去。

德雷克冷笑一声,折断木棍,将尖锐的木茬指向了特雷尔的面部。

“德雷克。”

棕熊屠夫将抬眼看着龙人的面部,瞳仁里有着水润的颤光。

这样的眼神,似乎在哪里见过。

德雷克迟疑了一瞬间,紧握着木棍的双手变得虚握,在棕熊屠夫冲上来之后,两段木头像草一样被撞得稀烂。

“为什么?”

德雷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放弃了抵抗。

此时的他已经被抱在屠夫的怀里,听见了屠夫的浑浊的心跳与悲伤的啜泣。

“你是?”

屠夫身上的腐臭味让德雷克有些许不适,但他不知为何感觉安全了下来。

红狐和狮鹫拉起了被打倒的兔子法师,与孔雀一起看向了紧拥的二人。

“你们认识?”

孔雀占星师疑惑的问道。

“不,不知道。”

德雷克抬眼看向了啜泣的屠夫,痛哭扭曲的面部肌肉显得如此熟悉。

“你……你是,特雷尔?”

德雷克不由自主的说出了那个名字。

“对,我是……”

散发着恶臭的巨大屠夫点头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德雷克在拉着特雷尔的手,安抚着求生者们的情绪,让他们接受自己已遭改造的昔日好友。

“说来话长。”

特雷尔与求生者们围着坐下,却感到无法集中精神。

恶魔留下的痕迹干扰着他的大脑,难以在求生者面前进行较长的逻辑推理,每次想到的东西都只能有一个,所有能穿成线索的记忆都会在想起之后又遗忘,就像掰一包玉米丢一包的狗熊。

“你,回去吗?”

孔雀占星师摸着他的水晶球,在恶魔的领域里,水晶球什么也不能显示。

“想。”

特雷尔看着迷雾茫茫的天空,逃离的念头从心底浮现而出,但他的嘴唇嗫嚅了两下,迟疑着说道。

“我不敢走。”

“为什么?”

兔子小法师一边问着,一边将法杖燃烧起来,魔法的苍白色火焰将他两只长耳朵上的污渍燃烧殆尽,只留下一根根油光水滑的毛发,随后将特雷尔的毛发也用魔法火焰“清洗”干净。

“你在这里过的是什么日子啊,我可是受不了脏兮兮的。”

“不。”

“你不想跟我走吗?特雷尔”

德雷克和特雷尔撞撞肩,问道。

“你,为什么不敢走?”

“……”

“你不走的话,我也就不走了。”

德雷克用屁股在地上挪了挪,贴近了特雷尔的身子,黏糊着。

“不行,你总得有留下的理由。”

特雷尔突然将身子挪到一边,让靠在自己身上的德雷克倒地。

“那个理由就是你。”

摔倒的德雷克毫不在意的坐起来,拍掉尘土,亲昵地揽着特雷尔的腰。

特雷尔不知怎样拒绝这样的好意,但他绝不能让德雷克在这里多待一秒。

“……好的,我走。”

特雷尔180°大转变的态度自然让求生者们怀疑起了他的打算,一行人互相交换了眼神,继续追问道。

“你是真的想走。”

“是的,我想通了。”

特雷尔的声音非常的勉强,但大家都假装没有听出来。

德雷克朝孔雀挤挤眼睛,孔雀会意,领着兔子和狐狸站了起来,德雷克拉着特雷尔的手,抬头望向高大的棕熊,问。

“出口在哪里?”

“那里。”

特雷尔指着围栏的一角,众人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原本是栅栏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缺口。

“好神奇,你会魔法吗?”

孔雀盘着自己指爪间的水晶球,惊叹的问道。

“他……安主人在这里设置的魔法,只要我和他不说,你们永远也发现不了。”

特雷尔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着。

“那我们走吧。”

红狐步伐轻快,带着兔子走出了缺口。

德雷克拉着特雷尔准备离开牧场,但是他和特雷尔拉着的手上传来了一丝相反的拉力。

他知道特雷尔并不愿意离开这里,之前不自然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只是特雷尔敷衍他们的表现罢了。

为什么你不愿离开?

德雷克不敢问出口,只是一味的拉扯着像公牛一般倔强的特雷尔,希望他那如大理石立柱般的双腿能够松动。

为什么,特雷尔?

德雷克转过身,他不知自己有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他只看见黑影一闪,胸口传来一阵刺痛。

德雷克痛苦的低下头,看见一只昆虫样的腿脚穿刺在自己的胸口,顺着这条肢体,他看见看特雷尔同样被穿透的腹腔。

德雷克张开口,从声带呼出的气流推动着血沫从他的嘴角漫出。

“你们,还想逃?”

