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大明天下(443—495)】同归于尽呗,2

[db:作者] 2025-07-26 12:46 5hhhhh 9660 ℃

  转首怒视张华,丁寿眼中喷火,「这便是你今日要纳的妃子!你把她怎样了?」

  「没,没怎样,只是打晕了而已。」对方好似要吃人的神情,看得张华心惊肉跳。

  「你个混账王八龟孙子,二爷的前程差点被你毁了!」

  丁寿怒吼伴随着的是张华的厉声惨叫……

  「刘姑娘,刘姑娘……」

  在丁寿推宫活血并轻声呼唤中,刘彩凤终于悠悠醒转。

  骤见眼前是男子身影,早成惊弓之鸟的刘彩凤尖叫着拼命扑打。

  丁寿抓住玉腕,柔声道:「刘姑娘,是我,丁寿。」

  「丁,丁大人……」刘彩凤终于认出丁寿,惊魂稍定,忽感身上发凉,原来一番挣扎将丁寿盖在她身上的长袍滑了下来,露出圆润香肩和大片雪肌。

  刘彩凤惊呼一声,双手掩胸,丁寿重将长袍为她披上,歉然道:「姑娘见谅,你原来衣裙残破,实在不能蔽体,在下贸然唐突之处,还请恕罪。」

  刘彩凤脑中「嗡」的一声,「如此说来,我……我已……」

  想到女子最为紧要的贞洁已失,刘彩凤轻咬朱唇,泣不成声。

  「姑娘莫要惊慌,在下来得及时,恶贼授首,姑娘清白无碍。」丁寿软语宽慰。

  刘彩凤一时情急智昏,心丧若死,听了丁寿之言,再细察自身似乎并无不适之处,暗中松气,离床盈盈拜倒,「大人再造之恩,彩凤来世定当结草衔环以报。」

  怎么这些古人都喜欢讲来世啊,真想报答你脱光躺好腿分开,二爷敢不敢上是回事,好歹是个诚意呀!丁寿心中吐槽,面上依旧谦逊有礼,侧身避让道:「姑娘言重,丁某愧不敢当。」

  心中块垒既去,刘彩凤想起父妹幼弟,急声道:「还请大人再施援手,救救彩凤家人。」

  「姑娘无须忧心,刘老伯那里自有人去。」丁寿心中默祷老天保佑,当初布置时可不知是刘家人身陷此地,白老三你可别杀红了眼,敌我不分啊!

