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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血剑之日月丽天,4

[db:作者] 2025-07-25 14:23 5hhhhh 5700 ℃

  媺娖轻蹙黛眉,道:“我知道京营败坏,只是没想到竟至如此程度。红英,你派凰羽卫持我手令,通知京营诸将,明日辰时三刻在校场检阅三军,迟到者军法处置。”红英接令,带了十数个女卫去了。

  次日一早,媺娖带了凰羽卫,就在京营校场,立起总督大旗,等待军将集合。

  此刻已是秋冬之交,天气甚冷,寒风吹得大旗猎猎作响。媺娖一袭薄衫,赤裸玉足,立于点将台正中,身后月贞红英侍立两侧,三百凰羽卫持刀负铳,站在校场四周。

  众人衣裳皆是随风飘动,只有媺娖衣裾下垂,静止不动。细细看去,媺娖身边的空间似乎也有些扭曲。原来是她运转天魔诀,真气外放,影响了身边的空气流动,导致光线发生折射的结果。

  随着时间过去,校场中人逐渐多了起来。那些兵士进场时多是嘻嘻哈哈,进来后东跑西窜,找不到自己的位置。更有些市井流氓,见了校场周边值守的凰羽卫姑娘美貌,靠近了出言调戏。那些兵痞见媺娖雍容华美,仿佛天女临尘,倒也不敢亵渎,都躲到校场四周,空出了媺娖面前的一大片空地。

  只有神机营一个副将,下属的七千军队部勒严谨,秩序井然,整整齐齐地立在校场一侧。媺娖注意到这支与众不同的队伍,便打量了那副将几眼。

  那副将身材高大,两眼中精光四射,手上肌肉盘根虬结,一看便是外家武学的高手。他却是识货,正在注意媺娖身边空间的异常,见到媺娖看向自己,急忙垂下目光,躬身肃立,以示恭敬。

  辰时三刻将到,却见几个宦官将领,各自领着七八千人的队伍,慌慌张张的涌入校场,乱糟糟的闹成一团,好半天才把队伍横不成行,竖不成列地安顿到一起。媺娖也不说话,只是冷眼看着他们施为。时辰一到,即命凰羽卫封锁营门,开始校阅。

  媺娖运起内力,说道:“本宫坤兴,奉圣上谕旨,执掌京营兵马。方今内寇外奴,兵戈不止。京营本为天下精锐之冠,自当整军修武,以备国家之用。今日校阅三军,赏功罚过,以饬军纪。”声音如清泉击玉,清清楚楚的送入了在场每一人的耳中。

  媺娖环视左右众将,道:“京营五军、神枢、神机三大营,当共有兵十万,朝廷兵饷,亦按此办理。今日我看你等所辖部众,却不足五万,是何缘故?”众将唯唯。

  有人大起胆子道:“公主有所不知,自神宗以来,物价飞涨,原来养两人的饷,如今只养的一人。”媺娖冷笑道:“原来如此。你等平日可曾操演?”众将都答俱按时操演的。

  媺娖命月贞唤来一队兵士,就问道:“这是谁人属下?”有神机营大将曹克勤答道:“这是末将部下。”

  媺娖即从队中挑的数人,让他们说出对方的名字。这些人都是被雇来顶替骗饷的市井流氓,只知道记得自己要冒充的名字,哪晓得同袍叫甚?

  媺娖又问道:“你等既不识同袍之名,可知军中上司名姓,各司何职?”这些人都不能答。

  媺娖又问道:“你等在营中或为步兵,或为骑卒,可能背出军律和训练之法?”这些人还是不能答。

  曹克勤在一旁面如猪肝,汗流浃背。

  媺娖大怒道:“汝等不识袍泽,不知长官,不晓军律,必是建奴奸细,混入我大营之中。来人,将这些奸细速速拿下,交由锦衣卫骆指挥使好生审讯。”旁边凰羽卫应了,便上前拿人。

