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噗……”随着厚重的气密门被打开，文渊再次踏上了这艘离开许久的陆行舰。但在他的脸上完全看不到一丝喜悦，舰船的每个角落都充斥的钢铁和硫磺的味道，以及淡淡的血腥味……工程干员四处奔波修复着受损的舰体，医疗干员全力救治受伤的干员。

“又是乌萨斯……”文渊在指挥中枢见到凯尔希后了解了基本情况:乌萨斯官方得知了石棺所具有的转化能力。“而乌萨斯不知道从谁口中得知当年核心城能源区的行动是由我们参与，我不允许这种感染生物被作为武器而利用”在讲述完现状后凯尔希又对文渊说到“他们准备让这个秘密永远沉寂，毕竟只有死人不会泄密。”

“简单……和当年一样一把火烧掉就好了。”

凯尔希摇了摇头“如果真的这么简单我自己和监视者就可以解决，但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吗?”

“多少”

“整个第三集团军，以及临时挑拨过来的火炮先兆者，接近七万人。”

“所以你才用羽兽给我传信……”

“信使早就消耗殆尽了，除了天灾信使……”

“轰！”一颗帝国火炮先兆者的近失弹落在了罗德岛的侧舷。“但我们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这个”凯尔希稍微整理一下被震落的文件后说到“我们的物资储备只够三十天，精炼源石也所剩无几……”

“深渊提取物还剩多少”

“用完了，面对高强度的狂轰滥炸Mon3tr也不可能毫发无损。”

“是……有点麻烦了”文渊听着凯尔希把情况说完后，缓缓拉来一张椅子坐下“人员，物资损耗，设备维护，医疗救护……这些都需要精炼源石……没有深渊提取物，想要释放那些毁灭性法术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文渊不停的敲着桌子，随后说出一段话“下一次世界大战用什么武器我不知道，但再下一次肯定是用木棒和石头……”

“……什么意思”

“脱离源石工业，没有源石，我们的武器与废物无异……（炎国粗口）当时就不应该在教授那些法术的时候图方便，如果是原版那根本不用受制于源石”

“你疯了?罗德岛除了你和监视者还有我，所有战斗干员脱离了源石技艺都不行”

“罗德岛的基本运作也要精炼源石，如果舰体停转那这里就是一个活棺材！呼……”文渊微微缓了一口气“和我来一下”说完，就拉起凯尔希跑向自己的办公室。

“我们现在可用的战斗干员有多少”文渊将书架上的几本书推入凹槽后拉开了储藏室的门。

“105人，其余与罗德岛为合作关系的干员我已经遣散了”

“那这些武器应该够用了”说着，文渊拉开了一个储物柜的外板。夹层中的武器架上插这近百把漆黑的长剑，黯淡无光的表面看不出一丝的金属的光泽，但轻轻弹拨剑刃却可以听到淡淡的刀鸣。“这些武器是一群古老骑士的制式武器……”

“时间紧迫，如果你要讲故事的话就免了”

“把它们分配下去吧，在拿到武器以后他们自然就会使用。这些武器上寄宿这那些骑士的灵魂。”随后，文渊转身从工作台下拖出一个箱子。一口几乎快要朽烂的木箱，上面的点点绿色以及分不清是斑驳的喷漆还是长出的苔藓。

“这是……?”凯尔希轻轻打开了脆弱的箱盖，里面整齐的码放着用蜡纸包裹的……枪械。“你从哪里找来这么多拉特兰的遗产铳?”

“……莱塔尼亚的古战场，维多利亚，高卢，乌萨斯，当时几乎所有的国家都加入了这场世界大战。”

“那这些武器一样要使用源石蚀刻子弹，拉特兰的武器对源石子弹的纯度要求更高。”

文渊没有回答凯尔希的问题，拆开一份枪械后从一旁的纸盒中拿出了一组黄铜弹药。“咔啦”拉开枪栓将弹药填入弹仓，随着又一声清脆的枪栓闭合声，武器已经处于待命状态。“纯机械结构，由矿物混合制成的发射药，很古老，但在现在绝对高效。”

将子弹逐颗退下后，文渊把枪放在桌子上“它们应该可以暂时替代术士的法术，虽然并不能做到百分百穿透护甲……”

