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你今天殺了我，我也會再回來。直到消滅天界為止，我都會繼續復生。」

翼在死前留下了如同詛咒的妄語，天使看著惡魔在眼前消逝成無，意識也突然從仇恨中驚醒。剛才發生的一切，惡魔死前的話，殺死對方的手感，全都殘留在瑪莉亞的腦裡揮之不去。瑪莉亞不敢置信地看著他染滿鮮血的聖潔的槍與雙手，那些赤紅還留著溫度，卻如烈火焚燒他的心。

心痛急襲，天使哭了，卻撕啞著發不出聲。

五十年下來的感情，最後他竟然亳無道理地，背叛了這個深愛著的人。

釋出白色光芒的翅膀在瑪莉亞身後出現，無禮的手撫著陷入絕望的瑪莉亞的下頷，沿著臉頰的曲線一直來到無法冷靜的雙目。那只手遮住了瑪莉亞的目光，有如變戲法般，平息了瑪莉亞心中的波動。

瑪莉亞應該討厭這個人，只是他竟無法反抗。

「不需要覺得罪疚，你做的事是正確的。惡魔和天使本就無法共存，你只是做了該做的事。心會痛嗎？放心吧，這只是暫時的。

「我會為你消除這份痛楚。」

瑪莉亞腦中一片空洞，聽著這人狡猾的聲音，心卻自然地順隨對方——

名為威爾的天使。

兩人奮力抵抗最後的高級惡魔，這已經是一星期下來的第三次。日漸頻密的戰鬥讓翼有些吃不消，一瞬的暈眩給了對方有機可趁。敵人的利爪劃過側腹，將前魔王逼到了牆邊。眼看退無路，翼的身體卻不聽使喚地搖晃，就在敵方的攻擊將之之際，銀色的槍及時趕到。

槍刺穿了高級惡魔，淨化的力量使敵人於空中消散。隨著一連串的儀式，翼給瑪莉亞灌注的魔力，已經讓這名天使強大到高級惡魔也能輕鬆拿下。照這狀態，這天使大概連米拉——現任魔王都能打倒。

可翼並沒有就此住手，他還是堅持進行儀式。

就連瑪莉亞也感覺得到，這頭惡魔的目的，不只是為了打倒米拉。

翼靠著牆身想站穩，還是痛苦地倒了下去。在觸地的前一刻，瑪莉亞上前來扶了他一把，卻被惡魔無情地一手打了回來。

「我不需要你幫忙。」

翼冷冷地回答，臉容扭曲著。

緒川以人形的姿態憑空出現，扶住搖搖欲墜的翼。

「翼大人。」緒川一臉的擔憂。「還是讓我去抓幾只生靈……」

「不用。」翼氣若游絲，顯然在勉強。「我還能支持住……」

「你為什麼如此頑固？都這時候了多依靠一下別人吧。」瑪莉亞儘管抱怨，心裡還是擔心的。「這不正是你和我聯手的原因嗎？」

「我是頑固又如何……」惡魔不滿地反駁，擠出一絲淺笑。「回去了，還要進行今天的儀式……」

「你再逞強……」

「住口……！」

翼怒喝打住瑪莉亞的話，一時的衝動卻觸動了身上的傷。血湧了出來，虛弱加上失血，使得惡魔昏了過去。

三人回到公寓裡，緒川將翼安置在沙發上。惡魔仍未醒來，即使睡著了，臉還是不見從容。單是看著，瑪莉亞心裡就很難受，即使這人是曾經的敵人，可這惡魔救了自己也是事實。只是自己卻無法醫治這頭惡魔。

「他會變得如此虛弱，果然是因為向我供應魔力吧？」

瑪莉亞直視緒川，尋求確認。

「是的。」緒川平淡回答，給翼墊了個枕頭。

「明明都這樣了，卻還在給我灌注魔力。」瑪莉亞深感不解，他曾經覺得，這名惡魔是個沒有慈悲的人，但同處的日子讓他對這人有所改觀。「他是渾沌之王，不單擁有超越常識的強大力量，還能將任何事物轉化為能源吸收。按理即使身在人界，也不該虛弱至此……」