  这些人顿时纷纷跪下,磕头如捣蒜,求饶道:“公主殿下饶命。我等都是左近良民,只是被人雇来,让我等唱名时充数,绝不是建奴细作,请公主殿下饶命啊。”

  媺娖回头微微一笑,问道:“曹将军,这些人所说,可是属实?”曹克勤见事情败露,索性大方承认。

  旁边有神机营监军太监王德化向众人使个眼色,顿时众将和宦官们都涌到媺娖身前,纷纷为曹克勤说情,只有那个副将冷眼站在角落观看。

  媺娖也不理会,举步向前,袍袖微拂,一股大力涌出,在她前面的人都不由踉跄跌向两旁。

  媺娖走到台边,对下面道:“再有冒充的,都速速卸下盔甲兵器,退出大营,恋栈不去的,一会查明,都交锦衣卫查办。”那些人一听此言,纷纷抛下盔甲兵器,前推后搡的朝营外跑了,唯恐跑得慢了被抓到锦衣卫去。

  场地上顿时一空,只见兵器盔甲抛了一地。校场上如今只剩下媺娖的三百凰羽卫,那副将的七千精兵,再就是这些将领太监的家丁亲信,倒也有三四千人。

第十章 一朝清蠹虫

  媺娖看了这空荡荡的校场,不由气急而笑,心中悲哀。

  京营自明太祖立国,本来号称天下第一精锐。按编制有十二万人,每年耗饷以百万计。可怜崇祯朝逼得百姓卖儿鬻女、铤而走险的军费,原来都进了这帮贪官的口袋。媺娖盛怒之下,心中已是动了杀机。

  这帮将领和宦官不知坤兴已是动了杀心,他们见场上一空,坤兴公主默然不语,还道坤兴公主乱了手脚,不知如何下台。

  便有监军王德化上前道:“公主殿下,如今这吃空饷一事,已是司空见惯,若是以此拿人,只怕众将不服。再者,他们这些家丁亲信,可都是实打实的精锐,若是引起哗变,殿下您也不好收拾啊。”

  媺娖听他语带威胁,心中更怒,只是面上却浅浅一笑,一霎间风情万种,这些人看了媺娖笑靥,都不禁目眩神迷。这却是媺娖心情激荡,天魔诀所带的魅惑之力外泄的结果。

  媺娖问道:“以王公公之见,这冒饷之事就这么算了?可是本宫奉父皇之命执掌京营,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大营变空营,岂不有负圣恩?”

  王德化还道媺娖已被说动,笑道:“只要公主殿下不追究,这京营之弊由来已久,谁也怪不到殿下头上。到时这些将领,也必定感激涕零。”

  媺娖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环视诸将道:“你等都与王公公一个意思?”这些将领和宦官们七嘴八舌的都表示赞同,劝说媺娖不要对圣上提起,一切沿袭旧制就好。

  媺娖听他们一一都发表完意见,勃然作色,责骂道:“尔等贪污军饷,不但不思悔改,还企图劝诱本宫一起欺君罔上,真是罪大恶极!速速认罪伏法,交出贪污银两,本宫还可网开一面,饶尔等一条性命。若是怙恶不悛,锦衣卫诏狱,便是你们的去处!”

  曹克勤见媺娖定要究治,索性撕破脸皮,大笑道:“公主莫要以锦衣卫来吓曹某,东厂曹公公,乃是曹某的本家伯父,锦衣卫谁敢动某?”

