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猎人走上岸……”

一路上，斯卡蒂一遍遍地哼唱着那首只有阿戈尔人听得见听得懂的歌谣，斯卡蒂的嗓音毋庸置疑，但这是一曲悲歌，与阳光、沙滩、海风格格不入。

海与海并不相同，这片海滩不同于伊比利亚，这里阳光明媚，海风柔和，完全可以比肩汐斯塔或者哥伦比亚的旅游胜地，却又没有景区的嘈杂人群的喧嚣。毕竟，这里是真正的海，不是超级大湖或者围海大堤圈出来的安全区，游客不可能涉足这里。

海是危险的，斯卡蒂不止一次这样警告过我。

我是在陆地长大的阿戈尔人，从未见过真正的海，海里究竟隐藏着什么骇人之物，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约会的地点会选择这里。

美景、美人、加上优美的旋律，这一切组合起来本该是美好的，本该是这样的。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斯卡蒂换上了那套为阿戈尔人量身定做的泳装。平日里斯卡蒂对泳装这种东西并不感冒，本就是海中的精灵，又何须陆地审美的造物衬托？但不管是不是画蛇添足，此时此刻的斯卡蒂真的很美。

“弱小的软体动物才会给用硬壳保护自己。”不屑于披挂盔甲的歌蕾蒂娅不止一次这样讥讽我，如今卸下沉重的甲胄站在朝思暮想的海边，我突然感觉她的话很有道理，我······感受到了一丝无来由的恐惧，对蔚蓝之下隐藏的未知之物的恐惧。我不知道刀剑枪炮能否将其毁灭，我不知道盔甲盾牌能否挡得住攻击，祂甚至不用现身就能让我感到恐惧，更何况现在的我身无片甲手无寸铁。

没有日光浴，没有沙滩排球，没有烧烤和热带水果，没有沙城堡······甚至没让我去摘两个解渴的椰子。“你在畏惧。”看着踟蹰不前的我，斯卡蒂只是轻蔑一笑，没等我争辩，哼唱着歌谣径直走向大海。

斯卡蒂不止一次抱怨过罗德岛浴缸的逼仄，她向往大海，而此时此刻，辽阔而平静的海就在面前。

我愣神的工夫，斯卡蒂已经来到了深水区，水面上只能看到她那柔顺的秀发，像一条银色的大鱼，顷刻便消失在视野中。

所谓如鱼得水当是如此。

“下来吧，陆生的阿戈尔，不要拒绝故乡的召唤！”

斯卡蒂突然从海面一跃而起，矫健的身姿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后落入海中，再次消失在浪花里。像炫耀，又像是在挑衅。

跃身击浪？我大概也会。

同为阿戈尔人，游泳的能力确实刻在我的DNA之中，尽管如此，在岸上长大的我还是无法像她或者另外两个深海猎人那样在海中随心所欲地遨游，只能略显笨拙地漂浮在水面上，四下寻找着斯卡蒂的踪影，她一定在附近。

我感受到了海水的异常波动，还没来得及反应，斯卡蒂已经绕到了我下方，直接将我掀翻压入水中，拖向海底。在一次又一次试图摆脱控制浮上水面换气的企图被灵活的翻滚打断后，我放弃了无意义的抵抗，减少耗氧 这样至少能多撑一会儿。我倒要看看她要对我做什么。

“咳，你是想淹死我吗？”水中的说话方式令我极不适应，声音变得沙哑而扭曲。

“阿戈尔人是淹不死的。”斯卡蒂毫不理会我的抗议，拖着我向海洋深处游去。

随着深度的增加，微弱的光线已不足以让我看清近在咫尺的伊人，黑暗中只有两团红光异常显眼，那是斯卡蒂的眼眸，此时正散发着摄人心魄的红光，一时间我甚至不知道是冰冷深水的影响还是后脊正在发凉。

“（阿戈尔语）你已睹见深渊一角，见色起意的男人啊，现在你还有机会，你可以选择逃离，永远从我身边逃离！”不同于我，斯卡蒂的声音在水下变得空灵而又魅惑，仿佛拥有魔力，明明是在警告，却如同引诱舰船触礁的海妖歌喉，令人欲罢不能。

这是考验吗？无妨，我本就没想回头。

深海之中，视觉已派不上用场，我索性闭上眼睛，靠回声定位能力勾勒出周围的一切。

冥冥之中，我突然感受到斯卡蒂正在亲吻我的脖颈，不，这不是亲吻，那牙齿的触感说明如果她愿意，下一秒就能把我的喉咙扯断。

猛的睁开眼，骇人的幽冥怪物险些击垮了我的心智:黑暗中的红瞳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不规则分布的蓝色光点，那是深海中特有的蓝色荧光，如同坟茔见闪动的鬼火。回声定位传回斯卡蒂的轮廓，不，那不是斯卡蒂，黑暗中的怪异之物已无半点人形，我甚至能感觉到扭曲肿胀的触手正在我身体上缠绕，那软踏踏黏糊糊的触感无比恶心，妈的，这是什么鬼东西？

