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刃有餘的挑釁》

「晚上好。」

比起這過於熟悉的聲音，我率先注意到的其實是視線中阻隔了書頁內容的手，然後才是她整個人在我面前的樣子，最後才意識到那是她剛才對我說的話。她可能是覺得我的反應太慢了，又補充了一句：「我有先敲了門，至少五次以上。」

被召喚到亞斯克來的英雄有各式各樣的貴客，不過提供每人休息的個人房間都長得一樣。我開始回想在我讀起這本《稅務與土地規劃沿革》前，究竟有沒有好好地把門鎖上這件事......應該是沒有吧，在我的印象中她不會開鎖──現在還不會。

「出了什麼事？」

「一整天都沒有見到你，我擔心你又開始工作過度了。」

「工作？安娜隊長說最近情況滿穩定的，所以我才──」

「我說的不是義勇隊的工作。」

這麼說著，她硬生生闔上我手中的書，接著有些強勢地取走，就連桌上我散亂的筆記都不打算放過的樣子，用另一手迅速抓起，一併跟我從圖書室借來的那本書收入懷中。

牆上的掛鐘看得出來我直接錯過了兩餐飯，已經是入睡的時候了。對於自己在思考集中的狀態時就會自動關上耳朵、忘卻外在時間流逝的壞毛病是有所自覺的，但面對這樣的懲罰，我感覺還是有些過頭，忍不住向她抗議了：「......那麼多出來的時間我該做什麼？」她不為所動地看著我：「工作以外的任何事情都可以。比如現在的話，我建議你休息。」

啊，忍不住就笑了出來。

我確信並沒有笑得太大聲，不過依然讓還不是很習慣我這種笑聲的她一臉疑惑地看著我。所以我輕咳了幾下，鄭重地向她解釋：「沒什麼，我只是沒想到來了亞斯克也會聽到這種話。」

「幸好在你的時代也有人會好好管束你這種不健康的生活。」

「嗯，謝謝妳一直都這麼關心我，貝雷絲。」

她眉頭一皺：「......『老師』。」

「好的，『老師』。」婦唱夫隨，這很簡單，我也很好配合。可惜她沒有感受到我話中的誠懇，仍是維持著皺起的眉頭：「容我再次提醒，之前已經約定好不透漏未來的事情。」

「即使妳已經知道未來跟我睡同一張床的人是誰嗎？」

「是的。」

「我覺得這沒什麼意義，貝──」我不是刻意要說錯的，只是因為太習慣了而已。由於她雙眼透出的不滿變多了，我才及時改正了回來：「『老師』。」

「......總之，我只是來提醒你該睡了。」臉頰微微鼓起的她不想再跟我爭辯此事的樣子，把懷中的書本跟筆記頁再次收緊，用手中的動作示意我：「明天早上再來找我拿回去。」說完接著馬上要離開房間，我趕緊喊了出來：「──但是我睡不著。」

她靜柠在門前看著我，不確定是不是藉機在觀察我的別有意圖，我想最大的理由應該只是她還不習慣聽到這種話而已。仔細想想，這種話我在以前也是絕不會說出口的。

不知道是哪個關鍵性的要素使她心軟，最終她莫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淡淡說道：「......給我到床上躺好。」確定她再度遠離那扇門後，我從椅子上起身，同時對她說：「好的，『老師』。」

很可惜這裡放的不是我在菲爾帝亞的加大雙人床，我一躺上去後，整個床就顯得沒什麼多餘的空間了。她將手上的東西擱置在一旁後，勉強挑了我腰部旁邊的一小塊空間在床側坐下，扭轉了上半身低頭伏向我。

兩頰被溫軟的掌心烘托起來，嘴唇收到了一個輕柔而短暫的親吻。她將我眼前凌亂的劉海以指尖勾往其中一側理平，跟著說：「......晚安。」

平心而論，這並不足夠，卻讓我發現，原來有很多事情是不會改變的。對於這種溫暖的依賴不管過了多久都還是一樣渴求，而她充滿奉獻精神的施予原來在這個時期起就毫不吝嗇。這種細微的差異帶來了感慨，我開始想念還在菲爾帝亞的她，卻也很懷念這個還不是很理解我的她。

「......入睡的第一個步驟是把眼皮閉上。」

喔，顯然我在專注思考的時候，也會忘記要眨眼，難怪覺得眼睛有些乾澀。

她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無奈，面容在離我很近的位置，大概是我可以伸手再把她的頭壓下來領取第二次晚安吻的程度，但我並不考慮做出這種十分不尊重的行為。目前來說會被允許的......姑且可以握著她的手。