  媺娖冷笑道:“原来是仗了曹化淳这奴才的势,才敢如此狂妄。别人怕他,本宫又岂会怕一家奴?来人,将这厮拿下。”红英听了,带了两个凰羽卫就要上前拿人。

  曹克勤见媺娖真要拿他,跋扈劲儿一犯,拔出刀来,叫道:“谁敢拿我?”那些将领宦官都站到曹克勤身边,纷纷拔刀,意在威胁。他们的家丁也都冲到台下,鼓噪不已。远处的凰羽卫看情况有变,也向点将台靠近,双方剑拔弩张,便如敌对一般。

  王德化站在那群人中,犹自交唤:“公主三思啊,要是酿成兵变,这些丘八们不识礼仪,伤了公主的千金之体就不好了。”

  媺娖微微一笑,移步向曹克勤走去,道:“本宫拿你,你敢拒捕,罪加一等。”那些将领也不敢当真去砍公主,都退到曹克勤身后。

  媺娖从红英手里接过锁链,便向克勤脖子上慢慢套去。曹克勤胆子也是大极,低头一避,挥刀就向媺娖臂上斩去。

  媺娖就等着他动手反抗,好坐实他兵变犯上的罪名,见他动手,就算击杀他,也不会落下口实了。若说武功,他又岂是媺娖的对手。只见他才举起刀,那铁链末端便像一条活了的灵蛇一般,蓦然抬头,在他胸口咬了一口。曹克勤顿时口喷鲜血,向后跌去,眼见是不活了。

  曹克勤的亲兵队长知道曹克勤乃是东厂提督曹化淳的亲侄儿,一向视如己出。这下被媺娖击杀,自己回去也不免一死,不如索性煽动大家兵变,趁乱击杀了公主,到时曹公公一定可以帮自己改姓换名,再找个差事干。

  那亲兵队长对亲信说道:“曹将军被杀,我等回去也不免一死,不如杀了公主,去投曹公公。”又对其他人说:“公主今日定是想将我等尽数诛灭,不如反了吧。”说着便向台上杀去。

  凰羽卫见家丁作乱,立时排成三段击阵势,一轮排枪便射了出去。那时火枪都是滑膛枪,弹道不稳定,便有不少子弹,打入了其他家丁队中。那些人道坤兴公主真要赶尽杀绝,于是便与曹部一起,向台上和凰羽卫杀去。

  这时台上众将见此变故,俱是骇得呆了。他们都知道纵兵攻击公主,乃是杀头灭族的罪名。有的便向台下乱叫,喝止自己的家丁;有的便跪在地下求饶,言道部下作乱不管自己的事;有的索性拔刀,心想杀了公主逃出营去,种种乱象,不一而足。

  媺娖正想着如何除去这帮国家的蠹虫,见此机会,趁机出手。只见她一袭白衣,在人群中穿梭而过,举手投足间,收割着一条条性命。不过数息之间,满地一片尸首,那些宦官和将领已被媺娖尽数杀了。

  台下那些叛军,见媺娖瞬息间便杀了近百个将校太监,素衣赤足,立在尸堆血泊之中,恍若修罗魔女,素白的纱衣之上竟是一滴血都未沾上,都吓得心胆俱裂,回头向营门逃去。只是他们这么些人,哪能从凰羽卫手里夺回营门。不过一盏茶时分,就尽数倒在了凰羽卫枪下。

  媺娖这时回转身来,向那个副将走去。方才他和他的七千大军一直站在校场一侧,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媺娖走到他的身前,嫣然一笑,问道:“不知将军高姓大名?”那副将连忙施礼到:“标下周遇吉,拜见公主殿下。”

  媺娖笑道:“我观将军部下,堪称精锐,尤其将军不虚言冒饷,部下足额七千人,更是难得。只是方才叛军作乱,将军作壁上观,似是对坤兴安危,毫不在意呢。”

  周遇吉单膝跪地道:“末将不敢。公主神功盖世,麾下凰羽卫更是天下闻名的精锐。那些只会冒饷舞弊的无能蠹虫,又岂能伤得了公主?”媺娖伸手虚扶,周遇吉抱拳为礼,站起身来,两人相视而笑。

  这时大营之中,一片狼藉,仅剩下媺娖的凰羽卫和周遇吉的七千神机营。媺娖便传下军令,升周遇吉为神机营大将,麾下将校各升一级,并嘱咐他募足两万兵士,好生训练。周遇吉感激媺娖知遇之恩,谢恩告退,自去募兵训练去了。