“凯尔希，乌萨斯的突击小组在架设设备准备进攻了，组织一下防守吧”观测台上正在侦查的可露希尔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如你所见，这是我们要抵御的第八次进攻，这也正是我召回你的原因。监视者和霜星会负责舰尾的防御。”

“我们负责左右舷，发布战斗指令给所有战斗干员前往甲板待命，注意隐蔽应对舰首敌对目标。”文渊脱下厚重的外套，换上了一套轻便的锁子甲和皮甲。取下挂在腰间的短刀后走入升降梯。随着缓冲区泄压，升降梯缓缓向结构层下降……

文渊在跳下结构层落地后启动耳边的通讯装置“文渊就位，坐标 030 026 000”

“凯尔希就位，坐标－043 033 000”

“监视者，霜星就位，坐标029 －010 000”

“远程支援小组就位，组长迷迭香，坐标000 036 063”

罗德岛停靠地的四周原本是一片原始针叶林，但在帝国火炮先兆者的高强度轰炸下已经完全被夷为平地，只有零星的焦黑树木插在焦土上。空气中充满了活性源石爆炸后四散的粉尘，甚至四周弥漫着淡淡的绿色刺激性气体。“轰隆隆……”在所有人部署到防守位后，这个高纬度的内陆森林罕见的下起了倾盆大雨。几个月以来的饱和轰炸和现在的暴雨，使整片战场变成了一片巨大的沼泽。

“敌方先锋小组出现”在通讯器传来情报的同时，一把巨大的盾型剑砸在了罗德岛前方的一个反斜坡处，随后诡异的嘎吱声和惨叫瞬间传出。文渊取下法杖，狠狠的刺入地面后，一圈圈犹如水波扩散而出的波纹暴露了四周敌人的位置。背后的气温突然急剧降低，与此同时还伴随着冰块破裂的声音。霜星手中覆盖着结晶的铃铛不断向目标喷射着冰粒，细小的冰粒疯狂的夺取四周的水汽，在飞到敌人面前是已经凝结成一把巨大的冰枪，而下一秒，面前鲜活的生命就变为了毫无生机的冰雕。随着监视者大剑的落下，一位先遣队员便化为了冰屑。

屏息凝神，文渊从腰间的箭袋中抽出一支黑色青刚栎大箭搭在了通体漆黑的黑色青刚栎大弓上，随后口中默默祈祷，松开弓弦后，注满力量的箭簇插在先遣队员的脚下“什么嘛……哈哈哈”正在组装定位信标的乌萨斯先遣队员甚至停下了自己手中的活“罗德岛的狙击干员已经沦落到如此地步了吗……”话音未落，插进地面的青刚栎大箭开始是周围的地面大幅颤动，随后引发的剧烈爆炸将几位先遣队员崩飞，随着落地时发出的碎裂声，他们再也无法站起。“Mon3tr 铸甲”凯尔希换下了她一直以来使用的陨铁薄刃和注射枪，原本白皙的手指被Mon3tr所覆盖黑色的结晶继续延伸组合形成了一只漆黑的利爪，同时左手也换上了一把重型枪械。枪口喷出的锥形弹丸将背后一个企图偷袭的特种干员轰飞，随后转动枪管，将挂载在下方的发射管与撞针对接，“嘭”一颗银白色的块状物飞向战线后方，在接触地面的一瞬间，血液与水银的平衡被打破，由此引发的爆炸也对敌方战线造成不小的震动。收起枪械，左手上也逐渐凝结出一只黑色的利爪“好了……不要主动进攻，我们无法承受更多伤亡……”文渊阻止了凯尔希的动作

“博士，不用担心”负责火力支援的迷迭香接入了通讯“敌方远程火力已经全数歼灭”

“去吧，小心点”

“快……快跑，那个怪物亲自出来……呃！”

“呕……咳咳……快……快跑……哪怕回去一个人也好……碎了，都碎了……这些都是什么怪物啊！”

“好……好冷……”

“咳咳……噗……”除了口中喷出的一些内脏碎片和骨渣，就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

……

“-053 197 016 最后一个敌对反应”迷迭香通报了最后一个敌人的坐标。

“咔啦”枪管转动，一发特质的银弹被推入弹仓。“砰”那个仓皇逃窜的侦查干员应声倒地。

“第八轮进攻，全灭。Mon3tr 逸散”解除装甲的后凯尔希脱下了里面的羽毛披风。

“情况如何?”阿米娅见到凯尔希回到指挥中枢急忙拉住她问到。

“很奇怪，这次的先遣队没有携带定位信标，就连任何指示器都没有布置，他们只是把四周炸的稀烂的地面平整了”

