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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世界：求知之墜

另一個世界：求知之墜‧時隙

◆

叮鈴鈴。

鍊金商店「安巴爾」外下著暴雨，貝雷絲收傘進店，把雨傘放進門口左側的魔法傘架。

傘架開口有道無形風障，將傘上雨滴吹聚到空中形成水球、精準投入傘架旁的水缸。

水缸裡養著一群名為雨魚的魔法生物。

牠們晴天懶洋洋趴在水底，透明到看不見，雨天則精神十足四處游動，不時散發虹光。

「歡迎光臨！」

店員正忙著整理貨架，聽到鈴噹聲抬頭招呼，看清來人冷淡清麗的面容，不由得笑了。

「午安，貝雷絲大人，老闆在魔道具研究室哦。」

「謝謝。」

貝雷絲放了一盒點心到櫃台後方，熟門熟路走進一樓走廊，敲門進入右手邊第二個房間。

「下午茶時間到了？」

棕髮紫眸的鍊金術士坐在桌前工作，見貝雷絲提著點心出現，轉頭瞄了一眼黃銅掛鐘。

「還沒有，是我提早來。」

貝雷絲想趕快見到艾黛爾賈特，結束工作馬上過來。

這時站在門前，觀察她為工作方便綁起單馬尾的模樣，一天沒見的躁動漸漸平息。

魔道具研究室隔音極佳，貝雷絲聽著能源提煉器的規律運轉聲，輕聲告知。

「艾爾，外面正在下大雨。」

「咦？」艾黛爾賈特果然沒發現。「早上天氣還很好呢……」

她放下剛剛加工完畢的求知之墜，望了一眼雨水模糊的雙層窗戶，起身走近貝雷絲。

「妳身上有淋濕嗎？」

「沒有。」

貝雷絲邊回答邊任由艾黛爾賈特審視，雙手揹在身後，站姿極為端正。

艾黛爾賈特的視線無論怎麼放肆，貝雷絲都毫無反應。

但當她再次挨近，近得身體幾乎要貼上貝雷絲時，貝雷絲仰著頭，默默地紅了臉。

「怎麼沒半個地方淋濕呢？」

艾黛爾賈特蹲下來檢查貝雷絲褲腳，順手摸了摸她的腳踝。

「我……覺得會下雨，出門帶了傘。」

貝雷絲感覺被摸的左腳變得格外輕盈，挪了挪左手的點心提袋，保持重心平衡。

「路上也專走沒水的地方。」

「真厲害，妳的天氣預測總是這麼靈。」

艾黛爾賈特呵呵一笑，走回工作桌，小聲嘀咕：「靈過頭了，我根本沒機會嘛。」

貝雷絲不曉得她想要什麼機會，偷看一眼窗邊，考慮要不要馬上出去跑一圈。

「對了……」

艾黛爾賈特隨手摘下髮圈，準備上樓跟貝雷絲喝茶，突然拿起桌上的求知之墜。

「喝茶前，妳先陪我做個小小的實驗吧。」

「好。」

兩人移動到二樓，進了艾黛爾賈特的房間。

「趕快坐下來吧。」

見艾黛爾賈特興致高昂，貝雷絲一言不發地在茶桌旁坐下。

「之前也說過，這條求知之墜會滿足佩戴者的求知欲。」

艾黛爾賈特將求知之墜掛到貝雷絲脖子上，後者眸光閃爍，似乎想起了什麼。

「妳現在先別思考其他事。」

艾黛爾賈特伸手捧住貝雷絲的臉，後者的雙頰以可見速度變紅，溫暖臉頰也開始發燙。

「專心思考『我想知道艾黛爾賈特的心情』，盯著我，看看我會出現什麼變化？」

「……」

貝雷絲紅著臉直視頭上突然冒出純白貓耳的未婚妻，慢吞吞回答。

「貓耳朵。」

「嗯？」

「妳頭上出現了一對貓耳朵，白色的。」

說完，貝雷絲悄悄深呼吸幾下，繼續觀察艾黛爾賈特，視線落到她身後。

「背後有條白色尾巴，」貝雷絲淡淡描述，目光返回她臉上。「頭髮也變成白色的。」

「頭髮……？」

