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潭打开门，给格里斯带来了两份牛角面包。格里斯位于Angel Heart主建筑底层的个人工作室既通风又宽敞，日光和灯光把房间照得通亮，右边隔壁的则是巴斯特的工作室。长方形房间的中央摆着巨大的工作台，画具和图纸散落得杂乱无章。只有格里斯本人不这么认为：“我知道它们摆放的规律，我知道我要用什么。”

他停下工作，坐在窗户附近的沙发上和夜潭一起一边喝咖啡、一边吃面包。茶几上的花瓶简约修长，插着一支半开的白玫瑰；为了方便工作，他把咖啡机也搬到了工作室里。现在已经下午两点，将这一餐称作午餐也许有些不合时宜；但格里斯已经六小时没吃过东西了。

“还要再添点东西吗？”夜潭一边收拾残渣，一边问道。

“不用了。”格里斯回到工作台边，继续站着完成他的工作。 十分钟后，大体的框架已经完成，他拉过一张椅子 ，准备坐下完善细节。那是一张店面海报，将会以复制原画的形式在连锁书店展出。

接下来的两小时里，夜潭都斜躺在沙发上看书，时不时抬眼看看格里斯。现在正值入秋的时节，天气已经有点凉，格里斯穿着一件宽大的灰黑色外套，头发用发圈束起，下半身则是同色系的水洗阔腿裤。他戴着一副眼镜，但不是往常的那一副。“呜呼，造型真不错，朋克变成了嬉皮。”夜潭翻着书，在一边偷偷地想。在这样凉爽的初秋里，阳光明媚得透亮，用看书打发时间让他感到未免有点无聊。

“要出去散步吗？”夜潭合上书，问道。

“今早不是去过散步吗。”

夜潭再次打开书，又“啪”地迅速合上。他盯着书封上的图案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唐突地来了一句：“那，要做爱吗？”

格里斯怔了怔，明显被吓了一跳。尽管他们大体上算是在交往了，他还是习惯性地将对方当作普通的搭档，对于性交的发生更是不会主动提出。“你说过不在工作的地方做爱的。”

“但是你在我的书房做了，搞得那个房间满是你的味道。”

格里斯姑且还不愿意认栽：“明明就是你的房间，谁叫你把床放在里面。”

“但是，我的公寓其实是两室一厅。”

“好吧，”格里斯服了软，不想回忆那次做客的经历，“但是必须戴套。”

待到夜潭将安全套从售货机卖回来，格里斯已经停止工作，翘着腿坐在沙发上玩手机。他天生特有的疏离感使人无法窥探到他的内心想法，而这也正是他让夜潭无比着迷的一点。

“你想在哪做？”格里斯看夜潭拆开两只装的安全套，意识到至少得被做上两次了。真是狡猾。他起身去锁上门，又压了压门把手，转过身时退路已经被夜潭堵住：他们一声不吭地接吻，让彼此的喘息变得浓重；被唤起的欲望让他甘心张开两腿，以跪姿被夜潭死死压在门上。

“他妈疯了吧，克丽丝他们还在外面，会被他们听到的。”

“现在停下也来不及了吧？”

夜潭没有脱下他的外衣，只是解开格里斯的皮带和纽扣，伸手进去试探他。他的身体已经很热了。夜潭沿着他的小腹向上摸去，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漂亮的线条。当他摸到对方直直立起的乳头时，终于忍不住想道：“这就是我要操进去的身体！”“哈啊，快点，”格里斯的膝盖跪得生疼，下面还在被夜潭用润滑液试探性地扩张。没过多久，他就感觉到思绪被阴茎生生堵住，双手也被钳死：是夜潭开始用家伙来操他了。被安全套包裹的阴茎触感和往日不同，螺纹的刺激让他有点眩晕，因为前列腺的位置实在是很容易找到。“咳啊，”他想临阵脱逃却被顶得动弹不得，疼痛侵袭着他，让他被本能的求生欲死死折磨。夜潭解开他的发圈，打卷的长发从双肩垂落，露出他白晳的颈脖。在意识到格里斯已经无力逃脱后，他松开压紧的双手，让格里斯有了趴在门上喘息的机会。

