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ritten by 夜汊

　　SNS裏有個hashtag最近上了全國熱門搜尋前三。

　　「#鏡子怪談」

　　通常後面會追加出現在哪間學校，或者與哪間學校有關連的tag，有些甚至還有打卡紀錄。

　　本來東如月不以為意，畢竟座標十分零散沒有規律，直到hashtag出現附近的學校，甚至連圈內熟人都發了一則消息。

　　「我與女友在週末時也遇到了，還好有平安脫身，大家小心。」

　　出於好奇，東如月稍微查了怪談內容。

　　最開始可追溯至BBS時代，傳說校園裏有面可以映照出未來伴侶的神奇鏡子，但最終只是像校園幾大不可思議的謠傳。

　　後來陸陸續續於各地零星出現類似「忽然看見鏡子，回過神就到無人的母校」、「我也遇到了，但後來鏡子碎掉就回到現實，現實時間竟然跟進去時一樣」等相關內容。

　　最後變成一種熱門話題，相繼跟風，難以辨明真假。

　　東如月看來看去覺得似乎是熟人跟風，因為下一則就在轉發他參與的微電影。身旁的人似乎也沒有被這件事影響，因而不打算著手調查是誰求哪路神明引發的奇蹟。

　　於是乎，東如月與萊里斯在事後準備去沐浴時，無預警的看見浮於半空的，類似白雪公主裏的魔鏡，只差沒喊出經典台詞「Mirror, mirror on the wall」。回神時，他們已佇立於教室中，明滅不定白熾燈下的一絲不掛。