“（阿戈尔语）我们本质是怪物。”

怪物的低语传入耳中，熟悉的声音令我大惊失色:这不可能，你不是斯卡蒂，这是怎么回事，是深海异端的邪恶巫术？不……不……我不管你们是邪神的走狗还是什么东西，不要躲在黑暗中，站出来，站出来！

“斯卡蒂”没有回答，没有任何人回答。在海中我无法嘶吼，我甚至不知道该把恐惧与愤怒倾泻向谁，是隐匿于深渊之中的未知敌人还是近在咫尺的“斯卡蒂”？

随着被缠绕的触感愈发真切，我的脑海中出现了另一个声音，用我闻所未闻的诡异语调一遍遍吟诵着不属于泰拉大陆任何一种语言构成的词句，即便以我的学识无法理解哪怕一个字符一个音节，它仍持续不断地冲击着我本就遭受重创的心智。

刹那间，无数不知从何而来的片段涌入脑中:将战士卷入深渊的巨大触手、角落中浑身是血阴森怪笑的癫狂之人、人鱼混种的可憎之物、屠戮生灵的扭曲海怪……我看到无声无形的波动将海滨城镇变为死地，芸芸众生化作行尸走肉，阿戈尔的战士撕开波涛搅动潮汐，却被不可名状的海中邪魔轻易撕碎，身首异处，海水为之赤红，污血的腥臭令人窒息……

“她们是血亲，是眷属，你呢？你什么都不是。”

我什么都不是？

放你妈的屁！浑浑噩噩几近沉沦的我突然醒转过来，不，这是歪曲，是捏造！深海猎人在那惊世一战中明明大获全胜，打出最后致命一击的正是斯卡蒂！

我煌煌大炎，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者方为真神，尔等故弄玄虚为祸海疆，化城邦为荒土，变生灵为傀儡，视万民若蝼蚁，你他妈又算什么东西？

我想起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那些躲在暗处用斗篷遮蔽真容，三分不像人七分好似鬼的杀手如蚁附膻，试图置我于死地，结局都是命丧锏下，被打成一摊碎肉。伤害斯卡蒂所爱之人的就是你们这帮东西？现在你们给我听好了，你们惹错了人，你们将后悔挑衅我，挑衅大炎的暴力机器！若是双锏正在手边，我怕是当场一锏向虚空劈去。

斯卡蒂，即便你有着海嗣的血脉又如何呢，只要你不想，就永远不会变成怪物，来得及，来得及，海面风光正好，正等着我们回去！

“凡人！是什么让你胆敢无视我？无视古老而又尊贵的深海眷族，无视我们那连天灾都要回避的力量？”脑海中那诡异的声音变成了我能听懂的语言，祂在愤怒，在呵斥。“无知而又懦弱的陆生贱种，你卑贱的祖先狼狈得从海中逃离，至今未敢涉足海洋半步，谁给了反驳旧日支配者的自信？”

“说了这么多，你这自命不凡的伪神又能拿我怎样？你的肉身甚至无力阻挡剑锋，被砍的感觉想必不好受吧？你的肉体已不复存在，你的走狗甚至在为听一声你濒死时的悲鸣大费周章，而你能做什么？扰乱我的心智？仅此而已了吧，若真能取我性命何必等到现在？我畏惧未知之物，你若继续故弄玄虚我尚且怕你三分，但是现在，谁更像在无能狂怒，是我还是你？你算什么全知全能的神祇，还不明白为什么我会无视你吗，是大炎文明之邦的教化，是我种族的自信，还有对我所爱之人的信任，对，就是她亲手斩杀了你，你这黏糊糊令人作呕的秃头鱿鱼怪懂这些吗？不懂也无所谓，现在你该准备好足量的香辛料和烈酒把你那张臭脸好好洗洗！”

接下来那个未知之物的声音又变成了无法理解奇言怪语，从语气上看似乎能猜个大概，十有八九是在骂我，随祂骂吧，反正不疼不痒。

比起无能狂怒的邪神，如何面对已化为海嗣的心爱之人才更令人头疼，斯卡蒂，你还在那里吗？我伸出手，试图抚摸这头“海嗣”。啊？指尖的触感柔软而有弹性，这是……

斯卡蒂以热烈的拥吻给了我答复，这一次是真正的吻，她一直是她，从未变成怪物。

结束亲吻，那对深红色的眼眸死死盯着我，仿佛生怕我上浮逃离:“（阿戈尔语）在幻境之中，我究竟是何模样？”

