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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存在的存在-50.,1

[db:作者] 2025-07-25 23:51 5hhhhh 8690 ℃

某天傍晚,天氣逐漸轉熱了,我們的房間開了一台冷氣,而宥瑞把他的家教小桌子給搬到我們房間的床上,三個人擠在一間房裡念書,順便省電。

與其說是在念書,不如說是我在一口氣給兩個人補習,真該叫泯浩也把我的家教費給吐出來。

「我就聽不懂嘛。」他委屈地抱著課本癟嘴,完全討不了我的一絲同情。

「早說了讓你期中考後把那門課給退了,你自己不聽怪誰呢?」

「我就忘記退了嘛。」

他趴在桌上哀嚎,他為了當我的跟屁蟲才選的一門大三的課,在沒了我這個正當名義的組員後完全孤立無援,同課的學長姐也沒人打算救他,而他在期中考考成一坨爛泥後也一直拖著沒去把課給退了,結局就是變成現在這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看你就擺爛讓它被當算了,反正大二的課你也沒懂幾堂,不要浪費時間在那門課上。」

「這樣總學分會被二一啦......」

「那你其他課給我努力及格啊。」

「哼,笑死,二一仔。」

「留級仔沒資格說我啦。」

「幹,你個菜雞翅膀硬了,現在都敢嗆我了是吧?」

「不要踩床啦,給我坐下。」

「唉呀,你們這兒還真熱鬧。」

泯浩和宥瑞的鬥嘴聲蓋過大叔的叩門聲,以至於他是何時開門進來的,我竟然都沒有注意到。

「你今天這麼早就下班了?」

「是啊,這幾天案子解決完閒下來了,就想早點回來和你們一起吃晚飯。」

說著,他瞥了一眼我們桌上的書籍,一臉欣慰道:「真不錯啊,幾個人互相督促著,學習效率也會跟著提高吧?」

「有屁快放啦,少在那邊拐彎抹角。」宥瑞不客氣道:「關門啦,冷氣都跑出去了,想熱死我啊。」

「口氣真大呢,電費也不是你在繳。」

大叔今天心情似乎不錯,他難得沒有對宥瑞的無禮擺出臉色,而是順著他的話走到房間裡,把門給關上。

「宥瑞,公司下個禮拜有家庭餐聚,你也跟我一起去。」

「為什麼?」

「就是說要帶家眷參加,我當頭的不帶個人出去露臉說不過去。」

「那你不會帶媽去喔?」

「你媽有事走不開,我不好強迫她去。」他說道:「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跟我去,就跟其他叔叔阿姨打個照面就好。」

「蛤,我不要。」宥瑞一臉嫌惡。「我又不是狗,還拎出去給別人觀賞的。」

「怎麼這麼說呢?你小的時候也受過他們的照顧,就去吃免費的飯順便跟她們打聲招呼有什麼不好?」

「我不要啦,我就討厭去那種場合,每個人都笑咪咪的噁心死了,都不知道在笑三小。」

「那是禮貌,哪像你整天擺臭臉給誰看?像欠你錢似的。」

「好痛、不要捏我的臉啦!」

又吵起來了。我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對著泯浩勾了勾手後,把空間留給他們倆去爭執,我們則挪到一旁去繼續念書。

「......他們總是這樣吵嗎?」泯浩小聲問道。

「宥瑞的脾氣你也不是不知道,也只有勳哥跟大叔會這樣跟他吵起來了。」

「不過,勳哥還是比較兇,安叔就是太溫柔了。」

「嗯,是啊。」我輕笑一聲。「他說到底還是鐵漢柔情嘛。」

我研究著書本上的解釋,過了好一會兒抬起頭來,才發現泯浩一直盯著我看,而且是用一種難以形容的複雜眼神。

「......你總不會讓我連句稱讚的話都不能講吧?」我忍不住放下手中的筆,質問道。

「不...不是......」

他立刻低下頭委屈地道歉,眼神都不敢再瞧我一眼,好像我會咬他似的。

我輕嘆了一口氣。

「別想這麼多,這樣只是會讓我們彼此都感到疲憊而已。」我說:「他是我的親戚,又有恩於我,所以他本來就會比別的男人來得與我更親近些,我也自然會對他比較有好感。」

「嗯......」

他的表情像是接受了這番話,實際上究竟能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無奈之下,我勾著他的衣領朝他的唇上輕輕地啄上一口,作為讓他不安的賠禮,他立刻就羞紅了臉,兩顆眼珠子眼巴巴地偷窺著我。