  丁寿引着刘彩凤向外走去,刘彩凤陡见到墙角张华凸眼吐舌的裸尸,吓得花容失色,娇躯一软险些摔倒,幸被手疾眼快的丁寿扶住。

  男子坚实胸膛与强健臂弯让刘彩凤心魂稍安,站直身子,俊脸儿羞红道:「小女子无状,大人见笑。」

  「无妨,此贼对姑娘无礼,死有余辜。」

  外间房门突然「蓬」地摔开,刘青鸾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姐,姐,你无恙吧?」

  「青鸾!」

  「姐!」

  姐妹本以为天人永隔,转眼又转危为安,个中心境起落变化万千,二女抱在一起失声痛哭。

  「爹和小弟都没事吧?」刘彩凤抚着妹妹脸庞问道。

  「无事,那些贼子死个干净,多亏了……」刘青鸾晕生双颊,还不知那人姓名,关切地上下打量姐姐一番,疑惑道:「姐,你怎么披着男子衣袍?」

  「啊!我……咦,你身上这件衣物又是谁的?」

       第四百四十四章踏归程二女斗勇请长缨权阉驳斥

  山寨,「金銮殿」。

  「标下办事不力,请卫帅治罪。」沈彬战战兢兢跪在丁寿面前。

  丁寿叉手坐在张华的「御座」上,默默看着宣府边军士卒将厅内一具具尸体拖出,对沈彬不理不睬。

  没听丁寿发话,沈彬垂首不敢起身,那边缓过气来的刘景祥连忙赶来求情,这次遇险沈彬还折了几名属下,刘老头心里蛮过意不去,将大事小情各种罪过尽往自己身上揽。

  「刘老伯您有何过错?」丁寿笑问。

  「啊?额嘛……这个……」刘景祥本就拙於言词,丁寿冷不丁一问,更是说不出所以然,最后一咬牙一跺脚,「总之小老儿有罪,请大人放过沈大人吧。」

  「刘老伯以身犯险,深入贼巢,锦衣卫与东西二厂拣选校尉内外夹攻,大破僭号贼首张华,为您老请功还来不及呢,谈什么罪过!」丁寿抚掌笑道。

  这事还能这么说嘛?真是官字两个口,刘景祥算是开了眼。

  转脸笑容一收,丁寿沉声道:「沈彬,你跟着刘百户也算立了大功,手下阵亡校尉按例优恤,起来吧。」

  「谢卫帅,谢刘百户。」沈彬抹了一把冷汗涔涔的额头,这关总算过了。

  郤永带着一身血腥气踏步而入,「缇帅,寨内贼人都已清剿干净,俘虏着人看守,仅有部分贼人沿后山逃窜。」

  「知道了。」丁寿并没当回事,这帮山贼真上不得台面,在宣府边军手里拢共也没挺过半个时辰,就这还闭门称王呢,丢人现眼的东西。

  丁寿倒在椅子上揉揉眉头,「老郤,烦你速安排人将山外的人接进来,夜里风寒,别再着了凉。」

  月仙等人身边还留了一百边军护卫,慕容白上蹿下跳地要跟着进山剿匪,被他摆出长辈威严才震住了场面,若是再把她忘到山外,怕是小丫头会使性子,最好别惹那麻烦。

  郤永领命退下,丁寿又作了一番安排,衣衫带着露水的于永悄声凑近。

  「卫帅,俘虏那小子没撒谎,属下等在后山小道守候,果然等来了一帮子漏网之鱼,还是一群肥鱼。」

  「这小破山寨能肥到哪里去,」丁寿不屑一顾,「安排你们不过是怕走了贼首,有备无患而已。」

  于永连连称是,「大人神机妙算,属下佩服。」

  「别拍马屁了,这回没再走了人吧?」

  于永双手连摇,「绝对没有,都丧命在我等连弩之下,据被抓那小子指认,其中就有那个什么狗屁总管胡十八。」

  丁寿嗤笑,「自寻死路。」

  于永又上前一步低声道:「另外属下在那胡十八身上还搜出一件玩意儿。」

  「得了,我不看了,风寒露重的,蹲守半宿也不容易,都赏给你们了。」不义之财,丁寿乐得大方。

  「您老还是看看这个吧。」于永捧出一个香囊,递到起身伸懒腰的丁寿面前。

  于永这小子今儿怎么这不开眼呢,丁寿纳闷接过香囊,不由失笑:「这个,像是女人的绣工?嗯,绣得倒是用了心,你说那没卵子的无名白们还有什么相好不成!」

  「您老请看背面绣的小字,」于永识趣地低下了头,轻声道:「卑职愚钝,曾听郝兄说起此女,与大人似乎有些关联。」

  与我有关联?二爷与那帮叫花子的女人能有什么关系?郝凯腿脚不利索,连脑子也不灵光了,胡乱编排消遣爷们?

  丁寿疑惑地翻过香囊,只见针脚处果然绣有两行蝇头小字:成泥作土香如故,却为谁?妾身周玉洁与王郎顺卿结褵之凭。

  哎呦喂,这还真巧了不是……

           ************

  马蹄清脆,车声辚辚,单薄车厢随着挽马驱驰颠簸微微晃动。

  「天杀的贼人,对花朵般的女子竟也下得如此狠手!」月仙细细察看着刘彩凤头部瘀伤,唏嘘不已。

  「区区小伤早已无碍,劳夫人费心照料,彩凤谢过。」刘彩凤浅浅一笑,尽管车厢逼仄,还是勉强起身施礼。

  「哎呦,使不得,担不起。」月仙诚惶诚恐,急忙起身劝阻:「妾身寒门陋户,哪敢称什么夫人,更当不得姑娘一礼。」

  刘彩凤执意拜谢,月仙知晓此女是当今如日中天的刘太监亲眷,如何肯受,车厢内空间狭窄,二人正一番牵扯,随着车身一震,也不知马车轧过了哪处坑洼,二女不约而同把额头撞在了一处,娇呼出声。