“长着扭曲腕足的巨大海蛇，或者怪鱼？万幸，那只是幻觉，我可不想和一头怪物交配……”

“（阿戈尔语）那就是我，我是弑神的怪物，接下来被狩猎的目标就是你。”斯卡蒂捉住我的手，引导着探向她的私密之处，指尖传来的是少女肉缝的柔软触感，原来她早已褪去了热裤。“（阿戈尔语）你的选择将决定你我未来的命运，从现在起，你将彻底无路可退。”我机械地点了点头，茫然中竟忘了进一步的行动。但斯卡蒂一如既往地直截了当:随手将我的衣物扯下，逗弄着一柱擎天的下体……

肉棒贯穿薄膜时的痛楚让斯卡蒂轻哼了一声，似乎是看穿了我的想法一样，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凶光，吓得我赶紧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是处女有什么奇怪的吗，完全没必要没事找事多问这一句。

我不知道该感谢海水带来的浮力还是该抱怨海中这过分的自由，斯卡蒂与我纠缠在一起，十余年的厮杀与锻炼让斯卡蒂本就强到离谱的身体锻造的更加强健，此时此刻，我再一次被控制得死死的，双臂无法挣脱她的怀抱，一双玉腿盘在腰间，力道之大几乎能把我的腰夹断。

斯卡蒂那紧致而又润滑的腔道给我带来极致的快感，她疯狂地索求着，我只得报之以同样热烈的回应。既然挣扎是徒劳的，那还不如遵循那原始的冲动，在海面之下去他妈的岸上的礼义廉耻，怀中美丽而又霸道的虎鲸少女就是一切！

“嗯……你终于……进入状态了”

是的，在这片昏暗冰冷的深水中，我和斯卡蒂仿佛暂时忘却了一切，不断变换着在陆地上做不出甚至根本想象不到的体位肆意交合，不知过了多久，在她那凌厉攻势的榨取下我终于招架不住，一阵极速的抽送后将肉棒深深的抵住阴道深处，喷射出一股股浓稠的白浊。

射精带来的快感顿时让我头脑一片空白，但氧气告急带来的不适感瞬间使我清醒过来，该回去了。这次换成我搂过春情尚未平息的斯卡蒂，迅速浮上了水面。

海面之上，阳光明媚，海风拂过脸颊，我们狼狈地喘息着，大口吞吐着那略带海腥味的新鲜空气。

“能呼吸的感觉真好。”

斯卡蒂脸颊潮红，依偎在我的臂弯中，我则一边回味着刚才的疯狂，一边伸手在斯卡蒂的胸前肆意游走。

“你平时不是把自己吹的天花乱坠吗，今天怎么一次就不行了？”斯卡蒂的语气像是嘲笑又好似嗔怪。

“那都是口嗨罢了，当不了真的……唔”我话还未说完，斯卡蒂便蛮横地将我的头扳向她，狠狠地吻住了我的唇。

“唔……”斯卡蒂灵巧的舌头如游鱼般在我口腔内滑动，这是传闻中的舌吻道歉？还是说她想“猎取”我的舌头为这次“狩猎”收尾？

未容我细想，斯卡蒂已经抛下我游回了岸边，我急忙跟上，却发现她拿起武器匣返了回来，等等，为什么要带武器？

“那个……斯卡蒂，你们部族应该没有吃自己丈夫的习惯吧，你要是饿了我抓鱼给你吃……”

唐突的提问自然招致了斯卡蒂的白眼:“我把你的脑髓榨干了吗？阿戈尔人是文明的种族，不是深渊里的怪物！我之前说过，成为深海猎人的伴侣是要付出代价的。”

“那你也别拔剑啊……”哪怕是全副武装的情况下我也不敢硬接斯卡蒂一剑，如今脱的赤条条的，要是真来一下怕是字面意义上的筋断骨折。斯卡蒂怎么就突然变得跟幽灵鲨似的了？！

“神经病。”斯卡蒂打开箱子取出长剑:“我把第一次交给了你，你难道不该负责吗？”

“啊？”我这才反应过来，斯卡蒂的血会吸引来那些名为恐鱼的低等海嗣，哪怕一星半点的落红也会如此，也正因为如此对她负责也有了双重含义。该死，精虫上脑竟然把这事给忘了。

“来了！”