“到目前为止，每轮攻击的间隔是多久，以及每次的人员配置”一直沉默不语的文渊突然发话。

“间隔最短是四小时，最长的有两天。每次进攻的人数差不多都是三百人，但人员组成复杂……”监视者想了想后继续说到“火炮先兆者，帝国百战精锐，甚至还有……”他指了指远处的山坡“源石蒸汽发生装置，但前段时间已经被守林人呼叫重轰炸摧毁了。”

“根据目前的情况，下一次的进攻乌萨斯可能会部署大量的装甲单位”文渊缓缓说到“医生，我相信你对博卓卡斯替老先生的部队还有印象吧”文渊转向凯尔希说到。

“乌萨斯的前代盾卫，与乌萨斯皇帝内卫并称为皇帝的剑与盾。900型全身护甲在当时是最顶尖的防护，15mm的均质钢盾可以抵御绝大多数武器的冲击。而现在的盾卫装备只会比他们更加精良……”

“第九轮攻击正在准备”迷迭香在舰桥上传来的消息打破了正在进行的讨论，“术士已经领取博士提供的武器并部署完成，根据无人机侦查显示，敌方本轮攻击重装干员比例为73％其余为火炮先兆者和少量先兆者中枢”

“医生，我申请暂时入编远程支援小组”在说话的同时，文渊拖出了一个巨大的木箱“这轮攻击绝对有盾卫，我负责解决盾卫。”说完，文渊便从箱子里拿出一支近一人高的枪械。不同于早些时候交给术士干员的武器，这把武器已经被时间冲刷的有些斑驳，金属标尺上的度数已经模糊不清，照门也有些松动，枪托上不知被何物刻下了数不清的圆圈。一同被拿出来的还有一个灰色的背包，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

“你可以把它交给术士干员，我们还要维护地面防线”

“唯独这次，绝对不行。”文渊坚定的反驳道“以他们的生理耐受这把武器最多使用两次。”随后文渊阻止了凯尔希继续的追问“时间不多了”

“那左舷……”

“支援小组组长暂时转交给博士，我去博士的战位防御”迷迭香说完便拿起左舷升降机的钥匙。

“嘿，你别一个人去，算我一个，该让那些乌萨斯人试试我的电锯了”

“煌，你的伤还没好。”

“没事，博士给我的药那叫一个够劲，只要你没死都能给你拉回来。我现在身上的伤已经痊愈啦。对了博士，你那药能不能多给我一点。”

“……”文渊转头看着凯尔希，看到凯尔希轻轻点头后才将两管金黄色的药剂交到两人手上。

“你们拿到药剂后有一个要求”凯尔希说到“煌，你切记，这是给你们急救的药品，不要把他用于进攻。无论谁受伤，另一个人就把自己手中的药剂喂给她……”

“拿着”文渊扔给煌一片紫色的雕文“下去以后放在地上，紧急时刻它可以为你们提供一点最后的保护。”

最后的整备完成后，文渊走上了舰桥“所有人，等一下战斗开始后我会发射信号弹，我们的任务是最大限度对敌方火炮单位进行减员。”说完，文渊放下手提箱，从中拿出一整套光学瞄具。

“老家伙，也该给你换一下配件了。”将瞄具和潜望镜全部调试完成后，文渊独自一人走到舰首趴下。灰白色的披风与风帽使得整个人从远处看已经与甲板融为一体。文渊从背包中取出一枚弹药，这种只能由这种武器发射的特种弹药和手掌长度相近，“咔啦”文渊拉动枪栓将子弹推入枪膛。同时，装填完毕的信号枪也放在一旁……

“火炮中枢已经充能完毕随时可以起飞”

“这次的打击目标是那个陆行舰的舰桥，上面的远程支援小组让我们前几次攻击吃了不小的损失”

“放心吧，火炮先兆者上搭载的活性源石杀伤半径可是三十米这不把他们撕成……”