  媺娖寻思如今京营空虚,一时也召不满这许多兵马,便唤来月贞和红英商量道:“我意从那些难女中选拔兵士,充实京营,扩充凰羽卫,你们俩觉得如何。”

  红英拍掌笑道:“公主真是好主意呢。那些难女如今都无家可归,又都对建奴恨之入骨,好好训练,一定是一支精锐之师呢。”月贞道:“只是男女体力有异。那些难女大部分都已经过了及笄之年,修炼武学也难有成,恐怕不是建奴的对手。”

  媺娖微微一笑,道:“若要靠着长刀大戟,与建奴白兵的话,不要说这些弱质女流,就是成年男子,也不一定是建奴的对手。毕竟建奴从小生于深山老林,习惯了打猎捕杀,冷兵器作战,确实是天下一等一的精锐。但我凰羽卫除了武学以外,火器也是克敌制胜的法宝。若是给这些女子配发长枪大炮,以三段击列阵而战,便是建奴也讨不到好处呢。”二女一起称是。

  媺娖便命红英从难女中选拔资质好的少女,将凰羽卫扩充到三千人。命月贞从难女中招募两万人组建神枢营,习练火器之术。其余难女编入器械局,负责制造火器。二女领命而去。

  媺娖离开大营,径去锦衣卫寻骆养性。

  骆养性听闻坤兴公主求见,不敢怠慢,急忙出来行礼道:“参加殿下。殿下有事命凰羽卫知会下官即可,怎敢劳殿下玉趾枉顾?”

  媺娖道:“骆提督不必多礼。坤兴此来,却是发生了一件大事。”便把那些将领宦官冒领军饷,事泄叛乱的事讲了一遍。

  骆养性闻言大骇,道:“这些人居然敢聚兵攻击公主,真是不怕抄家灭族了。”

  媺娖笑道:“坤兴此来,一是想请骆都督与坤兴一起去查抄这些叛将的家产,这些人冒饷多年,家中一定赃款甚多,如今国库空虚,陛下能得这笔款子充实国库,一定极为欢喜;二是想请骆都督与坤兴一起上奏曹克勤带头叛乱一事,那曹化淳执掌东厂,素来专横跋扈,锦衣卫也多受其打压,此次他侄子犯下如此大罪,看他如何收场。”

  骆养性闻言大喜,调集人手和媺娖一起去了。

  媺娖将这些叛将和家丁一网打尽,他们的亲属还在家中安坐,却不知道已是大祸临头。骆养性派出锦衣卫去查抄其他人家,自己和媺娖直入曹克勤宅中。

  曹克勤虽是二品武官,因是曹化淳爱侄,家中却是富丽堂皇,比之皇宫大内,也要胜出几筹。查抄家产,各类珠宝金银,价值在一百万两白银以上。更有不少官员的拜帖书信,都是求他向伯父曹化淳美言提拔。媺娖和骆养性见了大喜,就等明日进宫搬倒曹太监。

  当夜各路锦衣卫回报查抄结果,共计抄得白银五百余万两,珠宝黄金等价值三百余万两。媺娖和骆养性商议,京营和锦衣卫各自留下一百万两作为军费使用,其余款项都上交国库。

第十一章 羽衣赠天女

  次日清晨,媺娖和骆养性带了大批锦衣卫,抬着收缴来的金银珠宝,去面见崇祯。路上百官见了这些箱子,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都指指点点,甚是好奇。入殿见过崇祯,媺娖便与骆养性,一起递上了奏折。

  崇祯看了奏折,大怒道:“速唤曹化淳来。”犹自愤愤不已,道:“朕素知贪赃之弊,不意竟至于此。如此下去,生民如何得苏,财用如何得足?”