貝雷絲眼中的艾黛爾賈特，這時白髮披肩，頂著白色貓耳歪頭思考，身後貓尾疑惑搖晃。

「貓是不好判斷情緒的動物，求知之墜為什麼會選用貓的形象呢？」

「也許是因為，」貝雷絲慢條斯理說出推測。「妳幫我戴上的時候，我剛好在想貓。」

她話音落下，艾黛爾賈特背後尾巴細毛剎那間全部豎直，像長滿了白色的尖刺。

「原來如此，明明我跟妳說要專心想我，妳卻分心想著貓，所以我就變成貓了。」

艾黛爾賈特露出恍然大悟的微笑。

「我的頭髮在妳眼中變白，也是因為那隻能讓妳心不在焉、令人無比敬佩的白貓囉？」

「我想起的是去年冬天，妳用雪球做的貓玩偶。」

「……」艾黛爾賈特慢慢收起憤怒的笑容和尾巴。「為什麼會想到那個？」

「剛才妳為我戴項墜的動作，讓我聯想到那天，我幫妳戴上我的軍牌……」

那天，艾黛爾賈特捧著巴掌大的白雪貓玩偶，說要送給貝雷絲，並跟她要軍牌當回禮。

貝雷絲二話不說摘下胸前軍牌，小心地幫艾黛爾賈特戴上，然後她……

「好，停。」

艾黛爾賈特想起自己墊腳偷吻貝雷絲，當下並不覺得害臊，這時卻羞紅了臉。

兩人曖昧地互望片刻，艾黛爾賈特別開眼睛，問：「我的貓耳朵還在嗎？」

「在。」

「那妳要不要摸摸看？」

艾黛爾賈特回頭看貝雷絲，後者點了點頭，從椅子上站起來，緩緩伸出手。

「妳應該摸不到就是了，我上次也想摸妳的狼耳朵和尾巴，結果…………呀！？」

貝雷絲碰到艾黛爾賈特左邊貓耳，一陣酥麻熱流竄過後者脊柱直達尾椎，令她瞬間驚叫。

「會痛？」貝雷絲緊張縮手。

「不……不會……」

艾黛爾賈特迷惑地按著腦袋，抖了抖自己摸不到的貓耳朵。

被貝雷絲觸摸的感覺很舒服，但那刺激來得太突然，她沒有心理準備。

艾黛爾賈特看看貝雷絲的手，再看看發出藍光的求知之墜，二度伸手摸向頭頂。

「為什麼妳碰得到我的耳朵？」艾黛爾賈特還是什麼也沒摸到，感覺十分納悶。

「？」跟她對看的貝雷絲也一頭霧水。

「奇怪，修改後的結構應該……」她喃喃低語，抬頭要求：「貝雷絲，妳再多摸我幾下。」

「還要摸？」

「怎麼？」

艾黛爾賈特聲線一沉，雙手環胸，尾巴不悅輕晃。

「我長了貓的耳朵和尾巴，妳就不喜歡我了？」

「我喜歡，只怕妳不舒服。」

「都說不會了，我……」

艾黛爾賈特盯著貝雷絲，越解釋越懶，尾巴不耐煩地晃來晃去。

「總之，快點來摸我！」

「好。」貝雷絲仔細觀察艾黛爾賈特，確定她沒有逞強，輕聲說：「那我摸了。」

「嗯。」

看著貝雷絲摸自己很奇怪，艾黛爾賈特蹙眉閉上眼睛。

注意力集中到嗅覺後，貝雷絲身上的香味聞起來更加誘人。

艾黛爾賈特用力吸了吸空氣，自然而然湊近貝雷絲胸前，把那美妙氣味深深吸進胸腔，腦內因而分泌出愉悅物質，令她不由自主地陷入陶醉……

「呀！」

艾黛爾賈特忘記自己叫貝雷絲摸耳朵，再次因刺激嬌叫出聲。

貝雷絲的手掌僵在半空不動，擔心地注視艾黛爾賈特。

她反應很怪，半瞇著眼看自己，輕輕喘著氣，紅彤彤的臉頰冒出細微汗珠。

貝雷絲想幫她擦汗，又不敢隨便出手，雖然她剛才的叫聲……感覺有點愉快。

貝雷絲想起褲子口袋有手帕，手指剛勾到那絹布，艾黛爾賈特倏地握住她手腕撲壓上來，將她整個人按倒在旁邊床上。

點心提袋垂直落地，貝雷絲只來得及關心這麼一眼，視野便遭到未婚妻以身影蠻橫遮蔽。

艾黛爾賈特低身挨近貝雷絲面前，白色髮絲緩緩傾瀉而下，細軟髮梢滑過貝雷絲的臉頰與下顎，輕撩她滲出汗水的微紅頸項。

觸感有點癢，貝雷絲安靜忍住。