「那是一百年前的事實。」

緒川的回答，讓瑪莉亞想起兩人第一次在人界相遇，翼所說的話：

全因為你，我早就不是魔王了。

「……一百年來的死亡，會讓他變得這麼虛弱？」

瑪莉亞無法理解，他所認知的渾沌之王即使死亡也會不斷重生，為此天界才會如此忌憚這頭惡魔。

可現在這惡魔就連高級惡魔也不如。

「即使能夠不斷復活，要讓力量重新成長到原來的水平需要時間。」緒川語帶嚴肅。「如今大人不肯吃食生靈，還失去了那事物……」

「那事物是指……？」瑪莉亞再度疑問。

緒川盯視著天使，平靜的眼神變成了猜疑。

「瑪莉亞小姐，你為什麼要關心翼大人？」從魔反問。「你的目的是殺死魔王，而你已經擁有那份力量。你甚至可以用這力量回到天界，修復核心。現在的大人對你來說已經沒有價值。」

「你在說什麼……我們現在是合作關係，再者……」瑪莉亞打量那藍髮的惡魔。「我覺得現在的他，也許不是那麼十惡不赦。」

和這頭惡魔相處的日子裡，瑪莉亞見過許多次，翼出手去救人類。可能這是為了守護最後的根據地，也可能是為了欺騙瑪莉亞的信任，但瑪莉亞覺得，如果是過去的這頭惡魔，並不會和人類如此親近。

兩人的敵對關係，從一百五十年前聖魔大戰時已經開始。瑪莉亞親眼目睹過，這頭惡魔殘忍地摧毀人類的社會，殺死自己的同胞，吃食生靈。

不過瑪莉亞也見證過，翼和人類和平共處，就像一個凡人般，和瑪莉亞在人界共有過幸福。

這惡魔曾經溫柔地，喚過天使的名字。

……

曾經有過這種時期嗎？還是和我一起？

奇怪的景象閃過瑪莉亞的腦海。

「……瑪莉亞小姐現在是想救翼大人嗎？」緒川直視瑪莉亞，打住天使的思緒。

「是的。」瑪莉亞亳不猶豫，堅定地回答。

「那我有個請求。」緒川深吸一口氣。「儘管大人說他不在意……不過能否請你把百年前，大人交託給你的事物還來？」

聞言的瑪莉亞一臉不解，他完全沒印象自己有接收過這惡魔的任何事物。他是名天使，本就和惡魔誓不兩立，這頭惡魔又怎會傻得把有價值的事物交予自己……

可是為什麼，腦裡會浮現一絲模糊的影象……

一雙烏黑的翅膀，一個模糊的身影，把一塊閃亮的黑色石頭，交到瑪莉亞手上。

那人像是……說了什麼重要的話。

「緒川先生……」翼微微睜開眼，瑪莉亞的思緒又被打住。「別說了。」

「翼大人，可是……」

「我要休息一會，緒川先生你先退下吧。」

翼不讓從魔說下去。緒川遲疑一陣，還是應了惡魔的命令。房間裡只餘下兩人，藍髮望了粉髮一眼，又自合上眼瞼。

深皺著的眉頭，像是很痛苦。

「你為什麼要辛苦自己？」瑪莉亞擔心地問。「你根本不需要做到這個地步。」

翼重又睜開眼，氣息有點急促。

「就如之前所說，為了奪回魔王之位。」

「只有這樣？」瑪莉亞不滿，又有些同情。「你其實，是想讓我墮魔化吧？」

翼望望瑪莉亞，眉毛一揚，輕輕一笑，卻沒回答。瑪莉亞是早就注意到了，只是他也不明白，不論這人再怎麼向自己灌注魔力，自己的身體都能全數接受。

平常的天使，早已經墮落成墮天使。

「我無論如何都不會成為惡魔的同伴。」瑪莉亞嚴正說。「如果你繼續胡來，最終只會得不嘗失。」

「我不會死。」翼斷言說。「也會奪回魔王之位。」

翼勉強擠出他慣常的得意表情，瑪莉亞卻不為此生氣。天使只覺得這人是個傻瓜，都到這種時候了，為什麼還要逞強。

天界的結界，也許只能再維持一個月。等到結界崩壞，這脆弱不堪的惡魔隨時都可能會死。

畢竟也救過自己，瑪莉亞真不希望看到這人就這樣受苦。

「有什麼我能做的，能讓你覺得舒服點？」

瑪莉亞溫柔的關懷，讓翼感到驚訝。承受了天使一百年的仇恨，翼從不認為這人會再度對自己溫柔，即使會，也是翼自己的空想。這頭惡魔不需要天使的憐憫，但他不介意借機戲弄一下這名天使。