  他对媺娖和骆养性道:“朕以前命科道巡查弊奸,但彼等囿于面情,深负朕望。以后有贪赃舞弊事,锦衣卫与凰羽卫皆可自专刑讯。”骆养性闻言大喜,拜伏谢恩。

  一会儿曹化淳赶到,崇祯将奏折掷到他的面前,骂道:“你侄子做的好事!”

  曹化淳捡起奏折,看了几句,顿时两股战栗,未及读完,就免冠跪地,连连磕头道:“老奴不知那厮如此丧心病狂,做下如此悖逆之事。”又对媺娖磕头道:“那厮冒犯公主,实是罪该万死。”

  大殿的金砖被他磕得“咚咚”直响,不一会就磕得头破血流,鲜血直流到地砖之上。

  崇祯看他满头鲜血,心生怜意。这时司礼监王之心、邓希诏等闻讯赶到,纷纷为曹化淳说情。

  崇祯对曹化淳责骂道:“那兵变之事,与你固无干系。但你侄子贪污军饷,收受贿赂,那些给他投拜帖的,还不都是想要攀附于你?你从信邸就跟着朕,难道不知朕最忌内外勾结么?”

  曹化淳只是磕头不语。那几个太监都为他缓颊,说曹化淳素来忠心耿耿,绝没有勾结外臣。崇祯余怒未息,下诏夺去曹化淳东厂提督一职,发往御马监效力。

  崇祯又留下媺娖,说道:“前日兵部奏报,建奴移师南下,沿路洗掠。卢象升处置失宜,以致州县残破。朕欲派人代替卢象升督师天雄军,你看如何?”

  媺娖急忙劝阻道:“娖儿以为临阵易将乃是兵家大忌。且朝中并无知兵之人,到时兵将不习,万一有挫,必致大败。再者卢象升所部俱是步卒,建奴多是骑兵,平原之上又岂能追的上?不如派人督促关宁军与卢象升一起合击建奴,方有胜算。”崇祯沉吟不决。

  媺娖知道他是怕卢象升兵权过盛,尾大不掉,也不多劝,只是请求自己率领凰羽卫去支援卢象升,崇祯允了。

  媺娖出得殿来,轻轻叹了口气,前去坤宁宫辞别周后。

  周后见到媺娖,十分高兴,拉着媺娖的手,母女俩并肩坐在床边,问她京营那边情况如何?媺娖挑着紧要的事情说了。

  周后微一凝思,便笑道:“娖儿,我料那些人本无反意,必是你恨他们冒领军饷,败坏营务。想要收拾他们又忌惮朝中勋贵仕宦干涉,才设计迫反他们,再以平乱为名当场格杀的。”

  媺娖微微一笑,道:“娖儿就知道瞒不过母后。不过这次能趁机打击曹化淳的势力,倒是意外之喜。”

  周后蹙眉道:“你莫要小瞧了曹太监。此人口蜜腹剑,极善隐忍。你杀了他亲侄,又夺了他东厂提督之位,他必定恨你入骨,设法报复于你的。”媺娖点头称是。

  母女俩聊了一会,媺娖小心说道:“娖儿此来,却是要赴卢督师营中赞襄军务,特来向母后辞行的。”

  周后手指一紧,叹道:“我就知道你迟早要再上战场。我也不拦你,只是你却要多加珍重。”起身从衣柜中取出一件薄如蝉翼的素白羽衣,递给媺娖道:“来换上这件羽衣试试。”

  媺娖依言接过,卸下衣物,换上了这件羽衣,只觉得触体冰凉,非丝非布,问道:“母后,这件羽衣怎么穿上去冷冰冰的?”