「這樣可以嗎?」

「哪...哪有什麼可不可以......」

我逐漸能掌握到他的罩門,他雖然經常不按照常理出牌,但只要我比他先出手,就能按住他那顆像不定時炸彈的發情行為,也能有安撫他的一定作用。

這樣看來,卻又感覺自己很差勁,好像只是把他當作小孩子在敷衍他,但實際上,我其實也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

自從與大叔的那個不受控制的吻後,即使給予泯浩再多的關心與疼愛,心裡的那份愧疚感卻始終如同一根刺般扎在心口上,令人刺癢難耐。即使我不斷地說服自己,那樣的事已經不會再發生了......

不會...再發生了......

「不然你抓他們兩個去嘛,隨便一個都好,就說是我弟。」

「大家都知道我們家就你一個獨生子,你以為能騙得了誰啊?」

大叔才剛吐槽完宥瑞,但轉眼朝我們一瞥,他立刻就止住聲,望著我沉思了許久。

我愣愣地回望著他,而大叔想通之後,便拍了拍宥瑞的肩膀:「嗯,你這主意不錯。」

「啥?」

「帶他去。」大叔又走到我的身邊,親切地挽住我的肩。「稱謂太長了,就簡稱叫侄子也沒什麼不對,反正都是我親戚嘛。」

「欸?」

泯浩的臉色立刻變了。

我愣了半晌,也立刻轉頭瞪向宥瑞,而宥瑞似乎也發現自己說錯話了,尷尬地抿住自己的嘴唇,一臉無辜地望著我。

「這樣你方便嗎,予熹?」大叔問道:「下禮拜代替宥瑞陪我出席餐會,時間是在晚上,就當作是去吃份免費的大餐,如何?」

「這......」

我撫著身上的輔助器,暗示身體上的不便。但大叔馬上又接話。「這不要緊,有需要的話我可以帶輪椅去,我也會盡量陪在你身邊,避免有任何的意外。」

大叔都說到這個地步了,再拒絕他也對他不太好意思,於是我點了點頭答應他。「我應該可以。」

「不好意思啊,臨時麻煩你做這種事。」

他歉然地撓了撓頭髮,又轉去向宥瑞說道:「還不跟人家道謝,人家予熹是替你跑這趟的。」

「......謝謝。」

宥瑞小聲地道謝,聲音聽起來心虛得很,但我也沒多說什麼,透過彼此交流的眼神,心裡所想的事我們倆其實心裡都有數。

只是...泯浩他......