德雷克倒地,在他模糊的双眼中映出了半狼半蜘蛛的恶灵形体。

“这只是个开始。”

恶灵抽回肢体,将拥有不死身的特雷尔踢倒在地与德雷克深情对视,让他看见自己的昔日好友的双眼一点一点失去生命的光泽。随后恶灵卷曲腹部,喷射出蜘蛛丝,将红狐孔雀和兔子都纳入网中,在他们惊叫着撕扯捕网,飞洒的羽片落在德雷克和特雷尔的身体上,宛如飞扬的彩纸。

弥留之际,德雷克看见漫天挥洒的彩色翎羽,幻视成了婚礼现场的礼炮彩带,他抬头模糊的看见远方的特雷尔穿着白色的西服,背对着自己在等待着。

“特雷尔!”

德雷克大步追了过去,只感觉身体越来越轻盈。

“特雷尔!”

幻境中的特雷尔始终没有转过头来,而德雷克看到他的背影越来越远。

“特雷尔!”

漫天的彩带宛如一场彩色的雨,他在雨中忘我的呼喊着,直到真的忘了自己是谁,忘了一切。

德雷克失去了他的意识,从无法触及的特雷尔背影中获得了解脱。

而特雷尔身上的伤痕在渐渐回复,一如往常。

“如果,我是说如果……”

他看着德雷克眼中的生命之光渐渐消失,自己却像呼应着德雷克的死亡在复苏,两人的生命,此消彼长,直到德雷克永久的死去。

“如果我不……能不能……求求你。”

特雷尔跪倒在恶灵的面前,哽咽的祈求着恶灵的宽恕。

“虽然他不应该和我成为同样的不死人,但是……”

特雷尔哽咽着,从胸中咳出一大口黏血。

“咳咳……但是……我不要德雷克死……”

咳嗽打断了特雷尔的思绪,这让他想起了另一件事。

德雷克本人愿意这样复活吗?

“别想了。”

恶灵往三名求生者体内都注入了毒液,随后优雅的摘掉嘴角的孔雀翎羽,抚摸着特雷尔的脑袋,以一种对幼儿园孩子的语气轻声说道。

“这段时间的事情,我都知道,都是从他开始……”

恶灵用修长的手指指着德雷克的躯体,微微勾了几下,摊开手掌,一根一根的掰下手指。

“我是知道你们之前的关系,才这样做的……”

“你……怎么能?”

特雷尔惊恐的看着恶灵的表情,随后想起了什么,张口的动作凝住了。

恶灵剔着手指甲,惋惜的啧嘴,似乎在提醒特雷尔遗忘了什么显而易见的东西。

“你忘了?那个传送魔法……的小玩意儿?”

指甲碰撞的一声弹响,恶灵的视线从指尖投到了特雷尔的身上。

“你的成长经历,人脉关系,还有嗜好,我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恶灵的狼人嘴角邪笑着,下身的蜘蛛也吱吱的摩擦着硬壳。

“要是你不顺从我的安排,你的家人,朋友,同学,都会被我召唤过来,让你处决……”

“不……不要……求求你不要!”

特雷尔哀嚎着扑向恶灵,但在将要接触到恶灵躯体的瞬间,匍匐在了八条蜘蛛腿下。

“求求您,安主人,不要。”

“他们的结局就取决于你的表现了,向着不公的命运反抗吧,孤胆的英雄。”

恶灵抚了一下特雷尔挂满泪水的脏脸,优雅的迈着步子后退,像一个古代欧洲宫廷的淑女,随后倒着退到特雷尔身边,与他一起并肩看着因中毒在地挣扎的求生者们。

特雷尔一动不动,跪在原地,紧握着德雷克渐渐失温的手掌深情的摩擦着,直到热量逸散,龙人四肢末端的冰凉渐渐扩散到了躯干。

“你还在犹豫什么呢,英雄候选人?”

恶灵嬉笑着,用蛛丝缠住特雷尔的手腕,像玩弄提线木偶般将他与德雷克分离开来,强制他转过头,看向在剧毒中挣扎的求生者们。

特雷尔的双眼失去了焦点,他那具早已死去,本该在自然中腐烂的肉体凭借着恶灵邪术鲜活地运转至今,在此刻又露出了死者般的眼神。

“怎么了,为什么还不动手?”

恶灵嬉笑着用丝线将特雷尔旋转一圈,看向那双死者般的眼。

“你到底是怎么了?”