「有一件事你能幫我。」翼認真地回答。「給我做。」

「做？你的意思難道是……」

「那當然是做愛。我動不了，所以讓你來給我做。用口或者手，甚至自己騎上來都沒問題。」

瑪莉亞一皺眉，都這時候了，這人腦裡還是想著這種事。

「這也是儀式的一部分嗎？」

「不是。」翼直截了當地回答。「如你所見我很虛弱，這時候向你灌注魔力無異於自殺。不過對我的魅魔血脈而言，性行為能讓我舒服點。」

翼的話像是一場謊言，瑪莉亞覺得這話不可信，但又無法確定。他們已經做過許多次，即使那些都是儀式，如果做這種事真的能讓這人舒服點，那這人絕不會這麼痛苦……

瑪莉亞猶豫了一陣，就在翼以為自己激怒對方的奸計得逞之際，天使卻同意了這個條件。

「只要做就行了吧。」

翼不敢置信自己聽到的話。

瑪莉亞來到沙發旁邊，有些不知所措。過去從來是惡魔做主動，至於該怎樣去侍奉，天使一竅不通。他手忙腳亂地不知從何入手，就用單純的想法直攻對方重要的部位。瑪莉亞戰戰競說地解開翼的褲襠，鍊條的聲音響起，溫柔的手拉開褲襠潛進惡魔的下身掏出仍未挺立的事物。翼很驚訝，甚至有一瞬想阻止對方，最終敗在了柔情和昔日情感的疊加下。

一百年了，翼一直想這人回到自己身邊。

這刻天使的動作，又讓惡魔想起昔日美好的日子。

天使是第一次如此認真地盯視這事物，這無數次進入自己的……淫靡的部分。尚未挺起的這柄劍像是沒有攻擊性，乖巧地垂著，看來並沒有那麼雄壯。瑪莉亞吸一口氣，鼓起勇氣握上劍的根部時，那話兒好像如夢初醒般輕微跳了一下。溫柔地愛撫，手心滑過劍身，感覺到裡面的血管便開始加快脈動。這鋒利的劍要覺醒了，有點像貼服的小孩得到了讚賞而興奮起來。

「哈……♡用力點……♡」

翼吐著愛喘，主動尋求更大的動作。於是瑪莉亞另一手捧起垂落之物的前端，下垂的重量沉甸甸壓在天使的掌心裡，很有實感，而且溫熱得讓他愛不惜手。瑪莉亞從沒做過這種事，但不知為何一旦開始，一旦嗅到這人的荷爾蒙，身體就會自動讀取不知從何而來的記憶。好像從前他做過這種事，做過這於天使而言禁忌的事……兩手細意套弄劍的根部和前端，直至劍稍微充血挺起，試圖擺脫枷鎖的劍尖仿佛尋求幫助般蠢蠢欲動。天使的手指小心地將包覆著龜頭的包皮翻開，藏在裡面的劍尖便有精神地現出了光滑的赤紅。

那詭異的形狀，那噁心的部分，那刺鼻的氣味……全都是天使不喜歡的。可為什麼看到這份脈動，感受到這熾熱的時候，內心會如此欲拒還迎。

難道是日積月累下來，身體開始對這人的力量，這人的事物有所依存。

瑪莉亞甚至開始瘋狂地想要，吞下這污穢的事物。

天使吐出舌頭，舔上對方的劍尖，從光滑的弧面一直落到冠狀溝，刺激到強烈味道的坑圈時，惡魔傳出了深喘。瑪莉亞大概可以明白，這裡就是舒服的地方，便更加聚精匯神地細味著平日藏起來的這個坑道。這平常不見天日的地帶傳出的氣味和膻腥刺激著天使的嗅覺和味覺，喚醒的竟不是抗拒，而是想要更加細味。

咸中帶著腥，是讓人欲罷不能的味道。

於是手也開始動作，舌尖、舌苔和手指和韻著，讓這柄劍更加雄起，堅挺起來的充血的劍脹大了一個圈，升起的角度高傲卻擺脫不了天使的手。天使更加俐落地從前端套弄到劍根，舌尖壓上尖端上的細孔時，小孔也吐出了透明的汁液。被情愛挑動的喉嚨乾如烈火，像是想索求滋養般，瑪莉亞不加思索就舐去了先走液。有點微苦，卻也濕潤了枯槁的口腔。欲壑難填的天使突然張口吞沒了翼的龜頭，唇緊扣住冠狀溝，嘴貪婪地吸吮著藏在孔裡的液體。