  周后笑道:“这件羽衣,是冰蚕丝和白金丝混合织成,穿上以后刀枪不入,箭矢难伤,乃是成祖时得到的异宝。因它乃是女装,宫禁之中不起兵戈,一向也就没人穿它。如今看来,却是为娖儿量身打造的呢。”

  媺娖在周后面前,转身抬臂,问道:“母后,娖儿穿这件羽衣好看吗?”周后笑道:“娖儿穿了这件羽衣,真像天女临尘一般,连母后都要动心了。”媺娖坐到周后身边,抱住她的手臂摇晃,娇嗔不依。

  周后伸手搂住媺娖纤腰,怜爱地看着媺娖的羞态,目光却逐渐变得空灵悠远,回忆道:“母后三个孩子之中,就你最为早慧。从小别的孩子都在嬉戏玩闹,你却整日读书练武,忧心国事。你与你父皇一样,这些年都没有过什么快乐,都是一心想着中兴大明。”语声哽咽,眼圈已是红了。

  媺娖连忙安慰道:“娖儿也是想早日安定天下。如今流寇之乱渐平,只要这次击破建奴,当时就可常伴母后身边,一起赏花踏春,共享太平之乐了。”周后将她搂到怀中,轻轻抚摸她的长发,说道:“但愿如你所言。”

  媺娖辞别周后,回到京营驻地,吩咐月贞和红英好生练兵,自己带了一百凰羽卫,就去真定与卢象升会合。

  一路南行,只见所过残破,不少村庄都只剩残垣断壁。媺娖等加紧赶路,沿途经过涿州、定兴诸州县,只见城池竟成死城,残破的城门,破损的城墙,提醒着这里刚刚发生过一场战争。

  进城一看,只见街道上到处都是东一堆、西一堆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和焦臭味。更加令人发指的是,沿着街边门户,无数的赤裸女尸双手手腕被长钉钉在门板之上,下身血迹未干,显是被清兵凌辱致死……众女看得目眦尽裂,媺娖握紧拳头,咬牙说道:“坤兴今日指天为誓,必向建奴讨还血债,十倍偿之!”

  崇祯十一年十一月初八,媺娖率一百凰羽卫抵达真定天雄军大营。真定乃是北边雄城,厚实的城墙上天雄军甲士往来巡逻,城中隐隐传来军士操练的喊杀之声。城门值守的军士认得坤兴公主,急忙开城迎接。

  进城之后,只见街道上的百姓虽是大敌当前,却并无惧色。与天雄军将士相处极是融洽。媺娖到了卢象升帅府,也不待他相迎,疾步趋入议事厅。

  卢象升与一干将士,正在围着案上地图商议军情,见媺娖入厅,纷纷行礼。

  媺娖走到案前,问道:“建奴现在何处?”卢象升答道:“建奴自上次大败之后,绕过京师,分兵三路,沿涞水、新城、定兴南下,沿路洗掠直隶各州县。如今转道向东,正往济南而去。”

  媺娖问道:“关宁军现在何处?”象升叹道:“关宁军现在保定。”

  媺娖会意。保定却是在京师和真定之间,高起潜畏惧清军,就率关宁军躲在卢象升驻地之后。

  象升又道:“建奴却是欺我天雄军都是步卒,故意分兵洗掠,若是我军追击一路,立刻挥师远扬。我连发信使,要关宁军出击建奴分队,高起潜总是不理。以致周边州县,尽被鞑虏攻破,城中百姓,俱被屠戮,府库粮草也被付之一炬。如今我军粮草也是极难接济,当真可虑。”

  媺娖想起历史上高起潜的所作所为,急忙问道:“高太监是否扣下了天雄军的粮草?”

  象升叹道:“正是。那高起潜托词说建奴袭击运粮队伍,自建奴南下以来,再未送过一粒粮食。真定本来还有不少存粮,只是最近周边难民纷纷涌入,只怕也坚持不了多少时间了。”媺娖默然。

  如今天雄军的形势似安实危,虽然驻守真定,清军不敢来攻,但是周边州县尽毁,关宁军又躲在保定作壁上观,已是一支孤军。

  若是清军不断洗掠州县,驱赶难民,一则真定粮食不足,久必生乱;二则崇祯性格急躁,必定下旨催促天雄军出战,到时在平原之上,步兵却不是骑兵的对手。清兵只需带着天雄军在外面绕几天,等到士兵疲惫,粮草耗尽时再进攻,必定大获全胜。媺娖和卢象升都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一时却想不到好的办法。