我擔憂地瞥了泯浩一眼,而泯浩卻依舊是那副天真的表情。

「可以打包的話,再幫我帶宵夜回來。」

他又扯著笑容,假裝自己不在意的模樣。

「這沒問題,我幫你帶回來。」大叔豪爽地答應了,並沒有多想。「不好意思哪,因為只有一個名額,不然就連你一起帶去了。」

「沒關係啦,反正予熹才是安叔的親戚,他跟著去才不會奇怪。」

「嗯,那我先去回覆一下,晚點再聊。」說著,他走到門口時又回頭問道:「對了,今天晚餐只有我們在家吃,要不我來叫個披薩外送?」

「披薩?好啊!」

也不曉得他是不是真的那麼好打發,泯浩露出天真又貪吃的笑容回應大叔,於是大叔便帶著同樣的笑容離開我們的房間。

那時,我和宥瑞同時互看了一眼,他用眼神提示我後,我轉頭便跟泯浩說道:「你幫我去看大叔要叫什麼披薩,我跟你吃一樣的就好。」

「好啊。」

有得吃就是不一樣,泯浩沒多想便跳下椅子,興高采烈地跑出去了。

待他的腳步聲走遠後,宥瑞便走下床,轉過身面對著我,一臉凝重。

「你要說什麼?」我問道。

不等我反應過來,他突然噗通地跪到地上,一顆頭直接往地上一磕,誠懇地向我懺悔。

「對不起!」他大喊:「我真的很抱歉!」

「太大聲了啦!」

我嚇得從床上跳起來。「你這樣讓我把他趕出去是有什麼意義嗎?」

「我...我想說比較有誠意......」

他撓了撓臉頰,而後又一臉歉然地站起身子。

「對不起啦,因為我真的很討厭去我爸公司的餐聚,隨口就把你給拖下水了......」

「我是沒什麼差啦,就如大叔所說的,就當作是去吃頓飯。」

「可你臉上完全就是有差的表情啊。」

他手插著腰,也與我同樣的一臉苦惱。「你實際上也不想去吧?」

我沉默了半晌,才小聲地吐露實情。

「我擔心泯浩。」我解釋道:「泯浩好像在防著大叔,我覺得他是對大叔起敵心了。」

「啥?」

宥瑞愣了半晌。「你們又幹了什麼好事?」

「你把他帶出去看表演的那天,大叔也帶我出門走走。你也知道,那幾天被他攔著,我也確實是有點悶壞了,所以也沒多想就答應和他出去。」

「就只是這樣?」

「就只是這樣。」

「沒有多做其他多餘的事?」

「......沒有。」

宥瑞的質問像是警察盤問似的,畢竟他也不希望我和大叔之間又再多生旁枝,因此接吻的事我也只能緊咬著不鬆口,將秘密死死地按在心底。

「既然沒什麼事,你怎麼會覺得他在防那傢伙?」

宥瑞仍一臉狐疑,轉頭拿起桌上的瓶裝茶來喝。「要嘛你自己心裡有鬼,才會覺得別人也在暗打算盤不是嗎?」

「可是他一聽到我們倆單獨出去,他轉頭就立刻對大叔說我們兩個在當晚做愛的事。」

「噗!」

見鬼了,噴得滿地都是,而宥瑞也是一臉見鬼了的表情。

「幹你們還真的在我家打炮喔?」他捂著還在滴茶的嘴一臉嫌棄。「害不害羞啊你們?」

「這不是重點好嘛,又不是當著你的面打炮!」

「幹你小聲一點啦,打炮打炮得叫這麼大聲要死啊你。」

「明明是你才......!」

我止住要罵回去的話,再吵下去只怕就真的會氣到心臟病發。

「......重點是,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不是第一次打炮?」

「你再提打炮信不信我揍歪你的下巴?」

「我信,拜託把拳頭放下,這樣很恐怖。」

我嘆了一聲,想像自己的血壓也隨著吐息一同降下來。

「他向大叔這樣明著宣示主權的作法也不是第一次了。」我說道:「當初剛同意與他交往的時候,那時的我並不太想張揚這件事,一來是同性、二來才剛開始交往,一切都還沒穩定下來,不想讓太多人知道這件事。」

「是。」

宥瑞也總算收起玩笑心態,認真地聽著我說話。

「就是大叔和你搶著送我回學校的那天,他衝上來就當著大叔的面親我的嘴,還拉著我告訴大叔說...我們交往的事......」

我煩悶地按著頭疼的太陽穴。「我起初以為那是他開心過頭了想到處炫耀,但現在想來,我覺得他的想法可能比我想像中來得複雜許多......」

「他的心思確實是細膩,而且很多都是因為沒有安全感而生的猜想。」宥瑞同意道:「那天我帶他出門也和他聊了幾句,那陣子你們吵得兇,你也不太聽他的話,他腦袋裡的各種小劇場都快堪比瓊瑤了。」

即使這麼說,宥瑞還是站在泯浩那方的,他拍了拍我的肩讓我放寬心,說道:「雖說安全感也是自己給自己的,但既然你都知道他這方面比較脆弱,就還是少去戳到這塊吧?」

「眼下最好的解決辦法,不就是你乖乖地跟著他去嗎?」

「我、......啊呦我就真的很不想去嘛。」

宥瑞一屁股把自己摔進椅子上,煩惱得癱在上頭像一攤懶骨頭。

「就不能叫那個臭老頭自己想辦法嗎?說到底還不是他自作主張地報名,也不問問我們要不要去。」

「畢竟是社交的場合,如果和大家不一樣的話總是會被別人私底下說閒話吧?」我替大叔解釋道:「他應該也是有他的苦衷。」

「為什麼怕被說閒話就一定要和大家一樣啊?這樣活著不是很累嗎?不一樣就是不一樣嘛。」他不屑地哼了一聲:「硬要裝得跟別人一樣有什麼意義?人生明明是自己在過的......」