斯卡蒂跃出水面，挥动着巨剑斩向大海，飞溅的除了水花还有那扭曲怪异的残破肢体。

“接住！”斯卡蒂丢给我一把佩刀。“害怕就躲远点，剑挥起来可顾不上你！”

“我会怕这种东西？”虽然我不常用刀，不过掂了掂还算顺手，再看斯卡蒂，她挥剑砍杀恐鱼时的身姿真的如同诡谲的舞蹈，竟让我一时看愣了神。直到剑锋划过我的鼻尖，将突然从我身边蹿出的恐鱼斩作两截。

“再乱看我就照着眼眶砍了，你这色胚！”

“可别，真砍到我了你岂不是要守活寡了？”

“还贫？这一关如果过不了我不介意另找一个”

“好好好，我们继续狩猎吧，我的猎人小姐！”

……

夕阳西下，我拎着斯卡蒂的武器箱以及随手抓到的肥美海鱼（这个倒霉家伙在砍杀恐鱼的战斗中被波及了），拖着被斯卡蒂压榨和恐鱼摧残的疲惫身躯回到营地，被这堆七扭八歪的烂肉划一下还真TM疼，早知道起码要带件贴身的软甲来。斯卡蒂倒是心情不错，换回了日常的衣服背着大剑，全程无伤，一路用我都听不懂的阿戈尔方言哼着欢快的歌，与来时判若两人。

看到全身上下就一条泳裤还遍体鳞伤的我，正在摆弄野战炉灶的歌蕾蒂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啧，孤男寡女，衣衫不整，到最后还是没能遵守陆上的礼仪……啊，这股腥臭味，到底是谁捷足先登占有了我们猎人小姐的身体，你还是恐鱼？”

“你嘴上不能留点德？”我顿时有种抄起锏来打她的冲动，还没等我把锏抽出来，斯卡蒂已经一剑劈了上去:“我的事用不着你管，剑鱼！”

歌蕾蒂娅灵巧的闪开这一击，讪笑道:“这就被诈出来了，都开始护食了吗？”

“知道就好。”斯卡蒂讪讪地收起长剑，径直走向自己的帐篷“我想吃烤鱼，多放点盐，一会给我送过来。”

“好勒”我也不再理会歌蕾蒂娅的阴阳怪气，屁颠屁颠地去收拾鱼了。

“站住。”背后传来歌蕾蒂娅的声音

“呵，老咸鱼。”我朝着歌蕾蒂娅比了比手中的死鱼，竖起了中指。

“这是一场赌博，斯卡蒂赌你的心智足够强大，很明显她赢了，不过别太过自傲，不管你看到了什么，那都只是沧海一粟，你对大海一无所有，过于自负早晚会害死你。还有，即便斯卡蒂接受了你也别总和她腻在一起，听我的，对你们都有好处。”

“嘁，是人是鬼都在故弄玄虚。”我一边抱怨着今天的遭遇，一边处理起手中的鱼。唉，不对吧，我明明记得斯卡蒂不喜欢吃鱼。

……

我把烤鱼端到斯卡蒂面前时，她坐在地上梳理着被海水打湿而略显蓬乱的长发。

“你这人……怎么只烤了我一个人份的，算了，一起吃吧。”

“斯卡蒂。”我小心地问到

“嗯？”

“你为什么要在……在海里做啊？”

“难不成让你觉醒了什么奇怪的癖好？亏你还是个阿戈尔人……”

“不是不是。”我吓得连连摇头，窒息PLAY什么的终归还是太惊悚了，我可不想尝试。

“对了，张。”斯卡蒂放下梳子，呼唤着我的本名“你还记得在罗德岛的甲板上给我唱的那首歌吗？”

那首歌？我当然记得，斯卡蒂低沉悠长的哼唱令人黯然神伤，但我知道这首歌绝对可以驱散阴霾，我有绝对的信心……

“你说，海底看不到四季。”

是的，我被拖向海底，那里冰冷、黑暗，邪恶尚存，海底看不到四季，哪怕心爱的人就在身旁。

“你还说，要陪我走遍泰拉大地，你一定会兑现，对吗？”

“是的，等我们的任务完成。世界不止有阿戈尔的水泥森林无影苍穹，还有很多东西值得我们去看一看。”

“哪怕我变成海嗣？”

“想都不要想，如果你敢变成海嗣，我就先吃掉你。”

“大话。”一大块焦香的鱼肉直接塞进了我嘴里。

此时此刻，在月光下，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一顶炎国范阳笠伴着有背鳍装饰的太阳帽顺着洋流漂向远方，漂向水天之际……

我们能看到战胜天灾、病痛和邪魔的那一天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前进的道路上一路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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