  过了一个月,清军连续袭破易州、雄县、安肃诸城。真定城中,涌入的难民有十数万之众,府库存粮告罄,只有不足十日之用。

  高起潜率领关宁军驻兵保定,畏敌不战,而且扣下了天雄军的冬衣粮饷。北风彻骨,天雄军将士们单衣戍守城墙,都是冻得瑟瑟发抖。真定百姓纷纷捐出衣被,助将士御寒。

  当时兵祸天灾连绵,百姓穷苦,有人问道:“汝等献衣被与兵士,不顾自家妻子冻绥么?”有百姓答道:“非天雄军,我等阖家俱死于建奴之手,到时性命不存,衣被何用?”

  高起潜躲在保定,却无耻地上奏弹劾卢象升按兵不动,坐视劫掠。一时朝议汹汹,有道卢象升挟奴自重、有不臣之心者,有道卢象升畏敌怯战、沽名欺众者,不一而足。崇祯遂下诏申饬卢象升坐视清军劫掠,残破城邑,夺去太子太傅一职,限克日进击清军,不得有误。

第十二章 九酋思佳人

  巨鹿,亦名钜鹿,属顺德府,乃是昔日项羽破釜沉舟,击破章邯的故地。这里平原一望无际,最利骑兵冲杀。

  此刻清军大营却是设在此地。这次清军立寨却颇严谨,鹿角栅栏修的很是齐整,一队队清兵骑马在营外纵横巡逻,方圆数十里内凡有靠近者皆被射杀。

  营内多尔衮正在大帐中休养。他上次吃了媺娖一枪一掌,那枪伤倒也罢了,那一掌虽是有数十位白甲替他挡在身前,却还是有一缕天魔真气进入了他的身体。

  这一个半月下来,他的枪伤已是基本痊愈,但那缕真气却盘踞在他胸口,只要用力稍巨,就觉胸口筋脉疼痛不已。他唤来手下的武林高手,却没一人能认出这是何门何派的功夫。无论中原武者还是蒙藏异人,都道此伤无解。

  过了数日,那劲气竟是进入筋脉,游走全身。不但用不得力,便连说话声音稍大,也感胸闷肺疼。每到子夜一刻,全身筋脉更是痛痒齐发。饶是多尔衮意志坚韧,也被折磨得痛不欲生。

  多尔衮十五岁时便从皇太极征战蒙古察哈尔部,得了“墨尔根代青”的绰号,此后历次战事,每战临前,原是一个不畏虎豹的猛士,如今沦落至此,心中却是恨极了媺娖,这些日子,连做梦都是想着怎样捉来媺娖为奴,令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日他正在帐中看书,却见贝勒杜度兴奋地掀开帐帘走了进来,手里还牵着一个女奴。

  那女子衣裳半裸,露出肩背上大片的雪白肌肤,青丝半垂,掩住了半边脸蛋,容貌颇是秀美。

  杜度笑道:“王叔,多亏你的妙计。如今卢象升坐困真定,我这次去易州,却是得了不少奴隶财帛。这个女奴倒是长的不错,侄儿还没享用,特地送给王叔夜里暖床。”多尔衮抬头扫了一眼,点了点头,唤来手下将她带走。

  杜度见他无动于衷的样子,不禁泄气道:“那坤兴公主便如此美貌么?王叔如今竟似所有的女人都看不上眼了?”