說著,宥瑞的聲音越縮越小,大約是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話,才漸漸地噤了聲。

他偷偷地瞥了我一眼,像是怕我又把他無心的話往心裡去。但他說的是實話,這樣活著,實在是又累又沒有意義。

卻又有多少人,活得如此不得已。

「你就...仔細考慮吧,反正是下禮拜的事,真的不行的話我再替你去回絕他。」宥瑞癟著嘴說道:「再不濟...我去就是了嘛......」

「你為什麼這麼討厭去大叔公司的餐聚啊?」我忍不住好奇問道:「是因為討厭客套的寒暄嗎?」

宥瑞欲言又止了一會,才勉強開口。「既然你都問了,我就給你個提醒,但你也別跟我爸說,免得他又要在我耳邊嗡嗡叫吵死了。」

「知道啦。」

大概是見我還算有誠意,宥瑞拉著我的手坐回床邊,湊得離我很近。

「他們的部長其實是個混蛋,你如果不小心和他碰上了,記得注意自己說的話。」

「喔?」

我愣了愣,問道:「是傳聞中很年輕的那位?」

「年不年輕我不知道,反正他長得很機掰就對了。」

宥瑞的反應很特別,因為他對於喜好厭惡的態度是十分兩極、且毫不遮掩,但提到那位部長時,他雖然嘴上依舊不饒人,但語氣中卻不是厭惡。

是恐懼。

「他會做什麼嗎?」

「我不曉得他會對你做什麼,但從他嘴裡說出的話就像一把刀,殺人不見血。」

宥瑞不滿地抱怨著:「別看臭老頭那樣子,他在外頭也是很注重面子的人,但那傢伙卻當著所有人的面把我留級的事當話題說,還暗諷他是我的僕人,把我養成啃老族什麼的......啃他屌啦幹,老子的錢明明都是老子自己賺的。」

竟然是個笑裡藏刀的人啊,聽著宥瑞這樣說,感覺那人確實不好應付。

「大叔...都沒說什麼嗎......?」

「他是沒顧著自己,倒是替我說了不少話,只是......我不想再去給他丟臉了。」

難得會看見宥瑞為了大叔而垂頭喪氣的表情,我也能從他的眼神中感受到他的委屈。「我明明只是想彈吉他而已,搞得好像我有多丟人似的。而且被說成那樣卻不能把那個混蛋暴揍一頓,還得要連帶著老爸跟我一起被羞辱,我真的很生氣,更氣的是即使如此,他還是一直顧著我的顏面......我真的很討厭這種感覺......」

「沒事,是那傢伙不知道你有多厲優秀,才會口出惡言傷害你。」

我知道宥瑞懊悔得快哭了,但看著他強忍著自己,把眼眶都逼紅了也不肯掉下一滴男兒淚,我也忍住替他抽一張面紙的衝動,委婉地安慰他。「因為大叔知道真正的你有多好,他才會不顧自己也想替你保全顏面,畢竟你是他的親生兒子,就算他再嘮叨,他也是個愛你的好父親。」

宥瑞吸了吸鼻子,紅通通的眼眶看了我一眼。

「雖然很想謝謝你安慰我,但聽到你這麼稱讚那個臭老頭還是讓人感到挺不爽的。」

「你也還真的是滿難伺候的。」

我哼笑一聲,至少宥瑞算是十分武裝自己的人,就算委屈得都快哭了也不允許自己掉一滴眼淚,卻也因此比別人還要快平復情緒許多。

「既然是如此,那我還是代替你去好了。」

「真的可以嗎?」他追問著再次確認。「不是說蔡泯浩那傢伙很擔心你們倆之間的事嗎?」

「一直擔心也不是辦法,畢竟如果這段關係要長久下去,他勢必得接受我會有我自己的社交圈的事實。」我說道:「就當作是給他練習吧,讓他自己學著怎麼去安撫自己的不安全感,畢竟我不可能陪著他走一輩子。」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突然又板起臉。「幹嘛突然說這麼不吉利的話?你現在裝了這個東西不是好很多了嗎?」

他戳了戳我身上的輔助器,嘆了一口氣。「算了啦,別說那些事了,你覺得這樣好就好了。」

「嗯......」我點了點頭。「那就先這樣吧。」

晚上洗好澡後,我往廚房那兒走去想倒杯水喝,途中經過客廳時,看見已經洗好澡的大叔正坐在沙發上看著手中的商業雜誌,臉上還掛著銀色細框的老花眼鏡。當他抬起頭望向我時,我不得不承認他的臉型意外地適合那副眼鏡,看上去也多了幾分知性的韻味,性感許多。

性感......嗎?