在控制员说话时，一旁的人突然见到他的头像一个被捏爆的瓜一样碎开，些许延迟后才听到一声巨响。

“咔啦”文渊拉动枪栓后一把接住抛出的弹壳，趁着弹壳的炽热，枪托上又多出一个焦黑色的圆圈。“嘭”文渊举起手边的信号枪，对着刚才开枪的方向发射。

“舰桥，快！把先兆者放过去，罗德岛的重型狙击手在舰桥上”

“让其他方向的部队压上去，盾卫的防御可不会被轻易击溃……”

“你们的情况如何”文渊打开通讯器后将枪背起，顺手抓住背包调下舰桥。

“没事”

“专心做好你作为支援的任务”

“那么接下来就让我来散播恐惧吧”取出一枚银白色的戒指戴上后跳下舰船。“还好……现在不像当年那次大战”四周的空气中难得没有腐臭味。文渊勉强找到一堆倒地的枯木，在它背后蹲下。

“189……术士，206……盾卫”放下潜望镜，文渊从背包中取出一盒特制的弹药，这经过改装的弹药源自古代叙拉古的遗产，据传当时作为世界上新锐之一的战舰主炮便是使用的这种弹药。

将瞄具归零后重新调距，镜片中的十字线精确的套在一个术士胸口……“砰！”随着扳机的叩下，文渊拿起了所有设备开始转移。火炮先兆者操纵术士本来装备了精良的单兵装甲，但由于使用了特制的半穿甲弹，被击中的术士死相异常凄惨。原本用于毁伤装甲单位的穿甲弹只会造成一处贯通伤，而半穿甲弹的后效则将这位术士的身体炸为两段。没有立刻死亡的术士仅仅依靠这双手在地上爬行，不断哀求着医疗干员。惨叫，血腥味都对阵线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所有盾卫听令，举盾，进军。”其中一队盾卫在队长的指挥下撑起巨盾，不断向罗德岛本舰靠近。

“队长，这些盾卫就交给你们处理了，迷迭香和煌那边好像不太对劲”文渊借助改装后的发射器用钩爪在不同的战区之间移动。每到一个区域，每次叩下扳机，都会有一名乌萨斯的术士被射成两段。

“咔啦”接住又一颗被抛出的弹壳，文渊从包里拿出一截白色的树枝，捏碎后他的身体逐渐与四周的景物融为一体。再次支好脚架，瞄准镜对准了正在冲击左舷的盾卫。“砰！咔啦”这原本用于打击装甲单位的弹药射在盾卫的护甲上仅仅造成了盾面的凹陷。“……”一击未果，文渊退下弹壳后再次装弹射击，“砰！咔啦”“……跳弹”弧面的头盔甚至将13.7口径的穿甲弹药直接弹开。

“嗅……呼……”文渊深吸一口气忍下右肩传来的剧痛“沸腾的血液……”雨停了，顺着风文渊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我要快一点，她们……要撑不住了”。

煌撕开了手腕上缠绕的绷带，原本快要愈合的伤口再次被扯开，鲜血汩汩流出。随着血液的泼洒，四周空气的温度也在急剧升高，链锯的金属链条逐渐烧至红热。

“不要……不要再伤害自己了”稚嫩的手微微抬起，背后的巨剑猛然砸在她所指的方向。巨剑仿佛一个黑洞一般，将四周的物品吸引至自己身旁，然后扯碎。插在地上的巨剑不断发出刺啦作响的电流声，而盾卫们的每一步推进都像承受着万钧重负。身体，装备都开始微微作响，金属与骨骼的扭动发出了令人难以忍受的机械噪音。

“这小姑娘到底是什么人……！好像……要被捏碎一样……咳咳。”

“坚持住……后面的火炮先兆者已经准备就绪了……”

“……”看了一眼已经过半的弹药，文渊取出一枚重型穿甲弹，瞄准了因为机械疲劳而外露的头盔窥孔。“砰”一枪，子弹死死的嵌入窥孔中，“砰”再一枪，刁钻的子弹从撑开的窥孔射入，后效得到完美释放的重型穿甲弹直接将一名盾卫的头盔和头一起炸飞。

“砰！”当文渊退下弹壳准备瞄准后面的术士时，一颗弩弹击中了身边的弹药包。文渊立刻翻身滚入弹坑。“要命……”尽管足够隐秘但多次狙击盾卫还是暴露自己的位置“砰”又一颗弩弹射向自己，“舰桥支援小组，文渊请求火力压制。”

“提供坐标”