  二女不顾自身,异口同声关切对方:「姑娘(夫人)可无恙?」

  「嘻嘻——」小桃一旁看得有趣,不由掩口偷笑。

  「死丫头,惯会在旁看热闹,也不知帮忙劝解。」月仙横眉佯怒。

  小桃抿唇强忍着笑,道:「婢子怎敢,若是掺和进去,怕是如今三人都撞在一处相互问安了。」

  二女双双对视,同时掩唇轻笑,月仙啐道:「偏你有怪话,也不怕刘姑娘笑话咱丁家人不识礼数。」

  刘彩凤连道不敢。

  小桃扁扁嘴,「照婢子说啊,小姐与姑娘相聚即是有缘,如今这么个窄小地界,肩挨着肩,声息相闻,若再讲那些虚礼客套,反倒显得矫情,不若大家都随意一些,也图个适意自在。」

  「这……未免太失礼了吧?」月仙纠结,实不想细枝末节上开罪刘瑾家人,耽误小郎前程。

  「小桃姐姐说的是,彩凤一家性命赖丁大人援手才得保全,姐姐若再执意见外,便是责怪小妹不通人情,不知感激了。」刘彩凤转眼已是姐妹相称。

  眼见刘彩凤已然改口,月仙也不好继续执拗,只得应承,心中对刘彩凤观感大好,「妹妹不愧宦门官眷,知书明理,平易近人。」

  「姐姐见笑,妹妹不过识得几个字罢了,倒是丁……」自知失言的刘彩凤玉颊上飘过一朵红云,螓首迅速微垂,轻声道:「倒是姐姐谈吐一看便是出身书香门第,难怪丁大人年纪轻轻,便文武双全,丁府门风家传可见一斑。」

  「二爷若是听了姑娘这番夸赞,怕会笑痛了肚子,他浪荡顽劣的时候,您还没缘见识呢……」

  「小桃,不许胡说,小郎那是韬光养晦,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你懂些什么!」月仙真有些火气,便是暖过几次床,也不该在外人前如此编排主家。

  小桃嘟着嘴,「这又不是婢子我说的,当日小姐不也没少抱怨。」

  「你……」若不是主仆二人间情同姐妹,月仙恼得发卖了小桃的心都有。

  刘彩凤柔声道:「姐姐休恼,此间不过闺中闲叙,断不会有外人知晓,只是……旅途烦闷,姐姐不妨对小妹讲讲丁大人少时之事,略解困乏。」

  针黹女红,诗词歌赋,这一路谈些什么不好,何必拿自家小叔子童年不光彩之事充作谈资,成何体统!

  月仙正自纳闷,被紧挨她的小桃偷偷捅了捅腰间,顺着她目光示意望去,只见一旁刘家姑娘面泛红晕,目光莹莹的期盼羞态,早是过来人的月仙恍然大悟,不觉哑然失笑。

  「也好,左右路上无事,妹妹若是不嫌,咱不妨就拿小郎来打打趣。」刘太监权倾天下,难得这刘家姑娘还如此温婉有礼,若是得成佳偶,小郎仕途无忧,内宅中也多了一位贤助。

  虽是打定主意,月仙又蹙起眉头犯了难,那小子混账事太多,一时倒不知从何说起,和宣府那帮闲汉喝酒胡耍的事自不能提,哪家姑娘愿意无端嫁个混混,可别不小心再剪了二人间的红线,至于丁寿幼年之事她又所知甚少,总不能和刘彩凤说自家小叔子那话儿是驴的大行货,在榻上龙精虎猛,自己主仆二人联手都招架不住,妹妹过门后可以夜夜春宵,床笫之欢保管酥烂你一身骨头,那自己还有脸活嘛!