「怎麼了?」他拿下眼鏡,便又回到那副和藹可親的模樣。

我搖了搖頭,把一切的想法都吞了回去。而他莞爾一笑,一手拍了拍沙發。

「坐,不用客氣。」他微笑道:「想喝什麼?水?咖啡?還是茶?」

我的視線往桌面一掃,便瞥見那杯還漂浮著冰球的淡橘色液體,於是我指了一下那玻璃杯。「那個。」

「這個?」

他愣了愣,拿起桌上的酒杯再次確認。「這個?」「那個。」

「你能喝嗎?」

我坐到他身旁,而他也將那杯酒推到我面前。「這是威士忌,你會喝酒嗎?」

「我沒喝過酒。」我實話實說。「但你好像每天晚上都會喝酒,那天半夜也是。」

「喝點酒的話感覺腦袋會放鬆許多,所以有時候就會小酌一杯,當作睡前助眠。」

「你會很常睡不好嗎?」

「還好,但工作上難免有壓力,會需要一點舒緩。」

他把雜誌放到一邊,並將身子傾向我,像是要認真地與我談心。

「你呢?」

「我?」

「最近睡得還好嗎?」他問道:「我聽宥瑞說,你把你哥哥的遺書燒了。」

「......嗯。」

「雖然覺得可惜,畢竟那也是你哥哥遺留下來的東西,但你願意放下過去,那是個很大的進步。」他欣慰地微笑著。「你還會覺得,你是他嗎?」

「......是。」

我給予這個問題一個肯定的回答,心情卻依舊靜如止水。

「但是,我不會再覺得他是來搶走我的一切,他只是陪著我一起分享了我人生中的喜怒哀樂而已。」我撫著心口說道:「當我意識到,他並不只是享受著我辛苦過後的成果,而是連我從前的痛苦也與我一併承受著,我就不再覺得自己是一個人了。」

我抬起頭微微一笑,說道:「所以,現在的幸福感,我也想一併分享給他。」

那隻溫暖的手掌輕輕地撫上我的頭。

「你能這樣想,我打從心底替你感到高興。」大叔溫柔地微笑著。「這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你要好好珍惜現在的心情。」

「嗯。」

他輕笑著,同時悠閒地跨著自己的腳,又指了指桌上那杯透著清澈的酒水,說道:「要試試看嗎?」

我望著那個玻璃杯,逐漸融化的冰球在飲品裡微微地打轉著,些微刺鼻的氣味中卻又不失成熟的優雅。

就像大叔給我的感覺一樣。

我捧起杯子,將唇貼在杯緣,淺嚐了一口。

「唔......」

「哈哈哈,不喜歡不用勉強。」

大叔歡快地大笑一聲,而後從苦著臉的我手中接過那杯酒。

「就這點而言,阿予你還是小孩子呢。」

他笑道,而後也將杯緣接上嘴邊飲了一大口。

啊。

那是我的嘴唇剛剛碰過的地方......

只見大叔毫不在乎地將剩下的酒水飲盡,而後發出滿足的嘆息聲,我下意識抿著自己的唇,感覺自己彷佛又能再次感覺到他唇瓣上的柔軟,以及舌尖上那酒精在彼此口中飛舞的味道。

想著,就不敢再繼續直視下去,視線也逐漸低垂下來。

「想睡了嗎?」

「......沒有。」

「瞧你頭低低的,還以為你累了。」

他輕笑一聲,便伸手抬起我的下頷。「來,別老是低著頭,好看的臉都被瀏海擋住了。」

在我抬起頭的瞬間,我與他彼此四目相交,彼此心裡的想法彷佛透過眼神赤裸地展現在彼此的面前,就像是我們在彼此的心裡,也是同樣地赤裸、坦白。

沒有秘密、沒有傷害。

只有渴求。

大叔的笑容逐漸收了起來。

但他很快便收回神,他放下手後迅速地將雜誌收好,而後拎著剩下的酒瓶及酒杯站了起來。

「我晚點就睡了,你也早點歇息。」他說道:「晚安,阿予。」

「晚安......」

我茫然地坐在沙發上,甚至不敢回頭再看他一眼,直到我聽見他收拾好杯具、走回主臥後關上房門的聲音,我才鬆了一口氣似地癱在沙發上。

我差一點...又要失控了......一想到此,心裡難免一陣惡寒,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自制力是如此不堪一擊,就僅僅是簡單的對視都會令人無法自拔。

我究竟在這沒有意識到的這段時間裡...陷得多深......