“稍等……”拿出潜望镜，在缓缓伸出弹坑时，一颗弩弹再次袭来，潜望镜还未完全探出就被打碎。“(炎国粗口)坐标未知大致方位为- 600 600 x”

“抱歉，博士，坐标的距离已经超出干员的武器射程……”

“嘭！嘭！嘭……”背后响起的弹射声引起了文渊的注意，在他回头时看到天上无数的罐子拖行着绿色的尾迹落向罗德岛。

“所有人！快回罗德岛！快！乌萨斯已经发射毒气”文渊此时已经无暇估计通讯的保密性，直接在公共频道通知所有干员撤退。“所有工程干员，封闭舰船外部气密门，切断外部空气循环通道。”

“干员文渊，我现在以指挥者的身份命令你，立刻归队。”凯尔希清冷的声音从通讯器的另一边传来。这次，文渊没有做任何回应，他轻轻取下耳机，切断通讯，丢进背包。从里面抽出一个用蜡封包裹的金属桶和三发枪榴弹。虽然没有携带大剑，但腰间的曲刃匕首从不离身，划开蜡封，取出里面的防毒面具。“虽然是古董，但还可以用……”“嘭，嘭，嘭”文渊背靠坑壁，将发射器接入枪口，三颗烟雾榴弹为煌和迷迭香将烟雾铺设至升降梯旁。四周，绿色的气体已经在不断涌现。

“……”文渊依靠在弹坑里，环顾四周。焦土，枯木，头顶飞过的无数弩弹，突降暴雨将整片战场都化为一片沼泽再加上腐臭和毒气……“这……就是当年那次大战的战场吗……”

他必须守在这里，现在罗德岛的防御力量已经全部撤离，如果乌萨斯在毒气散去后进攻，那罗德岛根本无法及时防御。文渊放下手中的巨型枪械，摸了摸那把一直挂在腰间的奇特长剑。这把剑已经被无数次烈火焚烧扭曲为螺旋状，他想拔出这把剑，将身体中的微微余火导入长剑，那将整个集团军焚烧殆尽那根本不在话下，但他不敢拔剑，无尽了猎杀在身体里积累的不止是污血，还有命丧于他剑下的怨魂。深渊极具传染性，而他们曾无数次将一个个稍显深渊苗头的国家屠杀殆尽，就像那被深潭淹没于岩洞中的国家。咬了咬牙，文渊还是抽出了这把扭曲的长剑，“煌！迷迭香！”借助毒雾的掩护，文渊不断向她们所在的战斗点靠近。“滚开！”左手轻触圣铃后凝聚的雷光将准备靠近战斗点位的突击手轰飞。跟着定位信标，文渊找到了被盾卫和突击手缠住而无法撤退的二人。煌正在为迷迭香佩戴防毒面具，“快走，打开罗德岛结构层的维修通道可以进去，这里交给我……”文渊没有听到煌有所回应急忙回头，眼前的景象让他的心凉了半截:迷迭香腰间用来装防毒面具的铁罐被流弹撕开一个大口子，而煌现在戴的就是那个被打穿的面具，即使死死捏住缺口也无法阻止毒气进入。“你疯了！”文渊险些急得跺脚，“拿着！等我十秒”深吸一口气，文渊脱下自己的面具为煌戴上。再次抽出那把熔融扭曲的长剑，火焰不断向剑刃灌注。一秒，长剑被充能为大剑。两秒，闪烁这火光的身体提着大剑高高跃起，横扫。

“盾卫听令，防御姿态”

“嘭”充斥火焰的大剑狠狠的扫过盾面，原本能抵御大部分攻击的大盾瞬间被烧灼出一道沟槽。

三秒，看着被震退的盾卫，文渊将大剑举起，在别人眼中，此时的他已经完全被火焰包裹。

“这个医疗机构里面究竟有多少怪物！”

“情报部门怎么搞得，不是说源石储备不足吗！”