“格里斯？克丽斯快下班了哦，要去一起逛街吗？”从大厅过来的巴斯特朝门内问道。她刚则做完指甲，想找格里斯炫耀炫耀，殊不知一门之隔的格里斯强忍着被亲吻颈脖的快感，假装镇定地对她扯了个谎：“我先不去了。夜谭晚点回来，我今晚和他一起去吃饭。”

“好吧，那真是太遗憾了。我会给你带礼物的。"巴斯特转身离开，纳闷格里斯到底在门背后干些什么。

“感觉不错吧。”夜潭掐了一把格里斯的腰，让对方的注意力回到做爱上来，“在同伴们的眼皮底下干淫荡的事，还得忍住不叫出声来。”此时的格里斯已经无力思考，只感觉身下的抽插重新变快，生理泪水夺眶而出，将他引致情感的决堤。他还穿着黑色的短靴，四肢各处都压得生疼，躯干却紧紧地绷成了弓形。在高潮来临的前一刻，他感到身下有热流涌起，是夜潭在握着他的阴茎，用指肚不断刺激顶端的龟头。 “你这……混蛋！”溃败吞没了他的意识，让他的每一个神经都通过了快感的电流。在高潮的余波里，他感到凝固的血液在身体的每一处跳动，时断时续的意识让他有点意犹未尽。他注意到嘴角有唾液流下，面前的门上挂满了自己的精液，粘稠地流到地上。“没关系，他们应该已经走了，你可以喘出声来。”夜谭捋顺他的长发，让他瘫软地倒在自己怀里。事实上 ，体力强化会让格里斯很快就恢复过来，而自己轻而易举就能将格里斯抱到沙发旁的躺椅上。他处理掉安全套，又耐心地将格里斯的衣服一件件脱下叠起，仅留一件外套盖在身上。他喜欢在做爱之后端详格里斯的纹身。连贯的黑色图腾遍布双臂和小腿，修长的指节上写着哥特体的“DIRTY TALK”，顶端的指甲还均匀地涂着黑色指甲油。夜潭点起长管烟斗，意识到对方意识的苏醒，便起身给格里斯装了杯水。

“给我烟。”格里斯用手肘支起身体，夜潭将烟管递给他，又在杂乱的工作台里找到香烟和打火机。格里斯吐出烟雾，点燃香烟，把烟管还给夜潭。软装的红万宝路，夜潭心想，等抽完这一支，他们又会以和平的方式开始做爱。他们已经开始这样多久了？他们在隐秘的偶然中相识，又在角落的阴影里相爱。爱这样的字眼太过沉重，但是又有谁能来否定他们呢？他有能力负起责任，也有能力享受愉快的时光。