「予熹?」

我倒抽了一口氣,猛地回頭,正是泯浩站在走廊轉角喚著我。

「怎麼不回來睡?已經很晚了。」他打著哈欠問道:「你還好嗎?臉色這麼糟糕。」

「......我沒事。」

我又對泯浩撒謊了。

我垂著頭,同樣地不敢與他視線相交。這次,泯浩不再糾纏著要問我,而是徑自走到我身旁,並一把將我橫抱起來。

「哇啊、」

「你有沒有事,我還是看得出來的。」

不等我回話,他便把我抱回房間後,又小心翼翼地將我放在床上,我的手還來不及從他的頸項上放下,他的唇便撲了上來,精準地貼在我的唇瓣上。

「唔......」

這次的吻有些濃烈,他的舌很快地便探進我的嘴裡與我纏繞,他甚至不在乎我們背後的房門其實根本還沒關好,就像是準備展現給誰看見似的。

「泯......!」他完全不給我解釋的機會,只是暴力地吸吮著我的唇,吸得感覺我的嘴巴都要腫了。

「嗯...哈......」

總不會在這種情況下跟我說想做吧?

煩惱歸煩惱,但除了自己的腦袋以外,泯浩不給我身上任何一處喘息的空間,他就這樣將我強壓在床上,扣著我的手與臉頰一口一口地吞噬著我,像是在索求什麼。

我想起那時的他露出的虛假微笑。

既然不想笑,為什麼要笑?

既然不高興,為什麼又要強扯嘴角?

——不一樣就是不一樣嘛。

不想要就是不想要。

為什麼要順著別人呢?

只要說出來不就好了嗎?

什麼都不說的你,和什麼也做不到的我。

很害怕啊。

「嗯......」

他感受到了,我在舌尖上所回覆的答案。

於是,在他的最後一次索取後,他終於心滿意足地解放我,使我得以喘上一口氣。

「呼...呼......」

他微喘著氣,在盯著我半晌後,臉又更紅了許多。

而後,他噗地鑽進被子裡,把自己的頭給蓋起來。

「睡覺。」

「你沒關門。」

「噢,我來......」

他喜孜孜地跳下床將門關好,接著又雀躍地爬上床,摟著我便用棉被將我們彼此給蓋實了,被子裡的手興奮地摟緊我。

「睡覺、睡覺。」

「睡覺是用說的嗎?」

「嘿嘿......」

真好滿足......我輕嘆著,而後將自己的身子往他的懷裡靠近些,光是這樣就能聽見他愉快的心跳聲撲通撲通地鼓動著,展示出他發自內心的快樂。

那樣簡單、卻又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守護著。

我...做得到嗎......?

時間很快地來到餐聚那天,大叔一下班便趕回來接我去餐聚會場,活動是辦在市中心的大飯店裡,公司每年都會包下一整層樓的廳會,並鼓勵員工攜家帶眷來參加,感覺算是還不錯的公司。

雖然我不想坐著輪椅吸引注目,但大叔為了保險起見還是把它備在車上,我坐著他的車一路回到市中心,在幾條街以外的距離便能看見那棟如指標性的大飯店。

「你們公司還真有大方......」

「老闆喜歡熱鬧,尤其是喜歡小孩子,所以在操辦家庭餐聚的事上特別重視。」大叔解釋道:「他也是個很有愛心的人哪,就和我太太一樣。以前如果是育幼院的活動的話,我太太也會和老闆娘還有其他同事一起做一些點心給孩子。」