  「姐姐,可是身子不适?」刘彩凤见月仙迟迟不开口,反而玉面红透,连秀颈都赤了,惊诧不已。

  「哦?妹妹,你说什么?」月仙微微失神。

  「姐姐心中有事?」刘彩凤继续问道。

  「哦,我在想驴……」惊觉失言的月仙急忙掩住樱唇。

  「驴?什么驴?」刘彩凤疑虑顿生。

  月仙脑中转得飞快,眨眼面色如常,轻笑道:「姐姐是说,咱们便从摔了小郎一跤的那头青驴开始说起吧……」

           ************

  与欢声笑语一片祥和的三人不同,另一间晃动的车厢内,气氛冰冷,剑拔弩张。

  刘青鸾杏眼圆睁,瞪着面色不善的慕容白,对方毫不示弱,同样一瞬不瞬以犀利目光回敬。

  「刘姑娘,许日子不见,你一向可好?刘老伯还康健?」宋巧姣试图打破车内沉闷,笑语相询。

  「人你不都见过了,还有什么可问的!」刘青鸾依旧正对慕容白,顺带乜了一眼宋巧姣,「倒是你,冤狱也平了,官司也打完了,听说已与傅鹏成亲,怎么又和那个叫丁寿的无端纠缠到一起?」

  问到心中痛处,宋巧姣不由笑容一窒。

  「提及我太师叔名讳时嘴巴干净些!」慕容白当即不依。

  「傅鹏是你太师叔?!」刘青鸾疑惑不解地看向宋巧姣,「你何时有这么大的晚辈?」

  「傅鹏是什么东西,谁晓得他是哪个林子里的兔子!」慕容白脱口娇叱。

  这一路同来知晓慕容白行事无忌,有口无心,宋巧姣此时唯有尴尬苦笑。

  「这么说你是丁寿的徒孙?」刘青鸾嗤笑:「他那样子也能为人师表,果然物以类聚!」

  「口气不小,你又是何门何派,报个名来。」慕容白如今瞧刘青鸾是一百二十个不顺眼。

  刘青鸾螓首轻扬,傲然道:「竖起你的耳朵听好了,本姑娘刘青鸾乃是华山派」仁义无双「段掌门嫡传入室弟子。」

  华山派名列九派之一,开宗数百年,八百里秦川口碑载道,自幼好武的刘青鸾对自己刘瑾侄女的身份并不在意,颇以行侠仗义的华山女侠自诩。

  「不入流的门派。」慕容白面露不屑。

  刘青鸾顿时柳眉倒竖,「辱我师门,撕你的嘴。」左手呈鹰爪之姿骤向慕容白面门抓去。

  慕容白冷笑一声,玉腕翻转,指如兰花,直拂刘青鸾脉门,逼得刘青鸾匆忙回腕撤招,惊疑不定地看向慕容白。

  「区区」鹰蛇生死搏「,也敢出来卖弄,螳臂当车,不自量力!」慕容白一脸戏谑。

  「这……这是我的鹰爪功学艺不精,不是你的本事高!」眼角余光一瞥,看到竖在车厢角落的一柄长剑,刘青鸾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目光大亮,「你也用剑?」