「嗚♡……嗯啊♡♡♡♡……」

身懷著魅魔血脈的惡魔竟然會因為這名天使的侍奉而叫春，這對現在的他來說是個屈辱，卻又是對他百年孤寂最大的安慰。他的身體無法抗拒這雙溫柔的手，還有這有點狂野的口腔。那索求的吸吮，不只吸出液體，也吸出了惡魔的記憶。這久遠的感覺，這久遠的情……這理應要在被背叛的那天捨棄的事物，翼卻一直牢牢記在心裡。

沒有誰比這人和自己更加契合。

唯有這人，即使做著這種淫靡的事，都掛著與眾不同的高潔。

瑪莉亞陶醉在每一個撫摸、舔舐和吸吮之中，仔細地把玩那柄劍，熱衷這劍作出的每一點反應。這在手中和口中的脈動，比起在自己的丹穴裡時，還要更加清晰。自根部，自劍尖，從表面直到深處，刺激劍的不同部分，劍都會給出不同的回應，這樣的劍真的有種難以抗拒的可愛。自這接合部釋出的荷爾蒙漂白了天使的思緒，這刻天使只想要這柄劍，甚至想要埋藏在劍根裡的，那寶貴的精華。

如果瑪莉亞也能主動連上這人的迴路，大概會亳不留情地，吸盡這個人的力量。

天使細心的侍奉，讓惡魔升到了頂點。

「瑪莉亞……♡♡♡！」

已經近一百年沒呼叫過的名字，在身體的敏感部分被佔據時衝口而出。虛弱的翼不知哪來的蠻力，跳起抱住瑪莉亞的頭，將自己的劍壓往對方的深喉。劍被濕潤和溫熱包覆，刺激，爆發，濁流如注湧進了天使的體內。

就連自己的意識，也幾乎隨這猛烈波流，衝進天使的體內。

射盡了餘波的翼再度脫力，他放開瑪莉亞，又倒回了沙發上。被解放的瑪莉亞將劍上最後的一點殘渣也吸盡，便放開那柄劍，嚥下那黏稠的遺傳因子才換得氣管的疏通。他猛咳著，哽在氣管裡的濁液倒流回嘴裡，污染了味蕾，又再度被天使吞了下去。

膻腥的味道強烈地佔據著瑪莉亞的口腔，濁液的黏稠感霸道地充滿了喉嚨。

惡魔眼前有點花，看到有些痛苦的瑪莉亞，不知搭錯哪根根說出了這樣的話：

「對不起，很辛苦吧？」

天使終於緩住氣息，只是劍和濁液的味道就是揮之不去。他確實有些不高興，可是在這軟弱無力的傢伙跟前，他降下了憐憫。

「……倒是你沒事吧？」

「有些暈。」翼直白地回答，手掩在眼前，擋去那耀眼的燈光。「可能有點過了。」

「你說過這樣會舒服點吧？你是騙我嗎？」天使質問。

「我沒騙你，只是欠了點東西。」

「欠了點東西？」

「是愛情。」即使疲累，翼還是想戲弄這名天使。「從你身上感受不到愛。」

瑪莉亞嘟嚷著，覺得這人是明知故問。他們是敵人，這只是暫時的關係，性事當中自然沒有愛。天使原來想反駁，可是想要否定的同時又升起莫名的悲傷。不知悲從何來，瑪莉亞只是覺得，有點痛苦。

然後又想起緒川的話。

「……一百年前，你把什麼交託給我了？」

翼移開眼前的手看著瑪莉亞，自天使而來的眼神是認真地尋求答案。他本不想再提起那件大錯特錯的事，又不想拒絕這誠心誠意的目光。

畢竟，他也想知道，這天使如何處置了那事物。

只是……

「繼續這話題前，你是不是該先做點事？」翼說。

「是什麼？」瑪莉亞問。

「替我穿回褲子。」

嚴肅的氣氛被這名惡魔打破，天使臉上一紅，六只羽翼的其中一只給予翼臉上一個紅印。瑪莉亞確實很生氣，他這麼認真的關懷，換來的竟是這種戲話，但他還是細心地將對方再度沉寂的那話兒收回內褲裡，小心地拉上褲鍊。

「這樣可以了吧？變態。」

「又說變態……」翼得意地笑了笑。「你這天使活那麼多年反而詞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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