四秒，挥动的大剑炙烤这面前所有的事物，距离最近的几个盾卫在火焰爆发的一瞬间变化为灰烬。

五秒，两次上挑使得战场上的空气几乎炽热到无法呼吸，此时开口都成为一种酷刑。

大剑猛然插入地面，螺旋扭曲的剑身上缠绕的火焰被瞬间释放。

“快！顶住，这是最后一波了”盾牌底部的钢钉嵌入地面，层层堆叠的钢盾形成了一座堡垒。

“轰”随着火焰爆发，风暴席卷了整个战区……手表上的秒针刚刚走过七秒。

“嘶……”文渊准备把煌抱起，此时他自己才察觉自己的肩膀已经在那边重型枪械和挥动大剑中骨折。“呵……他们口中的戏谑是真的啊……咳咳”即使是经过无数磨炼的身体也无法在数十次击发后安然无恙，“左肩一枪，右肩一枪，后方医院，十字勋章……呵……原来如此。”文渊开始感到头晕目眩，乌萨斯释放的毒气开始生效，慢慢摸出腰带里的药剂。金黄色的药剂倾倒在肩膀上。“啊！”快速愈合带来的结果就是难以忍受的疼痛。忍住剧痛文渊蹲下身子让迷迭香上来后一起把煌抱起冲向罗德岛底部的结构层。

“快，安排手术！”文渊抱着煌冲进医疗部，“博士，你必须留下进行医学观察！”医疗干员一把拉着文渊。

“我没事，先照顾这些精英干员，我就是一个文弱书生，没有他们罗德岛早就撑不住了。”

“文渊，尽快来医疗部……我们人手不够了”凯尔希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了解……”文渊换下自己身上的皮甲后穿上大衣冲向医疗部。

“……（炎国粗口）”文渊看着几乎被伤员挤满的医疗部，大部分都是那毒气发射器的受害者，文渊进入准备室套上手术服后，进入手术室。

“粘膜肿大，呼吸道堵塞，建立辅助呼吸通道。”凯尔希和亚叶师徒二人正在对煌进行手术。

“血氧饱和度太低了，现在再让她失血无异于杀人……文渊……”

文渊摇了摇头苦笑一声“我一个学历史的就算再厉害也处置不了氯气中毒啊……我不知道它有没有用……”文渊取出圣铃，笨拙的复述着一段故事，淡青色的水汽在铃声的牵引下凝聚为液滴。仅仅片刻之后，手中的圣铃便无法继续共鸣。

“只能这样了……”文渊从口袋中拿出一打拓片，每一张拓片上都雕刻着不同的雕文，有些雕文中心正在散发着点点微光。取出其中一张，上面清晰的雕刻着一个类似烛台的图案。闭上眼睛轻轻抚摸，仿佛置身于汐斯塔清澈的海水旁，只是这张拓片所展现的清澈水体更加深邃。

“咳咳……好热……要烧起来一样……”煌仿佛在酷热的岩漠中跋涉一般，太阳和岩石的双重炙烤正在疯狂的夺取她身上的水分。“轰隆！”一脚踩空，脚下的地面猛然塌陷“噗通”煌落入了一片奇怪的水域中“救……救命”奇怪的液体无法提供任何浮力，落入其中的煌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不断下沉。液面没过头顶，但预想中水倒灌入肺部的窒息感并没有到来，清凉的液体将她从内而外包裹，皮肤和咽喉中火烧般的痛苦渐渐消退……

“麻烦……”确保煌的呼吸顺畅后，凯尔希将目光落在了煌外露的皮肤上“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大面积烧伤 ?”

“刚下完雨，氯气和水汽水解产生了酸和强氧化剂，煌……裸露在外的皮肤面积太大了。医生，先做好体外呼吸循环和防感染措施吧，这样她暂时没有生命危险。”看着仪表盘上的血氧饱和度度数逐渐进入正常范围，文渊离开了手术室。

从医疗部离开后，文渊急忙冲回办公室“在哪里……在哪里来着?”从书架里拿出一个文件盒，不停的翻找着什么“H39设计图纸，不是……B65设计案，不对……那个东西我放哪里了！”文渊的动作变得有些凌乱“这东西的图纸乌萨斯从哪里找到的！不应该啊……找到了！”文渊另一个文件盒下面拿出一份发黄的文件袋，封面上的红字和封条上略有褪色的黑色鹰徽清楚的标注着它的来历。

文渊拿着这个文件袋走进指挥中枢，“医生，找到了。”

“什么东西?”