  「怎么?不可以?」慕容白不甘示弱反诘道。

  「有本事——咱们比剑。」刘青鸾扬眉挑衅。

  「怕你不成。」慕容白可不会弱了气势。

  宋巧姣暗暗头痛,早跟爷说过,刘二姑娘性子不宜与慕容白同在一辆车上,爷偏是不信,如今在厢车内上演起全武行,若是伤了哪个,怎么与爷交待。

  其实丁寿也有自己苦衷,有蓬的厢车就这么两辆,每辆车三个人还可勉强挤一挤,四个人绝是坐不开的,刘青鸾那倒霉性子,怕是月仙和小桃哪个都忍受不得,本来将刘家姐妹与宋巧姣安排在一处是最佳之选,偏小慕容也不是个善茬,她那副唯唯诺诺的模样仅限面对丁寿,哦,还有个之前的司马潇,长途漫漫,若是一个不小心她再原形毕露,本就对自家睡徒孙颇有微词的嫂子不定会唠叨成什么样子,拢共两个篮子,六个鸡蛋里有两颗是定时炸弹,挑来拣去也只有刘家姐妹一车一个的安排了,好歹宋巧姣与刘青鸾有旧,当日也曾「姐姐长」「姐姐短」的称呼过,量来不至于有什么大乱子,如果车厢里动刀子算小事的话……

  眼见二人兵刃在手,一触即发,宋巧姣忽地掀开车帘,疾呼道:「大人!」

  队伍中的丁寿催马上前,见宋巧姣猛打眼色,转目问道:「怎么小慕容,可是有何变故?」

  「没有,太师叔,白儿听话的很。」慕容白甜甜一笑,手中那柄长剑早已藏到盘曲的长腿之下。

  眼见慕容白前倨后卑,装出一副乖宝宝模样,刘青鸾「嗤」地冷笑,带着几分鄙夷道:「惺惺作态!」

  「又出了何事?」另一边白少川跨马经过,探头询问。

  「无事,白公子,春寒料峭,你要保重身体啊。」刘青鸾转身笑脸相迎。

  慕容白恍然大悟状,「太师叔,原来」惺惺作态「是作此解啊,今日领教,多谢刘姑娘以身示例。」

  刘青鸾恨得银牙暗咬,丁寿无奈扶额,自个儿造了什么孽,赶上这俩「活宝」!

  「那个刘姑娘,在下有一事相商。」

  「有话快说。」白少川已然过去,刘青鸾懒得再作戏。

  「许是受了风寒,在下身子有些不适,想与姑娘换个位置,在车上歇歇。」

  丁寿难得这般轻声细语对刘青鸾说话。

  「你看这车上哪里还有位……你是说……换换?」醒过味儿的刘青鸾目泛异彩。

  「请姑娘成全。」

  「换换换!这就换!」刘青鸾一跃下车。

  委屈你了,苍龙驹,丁寿心中默念,撩袍蹿上厢车。

  眼见刘青鸾乘着苍龙驹向白少川背影追去,宋巧姣心忧地放下车帘道:「爷,您不是担心青鸾姑娘在外惹祸么?」

  「左右都是惹祸,让他去外面祸害白老三吧,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丁寿枕在慕容白弹性十足的大腿上,蜷着身子打了个哈欠。

  「就是,那女子不通礼数,在眼前晃着便让人生厌。」慕容白帮丁寿松着肩膀,随声附和。

  「可她若是……」宋巧姣还不放心。

  「放心,有白老三镇着,她闯不出什么祸来。」丁寿嘿嘿怪笑,「爷也好借机疼疼你们啊……」

  火热大手伸入裙底,宋巧姣低低发出一声呻吟,「爷,这儿不行,外面有人……」

  松开罗带,丁寿手掌探入裤腰,贴着凝脂肌肤,指尖已触到萋萋芳草,淫笑道:「车夫的都在前面牵马呢,怕什么,来吧!」

  咚!!