「話說回來,感覺最近安太太也很忙碌呢,經常很晚才回家。」

「可能是讀書會或是廚房教室吧?她是個很上進的女人,她的學歷也很好,只是後來為了家庭而放棄工作,但現在宥瑞漸漸大了,她也會開始學各種東西,不讓自己閒下來。」

「上次我有吃到她剛學回來的威靈頓牛排,味道就像是大廚做的一樣。」我微笑道:「安太太真的是一個很厲害的人,什麼都學得好。」

「是啊,她是個非常聰明的女人,也是令人尊敬的好太太。」

說著,大叔忍不住喃喃道:「這樣優秀的人,卻嫁給這樣的我......」

「大叔也很優秀啊。」

我打斷他的話,卻不敢瞧他一眼。

「至少...我很喜歡這樣的大叔......」

我隱隱聽見他的輕笑聲,如細雨的點水落在我的心裡,輕輕地彈出陣陣的漣漪。

「你這麼說,我很高興。」他語氣欣慰地笑著:「謝謝你的喜歡。」

耳朵又開始燒了起來。

我轉過頭假裝看車外的風景,實際上車子已經來到飯店樓下了。

在地下停車場停好車子後,我便隨著大叔的背影一起入內,電梯一路搭到二十幾層的高樓。高速的直線上升弄得我有些耳鳴,忍不住揉了揉耳內,想讓這不舒服感早些舒緩。

「怎麼了?」

「有點耳鳴......」

「噢,這難免的,你......」

「什麼?」

聽不清楚啊,該死。

我抬起頭望著大叔,想透過他的唇形去補足聽力上的限制。

你......

——你也是呢。

「——?!」

我猛地倒抽了一口氣,退到背部都狠狠地撞在電梯的牆上,直到電梯門打開的瞬間,那聲抵達樓層的聲響又頓時敲碎那層屏障,一切的聲音又再次清晰了起來。

「你怎麼了?」大叔連忙拉住我,擔憂地問道:「怎麼臉色突然這麼難看?」

「你......」

是大叔,不是那個女孩。

說也奇怪,為什麼我會在這個時候突然想起那個女孩呢?

「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你也是會耳鳴的類型呢,因為我對於這樣的高度還沒有什麼反應。」

他笑了笑,而後牽起我的手走出電梯。「來吧,我帶你進去。」

一進到宴會廳裡,許多人便開始走上來和大叔打招呼了,雖然以前小的時候也會跟爸一起參與類似的場合,但如今站在我身旁的是我那「遠房的表姨叔父」,一時間還不知道該怎麼演繹我的表現才好。

「今天夫人沒來?帶了個小兒子。」

「太太有約了,這是我侄子。」

「叔...叔叔好......」

我順著大叔的介紹去向各個不同職稱的人打招呼,什麼協理、組長、其他部門的部長等等,每個人見著大叔都十分熱情,也能足見大叔人脈之廣闊。

「你大兒子呢?去年沒見他來,以為今年能看見他呢。」其中一人問道。

「他在家專心念書,等著今年的大學考呢。」

「唉呀,這可真是苦了你了,養了個叛逆的兒子。」那人苦笑道:「我兒子要是這樣搞,我早就把他趕出門自生自滅了,哪還能讓他在家裡白吃白住?」

「沒這回事,他有自己的想法與打算,我就只是尊重他而已。」大叔平靜地反駁道:「況且他在家的時候偶爾也會去打工賺錢,平常也很聽我太太的話,他只要這樣一直這麼孝順懂事,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我在心裡默默地吃驚著大叔在外頭對宥瑞的評價竟然這麼好,同時,另一人也附和道:「說的也是,現在大學生滿街跑,哪個是有自己的想法?不就是一群學而無用、空有文憑的考試機器罷了。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負,起步比別人晚也不是壞事。」

我大概能感受到宥瑞的壓力所在了。

每一年都得像評鑑似地給這些人替自己打分數,依照他的性格,早就跟這些大叔們吵起來了吧?

若不是大叔這麼替他說話,還不知道這回宥瑞又被他們說成什麼樣子......

「阿予,」

大叔摟著我的肩膀,把我從思慮中給喚了回來。

「還行嗎?會不會累?」他問道。「這麼多人,怕你會不習慣。」

「沒事,我還行。」我扯著僵硬的微笑,感覺一整晚不得不這樣一路笑到結束了,想到就覺得嘴痠。

「一會兒就可以吃飯了,等等我帶你去坐著......」

「唷,安副部。」

——咦?

「噢,余部長,您也到了呀?今天沒帶女朋友來?」

「分手了,一枝花太乏味了,還是比較喜歡被鮮花圍繞的日子。」

「唉,那是部長還年輕帥氣,像我這樣老了皺了,旁邊圍繞著的也只剩雜草而已。」

——怎...怎麼會......

「怎麼會呢?我瞧您身旁這位就是個青青香草,長得很秀氣啊。」

「噢,這位是我侄子,叫予熹。」

大叔帶著我走到那人面前,欣喜地向我介紹道:「阿予,這是我跟你提過的,我們部的余部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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