　　萊里斯不確定這是否是夢境。

　　房裡突然出現浮空的鏡子，映照出兩人身影之後，他們赤身裸體出現在空蕩的教室中，東如月的大腿內側甚至還有他前不久射入她體內的精液。

　　這一切都不合理。除了夢境甚至是魔法，他想不到其他解釋方式。

　　但萊里斯還在思考一切成因，東如月像是見怪不怪的先抓了椅子往窗戶砸過去。

　　玻璃文風不動，椅子瘸了一腿，窗外一片恰似落日前血色的紅，風景卻像拍壞了的照片模糊不清。

　　「好吧，看來既不能確認樓層，也無法跳窗自殺。」

　　「妳無法自殺，不是嗎？」

　　萊里斯對於東如月的習以為常感到驚訝，卻又覺得情理之中，又問，「妳知道這是什麼情況嗎？」

　　東如月回以微笑，顯然又對無法自殺一事避而不談，逕自走至置物櫃附近翻找，最後真的被她翻出一套女性制服，穿上去甚至意外合身。

　　「有個在SNS頗熱門都市傳說，我不確定你知不知道。它大約是說：自己所處的空間忽然出現一面鏡子，映出本人模樣後身邊卻換了場景，出去後發現時間並沒有流逝。」

　　「都市怪談也會是魔法造成的嗎？」

　　萊里斯邊聽邊翻找，他也發現一套意外合身的男性制服，與一雙似乎以東如月足型來說可能合適的球鞋，「這裡有雙女性鞋子，妳穿看看。」

　　「這不好說。有些時候即使遇到了，也未必知道是什麼原因。」

　　東如月俯身調整，如他所想的合腳。

　　隨後她起身，看起來似乎有些惋惜，「雖然男高中生的制服套在你身上挺好看的，但我更喜歡你稍早之前趴在我身上低喘的樣子。」

　　她忽然湊上前，萊里斯幾乎可以猜出她接下來說的台詞，「不如我們……」

　　「妳穿起來也十分合身好看，尤其是胸前。」他湊到她耳邊輕笑，卻用食指點上她的唇，「但很不幸的我無法在這情形下配合妳的恐懼反應。」

　　「總之先出去再說吧，到時再配合妳。」

　　他伸手摸她的頭，當作安撫，儘管知道她鎮定的像是與恐懼無緣，「所以妳熟悉這嗎？」

　　東如月牽起萊里斯的手，在骨節分明的指節上留下一吻，「一言為定」，隨後將注意力放到佈告欄上方的鏡子。

　　「每間學校基本結構通常不同，但配置大方向應該不會差太多……」

　　萊里斯隨著她的視線注視鏡子的同時，餘光裡發現東如月忽然臉色微變。

　　「你有看到什麼嗎？我現在看到了我身後有人形白影，但我不覺得我回頭會有好事。」

　　萊里斯聞言回頭，「我剛剛在鏡子裡只看到自己的倒影，沒任何東西。妳身後也沒有。」

　　「看來是我天生麗質又體質特殊，紅顏命運總是多舛，一切小心為上才是。」

　　習慣了她平日裡的胡言亂語，一串廢話裡只有小心為上是重點。

　　考量到赤腳不好奔跑，萊里斯繼續打開其他置物櫃。

　　「在離開前我先找一下有沒有鞋子。」

　　說著就順手翻找，也頗幸運的找到了一雙尺碼不合只能當拖鞋、但聊勝於無的鞋子。

　　意外的是，放著男鞋的置物櫃中竟有一面鏡子。

　　「學校的鏡子通常會設置這麼多嗎？」

　　「怎麼了？」

　　東如月聞言湊近置物櫃，她輕輕唔了一聲後，才說，「好吧，我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人見人愛，大概好兄弟比較愛我，還靠的比剛才近呢！」

　　萊里斯回首，她的身後仍沒有先前所提的白影。他有些不確定的伸手觸碰了一下鏡子，並且敲了敲確認質感，沒有任何異狀，似乎就是普通的鏡子。

　　「看來妳魅力很大，不過妳身後仍沒有東西。」

　　東如月直起身子，順勢伸懶腰，「回到剛剛話題上吧。」

　　「置物櫃裏還能當成學生自己放的，其他地方，以前我唸的學校，穿堂幾個辦公室外有一些全身鏡，敦促儀容用的。但佈告欄上我只聽朋友說過，台灣有些學校可能有氣場不好的傳說，放個鏡子壓壓驚也是有的。」

　　邊說邊領著萊里斯走出教室門外，一旁的樓梯可上下樓，但試圖分辨樓層時卻像中了障眼法無法看清，只能看到幾個連萊里斯都無法解讀的符號隨機跳動。東如月將視線朝下，底下一片漆黑。她久違的試圖詠唱咒文，但發現喉嚨像是被扼住一般發不出聲音，而他們此時也聽見底下有人數不一的腳步聲。