  「太师叔!」「爷,您没事吧?」

  「他妈的,哪个杀千刀干的活计,车厢造大点会他娘死嘛!!」

           ************

  好在之后行程还算顺当,为求早点甩掉这几个烫手山芋,丁寿一行人马入京穿行西直门,直抵刘府。

  早有前哨快马通报刘瑾,队伍到时刘瑾已率人在府门外迎立。

  「兄弟!」弟兄二人多年未见,如今俱是两鬓苍苍,刘景祥情不自禁老泪纵横,语带哽咽。

  「大哥一路辛苦。」少见动情之态的刘瑾同是眼眶微润,感怀万千。

  「见过二叔。」刘家姐弟上前行礼。

  光阴似箭,见几个后辈俱已长大,两个侄女出落得亭亭玉立,刘瑾感慨之余,欣慰不已。

  人总算安全送到,丁寿也涎脸上前卖好:「公公,小子此番幸不辱命。」

  「你啊,差事办得不错,祸也闯得不小,西北算是让你折腾成一锅粥了。」

  刘瑾略带不满:「让你整肃官场,谁让你去亲冒矢石了?」

  「是,小子多事,为您老添烦了。」刀丛剑雨里闯了一阵还没落好,丁寿暗觉委屈。

  从上到下仔细端详了一番,刘瑾点点头道:「人平安就好,你的事回头再说。」

  「哎,换个时间,咱们再好好比试一番。」刘青鸾进门前不忘向马车内的慕容白下战书。

  「练好你的功夫,随时候教,如果只是嘴皮子厉害,恕不奉陪。」慕容白反唇相讥。

  「你……」刘青鸾作态翻脸。

  「小妹,不要胡闹。」刘彩凤牵住妹妹衣袖低声呵斥。

  「这是何人?」刘瑾在府门前望着那两个斗嘴的小辣椒问道。

  「小子回程去了趟宣府,此乃家中内眷。」丁寿可不敢实言慕容白师承来历,莫说魔门那摊烂事,便是天幽帮也是黑道帮派,拿不到人前说口。

  「你呀你呀,老谷说你命犯桃花,果然不虚。」刘瑾指着丁寿一番揶揄,忽然见车厢内倩影一闪,一个丽人拉着慕容白贴耳轻言。

  「那女子又是何人?」

  未等丁寿接话,刘二汉已施施然道:「那是丁大人的相好,宋巧姣。」

  「郿县告御状的宋巧姣?」刘瑾眉头微挑,他对宋巧姣是只见其状未见其人。

  「可不就是那个傅鹏的婆娘,」刘二汉不理老爹拉拽,狠狠往地上呸了一口:「真不知羞耻!」

  「大哥,你与孩子们且先入府安顿,」刘瑾紧蹙庞眉,斜睨丁寿道:「你随我来。」

  没好气地瞪了刘家混账崽子一眼,丁寿唯有乖乖尾随进府。

  「二汉,额们一家性命还是靠丁大人才救下了,怎能编排他的不是?」刘景祥对幸灾乐祸的刘二汉一通埋怨。

  「哪个胡乱编排了,不过对二叔实话实说而已。」刘二汉不服气道。

           ************

  刘府后堂。

  「说吧,怎么回事?」刘瑾端坐在罗汉床上,眼神不善。

  「山西才送回来一个玉堂春,陕西又带回一个宋巧姣,你内宅女人还嫌不够么,非要搜罗涉案女子!」

  自己府里的事老太监倒是知道的门儿清,眼见隐瞒不过,丁寿索性将事情原委从头到尾道了一遍。

  「简直混账。」刘瑾拍案。

  「是,小子混账。」丁寿低头认怂。

  「没有说你,」刘瑾瞥了一眼这个不争气的小子,「咱家说的是傅鹏,卖妻求荣的腌臜事都干得出来,无耻之尤。」

  吁了口气,刘瑾语气放缓,「此女你打算作何处置?」

  「小子想将她收在府里……」

  「胡闹!大明律条你不是不知,旁的女人你尽管十个百个的招进宅中,没哪个多事管你,宋巧姣是在两宫那里挂上号的,你明目张胆纳入府中,就不怕百官弹劾,圣人降罪!」刘瑾厉叱。

  「小子知晓身负皇命,如此行事殊为不妥,可那宋巧姣既然失身于我,面对那狼心狗肺的傅鹏已是心存死念,若就此弃之不顾,岂不枉害她一条性命。」丁寿声情并茂,据理力争:「小子情愿陛下降罪,也不能做此忘情薄幸之人,凡此种种,请公公体察。」