格里斯熄掉烟，平静地注视着自己被糟蹋过的身体。膝盖还有些发红，但是对性快感的欲望已经开始重新蔓延。“来啊，来干我。既然开始了，那就干个够。”他用余光望着夜潭红色的眼睛，等待夜潭为此作出回应。夜潭熄掉烟斗，拿水簌了簌口，像个妓女般贪婪地在格里斯面前俯下身来，开始舔弄他的阴茎。夜潭比外面的妓女更娴熟，同时还能避开自己锋利的犬牙，让躺椅上的格里斯舒服得动弹不得。溢出的唾液沿着嘴角滴落，格里斯望着夜潭平日明理通透的双眼，此时更是有些狡黠的讯息。“唔……嗯！”随着阴茎的胀大和快感的涌入，格里斯不禁将头向后仰起，阴茎上也挂满了湿滑的腺液。就在他的意识再次变得迷离之时，夜潭突然抽出阴茎，打断了他：“轮到我也爽爽了。你要尝尝自己的味道吗？”他爬上躺椅与格里斯舌吻，手上还在帮格里斯抚弄阴茎。 他还穿着和服改良的西式外套，银灰色的长发像丝绸般柔滑光亮。将近窒息的接吻让他们气喘吁吁，格里斯拨开碎发，看夜潭拆开另一只安全套。“够了，直接射出来吧。”格里斯用若有若无的声音对他命令道。“既然都已经拆开了，干脆看看这次是什么滋味吧。”他猛地插入了格里斯，让毫无防备的格里斯为之一颤。颗粒的触感密集又尖锐，格里斯没有反抗，只是用指甲在夜潭身上抓出一道道红痕。事实上，隔着的布料使他并不能造成什么伤害，而夜潭在身下的抽插让他使不上劲来。他终于看透了夜潭的小伎俩，只要这样他就可以趁自己不满足再操一次自己。他耐心地忍受着，享受着被布料摩擦的快感，耳边只有抽插时淫贱的水声。没关系，他思索道，只要到第三次就可以让那根阴茎原原本本地插入自己。在第二次高潮结束后，他不由得审视起自己淫荡的身体。夜潭恶意地将安全套里的精液倒到了格里斯身上，但他已经无所谓了：他不也因为欲求不满，正在求夜潭来中出他吗？自己只会变得更狼狈。在夜潭转过身去的时候，他偷偷尝了一点夜潭的精液，又腥又苦，却有点诱人。他望了望窗帘拉起的窗户，发现他们已经厮混到日头西沉，令人惊异时间竟能流逝得如此之快。他们的注意力全在对方身上。

“能让我脱掉外套吗？”在做过两次之后，尽管已经入夜转凉，夜潭也还是感到些许身体的燥热。格里斯默许他，于是夜潭便脱下外衣和里衬，与他赤裸地紧紧相拥。格里斯仰起头，雕塑般的颈脖上还挂着细汗。这大概是最简单纯粹的性爱：思绪、思念、思慕都融入在野兽般的纠缠里，紧紧相连。即便身体早已污脏，格里斯仍旧带着一种女神的美丽威严。他不容侵犯、遥远疏离，掌握着夜潭身上的每一个神经。他们把交合的地点移到沙发上，黑色的不规则布沙发让两人完完整整地陷了进去。格里斯已经不在乎哪里被弄脏了。他的心率升得很高，到处都伤痕累累，乳头因为夜潭的舔弄变得濡湿。这根本不算什么——他连脚趾间都挂着白色和透明的粘液，除了体内 ，他已经没有一寸未被沾染的地方。“哈、哈啊，从这里进来。”他用手来指引夜潭的阴茎进入自己，用积极的送迎来榨干对方。温暖湿润的吮吸将快感源源不断地送到夜潭体内，射精的欲望像闪电一样刺中他，让他迫不及待就想灌满对方。从交付身体到主动索求，夜潭花了不少功夫来将格里斯调教得敏感狂热，对高潮的欲望比想象中来得更炽热强烈。终于，他用力地稳住格里斯抬起的腰肢，浓稠又滚烫的精液顷刻喷涌而出，灌满小穴。

强烈的性爱让格里斯陷入了长久的昏迷。即便苏醒过来，他也感受到相当一部分的理性缺失，脑袋像电风扇般嗡嗡作响。 “该死，后天就截稿了...…”他支起身体、环顾四方，夜潭已经大体将工作室收拾干净，自己的身体也被仔细地擦拭过。他嗅了嗅，隐隐约约还是能闻到精子的味道。就在这时，夜潭推门而入:“嗯？你醒啦。我出门买了菜，你想去餐厅吃的话也可以。”他的长发梳得整整齐齐，身上的衣服也整洁一新。大概是回过家了：妖怪的体力便是如此经得起折腾。“我得上去洗个澡，你做饭吧。”二楼有简易的厨房，能供克丽丝等常住的成员使用；格里斯打算吃完饭再回几站外的公寓。夜潭将他扶到二楼的浴室里，自己则绑起袖子，准备开始做饭。首先是格里斯最喜欢的菜：用柠檬腌制的煎鱼。他切开柠檬，愉快地哼起《海风谣》，书写着一天中最忙碌的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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