“乌萨斯使用的毒气发射器。”

“我看看……你的手怎么了！”凯尔希在接过文件袋的同时发现文渊递文件袋的手在不停的颤抖。

“小伤而已……”

“别动！Mon3tr”凯尔希召唤出自己背后的源石造物，从它淡黄色的眼瞳中射出一到光，在文渊的身上来回扫描。“肩膀上的骨头全是裂痕……”

“还记得它吗”文渊指了指挂着墙上的那把重型枪械。

“怎么……”

“这就是使用它的代价。”

凯尔希狠狠的剐了文渊一眼随后用钢针挑开文件袋的封条，戴着橡胶手套的手小心翼翼的取出一打即将化为齑粉的图纸，天蓝色的图纸上用白色的笔迹写出它的名字:莱文斯发射器。

“一种绿色的有毒气体……乌萨斯什么时候掌握了这种技术”

“成本低廉，威力可观，的确是优秀的武器选择”

“成本低廉?你确定?用于照明的有色源石气体每个单位的造价堪比一位高级研究员的月薪了。制备，储存困难，还有剧毒……”

文渊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调料包“你把食堂的盐包拿来干什么”凯尔希不解的看着文渊拿出杯子，倒水，随后将一整包盐撒了进去……

“噗通……”粉末在水中溶解时，文渊突然瘫倒在地。身体不住的颤抖，这一个小小的动作仿佛打开了一个闸门，在无数次烈火焚烧，无数次死亡后丧失的记忆被一股脑灌进他的意识。文渊突然捂住胸口，毫无任何伤口却不断涌出暗红色的血液“嘶……！”他眼前的景象开始融化，胸口仿佛被一把大剑贯穿……

“咔哒”扳开注射器的保险，凯尔希将一针应急理智顶液推进文渊的身体。文渊的记忆仍在不断涌现，强烈的精神甚至在血液中高浓度源石结晶的作用下开始具象化，无数黑色细线从他的身体里向四周蔓延……

“咔嚓”随着一声几乎不可闻的轻响，理智药生效，蔓延而出的具象化记忆如同发生锡疫一般爆裂成一摊粉末。文渊仍跪坐在地上没有任何反应。

“你……”凯尔希准备将他扶起时，文渊轻轻推开她的手“我没事……给我一点时间……我不想吓到你”将脸深深的埋在臂弯中，左手从口袋里取出一枚灰色的石块，捏碎，直到粉末逐渐渗入那枯槁般的皮肤中，他才缓缓站起。如同海水倒灌一般的记忆涌现，让文渊的脑子如同一团浆糊，仿佛一片被油污覆盖的海面，一股沉重的窒息感扑面而来。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Mon3tr”凯尔希让背后的源石造物将文渊搬到椅子上后，自己急忙前往医疗部……

……

乌萨斯第三集团军指挥部

“第一波次进攻失败了情有可原，这一次我把帝国最精锐的装甲单位调拨给你们！你们还是没有攻下这个陆行舰，盾卫还折损大半！”

“冷静……”两位身着黑色大衣的人阻止了继续训斥小队长的统帅，他们走到那一堆混杂着盾卫装甲和身体的金属块旁。极端的高热在火焰风暴肆虐的一瞬间将他们吹飞，熔金，浇铸一气呵成……“这不是他们所能应对的状况……”极致精准的法术释放使得浇铸而成的人形没有一丝破损“能将火焰源石技艺运用的如此精妙的人或许只有一个了……”

“内卫大人……您说的那个人是……”集团军统帅毕恭毕敬的靠近其中一个黑衣人。

“一桩悬案的主角……想必你应该听说过上一代陛下的内卫全部葬身于一处山谷中。百余年的光景……是有人得到了他的遗物，还是他不老不死?”说完，两名内卫转身离开指挥室“统帅，调集你所有可以使用的战斗人员，下一轮进攻我们必须扫除这个机构……”

“嘶……”文渊艰难的从床上坐起。“你醒了。”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口前的一小片区域被夕阳照亮。“医生……这……刚才发生了什么”经过一场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冲击后，文渊现在完全处于混乱状态，他只记得自己拿出一杯水，准备把盐……这种近乎于爆发的记忆回溯似乎只有上次切尔诺博格石棺那里才有出现。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凯尔希的话语打破了文渊的回想“说吧，坏消息先……”文渊翻身下床走到书架前推动机关将储藏室打开。“如你所见，罗德岛的精炼源石已经见底，最多支撑一周……”文渊不可置信的看着凯尔希，“今天凌晨我回来的时候我们的精炼源石储备大约够一个月的消耗，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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