  「你倒是个多情种子,」刘瑾哼了一声:「咱家若再言其他,岂不是逼你做负心之人了?」

  「小子不敢。」丁寿躬身垂首。

  刘瑾默忖片刻,长叹一声道:「也罢,此女昔日独身入京冒死投状,足见是个重情之人,纳入内宅想也不会无端多事,便宜你小子罢。」

  「谢公公成全。」丁寿喜道。

  刘瑾招手,待丁寿凑近低声道:「朝中物议咱家都可以替你挡着,陛下和太后那里你还须有个交待才好。」

  「小子省得,劳公公费心。」

  「咱家便是个劳碌命,整日为你小子擦不完的屁股。」刘瑾笑骂。

  「实话说,小子还真有几桩事要继续劳烦公公。」丁寿陪着笑,从炕几上捧起一杯茶递与刘瑾。

  「蹬鼻子上脸了不是,」刘瑾低头抿了一口茶,随意道:「说吧,咱家看你能搞出什么花样。」

  丁寿将文贵请银重修墩堡之事告知,刘瑾细细品咂口中香茗,不言不语。

  丁寿小心观察刘瑾神色,「小子知晓太仓贮银不丰,可在西北时眼见只要防守得宜,几百鞑虏也不能奈何数人守卫之墩台,此法确实可行,如若朝廷一时筹拨不齐,小子可暂行报效,不过还要烦公公与户部先行打个招呼,最好能出具份文书。」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为了宣大边防,丁寿可以忍着肉疼先出点血,却不想平白给自己招祸。

  「你不要命了?」刘瑾乜眼道。

  「公公何出此言?」丁寿一愣。

  「陕西为阵亡将士祭灵已是出自你的体己,如今又要用私产输边,不怕人给你安个」图谋不轨「的罪名?」刘瑾伸出手掌在丁寿颈间轻轻一划。

  「所以才要您老给想个名目啊。」丁寿摊手道。

  「甭费事了,前番各省府库钱粮输京,太仓内充裕许多,这点银子还出得起,回头让户部支用太仓银三十万两,太仆寺再出十万马价银,该是够文贵折腾了。」

  呦呵,张口就能出三十万两太仓银,老太监如今真是财大气粗啦,和小皇帝大婚之时捉襟见肘的状况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刘瑾不知丁寿脑子里已不着四六又想了一堆旁的,反语重心长道:「你为陛下修建豹房,传出去无非是多一个佞臣近幸之名,无足挂齿,可其他逾矩之事,心中也该有个分寸,便是与天子私交再笃,亦要谨守人臣本分,勿要轻越雷池一步。」