特雷尔一言不发。

“怎么了,别露出一副死人的表情啊,还是说你没听清楚我刚刚在说什么?。”

恶灵抬起蜘蛛腿,戳了戳特雷尔的身体。

特雷尔一动不动。

恶灵叹了口气,笑嘻嘻的绷紧了手中牵连特雷尔的蜘蛛丝。

“那就让我提醒你,不服从主人的奴隶会是什么下场吧。”

悬空的特雷尔被蛛腿戳击一次,开始旋转,坚韧的蛛丝在他的头顶缠卷,发出坚韧的绷紧声音,而同时,纤细的丝线也勒进了特雷尔的肉体,深陷的伤痕快速愈合,将细丝封在了特雷尔的肉体内。

比起特雷尔失去德雷克时的心痛,被丝线切开又愈合的伤口只是造成了瘙痒而已。

丝线勒进了肢体深处,在碰到骨头后停止了切割,恶灵精巧的操纵着丝线,将其缠绕在特雷尔的骨头。

“要是不配合的话,我就只能这样让你本该做的事情了。”

恶灵运动了一下自己那缠着蜘蛛丝的左手五指,看着特雷尔做着同样动作的左臂,满意的笑了。

“作为昔日恋人而无法下手吗?这次就手把手的带着你操作吧,毕竟之后要传送你更多的家人朋友。”

“啊……唔……”

特雷尔听清了最后一句话。

恶灵的目的,原来是这样的吗?

他不是制造恐惧,以此为食的妖怪吗?

这样针对自己,难道自己的恐惧分外美味吗?

还是说……

特雷尔打了一个寒颤。

自己之前没能成功的为恶灵收集恐惧,所以恶灵在以玩弄的方式自己吗?

不,不能有更多牺牲了。

“我……主人,安主人……”

丝线操控的手指触到链锯的瞬间,特雷尔低声的哀求响了起来。

“嗯?”

恶灵停下了手头的动作,疑惑而好奇的看着特雷尔。

“我听从您的吩咐……安主人……”

“嗯。”

恶灵笑了,停下了手头的动作。

“这么了?这一次又是假装服从的缓兵之计吗?”

“不,安主人……这一次,我将会全身心服从你,求求您……”

“我知道了。”

恶灵将蛛丝互相缠绕了好几圈,切断后打了一个活结,封在了特雷尔的体表,看上去就像身上的刀疤。

“去吧……让他们看看,彻底的奴隶,作为我的奴隶,特雷尔的你,能从他们的身体上榨取多少恐惧。”

特雷尔将目光定在滚地挣扎的求生者上,强迫自己不去看支离破碎的德雷克。

真的,要对他们下手吗?

特雷尔的心里满是悔恨。

如果不答应那只大象的要求……

大象……

特雷尔发现自己连那只大象的名字都忘记了。

“好了,该开始了。”

恶灵拍拍手,电锯和单手锤便落在了特雷尔的身边,电锯上的指示灯闪烁着红光,示意其中的电量即将枯竭。

“我……我知道……”

特雷尔说着,拿起单手锤,看向孔雀占星师。

那身漂亮的羽毛包覆着因剧毒而扭曲的肌肉,像在月光下的大海碧波,还闪耀着金属光泽。

“快一点,快一点。”

恶灵躬下腰,将嘴吻探进特雷尔的耳廓,吐出冰凉无情的催促,轻轻的吹袭特雷尔的耳孔。

“是的安主人,我知道……”

特雷尔启动了电锯,脑内被轰鸣的噪音充满,使他动摇的杂念无法趁虚而入。

第一次劈砍让羽毛下露出了鲜红的肉,金属的光泽上溅满了赤红的血浆。

“快一点,快一点。”

第二次劈砍下去,森森的白骨从中露出,占星师修长的脖颈与肩膀分离开来,歪到一边,停止了挣扎。

“下一个,下一个。”

特雷尔看向了小兔子法师,又看向了红狐狮鹫。

电锯的轰鸣压过了求生者们被撕裂的惨叫,这样巨大的声音自从响起便再也不曾停息,仅在劈砍时变得沉闷,特雷尔手中的电锯的嘶叫在清晰与沉闷之间不断地交替着,留下一地血污。

特雷尔劈砍着,直到手中的电锯用尽电力,喧嚣不再。

“没,没电了。”

特雷尔不知所措的看向手中的电锯,噪音消失后,混乱的记忆再次涌入了他的脑海。

他的手中拎着的是那个小兔子法师,而狮鹫孔雀与红狐,都被恶灵一片一片的包进了蜘蛛丝中,悬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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