「我睡不著的話，妳是不是就不考慮離開了？」

「是的，但我會考慮未來要找一位容易入睡的枕邊人。」

這個威脅聽起來很像一回事。我對自己的吸引力不是那麼有自信，實在有些害怕。

「要讓我睡著很簡單，」我將她的手稍微拉了過來，並用另一手的食指在她的手背上輕輕畫圈，「只要讓我累了就行。」這種暗示技巧是從她身上學到的，力道掌握經過了多次練習，應該沒有會讓人誤會的餘地，我合理認為現在的她應該也能很快地會意過來。

「......聽起來不是件簡單的事。」

「需要告訴妳我妻子都用什麼方法嗎？」

──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她瞬間拉近了臉龐的距離。我唯一能目視的左眼只看到了急遽襲來的黑色物體，下意識地閉上眼。肩頸被她不規則的毛髮鋪滿，有如無數的淺針戳刺在皮膚表面引起了神經躁動。左耳傳來曖昧的警告，像晚安吻一樣輕柔、卻明確地在耳道中鼓蕩：「不准再破壞我的未來樂趣了。」

這種時候該說什麼呢？誠心誠意地向她道歉？不，已經不需要了。

沒有耐性的這隻可愛生物爬了上來，兩腳跨坐在我身上，從腹部開始接觸到的人體熱意逐漸往上蔓延，連同兩個身體之間的空氣都帶了潮濕的熱度，讓這個狹小的單人床上宛如被釘附著無法分割開來的兩人。

啪的一聲，我的眼罩被她俐落地扯了下來。雖然右眼已經看不到東西，但還能感受到些許的光影變化。雲霧般的暗影籠罩著右半個視界，跟著傳來嘴唇接觸的柔軟。我心想：妳後來也總喜歡這麼做。但這句話說出來定是要惹她不高興，所以作為代替，我將雙手攀附上她的細腰，用身體訴說比言語更明確的情感。

右眼的傷口已經癒合很久了，就連疤痕都開始有變淡的跡象，即便如此她的動作還是很小心。感到眼皮被嘴唇點觸了好幾次後，她才將目標轉向我臉上的其他部位，唾液在臉頰上流動的濕滑感被結合至下體一陣陣傳來的磨蹭，我閉上雙眼享受她的睡前按摩服務──越是在這種時候，越要安分的等待。即使在黑暗中感受到衣物被褪去、皮膚交相磨擦像要打出了火花，也要管制那根勃起的陰莖不要輕舉妄動。最多只能用左右手撫弄她的腰側與長髮的末梢，絕不越界。

因為直到信號被釋放的瞬間才是最佳的行動時機。

她所有的動作停止了，只剩皮膚緊挨著的高溫傳導，以及喘氣聲在黑暗中連袂不絕。到了這時再睜開眼──啊，是我親愛的老師，將她不甘而哀怨的情慾全都寫在臉上。這般屈辱，又這般令人憐惜。

「貝雷絲，」

「是『老師』。」

她咬牙將一隻手繞回背後抓住我的左手，讓五指沿著背脊的曲線一路向下撫摸，順著股溝一直到她能伸展的極限。這個位置還碰不到真正的陰部，但是因為磨蹭過的緣故，液體將附近的軟肉全都給打濕了。猶如做好了一條引導的水路，循著滑嫩的觸感輕而易舉就能將手指插入蜜水的源頭處。

「老‧師......」

我放慢了每個音節，正確地念出這個詞彙並按次插入第二與第三根指頭。只是對方沒有認真地檢查我的答案是否正確，她的軀體顫動起來，用難以隱忍的悶叫聲量蓋過了我的答覆。我再用右手撫過她緊繃的背肌請她安心地癱下上半身，她的雙手順其自然地環住我的頭部、臉頰靠在我的胸口上。

「還不到說晚安的時候呢。」

「啊、嗯......」

她帶著音色的吐息隨著嬌笑開來的唇形而演奏。那對藍紫色的雙眼半閉，從狹縫中窺見潤澤的金光，有我的身影被完整倒映在其中。

這才是時候了。

容我向妳介紹，在這道肉壁中有著看不見的弦，以不同的方式按壓或勾動就能讓喉中的發聲器唱出不同的歌。這是我在菲爾帝亞熟悉的安眠曲，百聽不膩，是睡前最蠱惑人心、勾人拋開一切入夢的樂章。

切勿急躁，循序漸進吧。用溫度薰陶，用手指帶起翻騰的情緒，用充血的肉棒製造最磅礡的高潮。在抽插之間，無論是何處湧出的體液都會綴成美妙的配樂，所以我們得以享受盈實飽滿的獨佔欲，在一片空白的幸福中墜入夢鄉。

晚上好，親愛的貝雷絲。

妳在未來將跟我一樣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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