  丁寿垂手称是,心中却不以为然。

  「好了,你也不要多想,西北之行总得来说还算不错,陛下也很满意,提了几次褒奖之事,咱家估摸着,银子你也不缺,该给你弄个爵位光耀门楣啦。」刘瑾拍着丁寿肩头笑道。

  丁寿也笑了,「小子蒙陛下和公公看重,心愿已足,也不在意什么封官赐爵,心中只想多多报效朝廷。」

  「在咱家面前不必说这些虚头,既不想要官爵,不妨将你想要的说出来,咱家替你谋划。」

  就等您老这句话了,丁寿立即将自己心意说出。

  「你想带兵?」刘瑾变了脸色。

  丁寿不察,慨声道:「是,此次西行,小子也算见识了蒙古兵锋,鞑虏肆虐边地,荼毒百姓,多少将士血洒疆场,多少孤寡望门悲声,北虏不除,朝廷难安,小子心中更难自安。」

  「故而小子想统率精兵,北伐大漠,扫穴犁庭,建不世之……」

  「不成。」刘瑾冷言打断慷慨激昂的丁寿。

  「公公?」丁寿不解。

  「旁的事或还依你,这件事万万不能。」刘瑾眼皮夹了丁寿一眼,摇头道:「你不是这块料。」

  「小子此番也与鞑虏交锋数回,颇有斩获……」

  「可损失也同样不小,与你同行的锦衣卫如今还有几人?」刘瑾一句话噎得丁寿哑口无言。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绝非儿戏,朝中领兵军将不是将门子弟,世代簪缨,便是起于行伍,百战余生,如此履历,历年阵殁之人仍不知凡几,才汝栗于地方时堪称能臣,一时不慎,饮恨疆场,哼,武功再高,在万马千军中不过是个多费几箭的活靶子,咱家不能看着你去寻死。」

  「小子并非只求斩将夺旗的无智莽夫,宣大之战,鞑子还不是损兵折将!」

  丁寿争辩道。

  「可鞑子西路军依旧全身而退,况此战依仗的是四镇强军,镇巡官居中调度,你莫以为仰仗天威发出几道手令,便自觉可统率千军?咱家不能将万千将士的性命交给你个军中雏儿!」

  「那曹雄贪生怕死,逡巡不前,您老还不是将陕西重镇交给了他!」丁寿心中不忿,口不择言:「才总制英灵未远,您老于心何忍?」

  「放肆!」刘瑾拍案怒喝,「你还敢提才宽?好,那咱家问你,鞑虏驻牧柳条川,你侦得敌讯后为何不再遣人核勘,鞑虏作何应对你可知晓?兵者诡道,战场之势瞬息万变,单凭一腔血气贸然出征捣巢本就是不智之举,依咱家看,大沙窝之战,才宽贪功冒进,临战失机,曹雄拥兵畏葸不前,寿哥儿你敌情不察,轻率大意,丧师之罪你三人各居其一!」

  负手踱到丁寿身前,刘瑾冷笑:「你道咱家将这罪名都推倒已是死人的才宽身上是为何?为了收买陕西人心?嗤,那几个官儿也值当咱家如此费心?还不是为了哥儿你,我的丁大人!」

  刘瑾干枯的手掌轻拍着丁寿脸颊,「为了让你有个百战百胜的光彩名头,咱家在万岁爷那里只陈功不言过,只好委屈死人了,这份苦心你晓不晓得!」

  一盆盆凉水兜头泼下,丁寿被浇了个通透,俯身跪倒,以额触地,「小子有错,请朝廷降罪。」

  「此事咱家不愿再多纠缠,你以后也休要再提,起来吧。」刘瑾冷声道。

  见丁寿依旧伏地不起,刘瑾无奈摇首,矮身将丁寿搀起,「你也不要太往心中去,建功立业有的是机会,锦衣卫本就有缉盗巡捕之责,何必与北虏较劲,过是过,功是功,平白莲教的事你就办得不错,哦,还有昌平……」

  「番子把消息传来,老谷可乐得不轻,少不得咱家几个还要承你的情,在圣驾前露一次脸,呵呵……」刘瑾开怀道:「平叛除逆,这功劳也是不小,足够你积累资望了。」

  「小子不敢贪功,此乃东西二厂校尉与宣府边军之劳,锦衣卫恰逢其时,白兄其中也居功甚伟。」

  「嗯嗯,很好,若只一味揽功诿过,那个下属还愿意跟随效命,寿哥儿你还是颇有可取之处嘛。」刘瑾点头称赞,「小川你不必操心,你那几个跟班功劳簿上也少不了一笔,你想要什么赏赐,且与咱家说说。」

  「小子只想请公公再给小子一个赎罪之机。」丁寿仰首道。

  「冥顽不灵!」

  刘瑾待要厉声呵斥,见丁寿薄唇紧抿,仰起的一双桃花眼中现出少有的坚定倔强之色,后续的训斥终究没有出口。

  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刘瑾摆手:「你退下吧。」

  「公公……」丁寿还不死心。

  「退下!」刘瑾沉声道。

  终究不敢与老太监真的翻脸,丁寿恭声应是,倒退而出。

小说相关章节: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