　　「雖然常理來說會想直接下樓出校門，但這裡恐怕不能用常理判斷？」

　　「往上吧，底下黑，我甚至無法使用魔法，感覺也不太對勁。」

　　東如月踏上階梯，盡可能不讓詭異的符號闖入視界；而萊里斯隨她向上，卻對不存在任何已知語系的符號起了好奇心，可惜越想看清跳動越快，只能放棄。

　　走廊上絲毫沒有人影，也安靜得詭異，上方的燈同樣有著恐怖片經典場景的閃爍不定。他們走的很慢，像是散步一般悠閒的姿態走到遍佈破碎鏡子的男廁前。

　　「哎呀！最容易出社會頭版的地方！」

　　話語方落，廁所門忽然打開，遊走於鏡中的黑影直接朝東如月衝來又止於她身前，她反射性舉起雙手以防禦姿態後退。一旁萊里斯微微一愣，感興趣的看著黑影。

　　「是衝著妳來的？難道是體質的關係嗎？看起來也不像投影，而且妳說無法使用魔法。」

　　出於興趣，他突然探究起原因。

　　「有瞧出什麼端倪嗎？」

　　她問。

　　黑影忽然消散，但萊里斯仍是看出了黑影的大致身形。

　　「……那個黑影和妳身型一致。有頭緒嗎？」

　　「也許正因為我是被復活者？如果為是，加上幻境一般的場景，果然是熟悉的那一位嗎……？」

　　東如月隻手支著下顎，後面幾句顯然是喃喃自語，隨後左右看了看，朝來時的反方向走，「不過回去得好好替我壓壓驚喔！仔細幫我檢查我的身體又有什麼變化呢！」

　　才想問她想到什麼，她又恢復成平常的說話方式。萊里斯莞爾，跟著她朝理科教室走。

　　「好，就用妳的推敲支付這筆吧。」

　　「先說我不會教，推測也未必正確。」

　　「我知道，交易仍是成立的。」

　　東如月被理科教室裏的東西吸引目光，隨後倚在桌邊指了指桌上的小瓶，「這裡有你感興趣的東西。一瓶不知道什麼的液體，你要嗎？」

　　她看起來不打算拿起來使用。萊里斯非常感興趣甚至是亮眼發光的拿起液體觀察，輕晃瓶身研究。

　　「居然會發光，磷？不，顏色不對，真奇妙，沒見過這種物質。」

　　最後他選擇找出蓋子直接帶走，並隨著東如月走上階梯。

　　同樣的跳動符號，同樣的不適合向下，明明是自另一側樓梯上來。這裡無法以常理判斷，恐怕感知也被扭曲。

　　就當以為踩上走廊，雙足踏上的瞬間，地面出現他們的身影，萊里斯不確定的四處張望。

　　倒映落日餘紅、彷彿無際般的止水，伸手輕敲仍是熟悉的玻璃，前方雙手抱胸富饒趣味看著他的東如月，仍舊不介意自己中空甚至有些官能的裙下風光映在鏡中。

　　「你回頭看看。」

　　萊里斯聞言回首，不知何時，來路早已消失無蹤。

　　他起身，「我說，這個應該學校裡不會有？」

　　「肯定不會有這種飽覽裙底風光的鏡子呢！不過你想更仔細看看你的成果嗎？」

　　但就在萊里斯回話之前，他看見東如月身後有個與她身形相似的白影，她顯然也留意到了，才想退一步迴避卻忽然被觸碰，腳底立足的鏡子突然碎裂開。

　　東如月反射性將萊里斯往自己的方向拽，彼此向下墜落時又讓她自己居於下位當緩衝。萊里斯注意到對方護住自己的舉動，不知道該說意外還是什麼，但也伸手摟住她的腰試圖用身體擋下飛散的玻璃碎片。

　　最後他們雙雙摔落在柔軟的床鋪上，一如鏡子出現之前。

　　跌回床上時，萊里斯先是確認了彼此身上沒有鏡子碎片，但他十分惋惜地看向自己剛剛拿著藥劑的左手，此刻什麼都沒有，當然連衣服甚至灰塵都沒有。

　　隱約記得摟著東如月去浴室時大約是晚間九點，剛才那樣繞少說也有半小時，但電子鐘上顯示「21:03」，意味著這裡的時間並未流逝。

　　隨後萊里斯仔細確認周遭環境擺設，確實是自己房間。他側身看向東如月。

　　「要來給妳壓驚兼身體檢查嗎？」

　　她迎上他的目光，「我猜又是要拿你的求知慾包裝我的性慾，你是不是在想如果與我做愛重演情境，是否還有機會進去一次？畢竟你看起來更惋惜剛才東西沒帶出來呢！」

　　東如月逐漸拉近彼此距離，逐漸地讓微涼與溫熱的肌膚恰似依偎的相觸。

　　「要是真的帶出來，我猜你又會把我丟在一旁，讓我肚子餓又無計可施呢。」

　　萊里斯忍不住笑出聲，沒有否認，翻身將她壓倒在床。

　　「確實如妳所說，但現在不是沒帶出來嗎？而且看來也不是這麼輕易就能重現。總之就用妳方才的推敲交換，如妳所願餵妳吧。」

　　隔日一早，東如月自萊里斯的懷裡掙脫，摔下床撈起手機打算與熟人聯絡時，萊里斯似乎還在半夢半醒間，伸手就想把她撈回懷裡。

　　東如月在爬上床躺回去任他上下其手，與找衣服出門張羅伙食之間猶豫了一下，但大抵就是這瞬猶豫讓萊里斯轉醒後俯身親吻她的耳垂，從而讓她把問人這件事忘的一乾二淨。

　　反正暫時沒有殃及身邊的人，過一陣子有些什麼跡象再查吧。

小说相关章节：[原創]белых сно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