  多尔衮听到坤兴公主四字,攥紧了拳头,眼中忽地射出野兽般嗜血的光芒。只是甫一动气,便忍不住抚胸咳嗽。杜度眼露同情之色,却知道剥夺一个女真勇士的力量对他是多大的痛苦。

  多尔衮咳了一阵,咬牙恨恨说道:“不意崇祯这个昏君,生的一个女儿,却有如此武功才智。不过卢象升已是坠入了我的觳中,他如今兵微将寡,军中无粮,若是待在真定城中还可苟活几日。只是过几日崇祯的圣旨一到,嘿嘿,本王就带着四万铁骑在这里等着他……”

  杜度睁大双眼,打断多尔衮的话,问道:“王叔怎知道卢象升过几日就要被崇祯逼着出战?再者关宁军万一也被崇祯逼着和卢象升一起出战,我们要吃下他们只怕也不容易啊。”

  多尔衮微微一笑道:“汉人之中也有不少可爱之人。那崇祯帝身边的太监曹化淳和高起潜,都愿意帮本王除去卢象升和坤兴那个贱人呢。昨日刚刚收到曹化淳的来信,崇祯已经下旨逼迫卢象升克日出战。那高起潜也保证绝对不发一兵一卒出战。嘿嘿,他们可真是我大清的好朋友啊。”

  杜度疑惑问道:“那两人为何如此卖力帮我大清?汉人素来多诈,王叔却不要被他们骗了。”

  多尔衮笑道:“我已派人查的清清楚楚。那两人确与坤兴有着深仇大恨。曹化淳的侄子被坤兴所杀,东厂提督的位子也毁在坤兴手里。坤兴还帮着卢象升想要搬倒高起潜。那崇祯帝颇是疼爱这个女儿,而今坤兴正在卢象升军中,这两人便想借我大清之手除去坤兴和那卢象升。那高起潜还停了卢象升的粮草冬衣,现在他的一万天雄军正在大冷天冻得瑟瑟发抖呢。”

  杜度大喜,狂笑道:“所以王叔选了这样一个好地方和卢象升决战,到时看他的一万吃不饱穿不暖的疲敝步兵怎么和我大清的四万铁骑斗。嘿嘿,到那时候,擒了坤兴,还请王叔玩过之后也让小侄尝尝这大明公主的滋味。”

  多尔衮露齿一笑,宛如嗜血的野兽,说道:“那是自然。抓了坤兴那贱人,本王要折磨得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到时候定要将她发为营妓,剥光衣服钉在盛京大门之上,让大清勇士都尝尝这金枝玉叶的滋味。”甫一说完,又是一阵猛咳。

  崇祯十一年十二月初八,卢象升接到圣旨,要他克日出击,不得推诿。

  此时天雄军粮草已尽,军士大部分还穿着单衣,全凭百姓接济。卢象升弹劾高起潜的奏折,俱被司礼监王之心压下。

  曹化淳虽说被贬官,但仍然是东厂的实际指挥者。他指挥东厂秘谍,在京师四处散布谣言,说卢象升畏敌怯战,挟奴自重,有不臣之心。朝野舆论,俱不利于卢象升。

  卢象升性格忠直刚正,受此屈辱,便有一死以证清白之心。他接了催促出战的圣旨,便下令召集全军,准备出发。媺娖也召集凰羽卫,与卢象升一起前往校场集合。

  卢象升在点将台上,见将士们大部分只着单衣,在寒风中战栗颤抖,却一个个握紧刀枪,明知此战九死一生,却不离不弃,追随自己。

  他心中感叹,下令道:“父子同在军中者,父归。兄弟同在军中者,兄归。独子无兄弟者,归养。”却见将士无人退队。

  有兵士大起胆子叫道:“督师与公主千金之体,尚且蹈死不悔。我等岂可离督师而去,到时纵然苟且偷生,又有何面目见故乡父老?”

  卢象升闻言,感动叹息不已,面向北方,望阙行礼,而后对将士下拜道:“我与诸位同受国恩,今日只患不得死,不患不得生!”

  这时有不少真定父老前来送行。有几个长者劝卢象升道:“朝廷内忧外患已经有十年之久了,督师内平群寇,外败建奴,实在是大明的栋梁。如今奸臣在内,孤忠见嫉。纵然三军归心,但是孤军无援,衣食匮乏,贸然出师,实在是万死不顾一生之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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