她雙手被艾黛爾賈特扣在床上，束縛力道相當輕，要定住她卻是剛好。

兩人的呼吸間搖曳著梔子花香，味道源自貝雷絲送給艾黛爾賈特的護髮油，她每天都用。

艾黛爾賈特眼神迷濛看著貝雷絲，粉色唇瓣動了動：「多摸我一點……」

「！」

她嗓音甜軟，撩得貝雷絲心臟狂跳，感覺胸口有隻被綁住的肉食動物拚命掙扎亂撞。

不行……回去！

貝雷絲奮力把心中野獸推回牢籠關好，小口呼吸著艾黛爾賈特髮間甜香，慢慢抬起右手。

艾黛爾賈特沒扣著她的手不放，讓她輕而易舉按住越看越可愛的純白貓耳，撫摸薄薄耳殼後方的軟毛。

艾黛爾賈特低聲喘息，望著貝雷絲的眼神越來越嬌媚。

她的表情和反應，都不是城裡貓咪被摸耳朵時安心放鬆的樣子。

但自己手下的又無疑是貓耳。

貝雷絲困惑地觀察未婚妻，繼續用指腹輪流輕撫她兩隻貓耳朵後面。

那觸感跟她頭髮差不多……她的頭髮本來就跟小貓的細毛一樣柔軟好摸。

艾黛爾賈特閉著眼睛，保持雙臂撐在貝雷絲身側的姿勢，喘了一會，忽然顫聲叫喚。

「貝雷絲……」

艾黛爾賈特一直在壓制衝動──想染上貝雷絲的氣味，也讓貝雷絲染上自己的氣味。

不想讓貝雷絲以為說要做實驗只是親熱的藉口，但艾黛爾賈特再也忍不住了。

「貝雷絲。」

艾黛爾賈特撒嬌地抱住戀人索吻，火熱身軀壓上她胸前反覆磨蹭。

貝雷絲下意識接受了未婚妻宣示主權的行為，呆愣摟著她，任她探入口腔恣意攪弄。

「嗯……」

艾黛爾賈特享受地含吮貝雷絲唇瓣時，貝雷絲終於反應過來。

她反客為主地伸舌回應艾黛爾賈特，掌心貼上散發熱氣的背部，撫挲片刻，順手握住了停在空中的白色尾巴。

正沉迷熱吻的艾黛爾賈特突然蹙起眉頭，不高興地咬了一下她的舌尖。

貝雷絲連忙鬆手。

艾黛爾賈特輕哼一聲，放鬆表情，舔了舔剛才咬的地方，繼續纏弄貝雷絲的唇舌。

心情不知有無好轉。

直到滿足分開，她一直甩著尾巴、輕輕拍打貝雷絲擱回背上的手臂。

艾黛爾賈特對貝雷絲撒嬌了一個下午。

求知之墜耗盡能量後，伏在貝雷絲懷裡持續討摸的她，忽然清醒過來，倏地爬起了身。

「我在做什麼……？」

艾黛爾賈特懊惱地扶住額頭。

這下真的要讓貝雷絲誤會，她是有意借實驗之名、行親熱之實了。

而且，明明是貝雷絲戴著求知之墜，怎麼連她也受到了精神干涉？

祖先數百年前的發明，半成品就有如此威力，若完成度達到百分百，果然能當武器使用？

再想下去沒完沒了，艾黛爾賈特猛然打住思考，回頭看向坐在床上的貝雷絲。

她唇邊不知何時勾起一抹淺笑，靜靜凝視著心虛的艾黛爾賈特。

「妳不要誤會喔，貝雷絲，我是認真想做實驗的。」

「我知道。」

貝雷絲答得很快。

「不過，發生這樣的意外，我也很開心。」

她真的很開心，從她臉上比溫柔表情更加罕見的孩子氣笑容看得出來。

艾黛爾賈特望著邊笑邊朝自己伸手的貝雷絲，頓時覺得發生意外也沒什麼不好。

雙重精神干涉──

艾黛爾賈特想著日後必須追加研究的主題，將手放進貝雷絲掌心裡。

「我認真勤奮的鍊金術士大人，」貝雷絲吻了吻她的手背，問：「您今晚想吃什麼？」

「妳做的三明治……什麼口味都好。」

艾黛爾賈特悠然回答，笑著擁住貝雷絲，讓彼此再次溺入容易忘卻時光的迷人氣味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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